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魂曲·chapter.25：蔓延

“号外，号外！” 报童清脆的叫卖声穿透了清晨的雾气，回荡在大街小巷。 “异民闯入某研究院引爆炸弹！异民居然能兽化！号外，号外！” 报童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报纸，一边从一家咖啡厅门口跑过。坐在露天座位的阳伞下的两位少女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伸手招来了报童。 “两份报纸。”说话的少女微笑着，把一枚沉甸甸的银币放在报童手中，这枚银币的面额足足是报纸价格的几十倍。报童拿到之后欣喜得双眼闪闪发亮，连忙在身上擦了擦后揣进口袋，冲少女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这位美丽的小姐！” “不用谢。你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买点早餐吧。” 绿眼的少女，也就是南茜，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着，抚摸眼前的孩童毛茸茸的脑袋。而坐在她对面的黛安百无聊赖地拿过自己那份报纸，边喝咖啡边看了起来。头版头条夸张的黑体字映入眼帘，正是昨晚研究所发生爆炸的消息。还有几张照片，虽然都很模糊，但至少清晰地拍到了那几张脸，还有其中一人使用兽化能力时身上长出黑色羽毛的样子。 “怎么样？奥特姆的事情还是办的不错的。” 南茜坐在了黛安身边，她刚给那位报童买完早餐回来，看上去心情不错。 “上层想必已经乱成一团了吧，想想就解气。”黛安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介意他人眼光地流露情绪了。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省奥尔塔首都，内阁会议正紧急召开。仿佛要照应黛安的话一般，内阁成员们之间吵得不可开交。 “我们之前就提出幽远森林的那些东西是隐患，应该尽早出兵铲除，为什么提案没有通过呢？” “恕我直言，派军队去那种地方纯属浪费资源，恐怕得不偿失！” “哦？阁下的意思是要等他们把人造核心装上，个个都能像公民一样使用神力的时候再想办法咯？” 白发的少年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听着政客们的争论。他并不是内阁成员，只是因为这次情况特殊，作为研究院的代表得到了在此旁听的资格。 实际上，研究院的人造核心研究一直是由内阁，也就是国家秘密资助的军备项目。人造核心的研发除了让意外失去核心的公民可以找到替代品，更关键的是用于在战争中大量损失核心的军队，这才是这个项目最主要的用途，也是奥特姆加入研究院的原因。 而就在昨天晚上，研究院的西栋实验楼发生爆炸，人造核心的样本和研究资料都不翼而飞。除了照片以外，入侵的异民留下了数不清的证据，很显然人造核心是被他们偷了——这才是内阁如今争吵的原由，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异民也不见了。对眼前这些争吵不休的人来说，异民的命连一页研究资料都比不上。 “好了各位，肃静！” 坐在最上位的中年男性，也就是首相，终于出声终结了混乱的争吵。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着首相，都在等着他做出下一步指示。 “由于情况特殊，将投票决定是否对幽远森林出兵。公平起见，请03先生帮我统计一下票数。” “——就是这样。他们会对幽远森林出兵。” 夜色已经从窗外渗进了屋内。国境内的天空总是太浑浊，无法看清星辰的分布。奥特姆收回目光，发现南茜坐在沙发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了？南茜。你不高兴吗？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说到这里，少年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他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这浑浊的夜空一般，“等这次出兵结束，人造核心的应用就会在军队里推广。你知道他们有多想要那种廉价又好用的东西吗？我已经探听到军队的口风了，将来会有人造核心军团，乃至整个军队都换上人造的。然后再逐渐渗透到其他阶层，比如那些贪生怕死的贵族。最终整个国家的人都会想换上，到那时候这个国家也离灭亡不远了。”仿佛已经亲眼见到这样的未来，少年的眼底充满了藤蔓般蔓延的疯狂。 “可是。”南茜静静地说道，“幽远森林也是我们的故乡啊。不是吗？” “那些被人类污染的区域已经不是了。”少年脸上泛起厌恶，仿佛见到了极端丑陋衰败的花朵。 “或许吧。”南茜却似乎并没有被少年感染上一丝喜悦，“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当然。”奥特姆坐到她身边，伸出手臂轻轻搂住她，“等一切事成了之后，我们就带着黛安一起回去，然后大家也能回来了。放心吧，到那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类来打扰我们了。” 真的吗？想起刚才少年几乎疯狂的笑容，南茜不由得怀疑他是否会就这样坠入某种深渊。可疑问已经到了嘴边，南茜说出的却是，“嗯，那就好。”——无论如何，这一路上失去的已经太多，她再也不想出岔子了。 至少，要回去。要回到从前的那个地方去。只要大家都回来了，一切一定会恢复如初的。无论要花多久，无论要用什么手段，这是南茜唯一希望达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