（渣翻）战锤40k小说Lord of the night.5

米塔*阿什恩

伟大而自命清高的纳米托*奥菲迪乌斯之鞭，克莱楚留斯最后通牒的救赎者，至高无上而强大的审判官伊波克·考斯图斯大人正等着她。

米塔有点期待能隆重点。

让他屈尊离开了顶巢的水晶塔和舒适颓废的总督府， (当然还有他的随从)蜂拥前往到了破落库布希尔的深处，这表明她的麻烦大了。

审判官在指挥官奥罗代的住处接待了她，在直面上级之前，仆役们在他身后盘旋着，当她进来的时候这些家伙立刻围住了自己并怒目而视。有点像走上舞台。

她毫不惊讶地注意到瓦里腾斯中士正站在奥罗代办公桌的左边。19个士兵和2个司机在钢铁森林阵亡，单单没有他，这倒有些不爽。

毫无疑问，他正把自己的英雄事迹和她——塔米——的错误灌输到了奥罗代的脑子里，结果导致陷入了一场大屠杀。她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官僚文件记录:从这里一直到审判官本人— 毫无疑问，他怒了。

塔米已经回到库布希尔十个小时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徒劳地试图睡觉——筋疲力尽的她没有心情再被训斥了。

 “来做个了结吧”不等他们开口，米塔抢着说。

几个仆役交换了一下眼色。如果她再给他们来一场天真无邪的道歉和恳求，那她就完蛋了。

考斯图斯竖起手指“你搁那扯什么玩意儿？”他的脸藏在面具后面，精致的红色丝带长袍使面具的光泽更加突出。米塔迎着她自己反射回来的目光，骄傲地扬起下巴。

“处决我吧，大人，”她不愿被吓倒。我让您两次失望了。我违背了您的命令。我要为21名帝皇忠仆的死负责，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瓦里腾斯中士告诉我你已经找到了凶手。”

她一直在准备的挑衅反咬死在自己嘴里。

“……什么?”

考斯图斯倾身向前。“他说有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讯问官。他认为有一个。他怎么说的?……一个活生生的亵渎。”

“大人，这就完了？”

“是的。你还想说点什么吗，讯问官？”

米塔瞥了瓦里滕斯一眼，想确认他是否与人有什么密谋。中士只是眼睛睁得大大，像孩子般着迷的紧盯着地板。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要落下来戳破她那一丝微弱的胜利，一长串唾沫从考斯图斯的嘴唇喷出溅落在地板上。米塔的心沉下去了。

“正如你所见” 考斯图斯在她开口之前就打断了她，“这位好中士需要平静一会……”。他几乎在咆哮，卑劣的野兽。

“他是被强迫的？”

考斯图斯的眼睛在他面具的窄缝里闪闪发光。

“不完全是。我们认为最好用一种更……”他若有所思地挥了挥手，“永久性的方法来净化他的心灵——还有那个幸存的司机的心灵。”

额叶切除术。审判官可以不受惩罚地抹去一个人的思想和记忆。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大人?”她皱起眉头，骄傲的反抗情绪在她的肚子里喷射而出。还有“刚子”?我们的思想将被剥离因为您拒绝相信真相?”

刹那间，鸦雀无声。

接着，考斯图斯移动得比她的眼睛还快，她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耳朵里有嗡嗡声，地板朝她升起，脸颊刺痛。当眼睛里的光消失时，她发现检察官站在她身边，然后激动地意识到他抽了她。

审判官考斯图斯的沉着冷静结束了。

“你的傲慢到此为止，讯问官，”他喘着粗气说。“如果我真希望如此，我会让你后半辈子比单纯的脑叶切除术糟糕得多。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但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抹去中士和司机的证词?动动脑筋，孩子!如果他们说的——如果你说的——是正确的，那么就全传开了。”

“所以你相信我——”

“我不能容忍恐慌和散布谣言，明白吗?”这是损害限制，讯问官。我认为你有能力保守秘密，你应该心存感激。”他回到座位上，垂下眼睛，平静地补充道：“是的，是的，我相信你。”

米塔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审判官的这种不寻常的表现引起了随从们一片惊讶之声，她努力把灵能的喧闹之声拒之门外。

 “那么”，考斯图斯他交叉双臂吟诵着，又回到了沉思的姿势，手指摆弄着他的垂饰。“告诉我。什么样的堕落能如此成功地把我从神圣的工作中拉出来?”他声音里的厌烦很明显，但也很夸张。“对黑暗力量的崇拜?”也许是某种变异的动物?还是个堕落的贵族，在地下巢穴里寻求刺激和杀戮?”

“说吧，孩子——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我……分心。”他交叉双臂。

米塔挺起了肩膀。

“是一个叛徒星际战士。”

骚动。

仆役们禁不住开始喋喋不休的祈祷和令人震惊的交流——愤怒与否认交织在一起。

只有考斯图斯保持沉默，米塔一丝不苟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注意到了他指关节绷紧和后背绷直。他的目光灼烧着她，没有流露出任何东西。

“不可能!” 奥罗代指挥官首先鼓起勇气站起来，愤怒的用手指戳向地板。他声音中的怨恨连塔米都感到吃惊。

“我不相信!”指挥官咆哮着，没有哪个亚空间杂碎曾经踏足过我的城市，我也不允许一个女巫暗示另一个——

 “这不是恶魔!”米塔气氛的打断了他。“那是一名阿斯塔特修士，你这个傻瓜!”曾经是我们的人，从光明中陨落。他比任何恶魔都狡猾!”

“这不能忍了……”奥罗代两颊发烫地转向考斯图斯。“我们要整天听这些异端邪说吗？”他咆哮道。“在我亲自动手之前让你的人闭嘴！”

他拔出手枪。

塔米的心怦怦直跳。

在她感官的迷雾中，奥罗代的心灵星图变成了黑色和红色，这是谋杀意图造成的丑陋伤痕。她摇摇晃晃地走开了，举起一只手防御。她的眼睛带着病态的专注追踪着指挥官的手，枪口缓慢上升的每一厘米都像是无尽黑夜的倒计时。

“小心点，奥罗代。”

那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的，米塔旋转的感官花了一段时间才稳定下来，把目光从抬起的枪口上移开，她注意到一柄剑的尖头距离奥罗代的皮肤只有几厘米远。

考斯图斯疲倦地说：“向审判官发布命令或威胁他的部众都是不明智的。”

“我……我……”奥罗代似乎在愤怒和自我保护之间左右为难，愤怒和恐惧在他的思想表面上纠缠不清。

米塔对自己微微一笑，享受着他的困境。

“不能随意相信一个变种人的证词，”指挥官小心翼翼地说，语调尽量保持合理。剑没有移动。“王座在上，她很可能和她发现的‘腐化’是一伙的!”

“这是一项严重的指控。”刀刃还留在原地。

奥罗代撇着嘴唇，沿着剑的边缘凝视着检察官，突然他似乎垂下了肩膀。“她会把审判庭的愤怒带到我的世界……”他轻声说着，声音几乎是哀怨的。

“啊哈。”考斯特斯笑着放下剑，将它滑入鞘中，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乐趣。“突然间，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你的反对更多地是因为你害怕我，而不是因为我的讯问官揭露了什么妖魔鬼怪。”

奥罗代重新振作起来，决心尽可能地保持尊严，尽管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挽回。

 “你们名声远扬” 指挥官厉声说道，手指摸了摸喉咙上疤痕。我听过这些故事，仅凭谣言，一个世界就遭到了病毒炸弹，因为害怕一个异教徒，整个世界就被清洗。他下巴绷紧。 “我不会把我城市的命运托付给……。”他瞥了一眼米塔，想找一个足够贬义的词，最后只是用了一个嘲弄的词:“那玩意儿！”

“我”考斯托斯享受着每一刻，“也不会”，就在这个时候，审判庭的仆役们爆发出一阵恶毒的笑声，奥罗代把他的枪重新装进了枪套，被灵能者、变种人和可憎审判官的共同嘲笑所安抚。

塔米低下头想道: “接受残酷的谎言是共通的” ——她一次又一次回忆起来自己的教训。

“祂垂怜于我，祂垂怜于我，祂垂怜于我。”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鄙视他们所有人，一个不剩。

“这么说你不相信我了？”她说，尽量不去理会笑声。

考斯特斯又坐了下来，平静地挥了挥手。“省省你那受损的自尊心吧”他说。“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相信你了。毫无疑问，底巢有东西失控了，那就让它屈服。”他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不管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的主人!我认出了叛徒的纹章!”她的声音几乎像是在呜咽。一个长着獠牙的骷髅，有着皮革般的翅膀，在雷电中肆虐。

考斯特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没有改变。

“是午夜领主!”她喊道，对他的平静感到愤怒。“不会弄错的，我研究过叛徒的纹章。”

“我致力于记住这些——”

“你的研究毫无意义，讯问官。如果你的全部智慧都来自阅读古籍，那么我怀疑你作为我侍从的任期将会很短。”

仆役们又一次哄堂大笑，又一次充满了羞愧和仇恨。

 “我的主人……”她的声音很平静，几乎有些悲哀。“你一定要相信我。”

“孩子”考斯图斯捋了捋长袍的袖子，用怀疑的声音说:“如果确实有一个叛徒星际战士在逍遥法外，也许你能解释一下，你——一个小小讯问官——是如何逃脱的?”

米塔张了张嘴。

然后又闭上了。

实际上她自己都难以相信。她用一次鲁莽的心灵冲击猛烈震撼了那个怪物，这是一次毫无效果或成功希望的恐慌攻击。恰好午夜领主也完全没有准备，不仅缺乏精神上的防御，而且没有预料到这件事。他的精神层面就像一个孩子，最不希望面对的就是一个灵能者。

而不是平时发现叛徒军团的那种弱点。

“我不知道，大人”她被挫败了，咕哝着，“但我确定身份——”

考斯图斯叹了口气，让她安静下来。

 “这是题外话，讯问官，”他咆哮着，轻蔑地挥挥手，看向别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感谢你的报告。我们会处理的。”她想张开嘴抗议，想要让他明白过来，她想要大声尖叫，发泄沮丧，直到自己嗓子出血，但是考斯图斯举起手，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

“我们会处理的。”他重复道。“但不是你。”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随从们，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一个人出来。“隐藏者”,一个塔米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低下头，转身面对他。塔米本能地深入他的内心，品味他思想的表层。从视觉上看，他似乎并不起眼，长袍显示出的几个特征很普通——他的年龄不确定，头发剪成中等长度，身体不高也不矮。塔米想，难怪自己很少注意到他，在众多随行人员中，他实在是太普通了。 然而，在他沸腾的思想海洋中，他是独一无二的。

米塔以前从未遇到过如此模糊的灵魂。在一个典型的人格中，思想外部的叶子和卷须在它们的根部围绕着一个坚实的自我核心，这坚如磐石的身份之种影响着其他一切，就像种子影响着桃子生长。他却并非如此。在这个平凡人饱受折磨的心灵图景中，没有这样的核心存在，没有出现“这就是我”的核心，而她所能辨认出唯一一致的是一种欲望，一种渴望，一种恳求:尽管她说不出是为什么。

她带着比以前更少的信息离开了那人的思想，并以一种新的谨慎态度看待这个无趣的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个性、性别和名字?

“过来，孩子……”那人向前走了几步，几乎碰到了他的主人。考斯图斯向他俯下身来，在那超现实的一瞬间，米塔怀疑检察官是否打算不顾他的面具，打算亲他。在最后一刻，他把脸转向那人的耳朵，在那里，他像一个古老的食人魔一样若隐若现地低声说着他的秘密计划。即使其他仆役对这种优待感到嫉妒，或对被如此排斥感到沮丧，但也没有表现出背叛的感觉。米塔独自一人在烦恼中挣扎，被某种带有嫉妒的丑陋特征的东西所吞噬。她是讯问者。她是检察官的副手。她找到了敌人，这就是她的回报——被嘲笑和排斥。这就是她追求的荣耀？

然后这个无名的男人挣脱考斯图斯的拥抱离开了，头也不回地从奥罗代的办公室走了出去。审判官瞥了一眼剩下的门徒，粗暴地叫了一声“解散”，米塔认为当他的目光经过她的眼睛时，他停顿了一下，某种黑色、恶意的阴影在他的虹膜中细微地移动。

她把库布希尔和其他随从留在一起，回到了斯蒂普勒镇，心中充满了怨恨，她每一次呼吸都在咒骂主人的名字，因为他不信任她，不把她当回事，看上去没事人一样。底巢都有一个混沌星际战士，帝皇之泪啊，这严重性似乎比不上他在饮水杯里发现一只苍蝇。

米塔看着他，闷闷不乐，无所事事。

她再次被安置在了冥想室单调的小隔室里，第二天早上，一个穿着华丽貂皮和缎子的机仆把她敲醒。半梦半醒地收到了它单调的信息，在一个如此缺乏感情的生物面前赤裸着身子，她并不感到难为情，在它离开的时候，她砰地关上了门，声音有点太大了。

考斯图斯再次召唤她。

像往常一样，她准备带着伴随召唤而来的忧虑和沮丧前去见他，于是她慌慌张张地花了几分钟考虑穿什么衣服。仿佛前几天的混乱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又一次陷入了恐慌，想知道怎样才能最好地得到他的尊重。她恨自己这种毫无意义的挑剔，比如挑三拣四地挑选自己的服装，但她还是被这种挑剔所奴役。

前一天晚上，在注意到她的忧郁情绪后，“刚子”来到她的小屋，用带着孩子气的话语安慰她，而她带着内疚的感激之情，让他睡在调色板旁边的地板上——至少银河系里还有人在乎她。她知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只有当头一棒才能把“刚子”从心满意足的睡梦中唤醒，所以她让他自己接着睡，跨过他行李里翻找东西时，甚至没有想要小点动静。她开始穿上一件猩红色的袍子，接缝处有白色和金色的花丝装饰：没有什么太招摇的东西，没有什么太浮华的东西，但颜色很配上巢都的风格。在这些权力走廊里，最浮夸艳俗的反而不引人注意，而单调的人则能吸引最多的注意力。

今天，她可不想被关注。

让她大为欣慰的是，当她到达考斯图斯的房间时，仆役们都不在。他站在一群令人毛骨悚然的机仆和骷髅无人机中间，小心翼翼地系紧的动力盔甲，穿上华丽的长袍。直到一个盘旋的智天使——一具被防腐机器和智能引擎弄得千疮百孔的婴儿尸体——把他的面具盖在他长着獠牙脸上，他似乎对整个过程感到非常厌烦。米塔在门口被忽视了，她发现自己在思考他穿着盔甲的方式与她噩梦中跟踪的恶魔是多么的不同，那个来自底巢的蓝黑色怪物。

作为一个审判庭学院的学生，她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阿斯塔特修士——帝皇的死亡天使——这些战士们所经历过复杂的生物性变化。

这类事情被神秘主义所笼罩，仅仅知道每个星际战士都是以普通人类的身份开始，就标志着她是特权秘密的接受者。尽管如此，这种改变的细节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想，像考斯图斯一样，战士们穿着他们的盔甲，就像她穿着斗篷一样:扣件更复杂，也许，面料更神秘，但仍然是“衣服”。

然而，午夜领主的动作就像盔甲是他自己的皮肤一样，毫无阻碍，他流畅的动作就像平滑、翻滚的液体。与那个阴影中的家伙相比，考斯托斯的动作显得笨拙，塔米惊奇地发现自己感觉他太平平无奇了，而以前她认为他很完美。

“吾主，”她表明了身份。这群机仆安静地散去，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塔米懊恼地注意到她的主人也选择了一套红白相间的套装，尽管比她自己的要华丽得多。

“讯问官。”

“您找我，大人。”

“是的。我觉得把你留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会更安全。我想我们应该一起度过这一天。”

他听上去几乎兴高采烈。米塔假装微笑。

扎格里夫总督让米塔大吃一惊，他既不老，也不胖，既不阴险，也不自负。她在其他星球上遇到过一些帝国高官，虽然人数不多，但很能说明问题，在她的经历中，这个职位要么滋生了忧郁症，要么滋生了自大狂。对一个灵能者来说，这些东西就像腰围、身高或衣服一样显而易见，而她在帝国总督辛纳瓦*扎格里夫身上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又瘦又矮，一袭白衣。当她和考斯图斯走近他的直背宝座时，两侧是像玩具士兵一样的青铜战斗仆役，他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脸上流露出愉快的表情。在家族挂毯的巨大纹章下他显得矮小——斑驳的冰原上，剑和权杖交叉在一起，冠上是一轮新月和一圈星星——他似乎是权威的对立面。米塔的期望被打乱了:在这些期望中，有一件事她没有预料到，那就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说话温和的男人，而且精神位面显得黯淡。当他的潜意识对她闪烁着短暂的欲望卷须时，这几乎是一种解脱。

几乎是的。

“考斯图斯！”他喊道，伸出手站了起来。“从最黑暗的深处传来了什么消息？”他对自己的押韵咯咯地笑起来（总督说得是the deepest darkest depths），就像一个孩子在背诵童谣。 令米塔吃惊的是，考斯托斯也回握了手。

 “没什么，辛纳瓦。”

 “好，好”。他朝她瞥了一眼。“这是谁？也许是一个伴侣？”他调皮地推了推考斯托斯。“我对你的评价更高了。”

米塔屏住呼吸，等着审判官因为这个人的傲慢把他劈成两半。当他只是咯咯地笑着，对这种暗示不屑一顾时，她开始怀疑是谁疯了。

“恐怕不行，辛纳瓦。这是我的讯问者。”

米塔正式地鞠了一躬，尽力不去理会总督脑海中正在消退的滥交阴霾。怀疑别人用眼睛给你脱衣服是一回事，但分享这段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总督搓了搓手，眼睛飞快地望着审判官的眼睛。“她是来帮我们开锁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可怕的瞬间——米塔感受到了考斯图斯的情绪。以前他曾向她展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心灵球体，她根本无法检查或侵入，突然他降下防御，下面是沸腾的愤怒。但这只是一瞬间，既突然又强烈，而他的思想——无论是什么导致它如此剧烈地弯曲，它都再一次被锁在层层的自我控制之下。

“不。”他说。

那是总督心中涌起的愧疚的红晕吗?

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米塔对这些不确定的事情和秘密咬紧牙关。这里肯定有事，一些她一无所知的事。什么是“锁”？

“很好”总督努力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好，好。”

“我想讯问官可能想欣赏你的收藏”考斯图斯声音是紧张的回复。“仅此而已。”

总督点了点头，那眼神就像一个刚刚逃脱不幸命运的人，他指着旁边的一扇油漆门。“当然可以。请吧，当然可以。”

米塔发现自己同时受到总督和审判官的关注。

“大人？”她说。

“这走。”考斯图斯咕哝着，在门口点了点头。

她带着一种奇怪的预感推开门，觉得自己像一只表演的动物。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狭窄的桥上，桥的四周都是厚厚的石膏。即使透过隧道外表面的冰和积雪，她也能看到这条堤道延伸在巢都中央的顶峰(王座厅就藏在那里)和一个较小的塔之间，后者从阴影深处平行升起。她在穿越深渊时感到一阵恶心，对脚下令人眩晕的深渊感到恐惧，只有身后考斯图斯安静的脚步声才使她没有大叫，也没有抓住扶手逃命。隧道的尽头是第二道门，她的主人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她挤了进去。

然后停了下来。

在整个宫殿里——迷宫般的珠宝楼梯和满是壁画的小教堂，回廊般的拱门上挂着织金挂毯，还有精心制作的雪花石膏和缟玛瑙雕塑——很难想象会遇到什么东西打破这种永恒的、永不妥协的奢华氛围。尽管如此，当米塔穿过了粉刷过的门口时还是，感到膝盖发软。

“总督喜欢古玩。”考斯图斯喃喃地解释道。

它就像一个画廊。集市。一个宝库。它超大。

整个边缘都有窗户。也许是加固了的小门，但还是窗户：这是财富的微妙象征，这意味着这个房间，这个圆形的洞穴，有着天蓝色的圆顶和珠光般的柱子，延伸了整个塔楼的直径。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设施。每隔一小段时间，总督的古董和贵重物品就会在银质底座上升起，这些古董和贵重物品收藏可以很容易地让她几个星期沉浸其中。书籍、建筑、图画、雕塑、标本、珠宝、古董……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些无价之宝，一些价值不可想象的物品，塔米的血液涌了上来。她像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把手伸向附近的一件展品——一颗巨大的翡翠，在它的中心有一只小蜥蜴的影子。

“不要碰。”考斯图斯在她身后责备道，就像一位家长拍打着他孩子的手腕。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指模糊地向上指了指，把她的视线引向天花板。一群激光枪在底座周围围成一个大圆圈，就像有窄孔的聚光灯一样，向下照射着她，粗糙的伺服系统跟踪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在它们的中心，一个没有实体的人头瞪着它那双早已被复合光学取代的邪恶眼睛，就像在蜘蛛网中央陈列的怪诞奖杯一样——目光定在她伸出的手指尖。

“安保伺服”。考斯托斯耸耸肩，声音里透着厌烦。米塔只是厌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松弛骨头上挂着腐肉的雕像一样，俯视着扎格里夫收藏的每一件物品。

她慢慢收回手，不舒服的想着上面的智能机器。在某个时刻，它的关注似乎减少了，好像不再认为她是一个威胁，激光枪带着柔和的嘶嘶声回到了中立状态。

“生效了。”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

“的确。”她把目光转向房间的其他地方，她的目光转向一边的聚光灯和比其他任何地方都高的高台。她好奇地朝它走了一步，停了下来。某种东西在她的脑子里像一只大蜘蛛一样展开，在四处穿梭，她知道了。

“他在这儿……”她低声说，拳头紧握着，脑袋左右摇晃着，寻找着那个驼背的身影，那个午夜的外表，那双火红的眼睛。

“你说什么?”考斯图斯说，他的声音离她的耳朵那么近，她吓了一跳。

“他在这里，午夜领主。”

就在这时，一个锋利的东西拉住了她的手臂，她还没来得及往下看是什么刺穿了她的皮肤，走廊的灯光就在她的眼睛里变暗了，天蓝色的穹顶笼罩在她的头上，她的意识也随之消失了。

索尔*萨哈尔

萨哈尔坐在毛皮和骨头制成的宝座上，在面前竖起他的带着护甲的手指，沉思着过去和未来。明天他会出击。一个市政厅，或者其他的行政要塞，一些通讯中心，帝国的傻瓜们会把他们的变异奴隶关在那里。是那女巫提醒了他。变种人和奴隶…没错。

那是明天。未来。救赎之路的第一步。

至于过去，至于那个把他带到这个烟雾弥漫地方暴力和混乱的漩涡，至于那个让他坐在黑暗骨头宝座上的疯狂，至于昨天…

他们抬着他。

在钢铁森林的战斗之后，部落从瓦砾中把被女巫击倒的他抬了出来，小心地把放在担架上，然后抬到他们的秘密平台上，这个平台位于热力喷口的树冠之间。

治疗回想起来既令人难堪又令人欣慰。是啊，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不受伤害的群体中……但却被如此粗暴地抬走——而且还是被这位尸皇的信徒们!萨哈尔醒来，一想到这个，就压抑着厌恶的颤抖。

但是，他的记忆已经充满了尴尬。

女巫，女巫……她只用了一点的力量就把他打倒在地，就像一颗炸弹落在他两眼之间，想到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竟能对他有这样大的打击，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女巫。那个婊子。他没想到会遇见灵能者。

他振作起来——对堕落到如此地步感到不满——他不情愿地向黑暗之神祈祷。毁灭大能一直是他事业的盟友——他敌人的敌人，但从来不是他的朋友——即使是现在，当他需要祂们的赐福时，他对公开寻求祂们的帮助仍感到不寒而栗。如果亚空间诸神对他的不情愿感到不满，祂们就不会给出任何迹象，瞬间一股黑暗的力量在他的感官边缘蠢蠢欲动。

下次再见到这个女巫他不会毫无防备。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帝国真理的已经从它大肆吹嘘的光芒中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腐尸之神难道真的允许这样的离经叛道者不受约束地为他服务了吗？萨哈尔很难蔑视变异的不净——毕竟，他刚刚呼吁的众神是靠这种东西而兴旺发达的，但这仍然只是一根助长他仇恨的伪善之针。变种人代表着帝国所唾骂的一切——不纯洁、不稳定、脆弱、腐败——然而他们在这里，被派上了用场，恶魔变得有用了。这是帝皇软弱的又一表现，他不适合被神化的另一个症状。

多久以后，这些灵能者也会像萨哈尔的主人一样，成为替罪羊，为既受惩罚又受鼓励的行为而受到指责?

“哦,我的主人…”

康拉德*科兹。午夜游魂。被阴影笼罩的烈士。夜王之冠的前主人。萨哈尔怀着敬畏之情哽咽着说出了主人的名字，和往常一样，他感到自己既平静又愤怒。

“我们还会偿还他们的侮辱。”他低声说道，声音消失在他头盔的黑暗中。

他把自己的想法还给了女巫，自省地弯了弯手指。她尝到了他的思想。她可以再次找到他——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同样，他也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她把它装饰在衣领上，很不显眼，他当时几乎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强迫睡眠的迷雾中，这个符号才浮现在他的脑海：一个刺绣的“I”，被黑色和银色的横条一分为三，在中间横条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骷髅。审判庭正在追捕他。再没有时间去分心了。

一天之后，钢铁森林中的影族老家在他的命令下被遗弃了。几个世纪的传统，几十年的领地，在他耸耸肩宣布:“我们行动”的瞬间就放弃了。女巫逃走了，这意味着审判庭会回来。他知道，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到一个更适合击退进攻的地方寻求庇护。

而影族，他那可怜的小盟友，一次也没有公开抱怨过。是的，他的动机很纯粹，这是必要之举，如果他们不离开，这帮人就会被清洗。但他仍然能听到阴影中的喃喃低语，他能尝到羊群的怨恨，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崇拜在减弱。

“审判长”基安尼没有在这场战斗中幸存下来，随着失去她，他对这个微型帝国的控制变得非常脆弱。

他把他们带到深处，只留下一群侦察兵看守他们以前的领地。

他带领他们进入那些最初在底巢探索过的无边无际的荒地，进入臭气熏天的沼泽地带，在那里，行星的热量使空气变暖，硫磺在水潭里冒泡。在这些烟雾弥漫的洞穴里，他在他们前面潜行，避开了跟在他后面的蛇行大篷车，避开了唱着虔诚歌曲来鼓舞士气的人群……还有抱怨，当他们认为他听不见时，总是会抱怨。

没有比这更深的地方了。

他带着他们到消失在阴影中，来到一个钻井巨兽残骸倾斜的地方，它像一个从油腻的海洋污泥中冒出来的生锈岛屿。他猜测曾经有一段时间，它挖出了这些盆地和洞穴，这些生锈的泥土洞穴，一群人类在它的身后建造和定居。它在这里摇摇欲坠——也许是由于它的劳动而变得迟钝了，或者只是被人遗忘了，根本不愿意在这么深的地方落脚——它在自己的燃料中腐烂了，淹没在积雪中，因为它的努力已经融化，只有它巨大的腰像墓碑一样从火山口伸出来。

萨哈尔把他的武器和弹药藏在这里，他带着他的孩子们，他的黑衣部落，离开了钢铁森林。

影族人穿过厚厚的水域，试图忽略在深处移动的银色叶子，并一言不发的在岛上定居下来。他们的主已经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他们已经把异教徒闯入者从他们珍爱的土地上赶走了——那么为什么还必须离开那些土地呢？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破败的地方？

他们压低声音，用他们不敢想象他能听到的低沉窃窃私语，他们问道:他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女巫打倒了?他不是应该很强大吗?难道他不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打倒吗?

萨哈尔向他的部落下达了两项任务，甚至在他们狩猎和喂养孩子之前。第一个是派遣侦察兵，收集各类情报，哪怕是谣言、流言蜚语，把一个名叫斯莱克的人带到他面前。他不加解释地下达了这一命令，那些被选中的战士分散到了黑夜中。

第二个命令是为他建造一个王座。

尽管他认为他的命令凌驾于异议之上，但萨哈尔并不愚蠢，当他的部落用骨头和破布为他们的主打造了一个合适的座位时，他们的祈祷似乎是无声的，他们半心半意地跪拜，他们焦虑的恐惧眼神中透露出一触即发的怨恨。萨哈尔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压在心中，但他不能让自己陷入麻烦。午夜领主要求的是服从，而不是爱，这些人渣是否喜欢他无关紧要。他们会照他说的去做，这就足够了。

他们用大挖掘机的残废桅杆建造了王座，密封在临时搭建的熔炉中，并在座位上覆盖了黑色和棕色的毛皮。扶手和靠背上布满偷来的骨头和牙齿，每只扶手上的圆头上都有一个头骨，那些他们带来被杀死“惩恶者”士兵的头，一个个被安装在整个模具上方的横柱上。萨哈尔发现他们冷酷的样子令人满意:就像过去自己的军团一样理解病态的力量和随之而来的恐惧。军团把可怕的战利品献给了帝皇的荣光，则是另一个叫人不快的音符。

他带着无比的骄傲登上王位，当影族们四散而去满足他们自己的需要时，他沉浸在早已逝去的光辉岁月中，从未考虑过他子民的不满。

在腐尸世界查瓜尔萨，军团为父亲建造了一座宫殿。

他召集了他的连长们，一支支由刀锋船头和痛苦战士组成的舰队来到这里，他们腰带、肩膀上挂着头骨和用血墨涂抹的经文。

荷鲁斯死了。那看似准备撕裂臃肿帝国的大叛乱已经停止了。那些背离帝皇而站在混沌一边的军团，那些疯狂和混乱的沸腾之源，舔舐伤口，哀叹损失，死走逃亡。

午夜领主却不是这样！

在所有这些人中，只有午夜游魂仍旧蔑视着他的父亲，而且比叛乱持续得更久。帝皇最宠爱的儿子荷鲁斯已经腐化了其他黑暗军团，用阴险的低语和甜蜜的承诺毒害他们的原体，但对午夜游魂可不起作用！康拉德*科兹可不为所动！他很久以前就看清了父亲的真面目。他选择混沌作为工具-作为盟友-但没有被它所诱惑。当荷鲁斯被砍倒时，当其他叛徒军团被粉碎时，当遥远的泰拉被解放，帝皇凯旋时，暗夜领主逃走了吗？他们有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恐惧中尖叫，躲在黑暗中自相残杀？

不，不，他们没有。

在查瓜尔萨，原体把他们召唤到自己身边，给他们展示了他的宫殿，给他们提供了对恐惧的渴望，让他们放纵自我。

它是由仍然活着的身体组成的: 在断裂的关节和被切割的皮肤上融合，在盘绕的椎骨和被切割的肌腱上打结。在尖叫走廊里，一张张呻吟的脸在宽阔的台阶上升起——扭曲的脊柱和紧握的手指在每个边缘颤抖——黑暗之主鞠躬迎接他的儿子们。除了一件黑色羽毛的斗篷他一丝不挂，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华丽。

萨哈尔和他的兄弟们跪下来向他欢呼:他们的父亲，他们的主人，他们的神，他们的夜之王。

他依次打量着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点了点头，就像头狼打量着自己的狼群一样，散发出一种野性的认可。

每个人都到了:军械铸造长奎萨克*克尔盖，他对劳内乌斯锻造世界的扫荡重创了三角星区的忠诚者。舰队统领维里迪姆*西尔瓦迪，他击溃了科乌奇上将的舰队，足足轰炸了暗鸦守卫五天，才让他们像懦夫一样无依无靠地逃跑。就连现在被包裹在光滑无畏外壳里的库尔*马斯——它的每一寸装甲表面都装饰着被剥下来的人皮，也特意来见他的主人。

萨哈尔注意到动物园里还有一个人，他避开了那个人的目光，觉得他的表情令人厌恶。克里格*阿瑟布斯，最年轻的连长，身形硕大无比，挂满了吊坠和血淋淋的纪念品。他倚在他那把巨大的战斧柄上，对主人露出一种傲慢的微笑。

萨哈尔没有理会那巨人微笑的面容，转而专注于他的主人，他在黑曜石和银色的宝座上熠熠生辉。

午夜游魂停下来整理思绪，像一只乌鸦折起翅膀一样把羽毛斗篷裹在身上——然后他开始说话了。

他向他们讲述了那场痛苦的战斗。（你们大伯父拿磷化炸弹烧我，天上3架烈焰阳雕，地上自己拿着剑追，见面就爆弹枪糊脸，慈悲和宽恕一脚踩碎，脊柱都给踹裂了，琵琶骨穿上铁链，牵狗一样带我去了达文星；九叔他人就好多了，除了骗我说一起回泰拉，转手把我关静置仓丢进太空吃屁）告诉了他们对帝皇背叛的仇恨，在既没有警告也没有尊重的情况下背叛了他。这仇恨燃烧得明亮而永不熄灭，又像时间本身一样耐心十足。他告诉他们，他的孩子，他的黑暗勇士，他的恐惧化身，你们每个人都抵得上一打忠诚派——那些无知的嘴上喊着“纯洁”，空洞虚伪的灵魂上写着“虔诚”的家伙。他告诉他们，他们将向尸皇伪帝复仇。他们在这扭曲陵墓的阴影中欢呼，并兴奋地用他们的护手拍打胸口。

然后他吸了一口气，告诉他们他要死了，他们的喜悦像灰烬一样破灭了。

萨哈尔带着凄凉的心情回到了现在，父亲那病态的承诺在他脑海中回响。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行动，需要获得某种明显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在他的大脑中燃烧。午夜游魂的痛苦是一种耐心的力量，但他的愤怒远比以前尖锐，他的自制远比以前要不成熟。所有这些沉思达到了什么目的？他必须做什么？他该怎么做？索尔*萨哈尔坐在他那堆破布中，发现自己被一阵恐慌和急躁冲昏了头脑，这种情绪在他的内心涌动，呼唤他去采取行动，去诉诸暴力，去开展谋杀。

现在向他提出意见是不明智的。

有两个年轻的影族人站得很近，足以掩饰他们的紧张。他们不会独自默默反抗，所以就像孩子们紧紧抓住父母的安慰一样，他们一起来的。第一个是个20多岁的男人，剃着光头，有纹身，他的肋骨断了，手指上戴着串珠状的手镯，这表明他是一个优秀的战士。像老人要依靠手杖一样，他则像抓着救生索一样抱着一本厚重的帝国《圣典》。仿佛只要触摸着它破损的表面，就不会有任何伤害降临到他身上。他的同伴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头发染成紫色和蓝色，像泪珠一样从头上垂下来，黑色斗篷上挂着偷来的头皮，双手弯曲着握着一支高杆步枪。一个狙击手，部落的另一个战士。

两个傻瓜踉踉跄跄地来到他们的主面前，想表达异议，又都默默地祈祷对方先开口。

萨哈尔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他知道如何处理不服从。

 “吾主，”女人停顿了很久后说，不确定他是否醒了。“吾主，我们可以跟你说话吗？”

萨哈尔让寂静持续涌动，享受他们的颤抖。

“吾主，我们请求觐见……”那人说着，跪倒在他的同伴身旁。

 “说吧。”萨哈尔最后大声说道，享受着他们脸上掠过的恐惧的快感。

女人又一次先找到了她的勇气。“主人，我们…我们不确定这个地方。猎人们几乎找不到什么吃的，部落正处于饥饿状态。我们……”她支吾着，瞥了那个男人一眼，寻求支持。 “我们不明白您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男人补充，语气中带着坚定的指责。

“我们不明白您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是继续我们神圣的清洗，还是… 或者您有什么新任务给我们？”这个女人的声音也随着每一个字变得越来越自信。

“我们……我们想理解您的愿望。”

令人不舒服的沉默结束了。他们的大胆给萨哈尔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决定探究这种不满的深层原因。

 “难道我没有下令”他说，“把那个叫斯莱克的人带到我这里来吗？”

 “是的，吾主，但是——”

“难道我没有命令部落设防吗？”

 “你有，但是——”

“难道我没有在需要领导的时候领导过你，在需要指挥的时候命令过你吗？”

“是的，吾主，”

他站起来，提高了他传声器的音量，高耸在他们之上。

“那么，为什么，你要三倍的站在我面前质疑我的命令！”

“我们没有轻慢的意思，吾主!”那几乎是一声尖叫。“我们只是想弄明白!我们不懂!”

就在女人对阴影沉默一瞥的那一刻，萨哈尔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发现这两个人并不是单独行动的，他们并不是抗议的少数人。是的，他们是代表——伟大的战士被选出来向首领表达部族的不满。

“捕食视野”萨哈尔低声说，他目镜的镜片再次闪耀着穿透阴影，放大了敏锐度。是的……是的，他们就在那里:部落的老人和年轻人、妇女和儿童以及战士，他们都聚集在王座周围的光环之外聆听，他们都渴望得到答案。

他的统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稳固。 而他需要这个部族。“这是什么异端邪说，”他咆哮着，挥舞着爪子。“这是什么不洁之言！”

两个勇士在地板上发抖，他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

 “在如此卑劣的环境下我来到这里——整个巢都迷失在黑暗中，人民被腐化污染。而这就是我的部队，这些就是我的忠诚战士？”

他张开双臂，对着黑暗的洞顶放声，即使在盛怒之下也显得很夸张。

“一群不忠的小丑和矫揉造作的叛徒！因为自己愚昧而拒绝帝皇旨意的乌合之众！”他尖叫着喊出这些话，直到洞穴颤抖起来，

哦——声称自己与那个尸皇有关联是很痛苦的，但是……能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是很美妙的。

“跪下！”他咆哮着，年轻的战士们不假思索地服从了。

他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们。把他们斩首，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让他们都知道焦虑的代价，傲慢无礼的后果。他们要么服从他，要么面对他的愤怒。

当他下定决心时就明白，这不是一个体面的最后通牒，他需要影族作为他的盟友，他们能帮他找回王冠。如果需要杀死每十个中的九个以确保那些剩下的人服从——这必将导致他的军队萎缩变小。那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发泄他的怒火，砍掉这两个人的头——以及任何敢于质疑他的人 。

没错，很有这个必要。

然而内心的黑暗部分悄无声息的嘲笑着他：“对了，对了，找个借口……否认自己渴望屠杀……尽情地兜售你那虚伪的荣誉吧。”

“这对你没有好处，午夜领主。”

“你本知道自己是一个怪物。”

他举起爪子，感到了期待的寂静:一百双眼睛从阴影里望着他，一百个喘息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被判死刑的战士们低声呻吟，然后——

平静的水面上出现了一阵骚动，微弱的灯光向远处的海岸射来。这是萨哈尔留在钢铁森林里的侦察兵，随着他的视觉变得敏锐，他可以看到他们正在护送一名幸存者。那是“审判长”基安尼。当木筏从锈迹斑斑的小岛上偷偷溜出来，把她送回部落时，她狂热的呻吟声在沼泽地里回荡。

“万岁！”她神志不清地大叫，“向帝皇的天使致敬！”

这就像一道光，击中了正在发怒的萨哈尔。他薄薄的嘴唇抿成微笑，慢慢地，他把那个秘密的声音抛到脑后，收起了他的爪子。

服从可以同时通过忠诚和恐惧来获得。萨哈尔的主人明白这一点。基安尼对他很忠诚。他们同样忠于她。这不是一个复杂的操作。

“看看帝皇的慈悲吧！”萨哈尔高呼，疯狂地发挥。“他饶恕那些有智慧的人，救赎那些没有智慧的人。”他挥手让被定罪的战士离开，回到他的王座。

“帝皇万岁！”透过水面，基安尼哀怨的叫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萨哈尔抑制着对自己好运的窃笑“你们应该听从你们的领导，她比你们睿智得多。”

她的腿上布满了爆炸留下的弹片，她的喉咙被惩恶者的大锤粗鲁地击碎。

 当轿夫到达他王座的脚下时，她还是坚持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尽力跪在他面前。

 “吾主，”她嘶哑地说，脖子上的淤青永远改变了她的声音，“我很高兴见到你。当我醒来发现部落已经不在时，我担心会发生最坏的情况。”她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泪水。“感谢神皇，他们和你都很安全。”

萨哈尔对这种极度的关切感到不舒服，吃力的寻找应对。

“审判长”归来，几乎产生了奇迹般的转变，他们所有的阴郁和怀疑都自行瓦解，再次变成了忠诚。好像他们的热情一直在等待被引导，好像他们的服从是毫无疑问的，但由于缺乏传导，已经变得寒冷和痛苦。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喜欢面对他们的半神主人，只有通过他们领袖的斡旋，他们才能发挥能量。

单凭崇拜他的艺术，基安尼大祭司就突然成了他最重要的资源。他感激地向主人的灵魂低声祈祷，感谢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回到他的身边。

“休息吧”他指示她，接受了她的恳求，没有流露任何的懊恼。“恢复你的力量。”

他再次拉起王座周围的长袍，提高了嗓门，让全岛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冰冷的音调就像空气中的呼吸。“我们都必须恢复自己的力量，明天……明天我们将为帝皇的荣耀而战！” 这一次没有嘀咕，没有黑暗中的眼神交流，影族们不再徘徊犹豫。

这一次他们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