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引希望的引导者
(如我所承诺过的,大的来了,很快,一切的铺垫都将揭晓答案,作者祈祷中:不要凉不要凉不要凉……)
椿丘市,一座豪宅中的密室。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和单膝跪地的保镖。
“怎么样,他交待没有?”男人问道。
“没有,他到死都声称自己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看来确实是这样,这就很奇怪了……”男人摸着下巴。
“主人,要不要我们……”保镖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不!”男人答道,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子。
“他马上就要见一个叫枣可萝的小女孩了,在他们见面之前把这瓶液体倒在那个女孩身上,几滴就够。倒在衣服、书包上都行,被她发觉也没关系,就当是不小心撒了水。”
“是……”

“哎?这羊怎么跑这么快?”
“你攻击它当然要跑!”
“不是斧子伤害高吗?怎么打不死羊啊?”
“你跳劈啊!跳劈有暴击双倍伤害!”
本来吧,佑树需要尽快的重新恢复学业,为此他要赶快追上在米奈瓦的禁锢期间落下的功课。但……如果他是那种能自觉放下游戏去学习的人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被卷入这些事情当中。
总而言之,他现在正拉着爱梅斯,在电脑面前玩的不亦乐乎。
不得不承认,佑树在游戏方面的天赋无人能比,本以为对虚拟空间了如指掌的爱梅斯,在电子游戏上完全就是个新手,正在郁闷的看着佑树带着满级神装东奔西走,自己却因为打不过野怪连家门都出不去。
“呐,佑树,你就不能给我也整一套装备吗?”
“在努力,在努力,收集素材和经验要很长时间的。”
百般无奈之下,爱梅斯只好先挂机钓鱼,去客厅拿饮料,却没有注意到佑树脸上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等她回来时,佑树已经向她的物品栏里放入了一个“刷怪蛋”。
“这是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属性很高的宠物。”佑树解释道。
爱梅斯当然毫不怀疑的相信了,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召唤出的绿色生物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就直接爆炸了,聊天栏显示出“爱梅斯 被 可可萝 炸死了。”
???
旁边的佑树笑的都直不起腰了,爱梅斯则是一脸懵逼的盯着聊天栏的信息,随后她想起来维基百科中关于游戏的介绍。
“佑——树——!!!”爱梅斯使劲用小拳头捶打着佑树的胸口,“你花了这么大劲弄命名牌就是为了干这个?”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然而佑树只顾捧腹大笑,却忘记了自己并没有暂停游戏。
“佑树 试图在岩浆里游泳。”
“啊啊啊我的附魔合金套!!!”佑树的惨叫声连院子里都能听见。
由于两个人谁都没有存档,辛辛苦苦奋斗一上午的游戏成果就这么付之东流,佑树只好带着无比郁闷的心情结束了游戏。
“话说,佑树,你今天的功课看完了吗?”
“看……看完了……”佑树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是吗?”爱梅斯一脸狐疑,“那我考考你,肺的补呼气量和功能余气量之间的关系是怎
样的?”
“啊哈哈,你说这个我也……等等,这根本不是高中的功课!”
爱梅斯还没来得及答话,客厅中便响起了门铃声。
“啊?”佑树愣了愣神,“这回会是谁?”
“不好说,毕竟还有六十多个女孩子有理由来找你。”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
“好了好了,”爱梅斯在背后轻轻的推着佑树,“赶紧去看看是哪个女孩子来找你吧。”
看着佑树走向玄关,正当爱梅斯准备上楼时,却听到玄关传来佑树惊讶的声音:“妈妈?”
“原来是阿姨回来了啊,那我就不用藏在楼上了”爱梅斯如是想到,然而随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女声:“是的,是妈妈哦。”
???
“什么?”

于是,局面就演变成了:佑树捂着脸,将头埋在沙发的角落里,爱梅斯以一种完全说不出话的、目瞪口呆的表情盯着他,可可萝一脸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看看佑树,又看看她的爱梅斯大人。
“那个……佑树,”爱梅斯最终还是想办法打破了沉默,“你刚刚那是开……”
“别说了,”佑树的声音只能用生无可恋四个字来形容,“我不想活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听见这话爱梅斯反倒松了口气:“你是口误就好,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是不是把小可萝当成了妈妈……”
“那个,没关系的哦。如果主人希望的话,我来当主人的妈妈也没关系的哦。”然而可可萝一贯的善解人意,成功的让羞耻心已经在崩溃边缘的佑树破防了。
“啊啊啊!!!别说了我不活了让我跳楼!!!”
“停!你冷静一下!这是在一楼你扒窗户也没用……”
“主……主人!!!”
客厅顿时乱作一团。
几分钟后。
由于佑树的惊骇之举引发的骚动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等到大家都平静下来后,可可萝道出了她到访的缘由。
“你是说,你再一次接到了米奈瓦的讯息?”爱梅斯一脸凝重。
“是的,爱梅斯大人,”可可萝答道,“米奈瓦对我说,我的修炼之旅还没有结束,我还要继续从侍奉主人当中获得成长。”
“可我记得阿斯特朗事件以后,米奈瓦应该被毁掉了吧?”佑树看向爱梅斯,后者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倒不如说,是我亲自动手,在消灭厄里斯的时候。”
可可萝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透露出不解。
“难道是她父亲还留了一个备份?”佑树猜测道。
“不,不知道,但……”爱梅斯有些说不下去了,“但现在最首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佑树,你对于小可萝的情况了解多少,或者说还记得多少?”
“呃……”佑树一时语塞,“好像没多少了,比方说?”
“比方说她为什么称你为主人?”
“呃……对啊,诶不对,”佑树转向了可可萝,“那个,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呢?小可萝?”
“是,是这样的,”也许此前他并没有意识到,但现在他确实觉得,可可萝面对他毕恭毕敬的姿态,令他有些不舒服,“我以前为父亲的研究帮忙时,经常和米奈瓦说话,也就是她的聊天对象……”
“就是应用于进化算法筛选的信息来源。”爱梅斯补充道。
“……因为这样的经历,我和米奈瓦之间有了某种联系,她常常对我说,我有一个必须要侍奉的对象,只要多多向那个人学习,终有一天我也能达到父亲的高度。”
佑树和爱梅斯面面相觑。
“后来,米奈瓦又告诉我,她找到了我应该侍奉的人了,他……”
“那个人是我,对吧?”虽然这么问了,但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是的,迷宫女王的公主骑士,他身上甚至隐藏着登上塔顶的可能性。米奈瓦是这么说的。”
“什么……?”
爱梅斯看了佑树一眼,后者的眼神中透露出震惊与不解。
“你怎么了,佑树,你想到了什么?”
“一会儿再说……”

在以“请求帮忙准备料理”为名,将可可萝支开后,佑树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爱梅斯在一旁不解的发问:“有什么问题有必要支开小可萝吗?”
“我是担心,我接下来说的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可能过于颠覆性了。”
“你想到了什么?”
“刚才小可萝说,在她作为米奈瓦的‘聊天对象’时,米奈瓦告诉她,自己要一个侍奉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我。”
“所以小可萝找到了你。”
“没错,但在这整个过程中,米奈瓦都一直密切的观察着小可萝。如果我们所见即为真实的话,米奈瓦那时候应该正处于学习的阶段。那它为什么要让自己密切观察的对象去接触另一个人呢?”
“这……没什么特别的吧?我感觉最多也就是想观察一下让一个人崇拜另一个人会产生什么现象……之类的目的。”爱梅斯不由自主的捋起了自己的头发。
佑树伸手把那一缕秀发解救了出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在米奈瓦的禁锢发生前,我们登上索尔之塔的塔顶时,在优衣许愿之前,米奈瓦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作为引导他人登上塔顶的人,你的愿望,我想听一听。”
“啊?……你觉得这话是什么意思,等等,你确定你没有记错?这话不是在问你希望让谁许愿?”
“我不知道,当时我没觉得有什么深意。但现在看来……”佑树顿了顿,“也许我一开始就想错了,米奈瓦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关注我。”
“你……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晶的公主骑士,最有可能登上塔顶的人,米奈瓦当然会注意到你。”
“不,”佑树摇了摇头,“我指的不是这种关注,不是那种在电视剧中看到主人公的关注,我指的是,它可能从一开始、得知我的存在后就有目的的观察我了。”
“那……那她是为了什么?”
“……学习,就像它对小可萝说的,为了让这一个人工智能成长。”
“那为什么必须是你呢?”
佑树摇了摇头。
疑惑和不解萦绕在心头,他曾经以为已经过去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事情和答案再一次显露出踪迹,那些曾经存在于记忆中的一个个身影似乎又再鲜活起来。但答案远远没有到浮出水面的时候……
“算了,现在说这些大概也没有什么用吧,”佑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去看看小可萝的饭做的怎么样了。”
“你果然是懒得做饭才用这个借口将她支开的,对吧,”爱梅斯一脸鄙夷,“你知道她肯定会听你的话,对吧。”
“啊哈哈……”佑树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意料之中,可可萝的料理本领完全不输给佑树,一桌饭菜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然而饭桌上的三个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那个,爱梅斯大人,主人,请问是饭菜不合口味吗?”看着眼前二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可萝误以为是自己的饭没做好。
“……不,”佑树仿佛下定某种决心,“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主人请说。”
“可可萝,你……可能误会米奈瓦的意思了。”
“误会?”可可萝一脸茫然。
“是的,米奈瓦的意思可能不是说‘我是你应该侍奉的人’,而是‘我是你应该学习的人’。”
“所以……”可可萝仍然没有理解。
“嗯,我想,比起叫我‘主人’什么的,可能你叫我‘哥哥’、或者称我的名字更合适一点。”佑树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
“把主人叫做哥哥……”可可萝突然明白了佑树的话,急得快要哭了出来,“难道说,难道说主人不需要我了吗?”
“不不不不,”佑树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那为什么不再让我……”
“可可萝,你听我说,”佑树扶住她的肩膀,“我知道,要你去否定掉一直以来被自己奉为圭臬的信念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请你想一想,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寻找一个应该侍奉的人呢?”
“为了……为了有朝一日达到父亲的高度?”可可萝想了想。
“也就是说,是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对吗?”
“是……吧?”话说到这,可可萝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了。
“其实不是。”
“啊?”
“其实不是,”佑树摇了摇头,“我……其实我小时候和你一样,缺乏父母的关注。我的话,是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我想你一定也一样吧。”
“是的,长……父亲总是在工作,很少……”
“我明白。”佑树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为了逃避,把阿斯特朗当成是自己的第二人生一般。而你,我想,也是把米奈瓦当成了你的朋友,对吗?”
“是的。”
“所以当米奈瓦对你说去侍奉某个人时,你完全没有怀疑这么做的合理性,对吗?”
“可我也是真的觉得——”
“不,你不是这么觉得。”佑树打断了可可萝的话,站了起来,
“我也体会过那种感觉,在一眼尚且望不到尽头的人生路上,无师无友,举目无亲,没有一个人有时间陪自己说说话,没人能聆听自己的心声,这种——孤独。”
“所以当米奈瓦对你说,你能达到父亲那样的高度时,你其实不是在想成就更好的自己,而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追随,可以带给你安全感的‘大人’。”
“说句实话,能被别人认可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哪种方式?”可可萝看上去若有所思。
“小可可萝,你要相信一点,你不是没有朋友,你并不孤单。我,佩可莉姆,还有凯露,还有你在游戏中认识的大家,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而对于朋友,我们都报有真诚的善意。我们希望和朋友一起吃饭,一起郊游,一起参加夏日祭,欣赏烟花,而不是被用‘主人’这样划分着地位等级的称呼来交流。”
“可一直以来……”
“没错,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觉得这样的说法也好,身份也好,有问题。因为大家都把你当成是朋友,所以没人在意,可如今我在意了。”
“朋友,是一个高尚的词,是济困之情,是谦让之礼,是共勉之志,是诤谏之义。如果任由朋友用‘主人’的称呼,用‘侍奉’的想法来对待自己,那就没资格说自己是对方的朋友。”
“这……”
“可可萝,”佑树盯着她的眼睛,“我请求你,不要盲从于他人的评说,而是用自己的心,去想一想,我们一起经历的这些事情,我们的回忆,归根到底,是朋友之间的羁绊,对吗?”
很明显,可可萝被这一番话震动了。
也许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理解这番话有些过于苛刻了,但很幸运,至少在这一刻,她选择相信。
“我明白了,”可可萝脸上露出了明朗的微笑,主人……哥哥。”
“看来这称呼不是一时半会能改了的啊……”佑树以手掩面。

可可萝走后,佑树一个人在收拾餐具,这时,爱梅斯来到了厨房。
“那个,你在饭桌上跟小可萝说的那些话……”
“认真的,不过不是真的。”
“啊?”爱梅斯一脸问号。
随后她反应过来了。
“原来你知道!”
“知道什么?关于她的奇特言行?我当然知道。”
佑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说过,某种程度上我和她一样,缺乏父母关爱,这件事上我和她是感同身受,自然也能看出来,她的奇特言行,本质上只是对父爱母爱的一种寻找或者是再现。”
“那你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朋友之间的羁绊那一套说辞呢?”
“爱梅斯,你也知道,在现实世界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言行举止是……是不合常理的。我原以为在经历了阿斯特朗事件后她的父亲能够重视一下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并没有。所以我才想方设法让她……不要这么做。”
“但你又不能直接尖锐的指出她缺乏父母关爱的问题……”爱梅斯若有所思的说,“大多数人听见这种话心里应该都会非常抗拒。”
“对,所以我用朋友之义这种话做幌子。不管怎么说,朋友之间的友情这种东西,是积极愉快的,让她去这样相信,有这么个心理暗示,对她没有坏处。至于以后她能不能想明白当年自己的想法……我想她最终会明白的。”
“你倒是操了不少心啊。”爱梅斯笑着说。
佑树咳嗽了两声。
“说实话,我心里最记挂的,一个是希留耶,一个是可可萝。我见过人有大大小小的所谓烦恼:胆小、社恐、中二病、恋爱什么的,等到长大了再去回忆,都不过是青春而已。而有些问题,会成为将一个人一辈子困死其中的,噩梦。”
爱梅斯闻言,耸了耸肩:“希望他们能及时醒来。
“但愿吧。”佑树淡淡的说道。
厨房里只剩下洗碗的声音。
“我还很好奇一点。”
“什么?”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小可萝是把你当成了年长的可靠男性来仰慕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扮演一个她的父兄一样的角色?”
“为什么这么问啊?”
“我记得你好像是那种会对年上唯唯诺诺,对年下重拳出击的类型啊。”
“呸——!你这是什么话?”佑树满脸离谱的瞪着爱梅斯,后者正捂着嘴偷笑。
“这话谁教你的?搞得我怎么回事似的,我明明对年上也……啊不对!”
看着爱梅斯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佑树深深地感觉到了命运对他的恶意。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不过,玩笑归玩笑,佑树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不是个好办法。第一,我自己也只是个心智没有完全成熟的孩子,只能说是有自己的优点罢了。要成为他人可以效仿崇拜的榜样,还远远不够资格。第二嘛……”
“第二什么?”爱梅斯追问道。
“这种事我不是没干过,因为缺乏父母关爱,于是把别人当成是我的长姐,无条件的仰慕、信任对方,结果……”佑树笑了笑,“被卷进麻烦里,死了好几次,又勉强活了下来,还遇见了我可爱的向导妖精。”
“原来你……”
“我不后悔遇见你,真的,你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情之一,爱梅斯。”
“讨厌,跟人家说这些……”不出所料爱梅斯脸红了。看来你也挡不住佑树的重拳出击啊。
“哈哈……”佑树笑了起来,随即又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了吗?佑树?是着凉了吗?”
“不知道,估计是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运动,抵抗力有点下降了……”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打断了。
“你没事吧?”爱梅斯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佑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感觉到强烈的眩晕感,他站立不稳,顺着柜子就滑到了地上。
“爱……爱梅斯,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少年灰飞烟灭中。)
“佑树?佑树!”
少年在少女的惊叫声中倒在了地上。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