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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议会(上)

2021-04-16 21:51 作者:Dolala_i  | 我要投稿

Mike Brooks执笔的短篇《COUNCIL OF TRUTH》,收录于《Blood of the Emperor》一书。

这篇很多提及的理念和事项会在原体传part 2部分出现。


        在冰冷黑暗的太空中,遥远处的星辰散发着微光,闪烁在巨型飞船伤痕累累的舰体上。这是一支来自泰拉的远征舰队,被人类的发源地赋予形态的原始之力,悬于虚空中。运用科技巫术(techno-sorcery)从宇宙贫瘠的元素中剥离出的珍贵空气,充斥在金属防护层里,无数来自帝国舰队和帝国军队中的人类匆忙而行:记录官和仆役们,火星的科技神甫们,以及最为伟大的,来自阿斯塔特军团基因强化的战士们。

        但这也与绝大多数的远征舰队不同。当它的同类们可能在骄傲地彰显自己的性格和传统,于舰船两侧饰以高耸的纹章,无休止的广播通讯和机器代码宣称着泰拉及其皇帝的荣耀,甚至拥有巨幅虚空旗帜时,这支舰队只是近乎沉默般在黑暗中航行着。仅有最微弱的标记来区分不同的飞船,甚至这些标记也不符合外界的认知方式。然而,对于那些有一定了解的人来说,这种身份的缺失恰好提供了一个关于这支部队本性的线索,因为只有XX军团,阿尔法军团,才会如此默默无闻地穿梭在银河系中。

        有一点是无法掩盖的,舰船的规模,不过这并不能真正说明它的实力。尽管如此,这艘当下被称为 "阿尔法 "号的飞船,是远征舰队内首屈一指的:强大的荣光女王级战舰,至少在某些时候,作为原体阿尔法瑞斯的旗舰使用的。战舰的一些特征是无法轻易改变的——比如引擎的位置、亚空间驱动器、导航者之间或是舰桥——但阿尔法号的内部自首次下水以来仍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走廊和级别名称不再遵循顺序规范,或可能在中途出现改变这些名称的情况。楼层平面图不仅与原来的布局发生了变化,而且还与上下甲板有关。这里还有那里,隔板现在把走廊切成了两半,或者涡轮升降机井不再贯穿飞船的全高。如果有敌对势力登上飞船,他们所处的环境会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试图协调行动也将变得极其困难。

        当然,这才是关键。

        舰内有许多舱室:宽敞明亮的礼堂和简陋实用的作战室;个人住舱和黑暗、幽闭恐怖的牢房,在那里,痛苦可以被施加到俘虏身上,若是军团需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完成它当前的任务。阿尔法瑞斯目前不使用这些舱室,而是在一个小房间内,房间的中央,一个半圆形略高的长椅环绕着王座。阿斯塔特军团的战士们不需要坐着,但当他们来到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则会这么做,因为偶尔会有为阿尔法军团服务但未经改造的人类出席,他们缺乏如此的耐力。不过今天,除了阿尔法瑞斯之外,只有另外三个人在场,他们都穿着皇帝最精锐部队的盔甲。

        这就是真理之间。在这里,一个人会受到质问:不是作为惩罚的前奏,而是为了澄清事实。在这里,疑问者们的问题可能不符合他们自己的观点。在这里,真理被延伸并检验,被放大和审视,因此所有人在离开时,会比进入前更了解它的本质。

        XX军团的原体坐在王座上,因佩着带有顶饰和鳞片的头盔而如此耀眼。他的提问者们坐在前排的长椅上,每个人都穿着标有军团徽记的盔甲,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象征军衔或身份的装饰了。提问者们看起来同智控军团的任何一名自动机兵般,没有特征、没有性别、没有姓名,然而每一个人又都是由人类帝皇的基因秘术带来的超人类战士。

        “泰斯特拉(Tesstra)已经沦陷,”第一个提问者说。“泰斯特兰联盟(Tesstran Conservation)已经进入归顺阶段(Compliance),现在将被纳入人类帝国的怀抱。”

        “的确如此,”原体点头回答道。

        “这场战役开始后不久后,”第二个提问者说,“极限战士的基里曼大人,在公开会议上公然批评了你。他质疑你的策略,你的方法,乃至你的承诺。”

        “许多人会觉得他这样做是正确的,”第三位提问者补充道。“在这一点上,极限战士们将归顺带至联盟外围区域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而他们的最终胜利已经不可避免。我们的军团则一直在偷袭,收效甚微。”

        “基里曼大人要求你遵循他的作战方法。”第二位提问者继续说道。“他进一步要求你在整个战役期间将军团指挥权交由他,以便可以正确地执行命令,并在几个月内彻底完成归顺行动。当他作为更具经验的帝国老兵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这样做?即使你决定不放弃控制权,为什么你不遵循他已经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地被证明是正确的作战策略呢?或者说,其他任何一个阿斯塔特军团的战略?”

        原体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问题。

        “罗保特声称他能在几个月内带来归顺。我在几周内就做到了。”

        “这是事后令人钦佩的辩解,”第一个提问者指出。“除非你有预知的天赋,否则它无法解释你当时的行为。”

        原体的头盔里浮现出一丝轻笑的迹象。“很有道理。我忽略了罗保特的要求,因为他对战争的看法,和我其他的兄弟们一样,都是狭隘的。他们把战争看作是纯粹的军事追求,一种为了建立统治地位而设置的战士与战士间的对抗。”

        “当然,他们各自追求的方式不同。科拉克斯和可汗想把敌人千刀万剐。罗格希望敌人在他的力量之下自行崩溃,佩图拉伯则摧毁他们的反抗之力。安格隆以绝对的力量和凶残压倒一切,鲁斯也是如此,只是他的注意力更集中。罗保特、莱昂、荷鲁斯——他们都利用自己惊人的才能,将敌人引导至自己希望之地去战斗,然后在精神和肉体上超越他们,以带来胜利。”

        “他们都实现了这一点,”第三个提问者说。“帝国继续扩张,为人类带来光明,消灭遇到的异形威胁,而你的兄弟们一直是这种扩张的先锋。”

        “确实如此,他们的确都做到了,”原体同意道。“真的,我的兄弟们是值得钦佩的,为了他们和军团在战场上挫败了敌人。然而,他们仍旧目光短浅。”

        “虽然我的兄弟们天赋异禀,却很少会耍花招。罗保特永远不会想到,公开自己的身份,就是递给敌人一把武器。他制定他的策略,传播它们,向所有人宣扬。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即使知道他的方法,敌人也很难胜过他,但随着他的每一场战斗和每一次胜利,他的模式越来越清晰。任何一支由罗保特指挥的军队都可预测的。它可能仍然会取得胜利,这也是可以预见的。同样,任何敌人都可以知道,吞世者会试图用蛮力击溃他们。这种知识可能不足以让他们阻挡进攻者,但他们会知道将受到什么形式的攻击。”

        原体摊开双手。

        “如果敌人不知道自己在和谁作战,也不知道对手在哪里,那么他们的抵抗能力就会非常有限。如果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在战斗,就更没有抵抗能力可言了。”

 

 

 

 

        城墙上很炎热,夏日的强风卷起尘土,抛向城市内。普里姆城(Prime),泰斯特拉的首都,也是泰斯特兰联盟跃动的心脏,蜷伏在太阳下,就像被抓走远离水源凉爽怀抱的两栖动物。由于大陆炽热的地块吸收了海洋里潮湿的空气,季节性的降雨很快就会来临,但现在地面龟裂,植物枯黄萎蔫,阳光照耀在每一扇窗户和裸露的金属制品上,仿佛要把不小心瞥见的眼球钉死在搭载它们的颅骨后。

        如此糟糕的天气,可不适合穿着全套战斗服站上城墙,但世袭列兵(Birth-Troope)乌苏里尔在这件事上别无选择。联盟严格的优生-种姓制度意味着他的角色甚至在被孕育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他出生于列兵血统阶层,所以列兵就是他的身份。在过去的日子里,作为一个世袭列兵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糟糕的角色,敌对的异形物种对联盟的掠夺相当罕见,重大的社会动荡也不常有。你参加操练、进行阅兵,睡在军营,吃在食堂,若无异常举动,将被允许繁殖。这是一种简单的生活,若乌苏里尔曾向那些生而位高权重之人所处的高耸塔尖和华丽楼宇投以渴望的目光,他只需看看那些出生在最底层,因营养不良而身形瘦弱的躯骸,就能提醒自己,他的命运并不差。

        当所谓的帝国到来后,一切都变了。

        从外星球传来的消息,来自一个同样在黑暗世纪中存活下来的新的人类同盟,现在对方已经找到通往联盟的道路。不过,他们是一个好战、残暴的民族,当联盟拒绝臣服时,他们便发动了攻击。自正式宣战以来,官方报道少之又少,但谣言总有办法在军中传开。一幅图景渐渐浮现在眼前:帝国无情而循序渐进的推进,从外到内有条不紊地消耗着联盟。

        然后,一切又变了。

        对泰斯特拉本身的闪电式袭击,远远超出了其他活跃的战区,使得这个星球,尤其是它的首都,进入了高度警戒的状态。重点目标没有被击中——他们的防守太过严密,而帝国人又过于懦弱——但遭受攻击这个简单的事实就足以令人担忧:帝国是如何深入到联盟内部的?这种崭新的、幽灵般、打了就跑的部署又是如何与外围区域娴熟的作战运动相配合的?

        之后突袭就停止了。

        “是等待让你感到难受,”巴拉斯在他身旁说。他们来自同一个世袭阶层,上一辈与其他几十个人相同的受孕时间,以至于他们都会在相同时刻出生,以同样的速度被抚养并成长,并在最早的认知中就互相了解对方。这种联系铸就了一种友谊,据基因铸造者们说,这是银河系中任何其他战斗部队都无法比拟的纽带。

        “是枪的问题,”乌苏里尔另一侧的哈萨尔不同意道。他正咀嚼着布里尔叶(burril leaf),将牙齿染成了紫色。“我就用等待来碰碰运气。”

        “是太阳让我感到难受,”乌苏里尔承认。他穿着作战服出了一身汗,纵然星辰正向着地平线沉落。

        “那么现在,结束这份不适对你来说不会太久,”哈萨尔朝临近的落日点点头。“然而巴拉斯注定要再等一天了。”

        “一周以来一无所获?”巴拉斯回答。“没有重大的攻击?甚至没有任何进一步的突袭?帝国的掠夺者们来过这里,那么他们现在去哪儿了?对此你如何不担心?”

        “若我注定要为这种事情操心,那我就应当生而为将军。”哈萨尔慢吞吞地说着,向着五百米高的城墙壁垒上吐下一口紫红色的唾液。“我们站在城墙上,射杀任何不打算靠近我们的东西。你还想怎样?”

        乌苏里尔知道哈萨尔在撒谎。毕竟他从还是婴儿时期就认识这个人了。哈萨尔自称对此漠不关心,但他也很紧张:只有在想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会咀嚼布里尔。事实上,乌苏里尔也很紧张。他讨厌太阳光落在身上炙烤着作战服,但他更讨厌那种暴露在天空下的感觉,仿佛是为一个他看不见、不知晓、也不了解的敌人而被照亮。他的脑袋里有一种压力,通常意味着暴风雨即将来临,但季节性降雨还没有到来。他迫切地想要一个可以射击的目标:一个他可以看到的,可以战斗的东西。

        太阳渐渐沉至地平线以下,温度也从令人不舒适降至可以忍受的程度。黄昏从远方的边界蔓延至天际,追赶着从星球表面逃离的太阳,泰斯特拉普里姆城的灯光闪烁着,驱逐着黑暗。乌苏里尔应该感到更舒服,但尽管他已经不再出汗,内脏却越绞越紧。他觉得自己可以看见头顶之上的虚空;而且,重要的是,上面的某些东西可以直接向下看到他。

        “那么,什么时候——”巴拉斯开始说道。

        她始终没有把话说完,因为这串话语消逝在他们身后一连串沉闷的轰鸣声中。

        作为一个整体,乌苏里尔的驻守部队冲到了城墙的后缘。在他们的面前,是卡文南湾(Kavenan Gulf)的万丈深渊,这条半公里宽的壕沟开凿于几个世纪前,其目的,是为了进一步阻击任何翻越或穿过这座城墙的敌手,里面布满了地雷和其他更为神秘的陷阱。第七大桥,这座横跨海湾,连接他们的军营和城市主体的桥梁,其巨大跨度的两端正冒着烟。

        然后,在乌苏里尔惊恐的注视下,大堤落入了海湾。它的撞击引爆了埋藏于其下的古老陷阱,爆炸闪现。

        “破坏!”哈萨尔指着烟云——爆炸的残留物,吼道。“中士,破坏行动! 桥被炸毁了!”

“我们被切断了!”巴拉斯大喊着,跑回城墙表面,解开她的卡宾枪,仿佛等待着攻击者随时会冲过来似的。“他们来了!他们来这儿了!”

        “第七小队,回到城墙上!”世袭军士赫法怒吼道,七队机械地服从了他的指令,他们从小被灌输服从命令的思想甚至驾临于自身的恐惧和惊慌之上。“其余的人......”军士补充道,而后哑然,紧张地舔着嘴唇。乌苏里尔盯着他。他的军官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军官为什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更多的爆炸在黑暗中燃起,随之而来的是加倍的爆裂和轰鸣声,声波因传递距离所需与爆炸产生的光亮分离。随着其他桥梁开始坍塌,触发了更深处的地雷,二次爆炸闪现,释放的电流声鸣响。

        “第三......第五......第八......”乌苏里尔喃喃自语,他的眼睛追踪着这些位置,并把它们与他所知道的那些建筑联系起来。

        “诸神在上,”哈萨尔呼吸着。“他们无处不在。”

        “不,” 乌苏里尔说着,感到胆寒欲裂。恐惧,以及升起的绝望。“他们哪都不会来。”

        他指着大部分区域灿烂夺目的泰斯特拉普里姆城,那座现在与他们隔绝的城市,除非绕着城墙长途跋涉,寻找一座没有被摧毁的桥才能到达。整个城市区域在眨眼间变得漆黑一片。当然,电力故障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就在这个时候?

        “他们已在此处。”

 

 

 

 

        “你拿下泰斯特拉普利姆的战术至少可以说是精心设计了的,”第三个提问者指出。

        “在基里曼大人看来,过分用心了,”第一个人补充道。

        “可是我们已经看到,他们是有效的,”XX军团的原体指出。

        “我们所质疑的不是他们的效力,”第三个提问者说,“仅仅是他们的效率。阿斯塔特军团是银河系里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为什么要诉诸如此复杂的攻击方式,让各部分环环相扣,必须全部按计划运作才能达到目的?你的军团本可以更直接地攻占这座城市,如果证明防御比预期的更严密,那这种方式则有更多的冗余能力和相适应的选择,或者,是否有其他不可预见的因素促使你不采取上述的方式,诸如,与那些不准确的情报有关?”

        “本来是可以这样做的,”原体同意道。“我可以像我的兄弟们一样使用我的军团,依靠他们作为超级的战士的能力来赢得胜利。罗保特在联盟外围的迂回行动证明了这一点。但这正是我兄弟的弱点——他自诩为战术专家,但这其中有多少是基于他使用的工具呢?军团成员是银河系中最优秀的战士之一——”

        “之一?”第一个提问者插话道。

        “之一,”原体说道,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笑。“比如我父亲的禁军们,就个体而言,几乎可以与任何一个军团成员相媲美,甚至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禁军军团并不会团结一体的作战,”第三个提问者说。 “他们缺乏这样的观念。”

        “观念是可以改变的,”原体指出。 “赋予这些战士能力的过程不能。或者说我们是这样被告知的,”他瞥了一眼第一个提问者补充道。“我的观点是,当罗保特的部队能迅速、毫无异议地服从他的命令,并在公开战争的各个方面都有非凡的能力时,他很容易去宣称自己是一名伟大的将军。罗保特认为,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自己可以创造一份永恒的馈赠——他可以制定一个任何指挥官都可以遵循的方法,并取得和他一样的成果。但他还没有遇到过比自身更强大的对手。”

        怅然若失般,原体叹了口气。

        “有一天,罗保特也许会面对一个,不以任何他所通晓的作战方式与之交火的敌人。他的极限战士们,皆是他苍白的模仿品,会发现自己离开了他的指引,或者发现他留给自己的指引并不足以完成任务。那么,当谨记于心的信条失去意义时,他们会怎么做呢?当命令没有下达,或者,也许自己的指挥官不值得信任时会更令人焦虑?他们的精神会崩溃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他们能适应吗?对此,我深表疑虑。他们将需要从基本原则里重新学习作战,但当他们试图这样做时,便会被撕成碎片。”

        原体微微前倾,头盔的眼部透镜似乎正聚焦在第三个提问者身上。

        “我的军团不会这样被抓住的。我的军团成员们已经精通任何一种公开或隐蔽的战争手段,我们通过尽可能频繁地使用所有这些工具来保持熟练。我们不是只精通一招的剑客。我们掌握了许多路数,所有人皆是如此,这样敌人就不会知晓哪一招才是致命一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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