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入侵 银河篇》第七章 赖星河百城通波,据梅岭万国会战
6829年6月8日傍晚,负责引诱沧龙的海狼号发现了利维坦的身影,人类同世界上最庞大生物的对决即将上演,当然,人类并非单打独斗,环齿鲛可是一路从大海追到了利维坦在银河的巢穴,微小的病毒、细菌和寄生虫也一直在蚕食着古老巨兽的生命。飞龙投下照明弹,白光照耀下,虚弱的沧龙爬在北岸的浅滩上,它微微抬起长颈看了一眼照明弹,一群飞鸟正啄食着沧龙背上的腐肉,沧龙的皮肤仿佛是一块西瓜,被环齿鲛的利齿挖出一个个圆坑。
“天狼子曾说,我们大部分动物都来自同一个祖先,我原本是不认同的。但是在看到环齿鲛的功绩,我愿意有这样的动物亲戚,它就像狼和蜜獾一样可爱。”吾夷不由得敬佩起最先挑战利维坦的环齿鲛来,仿佛这些小小生物也有保卫家园的意识。
“升黑旗!升满帆!全力划桨!风力增大!抓好船体!冲击利维坦的颈部!”一连串的命令迅速传遍全船,吾夷运起长风剑将空气灌满船帆,水手们喊起短促的号子划桨,海狼号越来越快,逐渐冲向一动不动的沧龙。
“呼!呀!嘿!吼!呼!呀!嘿!吼!”划桨的水手们齐心协力猛击波浪,其他人则在岗位上抓住船体待命,这是一次大胆而重要的偷袭,每个人都在这样的豪赌中紧张亢奋。
“吭!KuKuKukong!”在一阵巨响后,海狼号的撞角割开了利维坦颈后的皮肉,浅滩仿佛变成了砧板,而海狼号带着锯尺的龙骨仿佛成了宰割鱼肉的钝刀,在船体从沧龙身上划过时,水手们在船尾抛下两个用铁链相连的大型炸弹,铁链卡在了龙骨划出的伤口,有两个炸弹则挂在沧龙长颈之下,朱巴操作弩砲射向沧龙的颈椎骨。就在沧龙吃痛想要爬起时,紫电剑和虚湮剑同时向炸弹施法,两个炸弹爆炸了,沧龙背上的鸟群被惊起,模糊的血肉四处飞溅,海狼号的甲板上尽是利维坦的碎肉和污血。
“突袭成功!收起主帆!风向慢转!自由射击!”船员们亢奋地执行着命令,他们见到沧龙已受重创,便更有信心打赢此役了,海狼号在银河上画出一个优美的半圆,绕过了沧龙的庞大身躯,正在沧龙环顾四周时,朱巴用弩砲射出一支巨大的毒箭,正中沧龙的右眼。沧龙不顾颈部的伤势,奋力甩动长颈拍打水面和浅滩,最终沧龙竟将眼球和毒箭一并甩到了岸上。虽然身受重伤,但沧龙毕竟还是天主的造物,它挥动四足奋力追赶向东逃走的海狼号,它缩着脖子似乎准备发动冲击,巨大的身躯掀起了翻腾的浪花。
“绳索准备!风力准备最大!准备迎接冲击!”水手们紧张地执行着命令,几头飞龙依次对沧龙发动俯冲轰炸,船尾的弩砲和轻型床弩也在进行射击,但是沧龙依然保持着极高的速度,常英一看沧龙正要扑来,连忙踹了一脚吾夷,准备许久的吾夷运起长风剑,一阵劲风猛地将船体向前一推,甲板和桅杆都发出巨大的声响,沧龙伸出的头扑了空。水手们趁机用吊杆准确地将准备好的绳索套在沧龙的颈上,那绳索会遇水收缩,并且着有铁刺,也绳索也卡在沧龙颈部的伤口上,感觉难受的沧龙在水下游了一阵仍未摆脱绳索,只得痛苦地在银河上甩动长颈,拍打起巨大的水柱和白雾。
“长风稍息!桨手稍息!紫电迎敌!虚湮迎敌!”常英让吾夷和桨手们节约体力,这次让其他人打退沧龙。沧龙过了很久才忍住剧痛再次追来,一道惊雷在沧龙正要冲击时击中了沧龙颈上的铁箭头,电刺激让沧龙的攻击绵软无力,女皇抓着缆绳凌空跃起,用带着赤焰的虚湮剑砍向沧龙的左眼,沧龙仅剩的眼球也猛然爆裂,现在它只能通过气味和水流追寻海狼号的踪迹了,女皇跳回甲板,优雅地在吾夷展示收剑技术。
“紫电稍息!虚湮稍息!长风准备!桨手准备!前方我军伏击阵地!”水手们成功坚持到伏击阵地,心中都无比自豪和鼓舞,伏击阵地中的大船也纷纷亮灯致意,他们纷纷在银河水面上泼洒定海油,天空中盘旋着准备照明和轰炸的飞龙。
“海油就绪!弩砲就绪!照明就绪!飞龙就绪!”桅杆上的水手将这些消息告知下方的海员,银河两岸还有众多助战的官兵。
“一!二!三!海狼!必胜!海狼!必胜!海狼!必胜!”在沧龙抵达前,两岸的士兵欢呼不已,军官们向士兵展示着巨大贵重的“利维坦猎手”勋章,还有人将祖先的画像挂在岸上见证光荣,他们都觉得自己有幸生于此时,感激命运让他们能有同巨兽决战的机会。
“敌袭预警!漩涡预警!各凭射界!自由攻击!”伏击阵地在号令中进入了紧张的战斗状态,最先发起攻击的是岸上的轻型弩砲和床弩,炽热的箭头划过夜空,照明弹浮在水上随波漂荡,这是一幅宏伟壮丽、光怪陆离的史诗画卷,那些箭矢虽然只卡在巨兽的表皮,但是却能放出橘黄色的光芒指示目标,那箭矢即便处于水下也能长久燃烧。很快,沧龙进入了大型弩砲的射界,士兵们都瞄准了沧龙颈根附近,那里目标较大,而且能让沧龙的颈部失去力量,弩箭狠狠地刺入了沧龙的筋肉,沧龙果然吃痛回头拔去箭头。但是弩箭头的内芯部分已经在命中后脱离,沧龙要拔出内芯要用很长时间,两岸弩砲趁机射向沧龙伸长的脖颈,很快沧龙颈部受到重创,沧龙愤怒地在河面上甩动长颈,龙血从创口喷涌而出,在巨大的冲击中化为骇人的红雾,一时间连照明弹都无法指示目标。
“水下!”在后桅上观察的水手惊呼道,若非沧龙身上都是发光的箭矢,海狼号绝无可能发现水下的沧龙,常英来不及发号施令,只得一脚踩在吾夷腿上,吾夷心领神会催动长风,失去双目的沧龙再次扑空,朱巴操作弩砲沉着一击,一支剧毒的弩箭便从沧龙的血盆大口穿进了脆弱的咽喉!
“一箭封喉!沧龙大破!”水手长看到沧龙受到如此重创,不由得大叫起来。
“紫电攻击!准备回转!”常英见利维坦不太可能继续攻击,便命令紫电剑轰击沧龙,雷电从金属箭头直击沧龙的神经,那巨兽顿时四足失调,全身颤抖,沧龙罕见地在水面上翻了个身,试图用清凉的底层河水镇痛。但他本就柔弱的肚皮早已被环齿鲛咬得千疮百孔,远征军锋利的箭矢如同筷子捅豆腐一般刺进了沧龙的内脏,一头飞龙更是看准时机俯冲下来,将一枚破片毒剂弹送入了沧龙腹中,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弹体的破片和剧毒的药剂在沧龙的体内留下了致命的创伤,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沧龙已经没救了。但海狼号依然发出信号要求攻击沧龙的足根部和尾部,另一头飞龙就将炸弹投进了沧龙的肛门,这一击直接将沧龙的尾骨炸得粉碎,沧龙猛地一甩尾巴,尾巴整个掉了下来,那失去失命的龙尾依然扭动着沉入了河底。
沧龙在河面上漂浮了许久,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但是远征军依然将无尽的箭矢和炸弹倾泻在它的身上,沧龙又失去了划水的四足。然而沧龙还是清醒了过来,弥留之际,它还想着天帝交给它的任务,它想要挡住东方银河舰队的道路,想要击沉那艘害死他的海狼号。沧龙在箭雨中忍着剧痛猛吞河水,竟将自己的内脏从腹部的伤口和肛门喷出,那样的杀招即便是在它对战路西法时也不曾用出,然而它竟要在凡人的陷阱里舍命一搏,沧龙用筋肉压碎了自己的肋骨,巨兽化为了蛇形,那具变形的肉体承载了它最后的疯狂。
“敌袭预警!敌袭预警!”岸边各舰上都响起了令人心惊的警铃,海狼号的船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沧龙掀起了巨浪和血雾。
“敌袭!敌袭!沧龙要来了!沧龙要来了!”一位在空中探明情况的飞龙骑士冒险压下龙头掠浪飞行,将最关键的信息告知水手,然后他迅速拉起回到空中。桨手们闻讯加快了动作,吾夷也继续用风推动船只,负责照明的飞龙投下一串水下照明弹,银河仿佛变成了一块流动的淡白色水晶。
“丢弃冗件!卸载尾砲!长风准备!紫电准备!虚湮准备!”常英下达了一连串命令,负责尾砲的水手麻利地将弩砲连同弹药架抛入水中,失去双目的沧龙误将弩砲当成了目标,它一只吞下了弩砲和弹药,那些东西在它脖颈的伤口处发生了爆炸。
“这畜生怎么还没死!”常英看到沧龙仍然拼命地追赶,忍不住骂出生来,沧龙已经穿过了伏击区,弩砲也作出了最后的贡献,吾夷和桨手们也已经筋疲力尽,所有的水手都已经竭尽全力。
“接敌准备!急转预警!漩涡预警!”最后的命令已经发出,水手们抓紧船体和刀剑,准备在沧龙来袭时最后一搏,现在吾夷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舵手、尊重舵手,因为水手们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准备左风向!”常英绝望地对吾夷吼道,他目眦尽裂,凶光外露,水手们也爆发出疯狂的神勇,他们无愧于恶魔之名,无愧于海盗之身。
“转!”常英疯狂地转舵,吾夷也尽地地调整风向,沧龙的脑袋从船的右侧擦过,女皇再次拼尽全力猛击沧龙颈部的伤口,虚湮剑的利刃合着烈火劈向沧龙脊椎间的软组织,沧龙的身躯痛苦地蜷缩起来,海狼号得以躲过一劫,刚刚脱险的水手们紧张地望着水下,等待着又一次袭击。
“沧龙在水下转动!逆时针!”后桅杆上的水手惊呼道。
“漩涡!漩涡!”水手们喊了起来,常英自知无处可逃,只得轻叹一声,以往的历史上从未有人在利维坦的漩涡中逃脱,但常英和海盗们不会放弃。吾夷拼尽全力用大风鼓满船帆,桨手们舍命在涡流中保持动力,但是这些仍不足以让海狼号爬出漩涡,而沧龙像蛇一样继续游动,它正从漩涡的底部一点点向漩涡的水墙上移动,它只要再转几圈就能击碎海狼号了。
“冲击准备!接战准备!海盗必胜!”常英做出了唯一能拯救海狼号的决定,海盗们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海狼号从漩涡的外缘向内部冲去,用撞角将沧龙的脑袋从原本的方向撞开,紫电剑降下惊雷,沧龙的身体再次痉挛,巨兽落入了漩涡的正中,利维坦的身躯被河底的巨石刮得血肉模糊。但它依然还能垂死挣扎,沧龙忍痛顺着漩涡的水墙继续向上爬去,追赶更高处的海狼号,但海狼号已经趁着利维坦失控时完成了加速,成功逃出了致命的涡流,岸上的官兵们见海盗的黑帆再次出现,无不欢呼雀跃,更幸运的是海狼号一逃出就快速驶回伏击区,在那里六十架大型弩砲和数千弓弩手正饥渴难耐。绝望的利维坦拖着重伤的身躯拼命追来,但它已经无力加速也无法下潜,只得在箭雨中发出最后一击,这一击擦过了海狼号的左舷船尾,沧龙的脑袋撞破了岸边的几块巨石,身体搁浅在银河南岸的浅滩上。海狼号见时机已到,便迅速调整船头和风向,船身向右转了一个急弯,在银河的水面上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那也是利维坦生命的句号,沧龙还想要挣扎起身,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Ka! Kulongkulong !吱——!咚。”随着海狼号的撞角和龙骨碾过利维坦长颈上的伤口,沧龙的的脑袋和身体彻底断开了联系,银河的水面在激战后异常平静。岸上的士兵一涌而上,他们用绳索和铁钎将沧龙的脑袋和长颈固定在岸上,用各种工具彻底摧毁了沧龙的神经、肌肉和大脑以防诈尸。
而一直操纵风向的吾夷却在胜利的时刻昏了过去,他的心跳和呼吸再次停止,所有的医生都断言他必死无疑,但女皇知道他会醒来。
“吾夷,姐姐会给你那间插满鲜花的婚房,还有那条会跳舞的大蛇,你说过会给我幸福的。”女皇抱着吾夷在岸边焦虑地等待着,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常英走上前来,想委婉地劝女皇接受现实。
“吾夷喜欢那些勇敢的动物,比如蜜獾和环齿鲛,但是每个生命都会离去,即便是利维坦也难逃一死,他喜欢的环齿鲛也会死去。”常英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条死在岸边的环齿鲛,“吾夷和这条环齿鲛都是击败了利维坦的勇士,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死法了,他们也肯定愿意在此终结生命。”可常英话音刚落,那条环齿鲛就一跃而走,它在地上蹦了几下,就快活地在水中游走了,女皇和常英都吓了一跳,连忙再看吾夷,只见吾夷在晨光下慢慢睁开双眼,大口地喘着粗气。
“愿意个屁!老子还没活够呢。”吾夷对常英笑骂道,女皇见到爱人幸存下来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在这场终结了利维坦生命的战斗中,仅有17人受轻伤,无人阵亡,海盗们将沧龙的头和一断长颈作了防腐处理作为海狼号船首的装饰,利维坦的其他尸体被抛入银河漂向下游,许多天国人一时无法接受利维坦的死亡,竟然在银河岸边自尽殉龙。
东方银河舰队在以极小代价击败利维坦后乘胜西进,将天国在梅尔斯的四十万大军围困在行天渡,现在只要银河远征军再西进一步抵达伏波,周天城的物资供应就将中断。银河远征军将天门移至梅尔斯港,大军在梅尔斯北方的梅岭建立防线,由于梅尔斯屯积了相当多的物资,淮海国终于可以派出更多的军团开往银河前线。无论天帝有如何不愿意,他都必须接受银河远征军在梅尔斯迅速扩编的事实,如果不能救出在行天渡的大军,就无法阻止远征军前往伏波城,如果不能夺回梅尔斯,东方银河舰队就将在银河上畅通无阻。
星王北斗表示愿意出兵,但是他在淮海绥靖战争中帮助吾夷的事被曝光,星王只得承认,银河远征军中的叛逃者在审讯者的引导下添油加醋,更是将星王说成淮海国的金主。天帝虽然在星王国驻有百万大军,但他只敢抽出三十万人支援梅尔斯前线,其他地方的驻军则强迫天国百姓运输粮草,他们放弃了大片偏远地区,不顾一切地向梅尔斯扑去,天国和邪恶联军几乎在同时制定了梅尔斯会战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