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金黄星》黑夜的领域(3)

当信使和他的同伴再次往前行时,沈默的群众消失了;仿佛信使的出现就能溶化这些悲伤的幽灵。他们继续往下走,进入那曲折的长廊,不久便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这里像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发出呜咽和叹息声。在信使的发光身体所发出的光辉下,出现了一队像幽灵的人。他们头上都戴着荆棘,沉重的刑架横在他们下垂的身驱上。他们的额头上淌着汗水和鲜血,痛苦万分,并发出低沉的祈祷声。他们在这个昏暗的竞技场里无休止的绕行着;地面如锯齿一般,到处都是粗糙、未凿过的石头和燧石。他们的神情严厉与严肃,有着乱蓬蓬的脸、狂热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这队可怕的幽灵对于看着他们痛苦的三人视而不见。
『 看,这些是古代为了迫害信徒所铸造的模具;施暴者以国王的名义,用刑架和绞架、火烧和极度的痛苦来折磨无助的受害者。这些施暴者将不会被释放,除非所有他们的受害者在完全认知的情况下降临这些区域,用一个神圣的怜悯之吻原谅他们的过失,并牵着他们的手,引导他们走向光明;这是一种将个人错误的意识,融于对爱的普遍意识中的融合。而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待在未知的黑暗中。
『爱如此隐藏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就像荷叶在未发芽的种子中,以完美的形体被发现一样。它隐藏在每个野兽的胸膛中,而只有灿烂的爱才能用温柔的抚摸唤醒它,并用光芒温暖它;是如此晶莹剔透,诞生于神圣的胸怀。因此,所有存在、或将存在的胚芽,都居住在黑暗中;这个黑暗在沉睡的生命之水上呼吸,而生命之水充满了潜在的精神。』
接着,幽灵的队伍开始消失,洞穴、岩石和峭壁也随之消失;微弱的磷光发出光芒,给现场带来了微弱的光亮。而此时,喧嚣声从远处传来,每时每刻都在加剧;隆隆声也从远方传来,夹杂了喊叫声和枪炮声。在黑暗中出现了一大群看不清的形体,挣扎着、倒下、又起身逃窜;或者被大吼大叫的人群追赶着,极为野蛮。有几位坐在马背上的人,阴沉而威严带领着追击大军;也有几位战争领主和战斗部落的首领;伴随着战鼓的轰鸣和钹、刀、矛碰撞声响;所有人都在呼唤死亡和屠杀的节日。刺耳的军号,吹响了进攻、撤退、包抄的号角,催促着血与泥的肮脏洗礼;源源不断的生命要素在贪婪的大地中流失,善良的人变成了残忍屠戮的野兽。
苍白的月亮镰刀,在绵延数英里的战场上闪闪发光;尸体堆积如山,伤者流血不止,痛苦地呻吟着。那个月亮彷彿象征着死亡的锋利镰刀;当战争领主们恶狠狠地环顾四周、并发出粗暴的命令时,镰刀的收成持续增加;而枪支和大砲的可怕火焰,燃烧在一队又一队被砍倒的父亲、兄弟、情人、儿子身上,他们在无休止的贪婪中被摧毁。他们是茫然的受害者;为了一个未知的原因而战斗,杀害他们来自另一片土地的亲属。他们既是受害者,也是侵略者;在强大主人给的好处下,为了利益和个人荣誉而疯狂。然而当死神大声呼唤他们的名字、并把他们带到险恶的国度时,他们无法带走这些东西;在那里,死神连同他可怕的同伴在不可名状的恐怖中统治着。
每一滴战争领主们洒下的血,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到偿还;用眼泪,或如黄金般的善行;或是用痛苦和失去、用禁食和祈祷、用充分意识到对其兄弟责任、用无尽的服务,直到所有的污点被抹去。
此时响起的纷争喧嚣声,又在耳语中消失了;仿佛一阵死亡之风,使一百万棵树落下了叶而沙沙作响。信使和他的同伴们静静地站着;看着那痛苦而无用的可怕异象;因为胜利和失败都是一场空洞的梦。
涅特鲁-赫姆转过身来对马乌和马乌媞说 :
『 关于善与恶的想法,就像光明与黑暗一样;它们本身是相同的,只有在人类的头脑中才是可区分的。据说黑暗为了使自己可见,而采用了光明;光明是物质,而黑暗是纯粹的精神。黑暗,在其根本、形而上学的基础上,是主观、绝对的光明;而光明那看似光辉和辉煌的样貌,事实上不过是一团影子,因为它永远不可能是永恒的,只是一种幻觉。这就是东方神秘学的教义。但其含义不止这些;而且许多教义和圣书中,都有大量的矛盾存在。在《约翰》中说道 : 『光在黑暗中照耀,黑暗却不理解它。』其中一种解释是,「黑暗」一词并不适用于人的精神视觉,而是实际上指「绝对者」的黑暗。它不能认知短暂的光明,无论这种光明对人的眼睛来说多么超然。我们这里有一个黑暗原则的混合,从中产生了物质太阳系和它所有的居民;而在这里的另一个「黑暗」代表了凡人所知的物质光,与一般人所认为黑暗代表了罪恶和无知的概念不同。
『但有一种更伟大的光,超越了人类对光明和混沌黑暗的所有概念;这个光是所有物质和非物质创造物的终极目标。』
『 我们在古老的叙事中读到,光芒四射的孩子,是「明亮的面孔」,是「黑暗空间之子」;他从「伟大黑暗水域」的深处浮现,像太阳一样闪耀。他是智慧的炽热神圣之龙;当他掀开面纱而排除上面、并让下面被视为伟大的幻觉时,我们必须意识到:这上面和下面两者都是幻觉。这种幻觉是如此的至高,以致于人类的心灵和大脑(它在下面的工具)无法想象它们的荣耀;更不用说去想像那超越幻觉、更不可估量的巨大荣耀了。而这种意识只能通过神圣的启发来实现,并经由那些被派来的人所指导,他们让凡人一瞥真正的光明。而对于「隐藏的神圣」的背后那无法命名伟大思想的感知,则被称为「黑暗」、「深不可测的黑暗」、「旋风」、「黑鹅」或「黑天鹅」。这一切要么是时序摩奴(Manu)的象征,在一个梵天之昼中,有十四个摩奴来至高统治;或者这些是梵天本身的象征,梵天是原初射线的散发物,是神圣射线的载体;若无它则神圣射线无法在宇宙中显化自身。
『 据说,「父亲-母亲」编织着一张网,网的上端系着「精神」,也就是「合一黑暗之光」;下端系着它的影子,也就是「物质」。正如诗人歌德(Goethe)所言,人类用这张网构思了神的外衣。黑暗也被称为「母亲-空间」和众神之母(Deva-Mâtri),这是因为我们太阳系的所有天体(太阳和行星)都是从她的太阳系基质中诞生的。而后,我们或许能把「黑暗」认为是物理、物质上的黑暗,如同我们物质感官所错觉的光是一种物理、物质上的「光明」。当我们了解到光明之子们穿上黑暗织物的意思时,这一点将变得更加清楚。』
『 我们是否能请问一下,在一百年的梵天之昼与夜过后,会发生什么事呢?』马乌问道。
『 当这一漫长的时期结束时,我的孩子,所有达成爱与服务法则的灵魂,将抵达「未知黑暗」的门槛;对他们来说,这将是「伟大光明之日」,他们将在那一天被吸收。这是在巨大的苦难之后,所获得的休息和喜悦的时刻,并将持续相当于一百年梵天之昼与夜的时间。』
于是信使和他的同伴们穿过了战士影子的大战场,很快到达了一个村庄,这里聚集着小而简陋的房屋。每一幢房子都紧闭着门窗;每当他们经过时,从门缝和百叶窗的缝隙中都可以看到焦急的目光。当他们三人继续前行时,有一两扇门被轻轻地打开了。马乌转过身来,他看到了几位瘦小老人们的怪异身形;他们像瘦小的山羊,有着窄而皱的长脸、尖尖的鼻子和瞪大的小眼睛。在他们弱小干瘪的头颅上,垂着几缕细细的白发;而他们爪子般的手,则紧紧抓住门楣作为支撑。他们用狡猾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使者和他两位朋友。
『 这些可怕的人是谁?』马乌媞问道。
『 他们是守财奴的样貌,他们还在为手上无用的金子沾沾自喜。来吧,跟我来。』
信使大步走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随着铁链的咔嗒声和门闩的吱吱声,门被打开了;一个瘦弱、颤抖的声音喊道 : 『是谁来了?』
信使没有回答,推开了门,带着马乌和马乌媞进来。而那位老人像一只受惊的黄鼠狼,跑进一间又黑又脏的小房间,急忙朝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走去。桌子上放着几枚闪闪发光的黄色硬币,在暮色中清晰可见。他焦急地抓住它们,并将它们藏到一个袋子里,然再放进箱子里。
三人站着不动,不发一语看着他。不一会儿,老守财奴似乎把刚才的事忘了,像只螃蟹悄悄地向那个箱子走去,开始从里面拖出一袋又一袋的东西,并把它们放在他周围的地板上。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解开袋子的绑绳,沾沾自喜把他瘦骨嶙峋的手伸进去。然而顿时,他那山羊般的面孔惊慌失措,并拖出了一具显然是饿死的小孩子尸体。他失望地嚎叫着,从一个袋子走到另一个袋子;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个婴儿的尸体,或者是一个咧嘴发笑的骷髅、一条胳膊或一条腿,全都腐烂了。
『 我的金子… 我可爱的金子…我可爱的金子在哪里 ?』他抽泣着,开始疯狂地在黑暗的角落里、柜子里、桌子底下搜寻。他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四处张望,寻找那些已不复存在且无用的黄金。他的神、他的偶像消失了,剩下的是愤怒、贪婪、绝望和对于他损失的暴怒。他怒吼着跑到街上,接着每一扇门里,也都湧出这样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他们与首先发现损失的那位一起吼叫,混杂着哀叹、诅咒和咒骂。他们用苍老的咯咯声指责对方抢劫和谋杀,他们的利爪在邻居的脸颊上挖出愤怒的犁沟。直到一声巨响,缠斗的暴民们都瞬间爆炸,并如同雾一样散去;就好像有一股强劲的西北风,把中世纪城市的恶臭吹走。
现在寂静再次笼罩着,而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干净了,尽管那些昏暗的地区仍旧是阴暗的。 村庄消失了,而徒劳的怨恨和贪婪、以及所空洞无用财富的囤积都结束了。尽管黄金是一种高贵的金属,但只有当它被用于所有人的最大利益时才是如此;若它只用于满足那些少数无价值的人的私慾时,是比糟糕还要更糟糕的事。而对于这些人,黄金唯一的用途就是把它藏起来,然后在角落里,用借来的烛光下把玩它。纵使在他的阁楼下,有的孩子们正在挨饿;他们的父母在绝望中,试图为他们的孩子获得食物而偷窃物品并入狱。因此,对于守财奴如此珍视东西,他只利用它的负面方面,却没有把他的财富用于正面且有效益的用途,使其流通并成为能够提供他同胞面包的方法。他们是伊尔达-鲍思(Ilda-Baoth) 的儿子们,伊尔达-鲍思是黑暗之子;而他的母亲,苏菲亚·阿卡密(Sophia Achamoth),是低等星光界物质的拟人化。
当三人伫立在寂静中时,地平线似乎向着四面八方扩大了;在微弱的光线中,似乎有一片广阔的草原,向远方延伸了数百里。地面上似乎悬着一层薄雾,而雾开始变浓,从里面开始蔓延一种不安的骚动,就像月光下喃喃细语的小波纹。这个水波纹现在成形了,并逐渐形成了一个由数百万只白色绵羊组成的巨大羊群。它们就在那里静静地吃着草;或者抬起头来,急切地咬着嘴里的东西。在不远处出现一个骚动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平台慢慢地从毛茸茸的羊群之海中升起。讲台上出现了一只凶猛的山羊,眼睛炯炯有神,而他凶恶的头上长着毛茸茸的尖角;他愤怒的蹄子跺着地板而发出空洞的声响。所有的绵羊都满怀期待、温和地注视着那个威吓的身影。而在讲台周围,有一群小山羊们在站岗,并且不耐烦地催促着、推挤着这群散漫而腼腆的羊群。突然间,山羊用他的后腿站了起来,伸出一只威风凛然的前脚,然后发出一声响亮而刺耳的叫声。
绵羊们听到了便回答:『 咩 ! 』
山羊再次叫得更响亮。
『 咩咩咩 ! 』绵羊又回答道。
这只怪兽山羊又再一次发出了刺耳、凶猛的叫声。
『咩咩咩咩咩咩咩!』羊群再一次回答。
马乌和马乌媞困惑地看着使者,惊讶地哑口无言。
信使说:『看啊,这是一位专断者和他愚蠢的羊群。』
『 他在告诉羊群什么事情呢?』马乌问道。
『他实际上并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事情;因为就算他这么做,他们只是羊,是不会明白的。但他使用了一种巧妙的方法来应对大众:那就是以极大的决心,大声喊出一个他们都能理解的简单词汇。暴民们总是会对此做出反应,因为他们只有羊的大脑,只用来吃饭和繁殖同类。』
『 难道所有的绵羊都像这群羊一样愚蠢吗?』马乌问道。
『 确实如此,孩子。但如果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位表现出不那么像绵羊的迹象的话,那么专断者的保镖们很快就会用尖角和马蹄将他导正回正常绵羊的行为,否则就要把他当作羊群的敌人来消灭。这是个很好的纪律,而其馀的绵羊们也很赞同,因为他们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中,有人超越了一般群众,进而成为他们的主人。』
『 可是那只大山羊对这些绵羊有什么用处呢?』马乌媞问道。
『 没有用处,我的孩子。不过,山羊作为一种更具攻击性的兽类,因此羊群会听从他的命令,而他们总喜欢这么做。他们对于有这样一个凶猛的指挥官而感到振奋,他总是向他们许诺许多美好的事物,比如那些绵羊喜欢想到的事情。这让他们感到无比期待,也让他们的领袖感觉自己很骄傲和慷慨。』
『那他有没有遵守过他的承诺呢?』马乌问道。
『 他为什么需要呢?』信使说:『 绵羊的记忆力很差,也不指望这些承诺会被遵守;事实上,他们也不希望它被遵守,因为领袖每天都承诺更好的事情。有这样一位「有前途」的主子,大家都很高兴。』
『 但为什么那边的保镖们要追那些黑色绵羊呢?』马乌提问道。
『啊,』涅特鲁-赫姆说:『 根据山羊的说法,由于它们颜色不同,因而认为不具有像白羊那样的优良血统。此外,一个明智的公众人物,比如大山羊,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总是可以在他的人民中找出接受指责的人。而黑色绵羊作为少数种类,很好地实现了这一目标,并且给其他绵羊们带来了极大的优越感;这使他们更加满足,更容易控制。』
『我觉得这些绵羊很傻。』马乌喃喃地说。
这时,远处有了动静,一群戴着高顶礼帽、撑着雨伞、外表优雅的绅士们朝大山羊所在的讲台走过来。
他们露出庄重的面容、鞠躬、跪拜,郑重地把一捲捲羊皮纸放在大山羊的脚下,而纸捲上的装饰缎带挂着沉重的印章;大山羊看了轻蔑地嘶嘶叫。
『 这些人是谁?』马乌问道。
『 他们是来自遥远国度的愚蠢外交官,他们特别来款待大山羊,以免他带领羊群攻击他们。他们还带给他纸片,因为大山羊喜欢把这些纸片撕成碎屑并咀嚼,这能让他安静下来,并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平静。』
『 但究竟谁会害怕几只山羊和许多绵羊呢?』马乌想知道。
『我的孩子,这是一个心理学问题。』信使说:『 大山羊的声音响亮而愤怒,吓坏了这些非常有礼貌但愚蠢的外交官。他们认为只要大山羊一声令下,羊群就会数以百万计地进攻并摧毁他们的文明;因此根据他们的想像,为了维持和平,他们迎合山羊和它的几个随从,甚至让他控制其他牧场,因为那边的羊群较少而无法抵抗。』
『 但是,为什么这些外交官不联合起来,消灭那只无能的山羊呢 ?这些绵羊真的会入侵其他国家吗?』
『他们不想团结在一起,因为山羊懂得如何承诺,也懂得如何威胁。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他可以展现友好的面孔,而在同时他也虚张声势,征服这些可怜人的无知头脑。至于羊群,它们不想打仗,只希望安静地生活在它们的田野上。』
马宇说 : 『这样的话,外交官还是比绵羊更傻。』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醒来,』信使说 :『然后山羊们就会倒大霉了 !』
『 哦,你们看 !』马乌喊道 : 『 那边滑稽的生物是谁?他们在圈子里不安的跑来跑去,手里拿着乱写乱划的笔记本,并戴着阳伞似的帽子;他们面容松弛苍白,而狡猾的眼睛像小醋栗一样黑,并且到处乱窜 ?』
『 这些人是编辑、记者和其他从「阴沟街」来的人 ;他们用扭曲的钢笔和铅笔破坏了真理的神圣性,也破坏古代神圣信使的神圣正义,这些信使曾为了这个正义流下宝贵的鲜血。』涅特鲁-赫姆说。
『 然而他们却用恐惧、谣言、谎言和夸张用词来填满了他们的报纸,好让家里那些愚蠢绵羊去买来看,从而增加发行量。因此,他们的做法使得不同国家的绵羊在无知中互相仇视,而靠卖枪支和炮弹为生的恶人则鼓励这种报导;因为他们希望战争的发生,就能用血腥的利益来填满他们的钱袋。』
『多么可怕的生物。』马乌媞叹了口气。
『 多希望他们的血液流动速度增加,直到所有的血管都会爆裂!』马乌愤慨地喊道。
『 你这只是空话,我的孩子。』涅特鲁-赫姆说 : 『 而且还带着一种不明智的想法。要记住,山羊和绵羊,所有愚蠢的人,不管有没有雨伞、水管或修剪钩,都只是幻觉的一缕;尽管这种幻觉是如此巨大,使得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它是真的。
『 你们看。』
说着,他挥了挥手;接着像一阵烟雾一样,那一大群动物和那几个人都消融在空气中;一切又恢复了甜蜜的和平。
『 你们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存在,都只是光明的影子。而若没有这些阴影,就看不到内心的纯洁和智慧。有一个进化的过程贯穿上面的层面,也贯穿下面的层面;今日看到的所有智者,都曾经是愚蠢的。而那些争夺至高位置的永恒争斗,都是象征着迈向光明的永恒争斗,如天堂之战、泰坦(Titan)之战、奥西里斯和提丰(Typhon)的战斗、火焰之战;甚至像古书中所说的那样,月亮和行星、恒星和星座也捲入了永恒的冲突。人类的阴影住在幻觉中,并在黑暗圆圈内凝视光明;就算他们现在不愿意跨越此圆圈,但未来总有一天一定会跨越 ;而那些影子们或称星光形体们也同样如此。而当「灵魂-鸟」,即神圣的燕子,跨越了努特(Nut)这个天上深渊后,变将永远幸福地在永恒中生活;而这些影子们或星光体都会被消灭。同时,这些转瞬即逝的人格也是虚幻的;他们就像在月光下生命海洋中的无数火花那样跳舞着。只要夜晚的女王将她的光辉和光泽,投射在生命的奔流波浪上,那就是幻觉。而且,月亮如同一只眼睛反射太阳光的猫,即古埃及的女神巴斯特 (Bast);它在黑暗中守护着,并用瘀伤的爪子抓着「黑夜之蛇」的头;「黑夜之蛇」是光明永远的敌人。
『 闪耀的月亮,努特夫人,是黑暗中的守望者;她在天穹的圆顶上,向整个层面发出搜索的光芒,继续她受天使保护的无尽朝圣之旅。这确实是个奥秘!
努特夫人在某些人看来就像黑暗的女神,她站在被称为地球的旋转星球上,从东向西弯下腰,用她的曲线庇护着昏昏欲睡的星球。她的乌发像哀伤的瀑布一样落下,或像黑色天鹅绒的帷幕一样,将大地包裹在墨色的黄昏里。
『 你可以选择用什么样的象征来填满天空:黑暗女士或是闪耀光明少女。
『 两者都是「未知黑暗」的影子,而「未知黑暗」是自我存在、无尽寿命、合一、隐藏的神,永远不被他极乐世界中的阴影们所知。
『 当「大沉睡期」(Mahâ Pralaya) 开始的时候,这一切都将结束;你可以在《毗湿奴往事书》(Vishnu Purâna)上读到。到了那时,响亮雷声的巨大云层将充满所有的空间;倾盆大雨将不间断的下 100 个神圣年,并淹没整个太阳系。像骰子一样大的雨滴倾泻而下,复盖了整个大地,填满了中部区域并淹没天上。世界现在笼罩在黑暗之中;而万物,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都已经消亡。云层继续倾泻着它们的水,而梵天之夜统治着荒凉的景象。
『 我的孩子们,这在古书里是这么说的;这将来会发生。
『 所有的意识都将被宇宙智能所吞噬,宇宙智能的属性就是智慧。
『 在下雨之前,天空充满了预兆;每个地方都将听到奇怪的声音,黄昏将降临天空。太阳将消逝,不再发出光芒。寒冷降临,土地上出现了没有生命的空间。泉水干涸,河流枯竭,海洋将空空如也。
『 人类和动物每天都在萎缩中,而行星则停下来并枯萎;于是生命和运动失去了它们的力量,神自己也睡着了,他的任务完成了。又一个「白昼」过去了,「黑夜」开始了,直到遥远的黎明在玫瑰色的光辉中来临。而在此时,太阳、月亮和行星都在睡眠的溶解中阖上眼睛了。
『 而梵(Parabraman),这个未知者,不可认知者,它不是自我(Ego),也不是非自我(non-Ego);既不是意识,本身也不是被认知的对象;但他能够支持和产生每一个能够被认知的对象和存在;他是合一要素,从而产生了能量中心,即逻各斯(Logos);他,被称为「话语」(Verbum),在上面、在周围、在里面、在外面、在各处,光明和黑暗都是他的映像。
『 因此,在「黑夜」里一切都是黑暗的。黑色的鸽子、黑色的乌鸦、黑色的水、看不见的黑色火焰,都是原初智慧的象征,是从先于太阳系的万物之源流出。
『 黑暗天使们统治着那个漫长的黑夜,在不变黑暗的变幻光辉中,充满着看不见的荣耀;而在那黑夜中是无意识的。』
神圣的信使涅特鲁-赫姆这样说道;而马乌和马乌媞的第一个异象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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