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的“绝对理念”
引言
哲学有三个特征,第一个是“追究终极”,第二个是“逻辑反思”,第三个是“科学前瞻”。密涅瓦是罗马神话中的智慧、战争、月亮和记忆女神,对应古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女神。在古希腊神话中,智慧女神雅典娜同一只猫头鹰共同守护雅典平安。猫头鹰也因此成了智慧、理性、公平的象征。在《法哲学原理》中,黑格尔提出了“密涅瓦的猫头鹰”的说法。
千百年来,哲学不仅像密涅瓦的猫头鹰一样守望黑夜,而且如同高卢的雄鸡一样迎接黎明;不仅反思和批判现存的一切,而且超越现实、预测远景,促使人不懈地追求理想与信仰,给现实生活以指导。黑格尔说,反思是跟在事实后面的反复思考,它是一种对“认识的认识”、对“思想的思想”。黑格尔指出,要找到事物的本质,必须进行彻底反思,反思需要反复进行,一直到不需要反思为止。
绝对理念(精神)
在黑格尔时代,人们通常把哲学史看作是各个哲学家的个人见解的罗列。按照黑格尔的观点,哲学史是绝对理念通过人的理性、概念而认识自己的过程,换句话说,也就是人类认识真理(绝对理念)的过程。
什么是绝对呢?就是不容质疑的、最根本的、最本质的、也是最基础的,它的对立面是“相对”,相对的就是可以质疑的、不确定的、变化的、本身没有存在的理由,有开始也有结束,比如我们所见的万事万物,包括人类都是相对的。如果说相对是短暂的,有限的,那么“绝对”就是永恒的和无限的。
黑格尔关于精神概念的解说分为两个层次,一种是在既定时间内精神发展的水平,即在特定时空之间的理性力量,称之为时代精神,另一种是永恒不变的精神的自我意识,即普遍与永恒存在的理性,称之为世界精神。黑格尔认为,人类的实际活动终归只不过是“世界精神”实现其目的的工具和手段。那些被称为英雄的“世界历史人物”只不过是“世界精神的代理人”。
黑格尔把他的哲学体系分为逻辑学、自然哲学和精神哲学三部分。精神哲学(心灵哲学)是黑格尔哲学体系的最后一部分,也是黑格尔本人最为关注的一部分,因为“精神哲学”讨论的是“人”。在黑格尔看来,人高于自然界、高于动物之处就在于,人本质上是一个能够“思考自己”,即具有自我意识的精神实体,是一个能够摆脱物质、必然性的束缚而实行独立自决的自由的精神实体。
在黑格尔哲学中,理念是精神在逻辑学阶段的完成形态。黑格尔的理念在完成自身后,先是外化为自然界,然后转化为精神。精神就是现实的理念,即行动着的理念,或主体化的理念。精神的发展分为主观精神、客观精神和绝对精神三个阶段。辩证法不是脱离于内容的抽象形式,它是基于客观历史现实而生成的普遍原则,揭示着事物运动和发展的客观内在联系。
精神的本性是无限的、绝对的、自由的,因而它就必须继续向前发展,以克服主观精神和客观精神的片面性和两者的对立,从而上升到精神的最高阶段。绝对精神是精神对它自己的完全和充分的认识,它既是主体又是客体,它除去以自身为对象和自觉地表现其本质以外,再没有别的目的,从而它是真正无限的、绝对的、自由的。
黑格尔认为,艺术、宗教和哲学均以“绝对理念”为对象。艺术以感性形象把握理念,宗教以表象把握理念,哲学则以概念把握理念。在艺术哲学即美学中,黑格尔提出了一个著名的命题:美就是理念的感性显现。不论是艺术的感性形象,还是宗教的表象形式,均不是表现绝对理念的最完善的形象。哲学的特点是用唯一适合于“绝对理念”的方式,即概念形式把握绝对理念。
美具有精神的内容(理念、真理)和感性的形象(形式)。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就是指这两者的统一。黑格尔认为,伟大的艺术体现了最真、最美、最善的理念,也就是体现了绝对的理念。艺术作品的伟大,在于其精神内容的深刻性和丰富性。
黑格尔进一步发挥说,艺术的目的在于使事物的神圣意义,人类最深刻的利益,精神上最普遍的真理,得到自觉和表现。黑格尔说:“艺术是精神对物质的胜利,精神、理念通过物质形象表达自己。”在黑格尔看来,了解一个民族的精神、智慧的关键便是艺术。
黑格尔认为,精神的内容本身要采取适当的外在的、真实的、感性的形象表达它自己,所以艺术的内容题材是最重要的。黑格尔认为,精神除了实现并表现它自身的本质,回到自己本身外,没有别的外在目的,不完成别的东西。
黑格尔关于美的基本定义是:“美是理念,美的事物是符合自己的理念的事物。美的东西可定义为理念之感性的显现”。黑格尔的另一条原则:“美是理想与现实的统一。”黑格尔认为,理想孕育于现实之中,它是现实的最健全的发展,最完美的形态。任何美的东西,就是符合它自己的概念的东西,本质得到实现的东西。
黑格尔提出了艺术中的又一原则,即“美是内容与形式的统一”。黑格尔认为,形式的缺陷往往根源于内容的缺陷,而一个艺术作品的形式愈完善,则它的内容和思想之真理性就愈深刻。
黑格尔在《美学》一书中将人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分为三种。一是欲望关系,占有的欲望,如见美食就想吃,见好衣就要穿。欲望关系是以占有、牺牲对象为前提。二是研究关系,只想弄清对象的真相、规律,并不占有或牺牲它,这是科学的任务。三是审美关系,只是欣赏,并不占有,也不想对它做更深研究。
概念是辩证思维的最基本形式,辩证思维的其他形式都是概念的展开和推演。所有的知识判断都只是从三个层面去展开的,最浅的层面是特征描述;中间一个层面是关系判断,就是通过事物之间的特征进一步推断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最深层次的判断属于属性判断,也就是哲学意义上的透视本质。绝对理念是一切逻辑概念的总结,是一个无所不包的有机“全体”。
绝对精神是先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永恒存在着的实在,是宇宙万物的内在本质和核心,万物只是它的外在表现。绝对精神通过艺术、哲学、宗教三种形式认识自己。绝对精神在哲学中最终认识了自己,达到了思维和存在的绝对统一。
这个“精神”,又不等同于哪一个人的“精神”,而是独立于我们所有人的,甚至独立于所有事物的。它是在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出现以前,就存在着的一种精神性的本原,而这就是“绝对精神”。黑格尔告诉我们,所有在我们面前展现的事物都是“绝对精神”自己展开、自己实现的结果。
黑格尔说,物质只是“现象”,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它们本质上都是精神的。黑格尔告诉我们,我们在艺术中通过直观来把握绝对精神,在宗教中通过表象或想像来把握绝对精神,而在哲学中,则通过逻辑的思考来完成对绝对精神的理解。
绝对精神的运动形式——辩证法,在一定意义上揭示出了世界上事物之间的矛盾关系和矛盾本质。“绝对精神”是主客的统一,灵肉的统一,物质和精神的统一,是唯一的、普遍的实体。在黑格尔那里,精神是世界的主角,人不过是精神的一个载体,精神不是人的专利,人要通过努力才能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绝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