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榻上欢（二）帝王湛x禁脔羡 强制 不虐
明知皇帝心思有异，却只能心甘情愿受他利用。太后看着面前的魏婴，这孩子，是他们精心呵护长大的，从没舍得让他受半分苦。眼下她离宫在即，兄长也在困顿中，怕是再难庇护魏婴。
“羡羡。”太后交代道，“姑姑后日便要去北苑。皇帝留你在宫中，你一定要好生照料自己，明白吗？别怕，姑姑和你爹爹，一定会想法子接你出去。”
魏婴伏在太后膝头：“姑姑，羡羡是魏家的孩子，羡羡不怕……”他的语气不舍，“倒是姑姑，要好好保重自己……”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太后敏锐地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你这孩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魏婴语带哽咽：“姑姑……”他不想拖累爹爹和姑姑，更不想让毫无本事的自己，成为皇帝要挟魏家的筹码。
太后拉了他的手：“你什么都不要管，听见没有？”她直视魏婴双眸，“无论皇帝如何为难，都不许你自己了断，听见没有？”
“姑姑……”
太后拭去魏婴眼角泪珠，心底长叹一声。
只怪她和兄长当初一念之差，才落得今日两难境地。
姑苏开国已逾百年，传至蓝湛，已是第八位皇帝。这百余年间，世家坐大，皇族权柄渐有衰微之势。
先帝本为五代英帝庶子，在其兄长哀帝继位后，获封靖安王。他的原配王妃出身不高，两人恩爱非常。
后哀帝早亡，死后无子。朝中众臣商议之下，决定迎靖安王为帝。先帝继位后，力排众议，执意立靖安王妃为后。彼时朝中权臣当道，各世家大族，纷纷送女入宫。其中，温氏女获封贵妃，地位仅在元后之下。温氏亦是开国功臣之一，此番扶立新帝，立下从龙大功。朝中不少臣子，皆以温丞相马首是瞻。
尽管地位改变，先帝待元后一如往昔。两年后，元后产下嫡子。先帝大喜，亲赐名湛。只可惜，天妒红颜。生下蓝湛后，元后身子便不大好，未及两年就撒手人寰。元后家族早已没落，不过仅有先帝继位后赐下的一个虚爵。若非先帝执意，朝中本不赞同立其为后。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元后逝世后，宫中人人猜测，必定是出身显赫，又手掌后宫大权的温贵妃继任中宫。
孰料，皇帝一道旨意，下旨册魏家小姐为中宫皇后。
魏家家世足与温氏匹敌，魏国公虽一直持身中立，朝中却也有自己的势力。
圣旨已成，散朝后，温丞相气得拂袖而去。魏国公面不改色，身在这权力中枢久了，任谁都会有更进一步的心思。
想起往事，魏太后轻叹一声。彼时她也是年少气盛，自矜身份，对这桩婚事很是满意。能嫁入宫中为后，是多少女子羡艳的姻缘。
甫一入宫，温贵妃便同她势成水火。朝中，兄长同温丞相亦是针锋相对。
在先帝有意偏颇下，又有皇后身份，后宫中她屡屡占得上风。三个侄儿先后在边关立得战功，兄长官拜尚书，同温相分庭抗礼。
温魏两族数年争斗，兄长以一桩科举贪墨之案，牵扯出温家数项罪名。温氏一族跋扈多年，意在染指皇权，早已惹得上下不满，墙倒众人推。皇帝赐温相自尽，温氏全族流放边陲，其党羽皆遭贬斥。至此，温家垮台，兄长继任为相，魏家荣耀达至顶峰。
她在宫中也是春风得意。后宫中嫔妃虽多，却无一人能威胁她的地位。皇帝敬重她，给足了她皇后的荣光。
至于元后留下的那个孩子，先帝并未表现出多少偏爱。宫中人皆道，因为元后是生产伤了身体，以致早早亡故，故而陛下迁怒于嫡子，未有多少垂怜。
她那时，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直到那一年，元后忌日，她怕底下人准备不周，晚间临时去了元后宫中查看。尚未入主殿门，她却发现皇帝同蓝湛在殿中。
彼时蓝湛已满十六，一袭象牙白素衣，跪在先皇后牌位前。皇帝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为人父的慈爱。
她后退两步，那一瞬间，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心爱之人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陛下如何能不在意。
而她和魏家，是皇帝对付温氏的一把利刃。
她未惊动任何人，带了贴身婢女快步离开。回宫路上，思绪渐渐清晰。
平心而论，皇帝对她不错。后宫中的权柄皆交予她，人前人后给足她面子，从未刻意猜疑打压。甚至为她开了恩典，允她将魏婴接入宫中抚养。在朝堂之上，亦是厚待兄长，许兄长百年后配享庙堂。
凡此种种，大抵都是因为她和兄长，除去了温氏父女。
她不甘心。
皇帝宽厚，无意对魏家兔死狗烹。可她和兄长，却不愿就止于此，替他人做了嫁衣赏。
需知，此时的魏家，权势地位更胜昔日温氏。
兄长精心设局，构陷了初入朝堂的蓝湛。又联合依附魏家的朝臣，给皇帝施压，逼迫皇帝处置。
最终，先帝下令，封长子蓝湛为昭王，往边关镇守。
她不知道兄长派了几路杀手，只知道，蓝湛最后还是平安到了清河关，兄长鞭长莫及。
不过无妨，一个远离朝堂的王爷，再难有威胁。
这以后，她因膝下无所出，收养了宫中的九皇子。皇帝无异议。
后来皇帝驾崩，未留遗诏。她与兄长合议，预备扶立九皇子为帝。
谁曾想，皇帝秘密召了蓝湛回京，又为他留下传位诏书。
京郊两万大军，皆是蓝湛亲兵，如天降般，虎视眈眈。
功亏一篑。
……
自蓝湛继位那一日起，她和兄长便料到会有这一日。
只可惜，连累了羡羡同他们一道受难。
太后摸了摸魏婴的头，这些事情，羡羡从不知晓，遑论参与。
可律法株连之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若是……太后心中思量，若是小皇帝对羡羡真有情意，或许可以饶过他性命。
“羡羡。”太后轻声道，“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
养居殿中，蓝湛吩咐聂怀桑道：“去给阿瑶传个话，让他将人带回来。”聂怀桑应下，他们这些人，自边关起就跟在蓝湛身边，深得蓝湛信任。
见人迟迟未动，蓝湛道：“还有事？”
聂怀桑便道：“魏小公子去了这般久，陛下……就不怕太后同他谋划……”
蓝湛摇头：“不会。”
太后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眼下怎样对羡羡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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