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塔战争 平凡的士兵】蒙羞

匆忙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中校拿着一沓名单，他咬牙切齿，涨红了脸，眼中闪烁着怒火与难堪，他的副官和他一并无言地走着。

少将的办公室门口嵌着一块闪亮的金属牌，中校停住了，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报告单，嘶嘶的呼吸声十分沉重。他犹豫了一会，敲了敲门。

“请进。”

很平静的声音。

“军士长，请你留在外面。”

中校故作镇定地小声嘱咐道，他的副官点了点头，和少将的卫兵一同留在门外，中校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走进了少将的办公室。

“长官。”

中校按照礼节行了军礼，他看见少将的桌子上摆着半杯仍升腾着氤氲雾气的咖啡，少将半闭着眼睛，面容安闲而舒适。

“中校，我正好找你有事。”

“长官，我认为现在有更加重要的问题急需讨论。”

中校把手里的一沓东西递到少将的办公桌上，也许是因为那些文件距离精致的咖啡壶太近，所以少将把它们往桌子边沿挪了挪。

“我指挥的第四十四加强步枪营被全歼了，请您看看这些数据吧！”

中校的声音颤抖着。

“担任本次降下作战的部队：第九登陆兵团第四十四加强步枪营：轻、重步兵850人，整营装备齐全，‘低丘’步战车35台，‘工蜂Ⅲ’运输机65架。行动失败。重装备损失率100%，阵亡：轻、重步兵847人，少将先生，八百四十七人，这个团被成建制歼灭了！”

中校有些激动。

“他们在短短的二十个标准分中全部阵亡了，相信您去指挥部开一场作战例会都不止这点时间吧？瞧瞧您这打的是什么仗……”

少将拍了拍桌子，中校激动的声音立刻有些不甘心地弱了下去。

“冷静一下，中校，请看吧。”

少将随手抽出其中一张阵亡名册，指着上面的名字，示意中校近前来看。

“……人造人十号，人造人十一号，人造人十二号……你看，这都是些没有血肉的家伙，第四十四步枪营是人造人部队，你犯不着动怒。”

中校瞪大了眼睛。

“但……他们是我的士兵啊！您知道的，他们获得生命不过刚刚五个月而已……”

少将再次打断了中校的话。

“他们没有生命，中校，他们从来就没有过生命。”

中校张大了嘴，他仍试图说些什么。

“我认为这是战术上的重大失误，也许我们需要对其进行复盘……”

“够了！中校，如果你坚持要把这些战争机器当成人来看的话，那么我就有必要考虑重新对你进行指挥资格评估了。”

少将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温热的咖啡。

“人造人是为了去死而被制造的，他们本就应该被摧毁。”

中校想不明白，人造人和人类其实并无二致，不过前者拥有一具金属的身躯罢了，他们一样会说话，会思考，有着自我——为什么有些人诞生就是为了如此悲惨的落幕？

“说了这么多，现在也该切入正题了吧，中校？”

少将打断了中校的思考，他从抽屉里抽出一纸公文。

“你已经被调任到第十二陆上突击旅担任旅长，军衔升上校，请在十个标准分后前往舰桥报道，祝你武运昌隆，恭喜你，上校先生。”

“啊？”

上校愣住了，世界政府向来对部下被成建制歼灭的军官从严处理，甚至其中有某些人被革职后立即被逮捕，但他们现在居然继续让他当指挥官，这突如其来的任命让他的脑子有点没转过来。

“是……”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

“去报到吧，上校，这是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上校转身，正要走出少将的办公室，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住了。

“请容许下官冒昧地发问，接下来的部署……”

“我要把第五十一步枪营和第七十七加强步枪营送去九号登陆场。”

少将气定神闲，就好似刚刚落下的仅是棋局中又一枚棋子。上校却愣住了，他木讷的转过头。

这是一枚跌跌撞撞来到“城堡”正前方的“兵”，将由两千名人造人士兵的尸体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