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三十一节 困兽之斗
时钟塔，西阁楼，索拉里斯本家。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片寂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死寂，连丝毫的声音都没有，却亮着微弱的灯光。房门紧闭着，我用力推了推，才堪堪推开了一条缝隙。而顺着这条缝隙，房门艰难地敞开，我不由得瞬间愣在那里，一动没动。
一股夹杂着腥味与血气的难闻的味道瞬间刺入鼻孔，整个房间里像是被翻了天似的，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刀痕、魔力灼烧的痕迹一应俱全，遍地鲜红的血迹硬生生地刺入瞳孔，令人目眩。地上三三两两地倒着残肢、尸体，看上去至少也有十多人，只是没有一个人是活着的——无一幸存。
书架倒在地上，沉重的书桌裂成了些残破的碎片，散乱的书籍、杂物、饰品散布在地上，没人去管，也没人收拾。这间屋子里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完好无损的，完全像是被洗劫过一般。
燕青彻底推开大门，小心翼翼地绕开倒在地上的尸体，走进屋里去。他走在最前面，我和新所长跟在他身后，格蕾和莱妮丝走在最后，琼斯则等我们都走进去之后才跟进来。
“惨啊。”莱妮丝慨叹了一句，“琼斯先生，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
“听里奇先生打电话说是过去与我们结仇的各家魔术师。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是我们的人......”
琼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自己牺牲的兄弟们的惨状。
“主公，没事吧？”
“没事，有点头晕。”我定了定心神，这种环境下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撒谎。但也不能因为害怕而停滞不前。
所有的外来魔术师都是被迅速解决的，战斗根本没有拖太久。从那一击毙命的刀痕来看，他们根本没有太多还击的余地就倒下了。
“或许雨宫小姐不想让你来西阁楼，是不想让你看到这幅惨状。”莱妮丝捂着鼻子，眉头紧蹙，“所有人几乎都是被一击致命的，这家伙罕见的认真起来了啊......”
“这些人都是被她杀死的吗.......”
“不然呢？”师傅耸耸肩，“没有别的答案，弟子。雨宫鸢夜对付这些人，实力差距大到几乎悬殊的地步，只不过是单方面的屠杀——难道她是不想让你看到自己的这一面，才阻止你来西阁楼？”
“师傅，她到底为什么不让我来西阁楼已经不重要了吧，毕竟我们都已经来了......”
“说的也是。”
“各位，有什么发现了吗？一会小姐和里奇先生就走远了，拦不住了啊！”
琼斯依然急着去把鸢夜拦回来。
不过，莱妮丝听了这话微微一皱眉，“你是说，雨宫小姐和管家里奇先生一起去东区了？”
“是啊！”
“里奇......约翰逊的管家......”莱妮丝口中念念有词，但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地思考着，还时不时放眼在四周瞧瞧。
“...............”
“...............”
相当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莱妮丝长叹一声。
“嘛，雨宫小姐这次去，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哦。”
深夜，伦敦东区。
暗漆漆的街道上，两旁的街灯不死不活地亮着，在地上投射出闪烁的光晕来。夜雨蒙蒙地洒在街道上，路边的屋檐上也滴滴答答地淌下水来。狭长的街区在面前伸展开来，蜿蜒着、好似深不见底的洞窟一般。清冷的夜风从楼宇的缝隙间划过，呕哑嘲哳，只使人平添些烦躁。一身黑衣的少女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右手按在衣摆之下的刀柄上。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对峙着。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雨宫小姐。”
尤娜笑了笑。
“怎么，你家别墅的火灭了吗？你父亲在时钟塔的办公室还好吗？”
“............”
“告诉我，他的死是怎么回事。”鸢夜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谁？——哦哦，你是说约翰逊·索拉里斯？”尤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没错，是我干的。准确来说，是我和被约翰逊囚禁在北阁楼封印了这么多年的那骑从者Saber干的。”
她很爽快地承认了。
“那么，雨宫小姐——你要找我报仇吗？为了那个和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为什么要杀了他？”鸢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了一句。
尤娜瞪大了眼睛，声调高了起来，“哈？为什么？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一个下令杀死自己哥哥的人渣，杀掉他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就凭我是杰森·索拉里斯的女儿这一点还不够吗？"
“你好好看看周围吧，雨宫小姐。”尤娜伸出手来，轻轻指了指围在雨宫鸢夜身边的一群人，“我知道你要来，所以特意通知了一些‘和你很有缘分的人’——你看看他们的眼睛里，哪个不是怀着恨意看着你？哪个不是想把你碎尸万段的样子？你再想想你对这些人做过什么——他们的朋友、家人、亦或是其他什么人，都曾经倒在你的刀下。雨宫小姐，假如你认为，因为我杀了约翰逊·索拉里斯，所以你来找我复仇就是正当的，那么这些人中间的每一个人，都有正当理由找你复仇并且杀了你哦？”
“呵，”鸢夜冷笑了一声，不知是悲是喜。
“尤娜·索拉里斯。”她抬起头，用少见的桀骜的神情瞥着这个声称杀死自己义父的女孩，“事到如今，你和我这样的人渣讨论什么‘正当理由’呢？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活下去啊。”
“你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啊，”尤娜眯起眼睛，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在正义的一方。说到底是因为你杀死了我父亲，我才会在时钟塔一直蛰伏这么久、找机会杀死约翰逊·索拉里斯啊——当然我也是想杀了你的，但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机会，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放心吧，雨宫小姐，在你死之后，和你做朋友的迦勒底那群人、以及索拉里斯家残余的势力我都不会放过——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之后再死也不错吧？”
说着，她挥了挥手。
“众位！这个女人过去曾经为了她的家族利益杀害过你们的亲人、朋友、同伴，现在那个约翰逊·索拉里斯已经死了，他的家族也不复存在，现在是属于你们的复仇时刻！”
“杀了她！——”
“杀了她！！————”
“不要放过这个杀人犯！————”
.....................
狭窄的街道内人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围在她身边的大多是穿着制服的魔术师，也有拿着武器的看不出身份的人，但无论是谁，都红着眼睛紧盯着正中央那个孤零零的女孩。
雨宫鸢夜，一个恶魔一般的名字。一个夺走无数人生命的异端。
而今天，这个异端就站在自己面前。
“杀了她！————”
............
“五十二，三十八，四十一，二十七。”
“东，西，南，北。”
被围在正中间的少女口中念念有词。奇怪的是，围着她的众人虽然喊的很大声，但没有一个人先动手杀了她——像他们的口号那样。
他们在等待。
换言之，他们在畏惧。
他们在等待一个不怕死的傻子第一个出手，去消耗敌人的体力，而自己就可以做收割生命的那个最终得利者。
可惜的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鸢夜舔了舔嘴唇，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北边——那里是人数最少的地方。她很清楚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喘息，短暂到连闪电的一瞬都比不上。
“a la hama sedo nase, chikana do i la rina hase, fala uesaka tado chine, sore wata dama yumi hara..........”
她的口中念叨着奇怪的咒令，随着咏唱的完成，在街区的正北方众人的脚下，诡异的紫色光芒喷薄而出，在那光芒掩映之下的，是若隐若现的法阵圆环。
“啊！————”
被罩在法阵里的人刹那间发出了瘆人的惨叫，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咬一般，身上的力量在眨眼之间消失殆尽。虽然并不致命，但乏力和痛苦还是让二十几人站立不稳，跪伏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起来。
“贱人！有本事别用这种阴招！”
“啊！好痛啊！————”
“呃呃......啊啊啊啊啊——！！”
...................
可怖的惨叫声唤醒了其他人。好歹也是魔术师，有人认出了那紫色的法阵是什么。
“那是传承科的法阵‘死结’！能吸取被困在其中的人的力量！快打断她......”
快打断她的咏唱。可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喊话的魔术师就没了声音，噗的一声闷响之后倒在了地上，身上穿过一个圆圆的弹孔。
“那女人手里有远程的枪！大家注意防御！”
密集的吟唱之后，一个个法阵纷纷亮起，等人们再去找被围在中间的雨宫鸢夜，却发现那儿已经空无一人。
“跑哪去了？！”
街灯的光很黯淡，众人念好的攻击法术也不知往哪里释放。就在这时，又一个魔术师砰然倒地，身下的防御法阵缓缓消失，那家伙的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心——那女人的子弹是对魔术师特攻的！大家动起来！不要当活靶子！”
“我们人多！主动攻击她！不要等着！”
...............
话是这样说，但连目标都找不到，更别提攻击了。
"嗖！——"
尖锐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在众人耳中由远及近。
“她在那边！有暗器！”一个魔术师高声喊了一句，随即马上回过身，刚要运转魔力进行防御，就被击倒了。锋利的刀痕如同危险的毒蛇，在那魔术师的另一侧盲区落下致命之吻。
"我看见她了！"被杀的魔术师身边的男人大喊一声，他明明看到了那个恶魔一般的影子，但就在这一瞬间，少女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噗哧——”
“呃啊——————”
沉闷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男人猛地一回头，只见自己身边的人的胸口被一柄漆黑的太刀瞬间刺穿。
“史蒂芬！——”男人大吼一声。
“噗哧——”
这回连惨叫都没有，也没有反应的时间。少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行在迷蒙的黑夜之中，漆黑的太刀宛若染了夜色一般，起落狠绝，一击致命。没有人知道她从何处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他们只知道她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致命一击；人多的优势此刻反而成了尾大不掉的劣势，魔术师群开始迅速缩小，想借此来减少被偷袭的可能性。
可是，没有用。
“查理！——”
“莫里斯！——”
“............”
继北边的二十多人后，西侧的十多个人完全没有章法，像是靶子一样被一一放倒。
“锵！——”
那是刀刃划过刀鞘的声音。她以快不可见的速度闪到了看起来像是领头的那个魔术师的身后，没有一丝犹豫，一个漂亮的直刺，刀刃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哗！——”
魔术师群体一片哗然。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和约翰逊·索拉里斯有仇——毕竟想要像他那样迅速崛起，就不得不与无数人为敌——但他们没想到，约翰逊这个传说中的女儿，是个这样的人。
干练，冷酷，无情，强大。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不由得有人动摇了。
生命诚可贵，虽然约翰逊和他们有仇，但毕竟那家伙已经死了，何必和这个疯子一般的女孩赌命呢？
但是，也有人愈发坚定，释放着一个又一个术式，一边加强自己的防御，一边紧张兮兮地寻找那鬼影一般的少女。
鸢夜此刻正一言不发地紧盯着那群魔术师，伺机发动致命一击。在她看来，尤娜找来围攻自己的这群人并不算强大。虽然也不是很弱，但人心不齐反而成了他们的弱点。
更何况，在从时钟塔出发来东区之前，她已经让管家里奇先生去向君主会议请求调停。一般来讲，那群君主虽然不太在意下面派系的私斗，但也不会坐视一个家系被完全灭掉。此刻自己只要撑得住，等到君主会议的裁定，就能保住索拉里斯家为数不多的剩余势力、避免遭到完全报复的命运。
经过长时间的机动战斗，她的体力已经开始下滑，握着刀柄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腰间的对魔术师特攻的特制手枪弹容也见了底。而那群魔术师的防御愈发滴水不漏，自己的机会越来越少，只能寄希望于里奇，希望他尽快得到诸位君主的支持。
所幸的是，自己最后的话已经带给了迦勒底和莱妮丝。想必他们此刻已经做好了准备，撤离了时钟塔，这样就算这些报复心切的魔术师想找他们的麻烦，也没什么危险了。
至于自己嘛......
鸢夜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活下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并不是活着不好，也不是死亡有多诱人，而是一种类似尊严的东西在支撑着她去面对一个个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对手。加上之前中计导致约翰逊的别墅和办公室两个住所双双被毁、家族势力损失殆尽，她不愿把自己的动机归结为恼羞成怒，但潜意识里仍有种“自己应该对此负责”的愧疚感。或许就此死去，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她正这样想着，忽然眼前刷地一亮，是那种刺眼的光亮。魔术师们趁她没有出手的空隙里，居然全体发动了最简单的光球术式——顾名思义也就是发光的术式，把整个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鸢夜一愣，就在这一愣的功夫，左肩头一阵酥麻，随即而来的是短暂的剧痛。
“啊！——”
她不禁惊呼了一声，一颗射出的魔力弹击中了自己。
“我打中她了！——”打出这一击的魔术师兴奋地大喊着，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众人高呼一声，也跟着涌了过来。
鸢夜不敢停留，由于左手的脱力只能扔了手枪。就在这时，正好两名魔术师在她脚下引爆的法阵亮了起来，鸢夜一侧身躲过爆炸，借着空气中震动的推力短暂地腾空了几秒，脚尖迅速在楼边的墙上一点，身体轻盈地飞了出去，落在那两个魔术师身后，右手翻腕断然挥刀。
“啊！”
"呃！——"
两人闷哼一声，应声倒地。鸢夜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个魔术师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由于刚刚的闪避和绕后袭击，她再次回到了人群的包围中间。
“失算啊。”
她擦了擦肩头的血迹，颤抖的右手握紧了刀柄。
“虽然魔术协会好像有过不能让从者攻击非御主的人的这种惯例，不过困兽之斗就不必讲什么原则了吧。”
“Lancer——宝具开放。湮灭于此吧。”
伴随着少女的高呼，一道金色的光点在人群中亮起，宛若神迹一般，炽热而明亮。
【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