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战神》第五章 失南镇天帝暴怒,缉真凶人人自危
就在象郡遭袭之前,表面上已经被击退的大越王国已经发起反击,五百年来蛰伏林间的山民从未放弃过反抗,只不过他们过去以精灵的名义,如今他们以神农氏和天狼的名义。
落后的网状封锁成了害死天兵的主因。因为岭南都护府各级的印章被复刻,指挥系统被渗透,天兵一个又一个据点被抹去,弩箭和勾绳在暗中偷袭飞龙,使得通讯经常被拦截。
大越领袖陈国峻(可能会出外传)巧妙使用北涧溪的水流主导了南镇攻坚战。南镇北面城墙坚固,南面依靠北涧溪的水流护卫,又是楔入大越纵深的据点。越兵先用死士潜入焚毁市区的粮仓,再以老弱残兵围困南镇,故意允许南镇守军以飞龙向天国南洋舰队求助,一支小船队带着补给和援兵被海盗全歼,四十艘小船被焚烧,另一支船队成功驶入北涧溪中,但却发现北涧溪因上游水流被截断而无法通航,援兵只好徒步沿河道进入南镇,但他们也因此耗尽了粮食。
绝望的守军被河沟的死水困扰,蚊虫滋生,瘟疫肆虐,而飞龙的通讯虽然并未完全中断,但是依旧有许多小股天国士兵因伪造的命令前来支援。后来才知道大越军中有许多天国志愿兵,他们伪造了哨站和信件,发出虚假的消息。在南镇吞噬十六支小部队(两万三千人)后,岭南都护府才发出命令放弃南镇。
南镇原有三千多士兵和两万居民,但陈国峻下令攻城时镇中活人不满百,比南镇陷落更可怕的是以南镇为中转站的据点全部失守。对此,陈国峻评价道:“南镇是西北战场的命门,而北涧溪则是这个小地区的命脉所在,以兵攻城,易守难攻,以水攻城,易攻难守。”在交通运力虚弱的古代,失去河流与道路的城池就是鸡肋。
封锁网的建立原是为了应对治安战,反制走私犯和流民,而现在游击战和大规模破袭战将栈道与河流阻断,深入大越腹地的封锁网据点反而陷入了包围,它们与补给线的距离从零延长到上百公里。由此可见天国试图在古典时代妄图完全控制大越的妄想,好比屋大维想统治日耳曼。东面的据点本因远离战线而荒废,现在它们在突袭下快速消失,而西面坚固的据点则因为饥饿而逐渐死亡。天国本在科技和军备上碾压大越,而他们在战术战略上的自大愚钝则葬送了百年的努力,持续的高压政策让敌人愈发强大,以往天国能控制大越是因为各地部族不团结,战术思想的落后,而大越人则在暗中学习隐忍,二十年的卧薪尝胆让他们卷土重来。
十月七日,廷臣才敢向天帝报告东华阁大火和南镇失守,天帝暴怒,下令天帝玄镜军团到人间调查,任何嫌疑人都要带回天国审查。在此之前,廷臣们已经安排好自己在岭南都护府的亲信洗脱嫌疑,象郡、桂林郡、南海郡街头堆满了燃烧的账本和文件,走私商人和土匪也暂时停止了活动,暗流涌动,山雨欲来。
象郡的高官和卫队早已畏罪潜逃,他们只来得及带走府库中一半金银,其他的都被逃亡的军官洗劫一空,闻讯赶来的平民也不肯空手而归,他们搬走家具器物,甚至不放过嵌着银丝的地砖。茉莉商会的商人首先察觉到不对,调来许多保安团自卫并抛售股票,而其他商铺和大小钱庄则惨遭洗劫。官员和士兵们的逃离引发了恐慌,天国东方公司股价暴跌因为人们需要贵金属逃难,即使有保安护卫,天国东方公司的钱庄也无法应对合法的挤兑,钱庄已在事实上破产。
结束这场疯狂的,是天帝玄镜军团的登陆,但当他们抵达时,港口已被沉船堵塞,象郡已陷入一片火海,玄镜军团想追捕窃贼和强盗,但他们只能抓到那些无力逃跑的家伙。
话又说回来,当发生这些事时,吾夷和登穆等人还正在为天文台选址呢,是飞龙送来的邸报让他们警觉起来。他们看到了“商机”,按照玄镜军团的指示,他们发动周围的保安团扣压可疑人员,并清除过往的犯罪证据,他们抓到一个中队长,两个小队长,和七十多逃兵,还有几个携巨款逃亡的商人被他们秘密杀害并毁尸灭迹,他们得到了几笔脏钱(未洗白)。
十一日二日,当玄镜军团的按察司到来时,吾夷亲自迎接。一见面,他就化身舔狗摇首摆尾。
“大人,我们的兵士扣压了几个可疑人员,请您过目。”吾夷带着士兵押着俘虏开口请赏。
“你什么名字?什么官职?”按察司想镇他一下。
“玉龙氏 无仪,蜜獾辅助军团长官兼地方保民官,以前是雪王殿下的近侍。”他也拿出天王唬住对方。
“让他过来吧。”玄镜军团的副总指挥,掌镜太监一听来头不小,也不敢怠慢了。因为天帝能通过玄镜看到这里,所以吾夷来到他的轿前行对天帝的大礼,三叩五拜,口呼圣安,这才跪在地上秉事回话。
“这么说,主犯还不在你这儿,那就还要继续赶路了。”太监不想查他,因为这是条有关系的地头蛇,可他若不找麻烦,麻烦便找他,吾夷一想天帝能看到这里,那掌镜太监就不敢发火,于是心一横又干回了老本行——要饭。
“大人,还有一事,之前抢险救灾虽是本分,可我们已经损失惨重,疲惫不堪,请求朝廷新的拨款。”吾夷这一句话把掌镜太监气疯了,心说话:“老子一路上敲竹杠,办的人,罚的人不计其数,虽然说这小子有点背景,可怎么敢向他要饭?”
“无仪大人,周边的官员可成天举报你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太监想让他收手。
“象郡的郡守见天地检举我,可我到今天都没事,没人检举岭南都护,可若不是东华阁大火,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堂堂岭南都护会住在妓院里。”
“这……,也有几分道理。”因为天帝可能会听到他的回应,所以太监胆怯了。
“所以还请大人们到我们驻地周围,看一看,走一走,还我们一个清白。”清白个头,他早准备好了。
美丽的田地,整洁的兵营,精壮的士兵,还有劳作的平民,无不展现着蜜獾军团的全新风貌。按察司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核对他们薄薄的假账本,因为仓库里的东西一眼便知,这一切简直是无懈可击。
展示完军容,他又抱怨市面上铁器太贵(但其实他天天走私铁器),而伙食费标准又严重脱离物价(但他是卖粮食的,又不买),冬天来了,可他们缺少衣物和药品(这倒是真的,因为天国只出伙食费),最后,他话峰一转,开始指责洵香、麝蓝官员克扣军饷,哄抬物价,把锅甩给他们,太监一听便知,他这是要打土豪。
“这个好办,我们马上处理。”太监一听就心动了,这若是抓到大鱼,就能请赏了。
“这个哄抬物价的事,不能只查县志,其他平民商户的账本也记着这些,还有他们前几天转移财产,烧毁信件,好多人都看见了……。”前往洵香的路上,吾夷一直添柴加火,生怕会遗漏什么关键证据。
洵香的县令保长在府上素衣迎接,连原来房上的琉璃瓦都换掉了。
“这府舍够清贫的,还铺土瓦,你们一直如铺的这瓦片吗?”太监故意套他们话。
“回大人,正是如此。”这家伙还以为要夸他们呢。
“把瓦片揭了,看看房梁是什么木头。”一句话把这帮贪官吓尿了。
“回大人,红木。”兵士回答。
“你们这些人,只知做表面样子,却不知换换里子,方圆十几里,谁不知你们用琉璃瓦?拘了!”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后玄镜军团把他们房子扒了,又开始挖地,别说岭南都护府了,就是天国的官员也受不了这么搜,很快脏物就出土了。墙倒众人推,家仆、衙役、和平民一起指认放脏物的地方,洵香堡要完了。
消息比玄镜军团更早到达麝蓝,因为是吾夷派去的信使,于是当地乡绅衙役便抓紧时间绑了县令和他的家人,并把县令活活撞死在柱子上伪造了自杀现场,家人则用药薰晕推进井里淹死,然后一把火烧了宅院。死无对证,其他人一股脑把罪责都推到死人头上,这样从后没发现的脏物就可以让活人瓜分了。
洵香的县令保长刚戴着枷锁被押到麝蓝,麝蓝的人们就开始落井下石,人们列出或真或假的证据指控他们,仿佛世上只有这几个恶人似的。
随着天帝执意继续调查,岭南都护府的司法机构被发现有重大问题,十一月九日,在玄镜军团按察司突击检查档案库后,一切都失控了,档案库中有众多官员的黑料,历任岭南都护都以此控制下属。但现在这些黑料就要交到天帝手中了,官员们开始争先恐后地自首、检举、揭发、作证,而自知难逃一死的家伙则铤而走险,投靠走私团队或土匪,甚至不惜以武力对抗玄镜军团。奴隶主们低价出售甚至抛弃奴隶和地产开始逃亡,因为大量商品被抛售而导致停产,岭南都护府几乎无法再产出任何东西了,刚刚有所好转的天国东方公司钱庄再次被挤兑,股价也跳水似地暴跌,受影响最重的是郁金香期货,钱庄的崩溃让天国被迫动用储备的贵金属应对危机。
不过旧奴隶主逃亡带来的并非什么彻底的改变,而是新奴隶主的快速崛起,未受波及的小奴隶收购廉价奴隶和土地,商人们趁低价屯积商品,走私犯们将泛滥的战略物资带往各地,土匪们因为失去敌人休养生息,从高压统治下摆脱的各部族趁机重整军备扩张势力,大夏王朝抓住机会重整朝纲。
在各天王中,渤海国主夕岚最先抓住机会,她调拨了大量黄金(约八千斤)给吾夷等天狼教徒,天狼教徒购入大量奴隶(三十万人以上)和土地。天狼教徒们以经济手段合法控制了长沙郡大部,桂林郡北部的大片地区。被他们购入的奴隶事实上已被解放并同化,众多部族、流民、逃亡者(超过二十万)也混入其中避开追查。
再说下大魔国发展,他们趁机升级扩编了“夜莺”,“子规”,“布谷”,“黄鹂”四个辅助军团,新招募“寒鴞”,“云雀”两个辅助军团,加上吾夷的蜜獾军团,天狼一方共有接近七万的正规武装力量。他们为商会和城镇提供物美价廉的优质服务,这让传统的白人佣兵黯然失色,无利可图。
可岭南都护府的权力真空总会被填充,掌镜太监暂时打理岭南都护府的政务司法,而重整军备,出征大越的任务则交给了对炎族作战经验最丰富的虚湮赤焰军团,总数三万人,是当时历史上杀人最多的军团。吾夷最先得到任命的消息,这是雪王夕岚通知他的,为了讨好新的靠山,吾夷绘制了岭南都护府的交通地形图,又找登穆要了近期的天气预测,购入了一些运粮车和其他装备。
六八一七年一月二十三早,天国新年刚过,虚湮就乘船抵达了象郡港,与以往迎接钦差时的热闹不同,这次象郡里严令戒严,街上只有巡警、士兵和水手等工作人员,而吾夷也只得在都护府的后院里等着虚湮到来。天上不时飞过飞龙和滑翔机,吾夷喝了口茶,又趁大家不注意,把一支银质小勺子上嵌的红宝石扣下来放在衣带里,他又拿出个小布袋,把整整一罐方糖都顺走了。偷窃本只是他在穷苦日子里养成的习惯,可他现在很难改掉了。
“或许,该让手下人种点甘蔗了?”他思考了一下,可一算账,其他人甘蔗都是用奴隶种的,成本低,甘蔗收购价也低,成糖又只允许官方销售,实在是没什么油水,也就不再想了。这个吾夷,一会忧国忧民,一会贪财好色,这不,他又色眯眯地盯着都护府里的白皮肤女仆想入非非了,那时的女仆着装很保守,可他只是看着布料里隐现的线条就能流口水。
“这位先生,请不要对我如此无礼,难道你没见过女人吗?”虽是女仆,但这个女人敢骂客人。
“唉……”吾夷忙擦了下嘴角,又咽了下口水说“……哈哈,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女仆看了看桌上空空的方糖罐,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但也只无声地走开,吾夷又盯着她的背影暗自挑剔道“个子太矮了”。
虽然有点有台,可吾夷毕竟只是个辅助军团的长官,所以一直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能和虚湮见面。
“见过大人。”吾夷也不用敬语,带着九光胡乱行了个礼。
“我想见到黄皮肤的家伙。”虚湮见面就对九光瞪了一眼。
“我……”吾夷一见这架势,横劲就上来了,他把脸一拉,冷冷地说。“……抱歉,我找错人了。”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过身要走。
“小子,求人为事不要这么冲。”虚湮不紧不慢地吐了几个字。
“大人,恕我直言,和您共事很有风险,我希望能找一个谨慎的上司,而非死在东华阁里那个只知树敌的家伙。”吾夷这话像是在威胁。
“你真不怕我生气?”虚湮站起身来,尽力克制住怒火。
“您若是这样与人共事,那么我早晚会惹您生气,所以我要远远地躲开,并无什么不敬之意。”
“呃,这个雪王殿下都和我说了,要我关照一下你,刚刚只是无心之言,请你别放在心上。”虚湮口风一变,吾夷就把礼单呈了上来。
“这是雪王殿下托我送的礼物。”吾夷好似不会客套一般。
“这是新绘制的局部地图和气象预告,依照情报共享原则上交。”吾夷又把三卷图纸呈了上来,虚湮一看,很满意。
“画的不错,真不错。”虚湮盯着地图上长长的栈道线陷入了思考。
“我们和其他几个辅助军团正在象郡和桂林郡的北部屯田垦荒,还有一些奴隶农场正在运作,产粮虽然不少,但其他物资奇缺,尤其是糖,希望大人能伸出援手。”
“你们不能自己做糖吗?”虚湮问道。
“那是官家的买卖,可官粮又少得可怜,没办法用高价的糖造军粮,您只要让我们能自己做糖,我们就可以把糖加进军粮,若是可以,最好再加点盐。”
“你是什么都敢要,好吧,我帮你办。”
当晚,吾夷就带着制糖许可和盐矿开采证回到茉莉旅舍,他把红宝石给了前台伙计,又把糖块给了厨子。
“红烧肉!把糖都给我加进去。”
不久,红烧肉端进了他和九光的房间,吾夷和九光一吃,真香,嗯,偷来的东西就是好吃。而楼下的其他人,则只能用花生豆充饥,街上的乞丐们则更是难过,吾夷就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天又冷了,很多人在挨饿,但至少我能吃饱。”带着这样自私的满足,吾夷心安理得地进入了梦乡。
他,不是个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