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熹微 15
第十五章 陌上花开 梁燕有约
“吱呀—”监牢的门被拉开,卷闻声强打起精神睁开干涩充血的眼睛,多日的疲乏压得他喘过不气,像一根绷紧的琴弦处于断裂的边缘,他觉得他的精神可能快要垮掉了。 来人端着一个餐盘,放下就离开了。培养中心的人为了折磨他只供应很少的餐食,一周只有两次饭,量还少得可怜。他在前两天才刚刚吃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白粥,按理不到提供饭食的时候,而且今天餐盘里的食物虽然种类没有大的改变,但显然比往日多了些,他立即警觉起来。 算算他被拘禁的日子也不短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但庞统最近来看他的频率越来越低,且略坐坐就走了,监视他的人也不怎么上心了,想是培养中心已有溃败之迹众人都顾不上他了吧。那这古怪的餐食…只怕是来要他命的。可如果培养中心真的想杀他,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给他一枪反而要大费周章地投毒呢?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这并不是培养中心总部的下达的命令,而是某些高层自作主张。这个人是谁,自然很容易就能猜到。 “呵呵,庞统,这么怕我找你秋后算账吗?” 心里提防着,他没有动送来的饭食。其实饿久了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进食欲望了,只觉得筋骨绵软没有力气,这也是培养中心的目的所在。 又昏昏沉沉地过了几日,一天他正在闭目养神,忽听外面喧哗嘈杂不断。他心中已有了猜测,或许,他在牢狱里的日子可以终止了。 大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与此同时打斗声更加清晰地传来,垂死的哀嚎不绝于耳。 “培养中心败了?”他淡淡地问。 “是,属下奉会长之命护送您安全离开,请您随我来。”来者显然是协会的干事,毕恭毕敬地答道,说着就要上前扶他。 他摆摆手自己站起来,“不急。你们有人去围剿培养中心的高层管理人员吗?” “有,我的队员已经前往搜索围堵了。” “通讯器给我。”他要来队员身上的通讯器和刀枪就往外走。跨出门的一瞬他被阳光晃得双目刺痛,同时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清风。他还活着,真好。 庞统,我们的帐该清算了。 “我是华卷,收到请回复。目前有无发现管理高层?好,定位发我。” 奔至一座办公楼,他未做停留直接上楼,心中祈祷这副身体还能支持他完成今日此行。 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有一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前品茶,见卷进来合上茶盖,“卷爷来了,坐下喝杯茶吗?” “不了,你等我过来不是为了请我喝茶的吧。” “何以见得我是在等你呢?” “你要是想跑早就跑了,就算还是被协会的人发现了踪迹也绝不应该在办公室里。没看出来,你竟也是个无谓生死之人。” “这话说的,要是有机会活着谁愿意寻死啊。纵使我潜逃偷生你也会不惜余力地追捕捉拿,与其东躲西藏地活着还不如放手一搏,况且我并不认为你一定能赢。” “别废话了,动手吧。”卷率先挥出匕首直指咽喉,直接了当是他一贯的招式。他和庞统都知道彼此手里有枪,但他不知道庞统那边有多少,因此他带的枪不得不留到紧要关头。 庞统坐在椅子上未动,抬腿蹬了桌子一脚借着惯性向后滑去躲开了这一刀,在椅子即将停止运动之时迅速起身就地一滚藏身于书架之后,随即自腰间拔出手枪对准卷。比起身为优秀特工的卷,他的身手比卷逊色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即使卷当前的各项身体机能都不处于最佳的战斗状态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格斗水平比不上,他就只能在火力装备上取胜。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呼啸而来,早在庞统滚向书架的时候卷就预料到了他的意图,拔腿奔向一旁的资料柜,这一枪也射了个空。他将匕首收回,取出枪上了膛探出头就是一枪。他和庞统此时都有遮蔽,躲在后面射击只能是浪费子弹,他的弹药有限经不起这么耗,只有逼得庞统和他正面交锋方有胜算。于是在开枪的一瞬借着巨大的枪声作为掩护跑向庞统,身形敏捷如电。 卷开出一枪,庞统及时撤回书架后藏身,枪声散去却听得有脚步声急急奔来,慌乱之下他再次探出身子准备开枪却为时已晚,卷纵身一跃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他瞬时觉得一阵剧痛沿着手腕传至整条手臂,不由自主松开了手里的枪。 卷将他扑倒在地,可怖的枪口对上他的眼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他从未觉得死亡离他如此之近,电光火石间急忙用未受伤的手去推卷的手臂,同时抬腿用膝盖撞击他的腹部。卷举枪的手臂稳如钢铁撼之不动,正待开枪之际脆弱的腹部却被庞统重重一击,他受过专业的抗击打训练,但当下身体本就虚弱,微微一抖子弹便由原先对准的头部射在肩膀上,没能一枪毙命。 庞统扶着肩膀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卷捂着腹部身形晃了几晃,站定之后一步步向前逼近。他那把枪是和接应他的队员要的,拿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两发子弹了,现下已经打空了。在他的计划里那两发子弹刚好能够取庞统的性命,不想节外生枝出了这样的闪失,也是怪他疏忽大意。 他再次取出匕首,轻叱一声向庞统展开进攻,刀尖淬着冷光,伴随着一招一式划出一道道冰冷的光影,刀势凌厉霸道,庞统抵挡得艰难,大约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靠墙喘息之时对着卷惨然一笑。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可惜我没功夫跟你磨。” 刀锋忽地一转,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颈项间血线隐隐闪现,而后便溢出汩汩鲜血,顺着胸膛浸湿前襟。 庞统只觉颈上一凉,一股暖流涓涓细淌,喉间一片腥甜,呼吸变得困难,像被扼住咽喉,又像被按在水里,不知道卷被他摁在水里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感觉。 大脑缺氧之下他开始两眼发黑,用尽最后的力气笑了一笑,舒畅地吐出一口血沫,这样结束,也好。眼帘合上,他的世界被黑暗掩盖,像舞台拉上了帷幕。 “醒了?”卷睁开眼就看见床边的飒,他缓了缓神记忆才逐渐回归。他解决掉庞统以后就体力不支昏过去了,大概是后来被协会的人发现带回来的。 “绒绒还好吗?”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挂心的问题。 “知道你挂念着,前几天联系了华老师,绒少爷好着呢,放心吧。等你身体恢复了亲自去看看,他应该会更好。” 听了飒的话卷安心了不少,又问:“会长怎么样?” “也好,就是最近过于劳心费神,看着气色不太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卷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言,空气有了瞬息的安静。 “说了这么多,你就不问问我好不好?”还是飒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辛苦了。”他当然知道飒为了尽早救他出来费了不少心力,人也看着清减了不少。“怎么报答你啊?” 飒噗嗤一笑,他说的本就是玩笑话,得到卷这般回答也满意得很。“算你有良心,报答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身体养好,绒少爷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呢。” “立风,我有点怕。”近乡情更怯,原本归心似箭的他突然就不敢去见心心念念的爱人了。 飒讶异地挑起细长的眉尾,“不是吧华卷,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让你害怕的事儿啊?你一个近三十岁的大男人能不能别像初恋小男生一样婆婆妈妈的。” “我…是初恋啊,以前没有过,你知道的。”卷认真地说。 “得,我就不该嘴欠。” 许是知道主人有急切的事要做,卷的身体格外争气,在医生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虽一时达不到从前的状态但好过先前太多了。甫一接到通知说他的身体能够承受远行的奔波了,他就立即开始准备去见绒绒的事宜了。 出发的这天他在当地最负盛名的花圃里采下一束玫瑰,每一朵都是他亲自在花海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娇艳欲滴的花瓣好似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纯洁完美得没有一个黑点,红彤彤的像要自己燃烧起来。无边无际的玫瑰花田他一丝不苟地挑选,尽管已经腰酸背痛、满头大汗也不厌其烦,连负责侍弄花草的姑娘都打趣他,说这遍野的玫瑰怕是要被他一朵朵挑个遍。他闻言不语,只是笑笑。 他很喜欢绒绒身上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淡淡的,不招摇,不媚俗,闻过便使人魂牵梦萦,割舍不下。这样超凡绝俗的人须得最好的花儿才衬得上。 …… 绒绒今天被巨鹿岛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缠了好久,一会儿问他外面都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儿求他唱歌给他们听,一会儿又拉着他偷偷和他讲老师们的坏话。他笑得眉眼弯弯,耐心地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喜欢和这群孩子们在一起,孩子们纯真的热情让他感受到他也是被需要着的,是有价值的,这让他在欣喜之余也多了一份责任感。 学生们一直闹到中午才散去,他草草地吃过午饭之后躺在床上小憩。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东西又有限,于是他现在习惯每天都要午休一会儿,一则消磨午后的时光,二则补充睡眠养精蓄锐。阳光柔柔地照进窗户,温暖而不刺目,吹着轻轻的凉风,他放空大脑,不一会儿就甜甜地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他在一间空旷巨大的屋子里慌张地奔跑,一边跑一边左右寻觅,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眼前凭空浮现出一座废弃荒凉的城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却满目疮痍,还没来得及在硝烟弥漫中看清什么,景象忽而变化,一棵古老的巨树屹立在透明的隧道里,嶙峋的枝干盘虬卧龙,缠绕而上,树叶是耀目灼热的火红,密密地长了一树,在灰色的废墟里飘荡零落,美得惊心动魄。流水般轻缓的琴声传来,他看见一架破旧的钢琴,琴键都变得参差,上面摆着被泪打湿的琴谱。他想看看那谱子上的琴曲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推出房间,他懵懵懂懂地张望,眼前的道路突然齐刷刷地绽放出遍地繁花,锦簇花团串联成茂密的花海,绵延着一路向前。 就在这时他骤然惊醒,呼吸还带着几分轻喘。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定了定心神才嗅到空气里飘着缕缕玫瑰香,令人心旷神怡。奇怪,岛上没有玫瑰,这么浓郁的花香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下了床朝客厅里走去,猛地发现落地窗前有一人低头背光而立,光芒透过他的身躯,落下的剪影那么熟悉,那么温柔。 “卷…”他鼻尖一酸,喉头哽咽,瞳孔无意识地放大。那个名字卡在喉间呼之欲出,是喜出望外,是近乡情怯。 听到动静那道身影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的目光中有着相识、相知、相守、相思的默契,更是隐隐含着刻骨的情意。眉眼、鼻梁、嘴唇、下颌…都是他在心里默默描摹了无数次的容颜。他们就这样望着,像隔着茫茫人海、若梦浮生。泪水颗颗滚落,漫进唇齿,咸咸的。他再也压抑不住想念,奔向日思夜想的爱人。 纤瘦轻飘的人儿猛冲进怀里竟也将卷撞得踉跄后退,他忙伸出手护着免得他摔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玫瑰香气不禁收紧了手臂。他还在,真好,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卷爷…卷爷…”绒绒把头埋在卷怀里攥起他的衣袖,捏紧又松开。浓浓的思念早已积攒多时,在此刻尽数化作热泪奔流不息,一开口便泣不成声,只能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是我,我回来了。”他轻拍少年的脊背安抚,却不知自己也湿了眼眶。他原本将见面的情景在脑海中排练了无数次,他要说什么、做什么,全都预设得妥帖得当,却在真正相见的这一瞬化作乌有。 少年扶着脑后将他按下头来,踮起脚尖凑上去就是深深一吻。这一吻传递了所有的刻骨铭心,于无言中盛放。还未来得及细品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呢喃你侬我侬的耳语,少年的手不老实地乱摸乱动,毛手毛脚地脱下他的风衣又解开衬衫的纽扣向里面伸去。 “干什么?”他握着绒绒的手腕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崽子又出什么花招。 “我…我…”被卷这么一问绒绒忽而语塞,这还不明显吗?脱衣服啊,不脱衣服怎么…… “我想…我…”绒绒有些语无伦次,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笨嘴拙舌的怎么也说不好,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想什么?想和我睡觉?”似是看穿了他内心的小九九,最终还是卷替他说出来了。 “嗯!”思来想去似乎没有更合适的答案了,他重重点了点头。 不是,这小崽子的脑壳里都在想些什么呀,卷无语扶额。他以为绒绒见了他会缠着他亲亲抱抱,哭得稀里哗啦止都止不住,再叽叽喳喳地告诉他他有多想他,刨根问底地问他过得好不好,给他讲这几个月来的生活和经历……前两项倒也确实落实了,然后呢?然后就要扒他衣服和他睡觉?进展太快了点吧。 “这是和谁学的呀,才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要把自个儿献给我了?” “我本来就是您的呀。”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顾盼生辉,似晨雾里一缕缥缈的流岚,让人的心神为之漂浮动荡。 可是卷不想碰他。准确来说不是不想,是不愿。他在沉闷压抑的监牢里待了这么久,四周尽是无边的黑暗,被压缩到极短的睡眠时间和无休止的审讯轮番上阵,动辄在受刑之后被罚站彻夜不得休息。牢房里刻意播放着嘈杂聒噪的噪声吵得他时常耳鸣、幻听,稍一合眼就被高压水枪冲得浑身湿透或是被探照灯晃得短暂性失明……日复一日地捱过来,没精神错乱都得算他心理素质异常强大。 可处在这样高强度的压力下总归是对精神状态有所影响的。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对情绪的把控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他变得狂躁易怒,时常游离在暴走边缘,身上的戾气比从前重了许多。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实在不愿与绒绒过分亲昵,怕控制不住自身伤了绒绒。 绒绒不知道他的顾虑,一心只想着与朝思暮想的爱人卿卿我我。在他的印象里卷爷是喜欢和他亲近的,单纯如他,便投其所好对着卷投怀送抱,以为这样能让他高兴。看他没什么反应又开始不安分地搞起小动作,这里亲亲那里蹭蹭。 “老实点。”绒绒的挑逗隐隐勾起他极力克制忍耐的情欲,他一手抓着绒绒的两只手腕,一手箍着腰紧紧把他搂在怀里,防止他再做出什么大胆的举动。 “嗯?”绒绒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和他预想的走向不太一样?他没有魅力了嘛?不吸引人了嘛? “卷爷…”他扁了扁嘴,“您不喜欢我了吗?” 哟呵,这小子还委屈上了,卷心想。 “宝贝,我现在不想。”他只能这样解释。 “您说谎。”绒绒抬头迎上卷的目光,他分明看到卷的耳垂染上浅粉,喉结滚动,脖颈上血脉偾张。他侧耳贴在他的胸膛,心跳都重了几分。 卷注视着他清亮明澈的眼睛,他像浸淫风月场的老手,勾得人心猿意马,悸动慌张;又像懵懂无知的孩童,一举一动都出自本心,纯洁得没有一丝污秽的暗示,若是有了什么旁的想法都教人觉得是自己的罪过。向来是他将绒绒撩拨得面红耳赤,风水轮流转,今时今日竟也换了一遭。 他不想?怎么会不想呢?深入骨髓的思念冲垮理智的堤坝,他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床铺。 “疼了就和我说。” 素白如霜的雪锻被轻柔地平铺在绣架,指尖轻抚感受肌理纹路的细腻光滑,所过之处锦缎轻颤,漾着粼粼波光,几息过后只见其上绣下数枚红痕,小巧可爱。 热烈急切的吻播种,于柔软中生长怒放,床榻摇晃不断,吱呀吱呀响得欢快。两道气息混合,他听到娇怯的嘤咛,看见妩媚的容颜。丹唇贝齿,缕缕气喘幽兰香;削肩细腰,密密汗流水晶垂。多日堆叠的抑郁仓惶在一次次缠绵索取中消散殆尽,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宁静平和。 “宝贝,你爱我吗?”情动之时他伏在爱人耳边,像神明垂问虔诚的信徒。亘古未来,繁华褪尽,你是否依然一心朝圣,追随不离? “当然。”兴衰更迭,时光荏苒,即使我已韶华不复,也愿与你在那灯火阑珊处共赏婵娟。 “我是谁?” “您是卷爷呀。” “不对。叫我的名字,告诉我你爱我。”声音低沉暗哑,似大漠荒原里肆虐的风沙,又似莫高窟石壁上最远古的壁画。他不仅要通过征服来获得身体上的快感,更要在明晃晃赤裸裸表达的爱意中收取心灵上的满足。 “华卷…我爱你…”绒绒担心直呼他的名讳会不会有所冒犯,开口时有些犹豫不决。 “再说一次。”神明仰起头沐浴在圣光之下,倾听座下虔敬恳切的祷告。透过虚空,他似乎在看那神殿初建时的熙攘人群和破败后的残垣断壁。 “华卷,我爱你。” “继续。” “华卷,我爱你。” 不知将祷文反复吟咏了多少遍,神明认可了信徒的崇敬,在他留存于尘世的躯体上恩赐下信仰的图腾。身影重叠炽热纠缠,他脑海中闪过燃烧的陨石划过极夜的长空,尹甸园里纯白的水仙花黯然垂泪,熊熊火光裹挟着滚滚浓烟煅烧满天的星子,一切怪诞荒唐的画面一股脑涌现。 “这次没哭?表现不错,看来变坚强了。” “不是的。”从前哭是害怕失去所拥有的一切,而现在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再无疑虑。 “不行,哭出来。”有些人会对可爱弱小的生物不自觉地产生一种侵略心理,显然卷就属于这类人群。习惯了看美人委屈落泪像颗鲜嫩的荔枝,突然有一天不哭了他还觉得没有成就感。 “您又想欺负我。”绒绒皱眉道,“我想哭的时候您不允许我掉眼泪,不想哭的时候又逼着我哭,怎么每次都要让我做和本意相悖的事呢?” “不知道。”卷把头埋进绒绒的颈窝,贴着温热的皮肤细嗅迷人的馨香,“反正欺负你能让我高兴。” “恐怕…您舍不得呢。” “是。从前没那么多顾虑,现下不得不顾忌小少爷的身体呀,我也只能委曲求全咯。” 绒绒娇俏地笑笑,他蜷在爱人怀中贪恋臂弯的温度,像渴求爱抚的幼兽。“卷爷,你抱抱我~” “抱着呢,宝贝。” “抱紧一点。” “够紧了,力气再大了怕你受不了。” …… …… …… 世间的轮回反转从未停息,情深几许或将终是天命难违。终成眷属也好,有缘无份也罢,值得与否自在人心,与你看遍繁华清浅浮生百态,只要无悔这场相逢就是了。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