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到泰拉,然后加入企鹅物流!》 从贫民区到下水道
UP的创作水平飘忽不定,看到令人吐血的片段也不必吝啬吐槽的词汇,只请为鄙人送上一个(违心的)点赞就行了,阿里嘎多!
罗德岛作为一家医疗公司,医疗服务水平自然是一流,任务结束当天,德克萨斯支离破碎的肋骨们就被埋入胸腔的各式合金件牢牢固定,手术丝毫没有留下疤痕……反正凯尔希医生是这么说的,我恐怕没有机会去亲眼验证了。德克萨斯昏迷的两天里,我和能天使总是不约而同地一大清早就来到病房,我坐在房间外,她坐在病床边,两人各捧一本书,一坐就是大半天。第三天,我们的病人醒了,近水楼台的能天使差点扑到伤员身上,大概是考虑到那几根晃晃悠悠的骨头的关系,她最终只是环抱住了德克萨斯的脖子,患者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痛哭流涕之人的后背。一号探望者抹干净眼泪、带着感动的笑容离开后,我进入了这个因过于白净而显得虚幻的空间。坐在留有余热的扶手椅上,我身体前倾,看着德克萨斯疲惫的脸,她也就这么看着我。
一言不发。
我伸出手,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两只手指轻轻搭上了她的手腕。生命的温热,和之前冰冷的嘴唇截然不同。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德克萨斯歪了歪脑袋,表示疑问。
我收回手:“啊,之前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常常要确认你有没有心跳,变成肌肉记忆了。”她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投来了感谢的(大概)、无力的一笑,随即仰面朝上,再次闭起了眼睛。我们两人战后的第一次碰面就这么结束了。
当天,罗德岛再次在龙门靠岸,德克萨斯被转进了龙门第二公立医院。我和能天使成了暂时的拍档,送货途中不时会去医院转一圈,捎去两三个苹果派。一个多月后,德克萨斯康复出院,又过了一个礼拜,她在蛋糕、气球、彩带和苹果馅饼塔的环绕下重磅回归。一切恢复如常。
又是送货的一天。我们公司虽然主打“高端”业务,但对小单也是来者不拒,比如这份快件的收货地址就在下城区。德克萨斯在前面领路,我拿着记事本大小的快件跟在后面。和煦的春光洒在弄堂两旁的矮房上,脏兮兮的混凝土墙染上了温暖的黄色。孩子们大多穿着打有各色补丁的宽大布衣,小男生们拿着钢管铁丝做成的战舰、飞机叫嚷着互相追逐;小女孩们搂着杂色布缝成的布兔、布熊,让它们围在小木桌旁喝茶吃饭。不时有孩子看到德克萨斯嘴里衔着的POCKY棒,好奇地上前询问“这是什么吃的?”“甜吗?”这样的问题。她起初连头都不低一下,只是自顾自地赶路,没想到孩子们穷追猛打,过了五分钟,整条弄堂被小小的脑袋挤满、堵住,要求分一杯羹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两边房屋里的大人们也不禁探出头来看个究竟。不得已,她打开腰包,掏出一根饼干棒,递给身前的小朋友,其他人却盯准了宝藏的埋藏地,一拥而上,领头的踮起脚尖,把手伸进腰包,很快把零食包装盒整个挖出,随后接力传递,德克萨斯的提神“药品”如同撒进大江的一撮盐,很快溶解在人群中,队伍如潮水退去,缩入大小岔路和房舍中,没了踪影。德克萨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回过神来后咬牙切齿,嘴中的饼干棒应声断裂,最后的救赎飘然落地,沾满了泥尘。她闭上双眼,微仰起头,喷出一段悠长的鼻息,然后把嘴里剩下的一小节零食咬得嘎嘣响,用力吞咽,发出咕咚的声音,算是咽下了这口恶气,便无事发生似的继续赶路了。
说是无事发生,但一没了POCKY棒的阻塞,二又无在叙拉古时那样的恐惧的压迫,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嘴巴应该动一动,但又苦于无话可说——这倒相当符合她的本性——我便看着她走走停停,亦步亦趋,不时扭头看向不及刹车、冲到她身边的我,嘴唇抽动两下,就又移开视线,重新上路,到最后也只是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便草草了事。我忙“嗯嗯啊啊”地应和,后来又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破冰”,便小跑着凑到她身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议:“那个……大古广场,有不少卖小物什的商店,东西都蛮精致的,什么时候去逛逛?”她把头低向另一边,思索片刻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我自然是大喜过望,一把抛开伪装,滔滔不绝地谈起我在现实——也不知道哪个算“现实”——世界中逛“杂物社”一类小商店的经历。她除了工作外,日常生活深居简出,恐怕商场都没跑过几趟,听到我口中会变色的章鱼台灯、收音机样式的音响、小黄鸭马克杯等等“奇妙”的小玩意儿,她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脸上不动声色,尖耳朵却已明显地转向我这一边,不时好奇又调皮地抽动两下,两人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聊归聊,至少德克萨斯没有忘记我们的主要任务,多亏了她把跑过头的我一把拉住,我们两人这才并肩站在收货人家门口。牛粪上还能插鲜花,这户人家明显是下城区里日子过得比较幸福的一批人,一层的小平房从外面看去相当的清爽,外墙洁白、窗明几净,棕色仿木的十字窗格、窗台上的一朵小花和屋内矮小的书架将这一方净土和其他肮脏破烂的棚屋明显地区别开来。
我敲响了大门。一位30岁左右的女士开了门,看到外套上企鹅物流的徽标后大喜过望:“我们的包裹,对吧?”
“是的,请您签收~欸不用拿笔的,我这儿有。”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她略显别扭地在悬空的包裹上签了名,道了声谢,便匆匆关上门,屋内传来了她急促的脚步声。
“星星(发音如此),过来看看爸爸给咱送来了什么好东西!”
“来了妈妈!”小孩轻快的脚步声渐渐接近,然后是纸盒拆包的声音。
“爸爸赚了好多钱啊!还有你看,沃斯托克的明信片,符堡的葡萄酒·试尝版,山海关城墙上刮下来的土……这是什么?”
我拉着德克萨斯,透过半开的窗户,正欣慰地听着这家人愉快的交谈,女人的讶异让我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瓶塞拔开,随即,女人发出轻轻的“啊”的一声,随即没了动静。小女孩之前恐怕是在看着什么别的,此刻察觉到了妈妈的异样,便奶声奶气地询问:“妈妈你怎么了?这只手是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
“妈妈?”
女人“吱呀”一声推开门,和我们四目相对,她缓缓向我们走来,裙摆里鼓鼓囊囊的像有什么东西。
“快,回头,别看她!”尝于克苏鲁、基 金 会 、规则怪谈等猎奇文学的海洋中畅游的我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随即把自己和德克萨斯都翻了个面。德克萨斯的手牢牢搭在光剑握柄上,即便背身对敌也做好了时刻转身应战的准备,脑袋微微转向侧方,背光面里阴影浓厚的脸上,她的眼睛散出幽幽的橘光。
脚步声趋缓,在让人窒息的等待后,女人大抵是掉转船头,自顾自地走了。我们俩这才转过身,习惯性地贴墙站好。
“估计是虫族、恶魔一类的东西,还好,变异过后,宿主一般会变蠢。”
“海嗣?”
“额……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应该就是那么一类东西吧。”
德克萨斯叹了口气,轻声自言自语起来:“根据企鹅物流、近卫局、鼠王、罗德岛四方协议第十条,在察觉危及或可能危及任一协议签署方安全的情况时,发现者有义务进行完全限度的情况通报,同时采取必要措施阻止危机的爆发。”她扭头看向我,“虽说带的装备不合适,但也来不及了。”
“嗯,最好趁她彻底消失在某条小巷里之前跟上她。”
于是,某些幸运的下城区居民得以看见两个形迹可疑、弯腰佝背的武装人员,一路尾随着一名神志不清、手无寸铁的年轻女性。要不是我俩还算相貌堂堂(或是亭亭玉立)、衣冠整洁大方,否则我们面前肯定会出现一支拿着铁管的居民自卫队。女人拐进小巷,在狭窄幽暗的通道中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个敞开的窨井前。她犹豫片刻后纵身一跃,井下传来她重重落地的声音,水花四溅,她缓缓起身,“踢——踏 踢——踏”的脚步声代表她已经骨折。我一时间有些佩服她的毅力,但考虑到精神控制的因素,我又替她感到可悲。
我趴在地上,把点亮的光剑深入下水道。下面的空间非常宽敞,有刚刚穿过的小巷的三倍宽,涓涓细流快速淌过,漂浮的油污反射着光亮,顺流而下。
“这次不用我把你拉下去了吧?”
“啊,不用不用。”说着,我转过身,向后爬进窨井,在下落时用双手把自己挂在井的边缘,然后松手、落地,污水浸进鞋子,让我相当不快。
身后轻盈的落地声传来,德克萨斯稳稳落在了污水沟——旁边的干燥地面上,恐怕又是什么我完成不了的高技术空中动作。除此以外,那个女人的脚步声也清晰可辨,她的背影混在下水道黑暗的背景中,有些难以区分。
我们两人快步跟上。下水道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迷宫,粗的可开车,细的才通人,支路像毛细血管从干路两边发散开去,看不见尽头。管壁斑驳,时常能看见暗红的血迹;鼠群扎堆,间杂着一两具尸体。真是杀人越货、偷鸡摸狗的好去处,用来藏个把秘密基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想间,那个女人停下了脚步,直愣愣地望着上方的洞壁,那里有一个单开门大小的开口。然后,她紧紧贴墙,裙摆突然被撑裂,伸出来两条甲壳包裹的长附肢。它们在空中慢慢挥舞片刻,向后伸展,然后一下子扎进混凝土管壁中,孔洞两边蔓延出几道长长的裂缝。她借助着附肢的力量,一点点攀爬到开口附近,用自己的双腿稳稳站在开口中的通道内,随即消失不见。
“不像是你能靠自己上去的地方。”
“确实不像。”
德克萨斯背对开口慢慢后退,然后冲刺助跑,蹬地起跳,踩在对面管壁上,再次蹬壁转体,像炮弹一样向开口发射,划出一道向下的弧线,到岸时用手钩住通道边缘,引体向上,把自己撑进通道。不多时,蓝色的脑袋从洞口探出,她向我伸出了手。
“够得到吗?”
我摇摇头。高度差太过明显,没有试验的必要。
“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你到地面上去通知近卫局。叫他们一定带好梯子。”
就近爬出下水道,地表明媚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让我如获新生。不一会儿,几辆依维柯驶来,上面跳下来一群“甲少防高”的轻装特警。
原路返回,蚂蚁排队式地穿过狭小的通道,我们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方形大厅(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挖出来的)。墙上布满各式壁画,妖艳的色彩和扭曲的图案让人不忍直视。大厅中央,乌泱泱的人群逐级递升,围成一个圆台,圆台的中央站着一个奇装异服、故弄玄虚的老太婆,她仰面朝天,两眼紧闭,双手高举,正在虔诚祈祷。旁边的铁架上,躺的是——德克萨斯!她被三根横向的皮带牢牢捆在架子上,嘴里塞着一团布,不过丝毫没有努力挣脱的样子,恐怕之前早已尝试过。老太婆低下头,以含糊不清的语调吟诵起什么,渐而响亮,最后声嘶力竭,头也随着情感的激昂而越抬越高,终又变成了仰面朝天。话音刚落,其余群众便山呼万岁(或者别的什么意思),几百根直竖的汗毛刺向绘有一只血红独眼的天花板,低沉的回音让我脑袋嗡嗡响。老太婆走到铁架旁的桌子旁,拿起了一根活蹦乱跳的附肢,高举示众,随后缓步走向德克萨斯。再傻的人都能感觉到大事不妙,德克萨斯睁圆了眼,激烈地挣扎起来,铁架不停晃动,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几名高大的男信徒(想必是信徒了)快步上前,用力压住她的身子,老太婆挤进人堆,把手探到镂空的铁架下方,用力向上一扎。德克萨斯发出痛苦的嘶吼,但由于布团的阻塞而显得模糊不清。大汉们散开,德克萨斯的后背插上了一根令人作呕的蜘蛛腿(大概是这么个样子),殷红的血液滴落地面,变成腥臭的湖泊。
我看得瑟瑟发抖、感同身受,后背一凉。不幸的是,警察们直到现在才各就位,让她遭受了如此苦难;幸运的是,现在可以把她从地狱中拉出来了。
箭头闪闪发光。
“开火。”指挥官冷静的男声从我身旁传来。嗯,很像德克萨斯。
箭雨倾泻,其中混入了两三枚源石子弹。风吹草低,乌黑的人群变矮、变宽,由中间向外依次倒伏,若不是看见了流淌的红色小溪,真让人觉得像歌舞剧的现场。箭簇围拥的中央,是一小块未插上箭矢的空地,老太婆身中两箭倒在地上,德克萨斯照旧躺在铁架上,附肢僵硬地直伸向天空。
战场归于平静,我拨开箭矢插成的灌木丛,匆忙赶往铁架台,警员们先行一步,大多数人分散在场地各处,采集证物、清点尸体,包括医务兵在内的两三个人围在德克萨斯身边,正在确认她的身体情况。
突然,铁架台摇晃起来,尖刺“刷拉”撕裂衣物,从一名警察的后背穿出,带出的鲜血滴在地上,汇入了先前的血河;皮带断裂,四下弹射,抽在几个警察身上,他们短暂地抬起手臂挡住了脸,同时向后退去,准备迎战新生的怪物:德克萨斯从架子上冉冉升起,双臂平举向后打开,掌心朝上,头颅高仰望向天空,上方那只彩绘的大眼睛很识相地向下投出一道红光,她沐浴在红光中,原本应当是神圣虔诚的动作就这么显得狰狞恐怖。
她轻盈地跳下铁架,环视了一圈严阵以待的战士们,嘴角咧到了眼角,露出一口我先前从未见过的洁白的利齿。她步步紧逼,警员慢慢后退,直到有一人勇敢地发起冲锋,她便开始了舞蹈表演:细肢拨开长枪,笨重无用的锐器向斜前方飞出,她顺势将那人搂进怀中,对方颈部喷涌的鲜血在她无变化的表情的衬托下显得仅仅像是晚宴上不慎洒出的红酒;众人围攻,她提踵、转体、展“臂”,在空中牵出一圈红丝带;一段叙事性的平缓舞步,她踮起脚尖,点着碎步,环绕着一名警员,他向横斜里不断挥刀,德克萨斯时而向后下腰,时而向前俯身,敞开的外套随着她一下又一下的起跳,像水母的伞盖,开开合合,飘飘悠悠。直到警员精疲力竭,她才迎上去递出了邀请的双手,把他拉上了前往天国的列车。警员排成两列向她冲来,恰似为她铺好的星光大道,她忽左忽右走着之字形路线,像松鼠在枝梢间条约,播撒下死亡的冰冷。
不一会儿,场地中央就被清空,剩她一人鹤立鸡群。她向我这边缓缓走来,望着周围尸体铺成的地毯,我就想一叶扁舟。我看着她夸张地摆头扭臀,脸上依旧挂着那奇异的微笑,附肢上垂下鲜血的柳条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辙痕。
她是谁?
她是敌人。
她是德克萨斯。
她是敌人,可怕的敌人,令人战栗的敌人。
但那是,德克萨斯。
相向而行,好戏开场。
德克萨斯步步紧逼,我缓缓后退,她高举附肢,我高举光剑,无形的力场充斥其间,让这两只手仿佛紧紧相握。她第一次出“拳”,幅度相当收敛,我只稍稍向后一仰便轻松躲过,她作为“老师”,为我这个“学生”的表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刺拳,附肢连同手臂一起向前伸出,我侧身闪避,她的脸以电脑编程般的准确,始终面对着我。又是一段互相试探,她以左勾拳和附肢共同组成钳形攻势,我连忙向后跳跃,但附肢的尖端依旧划开了相伴我至今的格子衬衫,见她用力过猛的手臂以我无法企及的柔韧性甩到了身后,我在落地后即刻向前弹射,将刀尖转向小指方向,准备一举割下病根。助跑,起跳,迎接我的却是一记肘击,我踉踉跄跄地向后退步,因疼痛而不能相对正常地呼吸,同时又感慨于德克萨斯放水之多,我才能至今用自己的双腿站立。她却也认真了起来,迅疾地向我奔来,右手像是拖着附肢这把剑,配合着来了记下勾的“黑虎掏心”。我左手勉强接住这记重拳,右手挥动光剑削去了附肢的一大半。但德克萨斯的力气终究不是我能比,她将拳头一旋,挣脱开去,反而掐紧了我的左手腕,用力一转,我便疼得龇牙咧嘴。没等我从疼痛中缓过劲,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从左腰传来,横贯腹腔,直到我的右肋——她的附肢也在物理意义上横贯了我的腹腔。现在,我每下呼吸都会发出漏气气球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地上摊着一张黏糊糊的薄膜——大概是新的附肢长出时的“羊膜”吧。光剑收敛了色彩,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我的双臂无力地在空中来回摆动,活像个断线木偶。我在儿时曾无数次想象,自己在战斗中负伤,以增添睡前白日梦的趣味性,但如今,我觉得那时的自己还是太缺乏了些想象力。
我努力地抬起头,直面那张依旧挂着瘆人笑容的脸,然后吃力地抬起双臂,以龟速作出环抱的趋势。德克萨斯起先狐疑地打量着我伸出的双手,或许是尊重宿主的个人情感,又或许是希望这场屠杀变得更有戏剧性,她撤去了附肢的用力,默许了我的行动。我一下扑倒在她身上,她如泰山般巍然不动,也如山岩般冰冷,不亚于被压在石板下那时。我蠕动着收紧了双臂围成的圈圈,把脸在她污秽的外套上轻轻剐蹭了两下,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然后——
金光亮起。
缩进衣袖的小方盒子迟疑地滑出,在收到正确的源石信号后重又抖擞精神,释放出光和热,啮咬着血肉之躯,釜底抽薪式地挖走了混沌之物赖以生存的有机物根基,没有藕断丝连,那只附肢的根部弹出了人造的陷坑,在重力作用下略微下垂,注视着光剑落入污水,蒸起一点团团白雾。
我觉得自己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不仅抱上了救命恩人,还能躺在下水沟里泡温泉——我证明,濒死之时,什么水都是暖的。如果脑袋砸到地上的时候没那么痛就更好了——不过离撕心裂肺(物理意义)还远得很。
暖和得想睡觉。
别把我从热水里拖出来啊喂!
在管道里颠簸可真难受。
地面上的阳光还是很美好的,暖洋洋,比电热毯效果更好。
睡了,睡了……
……
……
……
熟悉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