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之鹰 第二辑 第十三章
尤里乌斯历 1937年9月15日 下午四点
埃律西昂帝国 神圣埃律西亚大区埃律西亚特区 新帕拉蒂诺区
虽然城内有着大量古建筑,但埃律西亚城在经过重建后还是弄出了一条宏伟壮观的十字轴线和数条环形公路,其中作为东南主干道的凯旋大道是一条宽达120米,长十公里的大型公路,公路的尽头与新罗马广场相连,而中间的连接点便是狄安娜火车站,这是一座有整整四陈楼高,交汇着无数铁路和地铁线路的大型站台,从这里出发的铁路线路甚至直达西海岸的赫斯玻里迪亚(当然现在是无法通行了)。作为设计师阿尔贝都斯引以为傲的地标式建筑之一,整座火车站的外形仿照了赛里斯宫殿的造型,拥有着东方风味浓郁的重檐和檐柱。让许多游客走出车站的第一件事就是拍照留念。
不过对于帕里斯·阿希达穆斯·布拉西克来说,这座火车站他早已司空见惯,平日里需要在埃律西昂各地做讲座的他无比依赖这套铁路系统,光是这半年就至少来了这个车站二十次,比起浪费时间驻足停留,他选择更快离开车站,早点去办些正事。
而在车站门口人潮涌动的各路接待着中,有一位穿着朴素西装的少年望向走出出口的大量人流。如果换平时他可能会试着用灵能来寻人,但作为人员流动最密集的场所之一,灵能抑制器和反灵能安保部队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这段时间安保系统似乎还有所加强,现在还是要尽可能少的引起注意比较好。
不过很快,他就用肉眼看到了帕里斯,立刻挥手高喊道:“大哥!这里!”
“赫克托耳!”听到弟弟的呼唤后帕里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他迅速走到对方面前搂了搂弟弟的肩膀。“我看到新闻了,你没受伤吧。”
“我当然会没事,只是失手了而已。大哥你的那件事...”
“那件事很复杂,我们回去再说,爹呢?他居然没来?”
“爹他今天要接受查士丁尼的接见,所以不能前来,不过他说等你到住处后他也差不多到了。”赫克托耳耸了耸肩。“说实话这让我有些担心,所以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为好,安德洛玛刻可是在家里等着呢。”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有时候太过敌视罗马人了,眼下我们没有明面反对他们,他们自然就不会针对我们。”一边跟随自己弟弟的步伐前往附近的停车场,帕里斯一边提醒着对方。
“我不敌视他们,难道要视他们为朋友吗?虽然政府一直宣传着我们与他们能和平共处的旗号,但...大哥你不会真相信了吧。”
虽然不敢明说,但赫克托耳在心中一直对哥哥这些年来的社会形象感到不舒服,与以“流亡斯巴达人”身份自居的父亲不同,帕里斯完完全全成为了所谓的“达科尼亚人”。他在公开场合使用拉丁语演讲、加入埃律西昂国家科学会并为罗马的年轻人做讲座、接受帝国给予的俸禄和补贴,甚至出现在罗马人宣传两族友好的宣传片和海报上。当然了,赫克托耳不会认为自己的大哥有“叛变”倾向,毕竟这些都是受到自己父亲许可,用以“换取罗马人信任”的手段,但他依旧担心这样做真的会让一些斯巴达人相信,罗马人会友好的优待他们。
“那也不应该表现出来,父亲多次说过,不要让敌人猜到你在想什么,还记得吗?”帕里斯小声提示到:“眼下的情形对我们是有利的,如果真让罗马人察觉到斯巴达人都是你这种想法,那我可没能力获取关于威尼西亚的那些情报了。”
赫克托耳听完后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清楚自己大哥所说的道理,但对他来说很多时候,要做什么是由情绪而非理智来决定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缺陷,但无法改变。就如同其实这次埃律西昂人为他们准备了几辆带有司机的马车,但他还是选择带着自己的哥哥一起坐(相对而言)又慢又挤的地铁,因为他非常讨厌马车这种晃悠的载具,而且罗马人安排的东西没准有监听器呢?
不过这一路上赫克托耳还是忍住了自己想抱怨的心态,和大哥一起聊着家常坐着地铁会老了他们的住处。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为帝国政府安排的路易丝·玛丽宫,这最初是一片王室园林,后来在君士坦丁十三世时建立了皇太后路易丝·玛丽的宫殿,再后来成为了一处帝国政府公有化的宫殿,被扩建改造为来访国宾的下榻及会晤的场所。虽然他们这些斯巴达人已经亡国失地,但政府依旧将他们安排在这里,并安排了级别较高的别墅楼,估计是想对外表示支持其为唯一正统政府的态度。当然了有介于其重要性,帝国也不会将公共交通接驳到这里,两兄弟下车后就边走边聊,等一路步行回到路易丝·玛丽宫时已经是快晚上六点了。
再给守卫查验身份后,他们得以进入这片园林之中,这里的建筑大多都是宫殿外貌的复式别墅,适合外交宾客携带家属随从一同入住。还有诸如会议室、俱乐部、新闻发布庭等功能建筑,而除去数十栋别墅外还有十几栋大型宫殿般的建筑,不过这些大体积建筑就更近似酒店一般分为大量的套房,主要的住户则为那些地位较次的外交人员。在大路上除了到处巡视的警卫外,还有许多欧洲国家尤其是德意志地区的王室成员、黄皮肤的亚洲君主、棕皮肤的穆斯林领主、一些不存在于地图上的保护国名誉统治者和大量国家的政府首脑。而这些还只是地位较高的领导人,那些中小型国家的外交团由于没有房间只能驾临外边的酒店了。不过这些领导人对于斯巴达尼亚并没有太多兴趣,大部分都只是以王室身份来“会见”一下这个政权而已,毕竟无论罗马人怎么抬高他们的地位,包括斯巴达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只是一群亡国之人,与他们交涉并不能带来多少好处,不如赶紧和别的政权商讨些外交事宜更有意义。
来到他们所居住的七号别墅,在门前的旗杆上悬挂着两面旗帜,分别是旧斯巴达尼亚的旗帜:置于红色背景下的Λ旗与稍稍高于其的埃律西昂帝国旗帜。这是很正常的,毕竟虽然理论上当这栋别墅被租借于他们后,这里就和使馆一样视同于斯巴达尼亚的领土,行使斯巴达的法律,但这里依旧是埃律西昂帝国的土地,在埃律西昂境内所有的外国使馆都得遵守这一规矩,就连法国亦不例外。虽然这只是纯粹的声势问题,各国使馆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旗帜并不在别墅的范围内,所以即使法律上这里依旧是埃律西昂的领土),但这依旧会让一些人感到不满,尤其是对于斯巴达尼亚的子民来说,这种做法就像是宣告罗马人踩在他们头上一样...
不过赫克托耳也清楚,自己只能忍着,如果再向大哥诉说自己的想法的话他只会把火车站前说的事情再重复一次而已。所以他没有出声,默默了进入了这座别墅。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吗?”在门被打开后,坐在客厅的安德洛玛刻立刻站了起来。
“是啊,你大哥终于忙完那些学术研究回来了。”帕里斯快步走到安德洛玛刻面前拥抱了自己的妹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也可以休息一会了,你们这段时间有去哪吗?”
“我去了好几处地方,等会给你看看拍的照片吧...不过二哥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外出过。”
“因为我没有这么空闲,比起外出游玩我跟需要静下心来锻炼一下灵能。”赫克托耳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不过就在这时,帕里斯又走到赫克托耳身旁。“说到这个,这附近有‘耳朵’吃吗?猪耳朵、兔耳朵之类的。”
“放心吧,大哥。我们已经详细检查过了,没有窃听器。”赫克托耳苦笑一声:“不过我们还是得说话小心点,毕竟罗马人保不准有什么诡计埋伏着呢。”
对方叹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接下来等爹回来就可以直接说了。”
“爹他其实已经回来了。”安德洛玛刻说道。“他回来后去洗澡去了,不过已经洗了很久了,差不多...”
“就是现在,我下来了。”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嗓音,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已经褪去了白天穿着了斯巴达军礼服,改为一件宽松的大衣,但这反而更衬托出其身材的魁梧。还残留着少许水汽的面部上也带上了一片眼睛,用来弥补长期工作导致的视力下降问题,也让他的面向看起来稍微慈祥了一些。他的步伐不算流利,左腿似乎有伤,走起路来不太方便,但依旧能从其身上感受到那股威严的气势。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普里阿摩斯后的自觉立正站直,包括帕里斯和赫克托耳在内。
普里阿摩斯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的长子面前:“孩子,这几天来辛苦你了...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
“我的行程一切顺利,但不顺利的是罗马人自己。”帕里斯得意的说到:“这对我来说未尝不少一件好事。”
“那就好,不过在这件事之前...赫克托耳。”他转过身来望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面容明显严肃看许多:“在我外出的这个星期里,你做了什么?”
“我...”赫克托耳清楚自己父亲在质问什么,事实上在当时行动之前他就已经考虑过在事成之后要如何回答,只是这些考虑中有一个小瑕疵,就是他几乎没考虑行动失败的结果。“当日我在街道上偶然看到了凯撒里昂,就尝试捉住他,结果...”
“我在那天怎么嘱咐你的!要谨慎行事,你忘记了吗!”普里阿摩斯愤怒的怒斥了一声,在不算狭窄的客厅里产生的回音,在场的人中也都被这一声惊到颤动了一下。“在这个时候的埃律西亚众目睽睽行事,你是嫌你的身份不够引人注目吗?”
“可是爹,我这次真的就差一点就抓到他了,要不是怕伤及他性命没有...”
“你得庆幸没有抓到他,这次事件才被不想闹大的罗马人定性为街头斗殴压了下去,要是演变成绑架那就不一样了...”说完后,普里阿摩斯如同怒气发泄完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听好,赫克托耳,我知道你很想把他弄过来问个明白,但别忘了,要想复国我们仍需要罗马人的合作。罗马皇帝显然对于我们对付那些反对斯巴达的人没有太多的意见,因为那些人也不会为他所用,但尤里乌斯可不一样,他即是皇亲又涉及到威尼西亚古墓事件,眼下肯定会受到皇帝的保护。所以暂时先别对他动手,听懂了吗?”
虽然还想反驳几句,但考虑到自己父亲的怒意正盛,他只得无奈的点头说到:“我明白了,爹。”
“明白就好,你们都坐下吧。”普里阿摩斯说完后转身做到一处沙发上,他的三个孩子和一旁负责保护他们的随从也都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为这件事,罗马人要对所有嫌疑人进行一次审查,包括我和赫克托耳在内。这点你们应该不至于没有准备吧。”
赫克托耳小声回答:“有的,爹。事发时有人能证明我在回这里的车上,我也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我身份的证据。”
“我也有方法为二哥作证,他在事发后不久就回来了。”安德洛玛刻补充到。
“那就好,你还不至于把这个忘掉,总之到时候他们来询问的时候聪明点别暴露身份就行了。”
赫克托耳沉默了一会后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可是,爹...我们一定要接受他们的审查吗?万一他们到时候陷害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罗马人巴不得事情没有结果,毕竟他们也不想和‘斯巴达朋友’闹翻脸,所有这只是一项例行公事而已,接受审查也可以帮我们喜庆。”普里阿摩斯冷笑道。“如果他们真的抓住了个斯巴达裔凶手并认定其为斯达乔斯,那反而会在两族人心中产生隔阂,所以罗马人心中急需的是让事情的风头过去,并赶紧将这件事和斯达乔斯划清界限,或者按照埃律西昂政府的说法:斯达乔斯只是个传闻,是人们将一些事件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联想和模仿犯的产物,过去的案件只是南方斯巴达克里昂米斯王朝的特务将他们谋杀的。”
“只是这件事似乎不太好让克里昂米斯王朝背锅。”帕里斯笑道。
“所以我估计这次的说法是‘与他人的私仇的模仿犯’之类的吧。总而言之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在这段时间斯达乔斯最好别在出现,至于赫克托耳你...最近最好多出去走走,让你看起来稍微正常一些,懂吗。”
“我对那些娱乐场所都没什么兴趣,但...我会尽量的,爹。”
“没事,到时候让我带着二哥多出去走走就行了。”安德洛玛刻用柔和的语气接道。“大哥也许也能一起来,如果最近没有其他事的话。”
“我当然可以跟来。”帕里斯点头说到。“可惜爹他最近会很忙,不然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出去走走了。”
“我会尽量在和那些外国代表的会见中抽出时间陪陪你们的。但也得在公事忙完之后,现在让我们来探讨另一个事情,帕里斯,讲讲你收到的情报吧。”
“遵命。在这些天里我进入了威尼西亚的考古营地,并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了些情报,之后又前往了几个附近的科研基地寻找线索。但总的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收获,不是因为他们保密好,而是因为现在罗马人自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帕里斯讲述了这些天的一些发现,他的描述中充斥着大量其他人难以理解的化学物理词汇,不过这也不是帕里斯不想将其简化,而是因为这些报告其实晦涩难懂,大部分内容都指向一个不明所以的答案:威尼西亚内的石棺并不是人类目前已知的物质构成,除去该地区大致完工于十五世纪中业之外,墓地内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定论。
“听起来像是什么地摊杂志会写的故事,最后应该补上个‘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未来人们能解开这个谜团之类’的话吧。所以你觉得真的有怎么悬乎吗?大哥?”安德洛玛刻问道。
“如果只按我的看法,那地方确实超出了我的认知。但我本身主要学习的也是生物和神经相关的课题,这种方面我不是完全了解。”
“这些倒不是很出我所料,毕竟之前赫克托耳也是这么说的。”普里阿摩斯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子上的几张纸。“比起那些,来看看这个,来自间谍的一些情报。”
这几张纸是一些照片,拍摄了放置在灯光下的数份带有图片、表格和大量文字的纸质资料。从里面的措辞来看,这些情报应该来自于欧米茄特遣队,而里面的内容则记载了发生在几天前一所科研中心内的事情...
“黑色物质融合到了人体内?这...虽然很令人意外,但倒是很符合我们对于见诡异之物的看法,这确实不像是人类已掌握的东西。何况这也解释了当初赫克托耳所看到的那些事情。你觉得呢,弟?”帕里斯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而赫克托耳只是认真看着那些情报,许久后才抬起头来打算接过话题。
只是他刚想开口,就被自己的父亲用一个手势停止了。“我知道你有那些想法,但眼下不是时候。”
“...可是父亲,这是两件事,如今这个凯撒里昂与西格尔贝所埋藏之物的关系已经超出我们之前的预期了,即便是出于所有斯巴达人的利益,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放跑他啊。”
“放心吧,孩子,我会处理这些的。”普里阿摩斯平静的说到。“听好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要四处走走放松一下,同时也得给别人一种你们是受到邀请后欣赏这场典礼的印象,避免他人生疑。但除此之外,如果有可能的话,帕里斯你还是要多多打听关于威尼西亚的事情,尤其是那个叫赫鲁姆特的科学家,他能参与到了这起事件,知道的详情肯定会比报告上的多。当然了,不要太张扬,就像个好奇的科学家一样就好。”
“我明白了,爹。”帕里斯站立起来,回敬以一个标准的军礼。
“至于赫克托耳...这段时间多陪陪你妹妹,安心四处游玩,这不仅可以更好的洗清你的嫌疑,对你身体的恢复也有好处。多余的时间用来锻炼一下你的身体和技艺,虽然我说过这次事件没能成功是幸运的,但日后我需要斯达乔斯时,我不希望他再失手了。”
“是的,父亲!”
在和家人吃完晚饭后,普里阿摩斯并没有闲着,作为斯巴达裔联盟主席的他要处理许多事情,尤其是与各色各样的外国代表会面,为旧斯巴达复国争取机会。除此之外他还要向一个人汇报相关事宜的进度,并让其理解这些做用的目的和结果,虽然眼下这些讲解教育未见得会有什么用,但普里阿摩斯还是寄希望于未来当他得以坐上王位时,能够成为合格的统治者。
而在他面前的这个尚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萨尔佩冬·卡拉帕达努斯·列奥尼达斯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之重。在他还只能牙牙学语的年纪,察觉到事态变化的父亲就紧急将他母亲与他送到了海外,随着数日后政变爆发,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的大部分王室成员死在了叛军的屠刀下,离前任国王血缘最近的萨尔佩冬成为了列奥尼达家族领袖与斯巴达尼亚王位的宣称者。他的少年时期一直在不列颠长大并接受教育,直到1932年时,在不少军官的支持下,他来到埃律西昂并居住在当地的斯巴达流亡者社区中,和另一位来自瓦西利亚斯家族的成员一同被加冕为斯巴达新的双王,当然他们的存在更多是名义上的,由于两位统治者都过于年轻且毫无政治经验,大小事务都由联盟主席和他任命的副手们处理。
“审查...如果我们拒绝的话,势必会被认为是做贼心虚,对吧。”在听完罗马政府的要求后,萨尔佩冬担忧的问道。
“是的殿下,虽然听起来很冒犯,但这个要求合理合法,我们没理由拒接。”
“这样啊...那普里阿摩斯阁下,我有个问题,如果罗马人查出了这件事和斯巴达人有关,对我们有危害吗?”
萨尔佩冬并不知道斯达乔斯是谁,但他并不是傻子,他知道普里阿摩斯刻意隐瞒了一些事。不过他自己也确实没必要知道这些,他年纪尚轻,资历不足,就算了解详情也无法提供帮助。既然如此不如不去了解那些事比较好,若是一日东窗事发,自己还可以以不知情来甩锅。自己负责做冠冕堂皇的代言人,让普里阿摩斯做哪些脏活累活,虽然不太道德,但颇为有用。
“这点殿下您可以放心,这件事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就算犯人真的是斯巴达人,相信他们也会秉公执法,尽量将事情的影响力减少。”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就交给阁下处理吧,我会协助的,主要保证不要有斯巴达的子民被诬告就行了...普里阿摩斯阁下,这些天也辛苦你了,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休息。”
“我无事,殿下。尽力早日回复国土才是当务之急。”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在沉默了片刻后,已无事可奏的普里阿摩斯还是告退,如自己的君主所说的那样,这段时间高度忙碌的他确实也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了。
在普里阿摩斯离开后,宽敞的睡房就只剩萨尔佩冬一人,这位年轻的失地王从书桌走到床边后躺倒了柔软的床上。并不犯困的他只是呆呆的望着窗户外的月亮,思考着他和他的子民当下和未来的命运。
数日前,罗马政府的代表与他进行了一次会晤——当然了,当天普里阿摩斯也在一旁。这次会谈罗马人公布了对流亡斯巴达人的一些新政策,他们打算安德洛尼卡大区建设更多的斯巴达社区,并在这些社区中建设低廉的公用住房和特别预留岗位供流亡的斯巴达人或达科尼亚人。在表面上,普里阿摩斯和萨尔佩冬都对其表达了感谢,但两人都清楚,罗马人这么做不仅是要维护与斯巴达流亡者的关系,更是要逐步分化整合这些外来民族。从对于复国事业来说其实是不利的,当斯巴达人开心在当地安居乐业成为达科尼亚人后,他们便不会再对回归旧家园抱有太大动力,就如同罗马人对欧罗巴大陆一样,但他们又不可能反对这些政策,因为斯巴达人确实有需求。这些困局让这位没有统治权的君主感到十分困惑与无奈,唯一庆幸的是他仍有退路,那就是撒手全交给普里阿摩斯管理这些事情,自己安安心心做个富家翁过日子就行了,这或许也该是他本来因有的生活。
但,这是现在的他应该做的事吗?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回到书桌上拿起一张稿子,这是普里阿摩斯替他撰写的一篇不久后需要在公共场合使用的演讲稿。他此前已有几次公开演讲的经验,不至于会怯场,但这还远远不够,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加流利的将其读出来,萨尔佩冬在灯光的帮助下再一次朗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