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怪录】卷二10刘讽

唐朝文明年间，刘讽担任竟陵掾，一天夜里投宿到夷陵没有人的一个住处。月色明朗，刘讽就在月下休息。

忽然有一个女郎从西边的走廊走来，这女子气质温婉出众，轻轻哼着调子悠悠走着，走到了中轩，对跟在深厚的青衣说：“紫绥，去取西堂屋放着的花垫子来，也麻烦你拜访一下刘家六姨姨、十四舅母、南邻翘翘小娘子，顺道把溢奴也带来。就这样说：此间好风月，很适合游乐。弹琴、诵诗，都是极为美好的事情。虽然今晚竟陵判司在这里，但他已经睡下了，倒是不必回避他了。”

过了一会，来了三个女郎和一个小孩子，容貌都极为出众。紫绥把花垫子铺在庭院中，她们互相谦让着坐下了。垫子上放着各种华丽的器物，清酒香气四溢，远远就可以闻到。

她们几人交谈揶揄，作文歌咏，遣词造句都是清婉。一个女郎是明府，一个女郎是录事。明府女郎举起酒杯浇酒祝愿说：“希望三姨婆寿比祗果山，六姨姨和三姨婆一样长寿，刘姨父得任太山府君纠判官，翘翘小娘子可以嫁给诸余国太子，溢奴便是诸余国宰相，我们几个女伴嫁给地府司文舍人，不然也得是平等王郎君的六郎子、七郎子，如果可以这样，平生愿望都满足了。”

听完了，几人都开始笑：“倒是借蔡家娘子吉言了。”

翘翘小娘子是录事，自己喝了一筹酒，这才问：“刘姨父才能相貌都是极佳的，为什么不让他当五道主使，只是任纠判官呢？我这样问，怕惹得六姨姨不高兴，自罚一盏。”

蔡家娘子举杯说：“我就知道自己会被问，只是刘姨父年老眼花了，恐怕是看不清五道黄纸文书了，让他当了五道主使，又伤神又误事的。罢了，我还是认罚喝一盏吧。”

众女郎又是大笑。一个女郎提议传口令，抽出一根翠簪，规定规则是，传一根翠簪，翠簪到了，想不出文来就罚酒。令是：“鸾老头脑好，好头脑鸾老。”传了数巡还没逮到一个喝酒的。

就让紫绥也加入游戏，让她说令。紫绥平时就不擅长说话，令来了，只说鸾老鸾老。女郎都揶揄紫绥：“当年贺若弼嘲笑长孙鸾侍郎年老口吃，当时还没有合适的，所以贺若弼就造了这条令。”

三更了，她们弹琴击筑，互相歌咏。歌有：

明月清风，良宵会同。

星河易翻，欢娱不终。

绿樽翠杓，为君斟酌。

今夕不饮，何时欢乐？

还有：

杨柳杨柳，袅袅随风急。

西楼美人春梦中，翠帘斜卷千条入。

还有：

玉户金釭，愿陪君王。

邯郸宫中，金石丝簧。

卫女秦娥，左右成行。

纨缟缤纷，翠眉红妆。

愿得君欢，常无灾苦。

歌咏结束，已经是四更了。出现了一个黄衫人，头上长着角，仪表堂堂，走进来恭敬地说：“婆提王拜访娘子，请娘子快些来。“

女郎都起身接受，说：“不知道王传召我们，方才在此赏月。既然王都召见了，我们怎么敢耽误呢。”就让青衣收拾器物。

刘讽受凉打了一个喷嚏，看庭院里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刘讽看了看庭院，找到了数支翠钗。他拿翠钗给别人看，却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