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
赵羽连日来的调查,发现坊间流言的源头出自一个外乡流窜到京城的方士之口。
那方士对自己说的话供认不讳,但他却矢口否认他所言对象就是当今王后。而对真正所指的人却又绝口不提。
且方士对于自己的所说的话绝无后悔,态度坚决。
方士谶言:
“楚地有贵女,出身于世家。假凤真凰,有命受,无命享。居于上,震庙堂。身无后,主上危!”
这话乍一听不觉有他,世家贵女何止那一人。可再细品,这话里的贵女便是意有所指。这话多有僭越夺权之嫌。没有子嗣尚无罪可论,可若是夺权篡位那就不得了了。
而现今坊间的传闻已消减了许多,可最初关于王后的流言多半是关于子嗣,并无其他。
如此一看,这方士所言应是不假。可为何有此一说?
是危言耸听还是另有其人?
关于王后尚未有子嗣的流言又是从何而来?
这桩桩件件实在是太奇怪了,赵羽细想无果便赶回宫中向司马玉龙禀报。
“这太奇怪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等谶言绝不会轻易透露所言之人是谁。”
“可他却一口否认了那人绝不是我。如果他所言不假,那么依照现在的形势,便是除了我们已知的还有另一个人在插手这件事。”
白珊珊隐隐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怕是会给知道的人都带来灾祸。
“珊珊,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只是想将南韵公主安然送回齐国,但现在似乎有人不想我们这么做。”
司马玉龙暗自握紧拳头,“现在形势未明,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了。”
白珊珊思忖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天佑哥,我有一个办法。”
“哦?愿闻其详。”司马玉龙此刻心中已有了想法,可仍觉不妥。白珊珊此言一出,心里第一次希望她的想法没有和自己想法一致。
“既然他们要以此做局,引我们进去。那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
“只是如此一来,天佑哥要受到一些非议了。”
司马玉龙没有问下去,但心中的猜想已然印证了一分,不由得蹙起眉头。
“近日事情繁多,你我同处宫中,但并不常见,恐感情失和。你以子嗣之名和流言之过下旨将我打入冷宫,借此将背后之人引出来。”
“我想他们定然以为无论如何天佑哥你都不会迎娶南韵公主,我们无意挑起争端,但也绝不会任人拿捏!”
白珊珊将司马玉龙暗自攥紧的拳头握在掌心,“天佑哥,我知道,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司马玉龙先是一惊,但很快便释然。
是啊,他们之间心意相通,很多事情总会想到一块去的。
司马玉龙苦笑一声,将白珊珊拥在怀中,语气心疼道:“我不怕非议加身,只是不想你再受苦。”
白珊珊心里一暖,他们虽都想到了一块,可同时也在为彼此着想。她怕他饱受非议,他怕她受苦受累。
白珊珊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安慰道:“怎么会是受苦呢?”
“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专心整理书文归纳,将这些日子落下的都补回来。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珊珊抬眼望着司马玉龙,莞尔一笑,“再说了,这里是我们的家,有你在我怎么会受苦呢?”
司马玉龙心中动容,眼尾竟泛起了红。他将怀中人紧紧抱着,在额间留下了轻柔的一吻。
三日后
司马玉龙下旨将白珊珊打入冷宫,并欲立新妃。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朝中的声音分为三派。一派是劝谏国主不要妄下定论,举王后之功以规劝国主三思;一派是举荐南韵公主成为新妃,但也没有对王后之事加以诋毁;还有一派则为中立,是非功过皆由国主裁定。
那日,栖梧宫上下气氛低沉,宫人们有的迷惑不解,有的惴惴不安。他们实在难以相信国主与王后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日,他们眼见着昔日总是脸上带着笑容的王后,一袭素衣加身,光彩尽失,满眼失望。当着国主的面生生折断了当初国主送与她的发簪。
那日,他们看着王后离开前对国主说出的绝辞:“心灯已似风灯冷,绝望终从希望生。”
临走前,白珊珊将宫内上下都打点好,嘱咐他们照顾好自己。
她本欲一人前往,但红秀和苏荷执意同往。白珊珊拗不过她们便同意了。
最终,白珊珊带着红秀和苏荷离开了栖梧宫。宫门紧闭,跨出了那道门,往日种种便就此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