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校场Ⅱ(11-15)
十一、我们自己的规矩
等三个人再跑完十公里之后,已经过去快一个半小时了。
“你们现在跑了多少了?”
“六十公里!”刘耀文不假思索的回答之后,所有人都没想到马嘉祺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泥潭里沾上的泥点虽然因为流汗洗刷掉不少,但也还有些粘在脸上,以至于一巴掌就被细碎的小石子擦破了脸颊。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马嘉祺甩了甩手,“现在十分钟洗澡,还在这里集合。”
十分钟,想要冲回宿舍拿衣服,还要洗干净头上的泥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有热水,不像选拔训练的时候那么绝情,连洗澡水都是地底下新鲜提上来的。
水流过脸颊,火辣辣的疼,刘耀文咧了咧嘴。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严浩翔穿衣服的间隙,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可算是在九分五十八秒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走近细看才能发现,张真源他们脑门上或多或少都挂着汗珠,多半是在这正午的太阳下曝晒很久了。
“现在已经十二点五十了,过了饭点食堂就没有饭吃了,大家回去午休吧,今天下午……”马嘉祺翻了翻手上的册子,本来是有训练计划的,“先自主训练,你们三个去我宿舍等着。”
宋亚轩觉得,入队之后的训练和选拔时感觉很像,表面上身份从教官学员转变成了队友,实际上马嘉祺在训练上还是占着绝对的主导地位,就算是年纪还要大些的丁哥,也在严格执行着队长的每一道指令。
看到三个人已经往宿舍走了,马嘉祺对贺峻霖说:“你不是和炊事班的关系挺好?去看看还有没有饭菜了,有的话弄点回来,如果没有看看能不能煮点米饭。”
“哦?”贺峻霖难以置信的看着马嘉祺,“我们今天竟然还能有午饭吃?”
“我不担心饿死你们,我是怕他们怎么说也是第一天训练,别真出什么事。回来了你们先吃,然后就放真源那。”
“哦。”贺峻霖嘴角立马表演一百八十度下转,“看在今天下午不用训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跑一趟吧。”
“是自主训练,不是不训练。你要是偷懒我让真源看着你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叫你们来?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了头,偷懒的时候都做好了约定,现在若是承认了,不就变相再说之前都是说谎?
或许是训练的时候,至多只是加体能训练,三个弟弟对马嘉祺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其实严浩翔心里兴许是清楚的,只是碍于面子并没有作声。
“今天早上的训练要求是负重五十公里越野,你们今天下泥潭之前,只跑了四十公里,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我问了三遍,你们每一个人,不是说谎,就是闭口不答!”
“我没有想到你们在训练的第一天竟然就胆大包天干这样的事情,连跑步都要我看着?还有什么好训练的?通过选拔不代表高枕无忧了,你们不要逼我打报告把你们开除,这个样子你们丢人,我也难看!”
“我更没想到训练第一天就要来跟你们讲规矩,但是既然如此,那便好好讲一讲,除了军规上写的那些,我们红狐特战分队,自己的规矩。”
“首先,不允许撒谎。自己的秘密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不允许胡说,我们是战友,如果整日都是胡言乱语,战场上,你让别人怎么能信任你?至于训练,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都有阶段性的目标,成绩不好,也要挨罚。不论是演习还是实战,必须听从指挥,我肯定不可避免会有失误的时候,可以提出意见,但是不允许自作主张擅自行动,否则后果自负。至于偷懒的事情……我相信今天之后,不会再有人敢。”
马嘉祺最后一句话听的三个人都觉得背后一凉。
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推门进来的是丁程鑫,“马哥一个人收拾三个太辛苦了,我帮你分担一下。”
“你怎么不叫真源来一起分担。”
“他?他来了就和和稀泥,你确定是分担?”
正在宿舍里等待干饭的张真源打了个喷嚏,这个天也会感冒?
丁程鑫把刘耀文带走了。
结合之前练枪的时候从贺峻霖那里听来的故事,刘耀文猜到了多半是要挨打的,可就算是做了心里准备,还是远远超出预期。
“马嘉祺跟你们讲了规矩了?”两个人进门之后,丁程鑫关上了门。
刘耀文点了点头。
“现在就不会开口讲话了?张嘴回答我!”刚刚再马嘉祺的宿舍里气氛简直降到冰点,刘耀文本来还庆幸自己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却没曾想丁哥也这样大的火气?
“讲,讲了……”
“认罚吗?应该没有冤枉你吧?”
“认……”
“那我们就一条一条的算,他有没有说,撒谎该怎么罚?”
“还,还没有……”丁程鑫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仿佛并不亚于马嘉祺,刘耀文连回答问题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行,鉴于是第一次,我也不为难你,十个巴掌,自己动手,要求力气不小于之前马嘉祺打你的哪一下。”
刘耀文听完一愣,什么?这还不叫为难?
丁程鑫看了看刘耀文腰上还沾着泥点的皮带,又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最终打开柜子想要去翻一条新的武装带。
“啪!”丁点大的声音,要不是丁程鑫刚好停下手上翻东西的动作,估计都听不见。
刘耀文就算是做足的心理建设,还是没办法下手。
“你要是再这样没力气,我来帮你可就是用这个了。”丁程鑫晃了晃手上的皮带,看上去显然不好挨。
“啪!”
“不算。”
“啪!”
“不算。”
丁程鑫猛的转身的时候刘耀文以为真的要挨皮带了,吓得往后一躲。
“站回来。”
“丁哥……”刘耀文虽是向前走了一步,身子却依旧离的老远,声音里处处透露着害怕。
“或许应该再和你讲个规矩,挨罚的时候不许躲,否则翻倍,不许挡,否则重来。”
“对不起……但是……”
“在此之前我没说,就不跟你算了,但是我好像说过,你要是再这么不忍心动手,就我来了。”
两个人站的很近,丁程鑫看着刘耀文脸上还有明显的两道擦破的划痕,到底还是没用手上的皮带。
丁程鑫的手劲比起马嘉祺中午那一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刚挨完又被强行掰正了脑袋,“又不是最后一下,你难道不应该,回到原来的位置?”
十二、不愿再来
刑讯和惩罚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带给了刘耀文在疼痛之外很大的羞耻感和惊慌。
像执刑命令一般的不断摆正脑袋,挨完十下之后只觉得晕乎乎的。
“刚刚是罚你说谎,我们现在来算算训练偷懒的账。先回答我,为什么要偷懒?”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丁程鑫的手心也明显泛红。
“因为……跑不动了,我们怕耽搁太久连累了大家。”
“那你觉得弄成现在这样大家等你们一直站到快一点就不算连累了吗?”
“对不起……”脸上肿的厉害,刘耀文连抿嘴都疼的厉害。
“我们是一个团队,没有谁连累谁一说,知道你们刚刚融入还需要适应,但是第一天训练就想着投机取巧也真是胆子够大的。”丁程鑫重新把刚刚的那根武装带拿在了手上,“现在裤子脱了平板支撑撑在地上,既然是少跑了十公里,那就一百下。事先说清楚了,要是撑不住趴在地上了,不管还剩多少,全部重来。”
刘耀文还没有挨过丁程鑫的皮带,还不知道一百下是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平板支撑有多么痛苦,只是刚刚的那么几下早就学乖了规矩,老老实实的按照丁程鑫的要求撑好。
“啪!”皮带刚开始砸在身后的时候,虽然疼,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显然还是可以接受的。
“啪啪啪啪!”丁程鑫动手的时候向来没什么规律,有的时候上一秒还落在臀峰,下一秒直接就砸在了臀腿,有的时候一连几下叠在同一个地方让人疼的喘不过气来,有的时候又间隔好几秒,悬着的心久久无法落下,随时都处于紧张状态。
数目叠加到四十的时候,刘耀文就明显感觉到有点要撑不住了,胳膊疼,总是在不停承受向下冲击力腰也酸的要命。
丁程鑫就仿佛是故意的一样,速度放缓了,下手的地方也变得刁钻。
刘耀文明显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手上的青筋暴起,可是数目甚至还没有过半。
“啊!”一连五下都咬上已经红肿的臀腿,猝不及防的,因为脚下打滑刘耀文一下摔在了地上。
“是……是地有点滑……”刘耀文小心翼翼的,希望能得到一次宽宥的机会。
“那也是你的问题。”丁程鑫丝毫不领情,“重来。”
又回到了一百下,刘耀文对于自己能坚持下来几乎不抱任何希望。没有来得及缓一缓酸涩的胳膊,就又一次被勒令撑回去。
果然不出所料,咬紧了牙也不过刚刚撑到四十又一次摔在了地上。
“丁哥……我撑不住了……”身后已经早就反反复复不知道挨了多少轮,全都变成了深红色,细嫩的臀腿处有积郁的血点,现在大概是哪怕只有一阵风吹过来,刘耀文都能感觉到疼。
早就折腾了一个早上,现在体力也几乎完全消耗殆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哭出来,这完全超出刘耀文的想象了。
“撑不住也得撑。”
“我能不能……”丁程鑫就这样把玩着手上已经发热的皮带,听刘耀文想要说什么,“能不能分……几天挨,我今天真的……”现在连总数的一百下,都还没有够,更别提都四十多分钟了,还是停在原点。
“分几天?能有这么好的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交易,明天两百,后天四百,你觉得你能分几天?”
这显然就不是一个可选择的选项,“我真的挨不完一百下,好疼丁哥……”
刘耀文不敢站起来,屁股又没办法着地,试图求饶的过程中,只能单手撑着,勉强跪在地上。
丁程鑫打量了一下刘耀文的整个状态,觉得或许确实是有些苛责了,虽然原则要有,但是也不能一下子把人吓死,“说了重来就必须重来,但是原谅你第一次,允许你趴在桌上。”
桌子的高度刚刚好卡在腰腹,趴下之后刚好让早已肿胀的身后成为了制高点。没有了摔下去的担忧,就基本上没有了重来的可能,刘耀文趴在冷冰冰的桌子上,很明显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忍着,忍完这一百下。
“腿分开,放松。”丁程鑫踢了踢刘耀文紧紧并在一起的双脚。
张真源的宿舍就在丁程鑫隔壁,按理来说宿舍楼的隔音效果是不错的,但是张真源和贺峻霖还是听到了接连不断的惨叫。
贺峻霖几次想出去看看都被张真源拦下了。
“这么夸张?”从上一次对刘耀文的刑讯,贺峻霖觉得这个弟弟的耐受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倒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你刚来的时候不也是一堆规矩,大伤小伤接连不断的?”张真源看着贺峻霖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才第一天训练就这样哎,那不得好好长个记性?”
贺峻霖看连张哥都不救了,那他能有什么办法?
刘耀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熬过这有一百下的,只知道丁程鑫最开始说了不许哭,可是后来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别说五十公里了,就算是一口气跑五百公里,都不愿意再有一次这样的体验。
泪水和汗水混杂着向下流,脸上的那点痛早就抛在脑后了。
趴在桌子上如溺水般大口大口的吸气,身后早就青紫一片,入伍这么长时间,多少次格斗训练,都从没有这样惨烈过。
“给你半分钟缓一下,然后把衣服整理好。”
刘耀文每移动身体一毫厘,都能感受到身后因肿胀而挤压的刺骨的疼痛,硬是咬着牙直起身子。
再一次和丁程鑫面对面的刘耀文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哥哥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口中说出的话却显然客气不到哪里去,“错哪里了?”
“不该训练偷懒,还撒谎……”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丁程鑫的残暴之下刘耀文显然已经将所有的规矩都记在心里了。
“如果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过了。像趴在桌子上挨这样的好事,可再也不会有了。”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刘耀文默默在心里吐槽,谁再干这种事,那不是傻?
“现在面壁,军姿,站到我回来,好好反思。”
丁程鑫说完就出去了,他要去马嘉祺那里看看戏,毕竟收拾两个小兔崽子的队长大人一定进度比自己慢很多。
十三、陷入“重来”的循环
马嘉祺表面上以为刘耀文最让人头疼,所以分出去让丁程鑫专门一对一教学。却万万没想到严浩翔才是那个重头戏。
“都说哪里犯的错就应该罚在哪里,那说谎,该怎么罚?”马嘉祺抛出了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却难以启齿的问题。
马嘉祺的书桌抽屉里有一把戒尺,这是一把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戒尺了,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时候甚至还能依稀看到薄薄的一层灰,需要好好擦一擦才能用。
戒尺贴在宋亚轩嘴唇上的时候,马嘉祺能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一个激灵,“今天先给你们留点面子,下次再让我发现撒谎,这可就往脸上招呼了。伸手。”
手上没什么肉,使了力气的手板是不好挨的,一下就疼的宋亚轩倒吸一口冷气,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每一下戒尺落在手掌心之前划过空气的声音无疑放大了心中的恐惧,紧随其后的如千百跟针扎进手心的疼痛就已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严浩翔站在后面一点的地方,也能分明看到宋亚轩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肿,胳膊的抖动也越来越厉害。抠了抠自己的裤缝,心里也是忐忑的很。
二十下,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是宋亚轩觉得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连下垂的时候血液循环的那一点微小的涌动,都能让他疼的直皱眉头。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庆幸马哥给足了面子,不然就照着今天还在训练场的时候看到给刘耀文的那一下子,他都做好窝在被子里三天不见人的心理准备了。
“你呢?我没问你?还是你们说谎?”马嘉祺都已经站在严浩翔面前了,也不知道他还在想些什么。
被点醒之后才犹犹豫豫的摊开自己的手心,真的到了戒尺咬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出于本能的反应,在不过七下之后,严浩翔眼看着马嘉祺的戒尺又一次要落下来的时候,缩了回去。
戒尺落空的时候,严浩翔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对上马嘉祺质问的眼神,心里才咯噔一声,好像坏事了。
被马嘉祺死死的揪住两只手的手指一连抽下去十下的时候,严浩翔直接疼的弯腰蹲在了地上。
“重来!”
蹲在地上的小人难以置信的抬起来头,眼角已经泛起泪花。
“你要是再敢躲一下,就翻倍,我看你是手也不想要了!”
“我数三声,站起来。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今天就让你哭都不哭出来。”
好歹手心也放在怀里缓了半天,疼痛减缓不少,严浩翔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坚持下来,谁料不过一下就唤起了之前的全部记忆。
“马哥,马哥我错了……”严浩翔以为自己若是认错,或许能挨的轻一点,事实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几乎是靠着极其强大的意志力才忍着没有再一次把手缩回去。
前前后后快四十下,手心肿的快要和发面馒头一般了。
“裤子脱了,撑在墙上。宋亚轩,把你的腰带给我。”
马嘉祺的手已经伸在面前了,宋亚轩就算是有千百般难为情也不敢磨蹭,自我安慰着反正天天洗澡的时候也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宋亚轩都已经照着要求撑好了,严浩翔还僵硬的站在旁边,甚至不好意思向宋亚轩那里瞟一眼。
“我刚刚的话应该不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吧,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马哥,我犯了错误我也认罚,可是脱了裤子就有点……侮辱人了吧……”严浩翔其实是打心底里怕的,但也是打心底里抗拒的,所以就算是声音越来越小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也还是梗着脖子说完了。
“你觉得这是侮辱你?”马嘉祺极具侵略性的提问让严浩翔后退了一步。
“我……我觉得就是很丢人。”
“我要是想让你丢人,那大有千百种方法让你丢尽了颜面,比如没收了你全部的衣服让你在宿舍门口罚站,或者去外面罚跑,又或者明天早训的时候让所有的人看着你挨打,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关着门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马嘉祺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这样令人意外的辩驳了,“你只有两个选择,去撑着,或者,我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才叫侮辱。”
马嘉祺在新兵选拔期间早就已经树立了一个说一不二的形象,严浩翔完全相信这不仅仅是恐吓,而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宋亚轩在这火药味十足的屋子里拼命降低存在感,终于用余光看到严浩翔走了过来。
脱掉外裤已经让严浩翔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而马嘉祺却步步紧逼,“我说的是全部,脱干净在旁边放好。”
“本来没有想在这种地方难为你们的,但是既然如此,”掌心接触到墙面的时候疼痛又一次猛烈的袭来,严浩翔如伸入了油锅烫手一般的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马嘉祺死死的按住,将人下压直到呈九十度,“手掌紧贴墙面,一根手指头都不许给我翘起来,”马嘉祺又拿过之前的那把戒尺放在严浩翔腰上,“它掉下来一次加十下,第二次就加二十,以此类推,你自己掂量着能挨多少。”
然后就把涨的满脸通红的严浩翔丢在一边,开始专心收拾宋亚轩。
“你也一样,手不许离开墙,脚也不许挪位置。”马嘉祺从笔筒里拿出两只铅笔,立在紧贴着宋亚轩脚后跟的位置,“笔要是倒了,我们就重来。”
马嘉祺并没有定下数目,第一次会有些摸不清情况,若是事先定下了,定多定少都不好调节,达不到自己预期的目的。
皮带啪的一声巨响炸裂在身后,宋亚轩的耳朵也红的滴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铅笔是极其敏锐的,宋亚轩觉得自己不过是抖动了一下,就听到啪嗒一声。
“重来,每五下报数,认错。”
羞耻心确实是在被反复折磨,以至于宋亚轩的声音小的需要马嘉祺仔细才能听见,报到三十的时候更是连声都没了,“你在开小差吗?”
“对,对不起。”宋亚轩一时间慌的有些结巴,“我没数清楚。”
“五个数都数不清楚,是这皮带打在身上没感觉,还是你数学不好?”
“重来。既然数学不好,那就正好练练,三的倍数报数,七的倍数认错。”
马嘉祺以为宋亚轩可能会在四十二的时候出现差错,却没想到不过到了二十一就开始算不清楚了。
“我问你,三乘七等于多少?”
“二,二十一。”马嘉祺问的时候宋亚轩就意识到完蛋,自己又走神了。也不能说是走神,大抵是注意力都放在身后抵御疼痛了,一不留神就出了差错。
“重来。三的倍数报数,八的倍数认错。你再错一次我可以花一下午的时间来教你数学。”
打人也是个体力活,马嘉祺甩了甩手腕,再一次落下去的时候明显又加了几分力气。
宋亚轩似乎陷入了重来的漩涡,马嘉祺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
“你的手指。”随着身后被反反复复的鞭挞,皮肤越发的不耐痛,一下子猝不及防的抽在尚且白净的大腿上,宋亚轩下意识的想要握拳,手指就这样弯曲起来。
“重来。”报数的要求在不断变化,精神高度集中的同时,还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悲剧,比如说,裤子滑落到脚踝,撞倒了原本立着的铅笔……
宋亚轩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冤大头的人。
由于重力的缘故,脑袋上的汗珠流进了眼睛里,糊的真不开眼,却连抬手擦一下都不可能。而此时此刻,都不知道马嘉祺心里定下的惩罚限度是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又要从零开始报数了。
“咔哒。”严浩翔的戒尺掉了,这已经是宋亚轩挨罚的这半个多小时里掉下来的第三次了。
马嘉祺去捡戒尺的时间,勉强给了宋亚轩一个调整状态的机会。
宋亚轩的皮肤显伤,之前训练的时候马嘉祺就发现了。虽然挨打的时候被条条框框禁锢住了一动也不能动,但是此时的宋亚轩确实也伤的不轻了,身后成块成块的紫痧,早就不复原有的软弹,颇有再多几下就要破皮的架势。
“最后四十,不要你报数了,给我好好反思。”
好歹是有个盼头了,宋亚轩使劲眨了眨眼睛强打起精神,要是再重来,真得死在这了。长时间僵硬的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胳膊有千金重,腿也不受控制的在抖。
可算是结束了。
都没来得及多喘一口气,就听到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整理好你的衣服,去写一份检查给我。”
十四、单方博弈
马嘉祺指了指旁边自己的桌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干净摆放上了白纸和黑笔,看了看硬邦邦的木椅子,想要坐下来好像不太可能,再加上队长似乎并没有具体的要求,就自作主张的拿着纸笔趴在旁边高一点儿的柜子上写了。
宋亚轩整理衣服的时候马嘉祺就把手上的皮带还给他了,现在重新俯身从一堆衣服里抽走了严浩翔的腰带,依旧是对折,贴在人身后。
颇为好心的帮人把又有些摇摇欲坠的戒尺重新放好,“刚刚掉了几次?”
“三次……”严浩翔勉强算是学乖了一点,至少有问有答了。
“那就是加60。你也是四十下,规矩和之前一样,要是戒尺掉在地上了,我们就继续累加。自己数着,到了四十告诉我,多挨了可不算我的。”
“是……”
刚开始大概是没有足够的准备,皮带甩在身后带着整个人的身体向前一冲,戒尺已经偏向的左半边,马嘉祺看见了严浩翔微微调整姿势想要让戒尺回到原位,奈何衣服的摩檫力不小,好像只是徒劳,“你要是想戒尺放的稳一点,就把腰塌下去。”
这只是一个建议,听不听都无所谓,反正等戒尺掉下去的时候,吃苦的也不是自己。
戒尺很快就又一次掉了下来,“第四次了,加40。”
加四十,也就意味着已经加了一百下了。
不过刚挨了十几下,虽然说马嘉祺下手没留什么情面,也还没到痛不欲生的地步,可是严浩翔也不希望加罚的一百下再变成一百五十下了,戒尺掉一次的代价太大了,不得不塌了塌腰,给腰上的戒尺一个更加稳定的支撑。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像是将身后的两团送到了别人手里,看着别别扭扭的小孩,马嘉祺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
有墙面做支柱稳定身体,接下来的二十几下戒尺都稳稳当当的放着。
到四十下了,严浩翔却又突然不好意思说话,就算自己不说马嘉祺应该也知道的吧,不然万一没到四十自己的就喊了,骗人了岂不是他也不知道?
严浩翔天真了以为马嘉祺会自己停下来,结果真的如先前说的那样,自己不啃声,身后的皮带就不停,多挨了四五下了,还是严浩翔先败下阵来,“队长……到四十了……”
身后的动静不小,就算是背对着写检查,宋亚轩也很难不注意到,听说都结束了,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同样是四十下,马嘉祺对严浩翔的要求就那样简单,而自己前前后后估计挨了要有两百,怎么入队了还是这样针对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丁程鑫推门进来了,严浩翔的角度看不见来的人是谁,但是立刻就惊的一抖,戒尺应声而落。
“一百五。”
反正戒尺都掉了,严浩翔立刻就起身转头去看了,刚看清楚就被马嘉祺一脚踢在小腿摔在地上,“谁允许你站起来的?”
跌坐在地上,平日扎在腰里的上衣此刻长度勉强可以遮盖红肿的身后。
“丁哥怎么来了。”
“我就收拾一个,肯定比你快,让我来看看这两个小坏蛋都怎么样了。”
宋亚轩被马嘉祺瞪了一眼,乖乖转头继续奋笔疾书。
宋亚轩不坐凳子,丁程鑫就顺手拿来坐下了,颇有一幅要把戏看完的架势。
“起来撑好。”马嘉祺越过丁程鑫去书桌面前拔下了自己平板的充电器,“加罚的用这个。”
军用平板电脑的充电器比寻常的充电线要粗一点,马嘉祺将长线对折在手上绕了两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长度,凌空挥了两下,咻咻的声响让人听着都觉得抽在身上会很疼。
实际上也很疼。
一下子落在身上就是两条红印,还有一条落在里尚未经洗礼的臀腿出,一下子就让严浩翔疼的跳了出去。
马嘉祺迅速的一下子照着小腿抽了上去,已经平复了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是想让我继续把戒尺放在身上是吧!”
“对,对不起……”严浩翔手指暗暗使了使劲又站回原位,挨这个一百五十下……不如杀了他……
宋亚轩很快就收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严浩翔了。
之前挨皮带的时候一声都没吭,却被数据线三两下就打了眼泪掉个不停。
才不过二十下,就忍不住了,想都不想就把手挡在了身后,却没想到马嘉祺也没停手,直接就抽在了手心上。
“啊!”严浩翔一下子疼的蹲在地上。
“回去,把手放在身后,两只。”马嘉祺发号命令之后也不催,就等着严浩翔起来,可怜地上泪汪汪的小人也不知道马嘉祺是不是心里偷偷计数回头还要跟他算账,只能挣扎着站起来。
两只手颤颤巍巍的放好,又被一下子打破防了。
“放回来。”马嘉祺有些不耐烦的拿着数据线点了点严浩翔身后,“要我找东西把你绑起来吗?”
“我错了……我不挡了……”严浩翔隐晦的希望马嘉祺可以放过他那双已经充血的爪子,却被起身走过来的丁程鑫直接抓住了两只手压在身后。
就算是这样,严浩翔还是不顾疼痛死死的握着拳头,马嘉祺点了点他的手指,“是打在手心疼,还是打在手指疼,你心里应该清楚,再不把手摊开,我就直接照着打了。”
听见数据线划破空气的声音,意识到马嘉祺不是威胁他,慌忙的摊开了手心,一下子又让他浑身一抖。
手指虚虚的弯着,马嘉祺就又打了下来,数据线扫上了小指指尖,让严浩翔疼的一下子就乖乖摊开了掌心。
又罚了两下,一共五下,马嘉祺才放过了这两只红的发紫的小爪子,被丁程鑫就这样抓着放在腰上。
目标又一次回到了斑驳的身后。
严浩翔挣扎的越厉害,丁程鑫手上压着的力气就越大,身体已经被压成锐角了,失去了墙壁的支撑,严浩翔疼的腿软却被丁程鑫牢牢拎住也滑不下去。
“啊!”一下子破皮了,严浩翔的叫声让宋亚轩心里一惊没差点把笔扔了。
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拍门。
“马哥!马哥!这才第一天训练,他们还不懂规矩,有话好好说呀!”是贺峻霖的声音。
马嘉祺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一点五十五贺峻霖,我要求的是两点开始下午训练吧?五分钟之后要是监控视频里看不到你出现在训练场,他们不懂规矩,你应该懂的!”
马嘉祺连门都没开。既然破皮了,停下来说完话就顺带从柜子里翻出酒精给手上的凶器仔仔细细的消了个毒。
十五、带伤训练
“啊!”严浩翔挣扎的力气之大,丁程鑫差点没抓住他。
刚消完毒的数据线立刻又咬了上来,除了猝不及防,没有挥发掉的酒精接触到伤口才是真的要人命。
严浩翔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职业病,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思考医用消毒酒精浓度过高是不可以直接接触伤口皮肤的……
不过很快就开始大脑混沌了,“我错了呜呜呜……马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换个地方吧……”
马嘉祺就盯着一个地方打,数据线不沾水,渗出的血点不断汇聚,甚至已经开始向下流……
“我在模拟,不脱裤子看不见的情况。”马嘉祺的声音里听不见一点心疼。
“呜呜呜……我不敢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一个劲的求饶,严浩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哑了。
数据线虽然是个利器,但是控制的好,百八十下不破皮绝对也是没问题的,而现在不过三十几下,马嘉祺这个样子,算得上是刁难了。
“马哥……”宋亚轩小心翼翼的递出自己的检查,“翔哥他……”
“求情?”
宋亚轩抿了抿嘴没说话。
“求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剩下的你和他一起挨。”
宋亚轩依旧举着他的检查没动,仿佛如果马嘉祺真的下命令,他也愿意照做。
马嘉祺从宋亚轩手上抽走了那张白纸,迅速浏览了一遍,“去补上你今天挨了什么,在写上如果再有下次怎么罚。”
马嘉祺把纸还了回去,“你写完我满意了,我就放过他。”
一百五十下,看来是铁定罚不完了。
现在严浩翔的命运可以说是都交到自己手里了,宋亚轩慌慌张张的跑了回去。
又怕写的不满意了来回重写更浪费时间,宋亚轩又不敢瞎糊弄,身后骇人的声响频率丝毫没有减慢,真是心乱如麻。
宋亚轩还没有写完,丁程鑫却先心疼了。
手一松手上的小孩就直直的向底下摔了,眼看着马嘉祺来不及收手一下子就要挥到脑袋上了,丁程鑫伸手拿手臂挡了一下,确实下手不轻,也怪不得哭的这么厉害。
“没事吧?”
“他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丁程鑫算是给了马嘉祺一个台阶,“你还欠我一百下,如果再有下次,我要你连本带息的还,听到没有?”
只能跪撑在地上的小人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多大的怨气不谈,起码乖巧算是学会了。
宋亚轩的检查也勉强过关了。
“把衣服整理好,去吃午饭。”
马嘉祺等着严浩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丁程鑫先一步出门去释放了自己房间里面壁思过的刘耀文,“给我去吃午饭,”说着还顺手在人屁股后面拍了一巴掌,“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房间里只有三张椅子,马嘉祺和丁程鑫“慷慨大方”的让给了弟弟们。
严浩翔被马嘉祺一把按在椅子上的时候差点把桌子掀了,“坐好了,别让我一直按着你。”
“十分钟,”马嘉祺又看了看手表,“不管你们有没有胃口,碗里的饭全吃光,超过时间,我们一粒米一粒米的算!”
刘耀文的脸肿的像个小包子,张嘴有些困难,严浩翔的手几乎拿不住筷子,这么看来,倒是只有宋亚轩除了手心还有点红,行动几乎不受影响。
严浩翔疼的犯恶心,又怕手指不听使唤把米粒掉出碗来,只能几粒几粒往嘴里挑。
马嘉祺在一边看着也没说话,反正吃不完倒霉的不是他。
宋亚轩也注意到了,刘耀文这他是没法帮,只能自己克服一下了,倒是严浩翔,“我喂你吧?”
三两口扒完了自己的米饭,拿过了严浩翔手上的碗,看着面前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有了哥哥的感觉,“多吃点,不然下午撑不住。”
严浩翔点了点头,乖乖张嘴,他犯不着跟宋亚轩生气。
丁程鑫吃的快,吃完了发现这都几点了张真源为什么还在床上躺着?
掀了人的被子拿着地上的拖鞋就往人身上招呼,“还指望你看小贺训练呢,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躺在这?”
“哎呀脏!脏!脏!”张真源眼看着拖鞋底都要招呼到脸上来了,“这不是等你们来吃饭嘛……”
“又不要你喂!赶紧训练去!”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宋亚轩趁着刚刚没人注意,把剩下一口饭塞进自己嘴里了,三个人终于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吃饭的任务。
“你怎么在这?”马嘉祺倒也没有法西斯到下午还拖着三个小可怜剧烈运动,到了射击训练场的时候发现贺峻霖也在。
这是一个室内的训练场,比当时选拔时室外的那个小很多,只有四个位置。
“我下午的训练项目本来就是射击呀。”
马嘉祺本来想把贺峻霖轰去练别的,但是贺峻霖自告奋勇说监督三位训练,主要是严浩翔那射击成绩,马嘉祺虽然看成绩单的时候可能无感,但是实际盯着的时候,以他对于队长这么长时间的了解,绝对很快血压就要上来了,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造化。
可算是把这尊大佛忽悠走了,贺峻霖关上门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快训练吧,能把马哥支开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要是他晚上还要看你们的训练成绩,那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其他两个人都已经按照规定姿势架枪趴好了,严浩翔还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
“我疼!”严浩翔现在意见很大,连带着贺峻霖也一起被划进了黑名单里。
“活该!再偷懒我可以让你更疼!”
刘耀文既然要被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狙击手,贺峻霖不免关注的更多一点。
“你今天怎么回事?”明明都是以前选拔期间训练过的东西,刘耀文今天的成绩明显下滑,十环的命中率刚过百分之五十。
身后的疼痛确实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
“是不是非要鞭子在后面抽着才能督促你认真训练?”贺峻霖蹲下来的时候才看清刘耀文的脸,没忍住托着下巴让人转过头来,“我的天……”
脸颊两侧的颜色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发酵的越发吓人。
“疼,也得忍着。想你这个样子,难道战场上要是不小心受了点伤,就把枪子往队友脑门上射吗?”贺峻霖点了点刘耀文的肩膀,“快点调整状态,不然我也让你每天都疼着,直到适应为止!”
贺峻霖本就是嘴硬心软的性格,说出来的话也就是唬人的,但是大概是先前被罚怕了,刘耀文当真了,神经一下又紧绷起来。
不管怎么说,后来的成绩好了很多,目的算是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