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文·黎明系列·浅兮篇（秘密线 三十二）
十里街药铺。
钧天皇城已经连着下了两天两夜的雪，整座皇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安静极了。
蹇宾的尸体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为了防止尸身腐坏药铺中唯一的火炉也熄了。
毓骁紧握着手中的验尸工具站在蹇宾的尸身前许久都没能下得去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套让他欢喜了一整晚的工具竟会用到蹇宾的身上。
“开始吧。”
静可怕的药铺中，齐之侃的声音有些沙哑。
毓骁抬起头，他看着齐之侃想说些什么，却又很快的将头低了下去。
此刻的齐之侃冷静的让人害怕。
干净的面容，整洁的白衣，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废之感。
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愤怒与悲伤。
他就那样负手站在那里。
毓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齐之侃，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九重天战神的压迫感。
毓骁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后，毫不懈怠的开始了工作。
“齐将军。”
毓骁在看到齐之侃腰间挂着的九重天暄武令的时候就改了对齐之侃称呼。
那夜离开皇宫后，齐之侃便将蹇宾安顿在了乐小仙的药铺中，而后齐之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九重天恢复了战神的身份。
权利，身份于齐之侃来说从来都重要，可现在却是他最需要的。
毓骁将蹇宾的尸身缝合后又用灵力将蹇宾的皮肤恢复到了尸检前的样子。蹇宾生前最重仪表，毓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蹇宾留下遗憾。
“从尸检的结果来看，蹇宾确是在阵法中耗尽血液而导致死亡的，但……”
齐之侃看着欲言又止的人：“妙手先生大可直言。”
“我发现蹇宾有慢性中毒的迹象，就算这一次没有被困在阵法之中，恐怕，也命不久矣。”
齐之侃的呼吸微微顿了一下：“可知此毒为何？”
毓骁摇了摇头：“从未见过，还要请教师父才行，不过，蹇宾服用此毒至少有一年以上的时间，定是身边亲近且极为信任之人所为。”
齐之侃听后对毓骁拱手道：“多谢先生。”
“齐将军客气了，昔日身在宫闱，蹇宾在暗中没少帮我照顾天儿，如今······”
毓骁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
由于事发的太过突然，即便是已经亲手为蹇宾进行了尸检，毓骁也不愿相信蹇宾真的不在了。
“相信蹇宾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慕容家，只怕是很快就要陷入混战，还请先生多加保重。”齐之侃由衷道。
“齐将军亦然。”
齐之侃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蹇宾的发，而后缓慢的，仔细的将蹇宾的尸身盖好，虽然只是一张轻薄的白布单，但齐之侃却仿佛用尽了力气：“我会的。”
望着齐之侃离开的背影毓骁不知道自己对齐之侃的有所隐瞒是对是错，他没敢告诉齐之侃，蹇宾是一尸两命，那个尚未足月的小生命恐怕连蹇宾自己都还没有察觉。
······
没有了主人的灵犀宫在夜里显得格外清冷，长长的石阶上铺着厚厚的积雪，蹇宾离开才不过两日，灵犀宫便无人打扫了。
顺子沿着石阶一路行至寝殿门前，从前的他从未觉得这段距离是如此之远，如今，石阶虽长，但却终有走到的那一步，可是他却再也见不到那个将他当做亲人来看待的人了。
顺子站在门前，苍白纤长的手指轻抚着门边雕刻繁复的花纹，许久，都没有勇气将门推开，他害怕，害怕看到没有蹇宾的寝殿，害怕面对蹇宾真的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雪又下了起来，渐渐的将石阶上仅有的顺子的脚印也湮没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顺子明白却依旧为蹇宾感到不值得。虽然蹇宾总是对他说只有傻子才会奢求一个皇帝爱，可是他真的不“傻”吗？
他曾是天玑的王，却甘愿为侯，直到生命的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妃位。
还记得蹇宾入宫的前一晚，顺子哭得泣不成声，他问蹇宾为什么，蹇宾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幸福的，却终究······
顺子虽然没有过爱情，但是在顺子的心里，爱情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王上……”
顺子虽心中悲伤，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哭，甚至他的眼角都没有湿润。
从前，有蹇宾，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有那个无条件保护着自己的王，现在他的王不在了，顺子在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对方的同时“长大”了。
顺子终是没有推开那扇门，那扇将蹇宾“困”了半生的门。
如果真的可以在轮回前再见，顺子开口的这句话一定是，顺子给王上请安了。······
顺子本想去一趟凝翠宫，他清楚蹇宾之死不会是孟章所为，也明白孟章不会告诉他仲堃仪的下落，可是他还是想去试一试。
怎料顺在才刚刚转身，脚下忽地起了阵法，还未等顺子反应整个灵犀宫全部被笼罩在了莹白色的结界中，顺子右侧肩头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随着阵法的开启而崩裂，血流不止。
顺子试了几次，不仅无法破阵，反而还会加快血液流失的速度，情急之下，顺子推开门，进入了蹇宾的寝殿，关闭殿门后，顺子发现伤口流血的速度明显满了许多，可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顺子依靠着殿中的柱子缓缓地坐在了地面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滴血液的流失，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冰冷，呼吸越来越微弱。他不惧怕死亡，却遗憾未能给蹇宾报仇。
“顺总管······”
顺子不知道自己是出现在幻觉还是真的有人在叫自己，似是有灵力正在缓缓的被输进自己的体内，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半晌，顺子感觉到身体渐渐的暖了起来，他终于能够睁开眼睛，所见之人确是他万不能想到的。
“冥帝？”顺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碧落收了灵力，起身后退了几步，与顺子拉开了一些距离：“奉父后之命，接丽妃娘娘去冥界小住几日，碰巧看到此处被阵法所困，一时好奇。”
顺子踉跄着站起身来：“多谢命帝陛下救命之恩。”
“顺总管客气了，本君年幼时于宫中玩耍没少吃顺总管的糖果点心。”
碧落直接将顺子送去了庚辰的枫树林，那里有慕容黎所设的结界保护，加上庚辰功法，那里目前对于顺子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即使蹇宾突然离世，顺子今夜无端被困于阵法之中碧落也没有问顺子慕容家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碧落看来，只要不牵累到乾元和慕容卿颜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