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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隆:红天使 第八章

2023-04-25 21:29 作者:乌尔干  | 我要投稿

莱迪斯和他的兄弟们蜷缩在穿梭机宽大的梯形机盖下,眺望着此刻异常拥挤的虚空。将他们带到此地的无畏级轻型巡洋舰,圣格雷穆鲁斯誓言号,已经无法再继续航行,他们因此而弃船,转而乘坐穿梭机。它简单的机魂在科尔沃的异端科技的折磨下越发趋于崩溃,不过它较小的尺寸方便了莱迪斯和其他人能很快将它船体上的帝国标志抹去,并让吉内瓦将它重新涂成吞世者的红色。

在其他人都在看向前方时,莱迪斯向后望去。

誓言号已经在他们身后 50 万英里处,但肉眼中看起来仍然很庞大,她是一艘 2 英里半长重大2000 万吨的帝国战列舰,她深绿色和金色的装甲层在虚空的黑暗中隐藏。当它越过当地恒星的入射角并陷入光芒中时,她的炮组在发光,升起的光线穿过她尖顶船体上的巨大天鹰座。

当看着她死去时,他在微笑。

虚空中的死亡有些不同的美感。那种被烈焰包裹然后逐渐分层燃烧,或者是辐射将火焰荡漾成抽象的形状,还有周围空虚的空气将它们窒息。就像一只被困的动物,在透明的袋子中挣扎。

一直在此处星系曼德维尔角周围等待的吞世者战舰用持续舷侧舷炮和船首光矛将这艘轻型巡洋舰撕成碎片。莱迪斯数了数,不下五艘。他们一直在等待随便什么理由来使用武力并撕裂这艘船,而有意挑衅地广播帝国代码提供了一个理由。即使莱迪斯和他的兄弟们留下了一个活着的船长和指挥官,她也没有任何机会活下来。

誓言号是一艘好船,不过她能做的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她该去死了。

火焰在真空中熄灭,圣格雷穆卢斯誓言号的最后几块碎片在残光中旋转去奔向新的归属,在星系中留下气体,后世研究此处的历史学家会因此大为困惑,莱迪斯转过身去,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沉默地凝视着前方。

莱迪斯比他现在的新兄弟要年轻,但他对大规模战争并不陌生。

他参加过遍布星系的战争。他也参加过整个星区的战役,光从他能认出的帝国战争机器的所有分支中就抽调了数百万的军队。他有幸在塞伦斯安克雷奇中参战,而当时的灭绝远征规模足以撕裂那里的亚空间:五百艘帝国海军战舰和十二个阿斯塔特修会战团,同行的有十亿人和机器,全部投入到 Mu-4 球状星团的银色平面之外,用以对抗夺取这些古老恒星的异形。

但他从未见过目前围绕在卡尔金之领袖世界如此规模的聚集。

 “这里一定有一千艘船,”维亚·吉内瓦 (Via Ginevah) 低声说道。

这个武装的人类女性,她独自身处在一众巨人中,被固定在她的座位上。它里是驾驶舱后部的一排短座椅,座椅靠背上悬挂着储物带,后舱壁内置了设备储物柜。她的实际年龄只有莱迪斯六十岁的一半,但相比起来却看起来更老一些。岁月让她的外貌黯淡,但这并不代表全部,优越的遗传基因和伊甸星上武装女仆有效的训练方案使她比同龄的大多数女性更健康。

“是两千,”科尔沃在一号驾驶位上咆哮着回答。“而且可能更多。”

“是从哪……?”

莱迪斯舔了舔嘴唇。他们甚至比平时更干燥。

作为一名星际战士,他感觉不到恐惧,但面对可怕到超越他自身存在将他衬托的如同凡人的东西,他还是能感到敬畏。两千艘战舰未经过滤的无休之吼在穿梭机的通讯装置中发出嘶鸣,凭借完美的星际战士听力,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知道为什么来了这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他知道卡尔金上有什么在等待他们。

安格隆。

 “原体在哪里?”他低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除了通讯器的咆哮和穿梭机控制板上偶尔发出的接近警报声,驾驶舱内一片寂静。

红缚者阿克霍尔将他的脸贴在观察窗上,当他饥渴地凝视着繁忙的虚空时,仿生眼发出响亮的咔哒声。这位战争领袖浑身散发着陈旧的汗水、未清洗的盔甲和失效的战斗荷尔蒙的味道。他太阳穴周围的皮肤在颤动,屠夫之钉刺入正在战争领袖的大脑。他右侧面孔的黑色皮肤毫无生气且松弛,因轻微的抽搐而变得残酷,临时装配的仿生四肢呼呼作响,而莱迪斯还是感到嫉妒,嫉妒他能与一位半神父亲产生切实的联系。

莱迪斯拥有的所有关于他基因之父的联系都是残破的噩梦和饥渴。

 “就在那,”阿克霍尔说着,将仿生手指按在了塑钢座舱盖上。 “我们的父亲。”

吞世者舰队毫无秩序也不安静。战列舰在卡尔金世界残骸周围争夺最佳轨道位置,就像野兽争夺群体的温暖和地位。碎片在他们的擦碰中脱落,无法区分是出于偶然还是有意,而这些像一个新生的星环使世界轨道变得杂乱无章。交火在行星阴影的黑暗中闪烁,城市大小的战舰将足以毁灭整片大陆的火力倾倒在对手的护盾上。

莱迪斯屏住呼吸,当他们的穿梭机从吨位是它们一千倍的战舰的火力下经过时,他感到一种类似于凡人的恐惧感。穿梭机残缺不全的应答器尖叫着将其破碎的身份标识码发向虚空,莱迪斯几乎感觉到这些怪物在他脖子上呼吸,它们在嗅着穿梭机的二进制气味。

吞世者舰队的巨舰一艘接着一艘让开前行的道路,上下滑行,直到莱迪斯看到阿克霍尔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艘悬停在一堆密集的轨道残骸中的战舰,就像一座被残骸包围的高山。一支由附属船只组成的舰队以护航编队的形式停泊在它周围。乍一看,他以为它们只是些护卫舰和补给舰,然而随着穿梭机模糊的鸟卜仪扫描结果返回,莱迪斯再次看了看,才发现它们根本就是大型巡洋舰,而它们本来巨大的规模在相比之下都显得难以想象的渺小。

莱迪斯见过星堡、挖空的小行星基地还有客观上规模更大的轨道造船厂,但对于明确布局为一艘船的存在,他从未见过没有任何东西这般大小。它是虚空中的角斗士,十二英里半长的古铜色船体和破烂不堪的装甲层被深深的伤痕撕裂。它像任何杀手一样自豪地穿着它们。

“那是什么?”

 “昔日军团的旗舰,”阿克霍尔说道。他的声音中有一种莱迪斯从未听过的忧郁,但他对那艘强大的船只太敬畏了,所以并未在意。 '她是征服者号。'

兴奋在莱迪斯的盔甲中耸动。

 “征服者号。”

他呼出音节。这是一个来自神话的名字,对传奇而正合适的词。

听到它,在他自己头脑的寂静中思考它,还不足以感到真实感。那艘船上还有一位原体。不是一个传说。这不是一个用来警告帝皇完美的儿子的子嗣不要屈服于继承的傲慢,以及红色饥渴和黑色狂怒的令人作呕的故事,而是一个真实的、活着的原体。

毕竟,除了原体之外,还有谁能如此愤怒地向亚空间嚎叫,以至于连圣格雷姆鲁斯誓言号上的导航员都看到了,而他们的脸在融化,亚空间之眼在流血,可他们谁都无法停止倾听?

莱蒂斯仍然能感觉到它。它在吸引他。在鼓动他登船。

“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吉内瓦低声说道。

 阿克霍尔回头看了一眼,口水顺着死气沉沉的嘴唇流下,顺着下巴的合成板流下来。有那么一刻,他的表情看起来几乎是同情。然而,当你刚刚这个念头刚一生,他的脸色就又变了。 阿克霍尔的额头沉了下去,双眼中的血管爆裂而红。头顶上的金属发出尖锐的尖叫声,突然一股力量使他的手指握紧了天花板的把手,吉内瓦害怕地缩进了她的座椅。

 “早在我们还没来这里时就已经太晚了,”他嘶嘶地说道,强迫着自己不去靠近她,转回前方的视野。

莱迪斯回想起他逃离伊甸星和圣杯天使堡垒修道院的那一天。他并没有明确命令她和他一起离开,但他也没有完全给她这份自由。他走了,她也跟着走了。伊甸园的仆人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出色,但如果说吉内瓦和像她这样的人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他们的自由意志。

这种品质很少受到高度重视。

 “闭嘴,”莱迪斯对她咆哮道。

正如他的兄弟们喜欢提醒他的那样,他们对吉内瓦的重视胜过对他的重视——是她让他们的盔甲保持运转,让他们的枪还能火——但只要任何一个稍稍失控,这个女人就会死。

她低下头,迅速移开视线。

 “你为我服务得很好,维亚,”他低声说道。 “你的服侍一直很合我心。”

“你太娇惯她了,”韦罗斯说道。

莱迪斯哼了一声,拒绝被挑动。

 “进入广播范围,”科尔沃厉声说道。

阿克霍尔用他的机械手指擦去下巴上的口水,征服者号宽阔油腻的灯光闪烁照亮了他左侧的金属架。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难看,但布满血丝的双眼却充满了愤怒。 “打开通讯器……”

 

“信号传入,”通讯器里的非人声音说道。他在一座青铜堡垒中,在半圆形的红灯屏幕和通讯仪器前弯曲身子,身边跟着许多穿着军官制服碎片的同样巨大的野蛮人。

安格隆已经回来好几个星期了,但从那以后,来自甲板下的恶魔入侵已经变为每小时一次,船员们对此的适应速度也不得不加快。由骨头、热塑性塑料和黄铜制成的简陋防御工事,包围了最关键的基础设施,肌肉发达的野兽手持青铜长矛和破旧的自动步枪从简陋的城墙上恶毒地怒目而视。

“存储频率代码和转发器坐标,并在系统库中排队等待响应,”夫人低声说道,虽然庞大的主通讯员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但他仍然存储了频率代码和转发器坐标. “左舷推进器加大马力,”她继续说道,穿过通讯堡垒的墙壁,飘过甲板。 “主方向调整八分之一。” 仿佛被她的经过触发,铅制百叶窗在她身后的观景窗上方咔哒作响。来自外壳的实时信号开始减弱。来自星体和主驱动器传来的动力,在他们堕落的船员中引发了几次小规模冲突,这些小规模冲突被迅速而残酷地平息了。盖勒力场开始充能时发出的令人不安的嗡鸣声刺破了科索拉克斯的指甲,仿佛维吉厄斯·科瓦因的灵魂就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低语着亚空间坐标。 ‘将我们拉出轨道并全力推进到最近的安全平移点 L-2。锁定所有系统以进行亚空间传输。”

科索拉克斯的愤怒几乎让他无法坐下,屈服于将自己推下王座和踱步的冲动。他厌恶自己的软弱,但并没有强迫自己停下来,他在尚未愈合的骨甲发出的噼啪声中握紧又松开拳头。

他在骷髅宝座前停下,将黄铜制成的通讯器激活符文刺入手臂的面板中。

“征服者号还要多久才能完全准备好脱离现实空间?”

链接远端的声音被数英里厚的内部舱壁和力场滞后,层层穿越才能到达他身边。一艘普通的星际战士驳船可以使用有线传输,但这不是普通的驳船。“核心将在一个小时内达到标准,摄政王。我估计还需要两到三个小时才能到达转移坐标。”科索拉克斯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不过从它的深度和基调来看,它是人类仆从之一,自从他重新发现征服者号之前,他就一直在进行服从度和突变度的基因清洗。

“这还不足以让我所有的战士从卡尔金上撤回来。减缓速度。”

 “摄政大人,我已经试过了。这艘船否决了我发出的每一个命令。

科索拉克斯在回答之前听了一会儿背景噪音。 ‘那就解决那些工人。等离子火焰无法在没有员工看护的情况下达到温度。”

“摄政大人,我这里只有两个人,他们有上千——”

“服从命令。”

 说完,科索拉克斯将手指从通讯符文上移开在宝座的手臂上,在他能听到更多借口之前关闭链接。

他诅咒他的父亲。

他现在真的需要莫格里瓦,甚至科瓦因都能比这些凡人技术人员更知道怎么造成延迟。

过去的几周本该让他有充足的时间从战帮中寻找替代者,但安格隆以一种只有他能做到的方式插手了科索拉克斯的计划。 科索拉克斯曾尝试封锁原体所在的甲板,用力场密封每条可能进出的路线,用腐蚀气体淹没它,安插守卫等等,但科索拉克斯无法控制安格隆,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对安格隆的仇恨一样。

原体降落在卡尔金上,加入了那里的屠杀,并将科索拉克斯准备已久的征服变成了一场闹剧。

吞世者完全放弃了他们本该选择的着陆区,以便涌向安格隆的身边。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感受父亲的愤怒。这是一次变革性的经历,科索拉克斯也能感觉到,难怪它打破了他的战士们仍然拥有最后一点理智。安格隆和吞世者一起在过去的几周里摧毁了一座又一座城市,并遭受了如果像科索拉克斯计划的那样同时袭击每一座城市,本可以很容易地避免的牺牲。

与此同时,午夜领主、死亡守卫和他手下更多的雇佣兵指挥官已经悄悄回到他们自己的船上,在混乱中离开。

 科索拉克斯感到一阵愤怒,不过这一次,这是他自己的愤怒。

数千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恢复他的军团。

而安格隆到底做过什么来配得上他拥有的力量?

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老天赏给他的,他所取得的一切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而现在他就这么回来了,仿佛他可以名正言顺收回一切。军团。还有旗舰。

科索拉克斯露出牙齿,皱起眉头。在这个宇宙中,不可能有谁比背誓言者科索拉克斯和他的父亲更不相似了。 科索拉克斯拒绝让空间的潮汐决定他的上升或沉沦。他会把这种愤怒变成他的优势。

他会让安格隆的回归为他的野心服务。

 “信号传入,”主通讯员再次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是半小时内的第五十次了。

他的盟友的减少可能已经造成了损失,但在安格隆回归后的数周内,该星系的曼德维尔点一直都有到来的吞世者舰船。 安格隆还有征服者号将一起实施的屠杀如同某个千年一遇的结合点亮了亚空间中的灯塔,大裂隙这一边的每个吞世者都可以看到。 科索拉克斯的舰队已经扩大了 12 倍,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征服号好战的通讯器设备充斥着星系内军阀和海盗想与他们的原体交谈、聆听他的声音并沐浴在他地狱般存在的光环中的恳求。

就好像安格隆会在乎他们似的。

即使当安格隆还是肉体凡胎时,科索拉克斯一只手就能数得出他真正能容忍的吞世者。那次侮辱已经过去了一万年,他父亲漫不经心的轻蔑仍然像响亮的耳光一样刺痛了他的下巴。

“你到底想拿我的船做什么?”他自言自语道。他不是焦躁不安的狂战士,也不是像现在涌入星系的成千上万的傻瓜,不顾一切地投身于他们受诅咒的半神父亲带领他们去的任何远征。

他是科索拉克斯,混沌的背誓者,他只会统治。

 “主通讯员,”他咆哮道。

身穿破烂军官制服的亚人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被一个他无法确定位置的声音所困扰,然后抬起了头。

他的爆弹枪开了一枪,科索拉克斯冷静地将他杀死,将他不敬的大脑杂乱地喷洒在 270号通信读数阵列上。

 “通讯员,”他又说了一遍。

第二个笨重的军官以更稳定的站姿起立。

 “摄政王?”

科索拉克斯将爆弹枪放到膝上。

他脑袋里的嗡嗡声减轻了。

感觉好多了。

“调出最后传来的通讯,接通。”

 

 悬在他头顶的小盒子在嗡嗡作响,仿佛里面有一只虫子,正在愤怒地撕扯。 沙赫卡看着它,感到好奇,并感到困惑,自己在单人登舰鱼雷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来这,盒子的黑色网罩随着噪音而振动,就像一个人嘴上的塞子一样。带有催眠舒缓静电的屏幕充满了他的视野。厚厚的缓冲垫限制了他的动作,他只能偶尔抽动一下,以应对钉子的随机窜动。

小盒子又颤抖了一下。

 “这是征服者的背誓者科索拉克斯。回答。我在跟谁说话?”

 沙赫卡咆哮着,当钉子在他伤痕累累的大脑灰质中传来剧烈的疼痛时,他浑身颤抖。科索拉克斯。他知道那个名字。知道它并讨厌它。他甩了甩头让声音消失,但登舰鱼雷的撞击声限制了他的动作。他的追随者们更愿意让他与世隔绝,受到约束。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怪物创造的怪物,”他的天使说道。他们害怕你,他们就该害怕。”

 沙赫卡对自己点了点头。话语中有着真理。大概吧。而在钉子惩罚他进行如此深奥的思考之前,他赶忙放弃了这些想法。

一想到科索拉克斯,他就想转身逃走,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而他也没这样做。尽管他非常想,但他不相信自己能做到。天使的吸引力太强了。

 “那么找到我以后你会怎么做?”

沙赫卡肩膀后面的某个地方感觉到他父亲带有酸肉恶臭的轻蔑,然后他笑了。

再和安格隆并肩战斗一次?

或者,也许,只是为了与他战斗并杀死他,正如他身体的一部分一直渴望的那样?他伸了伸下巴,用舌头舔过断齿,回想语言是怎样发出的。

 “我还没有……决定……还没有。”

“你到底是谁?”

沙卡困惑地盯着颤动的小盒子。

 “听他说”,天使嘲笑道。“一个在追逐几千年前就已经破灭的梦想的人。”

“征服者号及其舰队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突破该星系。我邀请你们所有人登船,并向原体宣誓效忠。”

沙赫卡转过头,在鱼雷狭窄的区域所允许的范围内,并回头看了一眼。而尽管不可能,因为背后的空间根本不足以容纳它,可他的天使在向他咆哮。鲜血和肉从它生锈的铁牙上流下,它的眼睛像红坑里的煤一样闷烧着。

他转身看向盒子。“他知道我是为他而来的。”

 舱室沉默了片刻。 “你不被邀请,”几秒钟后它说,然后切断了通讯。

鱼雷安静了下来。静电屏继续发出嘶嗡声,并刺激他的眼睛上方,但它不再具有以前的镇静效果。

科索拉克斯。

他知道那个名字。

“杀了他,然后忘了吧,”天使说道。

 沙赫卡又想了想。 “是的……”

 

被劫掠的穿梭机穿过异常僵硬的表面相干场,滑行到机库甲板上,这个机库甲板足够大,到容纳之前的圣格雷穆卢斯誓言号。

数以百计的炮艇、突击艇和其他设计非常规的轻型飞行器已经在他们之前停载,而显然驾驶员停靠的位置完全是随心所欲,红色装甲的斑点洒进了巨大的机库,就好像他们的肚子被切开了一样。 阿克霍尔的战士也不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在机库巨大的开阔墙壁上沸腾的相干场继续膨胀和爆裂,如同一片液态岩石的海洋吐出虚空飞船。相干场是一种热力学屏障,其多孔性足以让大型物体(如飞船)不受干扰地通过,但征服者号的力场有些反常。它轻拍着船体,拖拽着,像粘稠的液体一样汇集在装甲之间,并在让船只通过之前明显地故意溶解掉了涂装。

莱迪斯注视着,一声爆炸照亮了穿梭机的头顶座舱盖,一架红黑相间的雷鹰炮艇已经砸在了机场上,将燃烧着的内脏吐到甲板上。

莱蒂斯只觉内心冰凉。感觉这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看来征服者号认为我们的船有资格,”科尔沃说道。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控制,阿克霍尔和其他人已经退到船尾舱室做准备。 “你们可以在方便的时候表示感谢。”

当他们飞得更远,相对于甲板的平面下降时,人群中的个别斑点变得更清楚了。那些没有是从他们的登陆艇中涌出并立刻开始战斗的人似乎正被吸引到机库的尽头。莱迪斯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凸起平台。它可能是某种重型运输工具的停泊处,是帝国早已无法建造的知识或设施,那里在空无一物,周围环绕着参差不齐的残骸护岸,而试图登陆那里的不敬者被击落那个特定的开放空间。四个身穿闪亮、几乎呈液态的红色盔甲的巨人守卫在拐角处。从他们的体型和外形来看,他们身穿的可能是终结者,但他们的武器和外形略有不同,是莱迪斯以前从未见过的,也无法说出名字。

他紧张的期待感增强了。

“那里,”他说,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下方。 ‘我看到了一个空缺。它很窄,但是——”

科尔沃面色一沉,启动了穿梭机下方悬挂的磁热熔枪,将狭窄的空间炸得更宽。展开了起落架,他把它们停泊在现在已经烧毁的风暴鸦流过甲板的熔浆中。这并不是绝对必要的,但科尔沃一直渴望有机会开动穿梭机的炮,所以他现在开了炮。尽管他能感觉到内心深处的疑虑在蠕动,莱迪斯无法否认空气中有某种宽容的东西让他兴奋。

飞船的着陆台撞上了机库甲板板时一阵颠簸,接着像是一声叹息,它停靠在泊位上并锁定了。

当飞船受制于征服者号更为好战的引力时,莱迪斯感到内脏一阵轻微的翻腾。当科尔沃关闭引擎并向穿梭机受折磨的灵魂祈祷时,莱迪斯拿起他的爆弹枪,像护身符一样拿着它。

他们登上了征服者号。一艘荣光女王。在人类帝皇还在行走的时候被建造来主宰虚空。

他发现自己在设想,如果祂还在人世间,事情会有多么不同。如果祂没有在泰拉围城战中倒下。银河系还会不会像莱迪斯如今目睹的那样走上同样的衰变之路?他兄弟的原教旨主义还会迫使他走上这条路吗?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帝国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有缺陷的项目,或者帝皇是否因祂的继任者的无能才失败。

莱迪斯毕竟不是安格隆的真正儿子。他不是异端之子,但他选择了成为异端。他当然会有这种疑问,尽管正如阿克霍尔提醒他的女仆一样,现在对他们来说都晚了。

他猛地摇了摇头,好像要把这些想法赶出去。

他总是发现,最糟糕的怀疑总是没有答案的。当他根本没有思考就接受战团的教义时,一切都很简单。人类的生命是美好而宝贵的,至少伊甸星的牧师是这么教导的,这是帝皇撒在黑暗和充满敌意的宇宙中的种子。夺走每一条生命,即使是一条因无法感受祂的光芒而允许在浪费的生命,也是一种需要赎罪的罪过。

一条命,一鞭子。他在炼狱塔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月球周期,孤独一人,只有饥渴为伴,而享受它则是更大的罪恶。

莱迪斯在塔里度过的时间比他和自己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他的背部时伤疤组织比皮肤更多。这给了他很多时间来缓解他的饥渴,并思考人类帝国的所有错误。

 “准备好了吗?” 红缚者阿克霍尔出现在舱门。在穿梭机驶向征服者号航向和停靠的这段时间里,这位战争领袖让自己变得威风凛凛。他盔甲的黄铜边缘再次闪闪发亮,这是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他的红色斗篷被压平并用钢刷刷过,出现了莱迪斯从未注意到它带有的锯齿状边缘符号。他的盔甲上钉着用莱迪斯看不懂的语言书写的羊皮纸碎片。更显眼的是,陈旧的血迹都被重新涂抹。他还戴上了头盔。莱迪斯只见过他戴过一次。在他的右手上,战争领袖拿着一把重刃斧。在他的左手上是一把拜占庭式设计的等离子手枪,华丽的散热器和风扇占了武器巨大体积的一半。

他现在看起来是完完全全的吞世者。

韦罗斯、斯特里基德和莱斯特拉德聚集在他身后。

他们那破旧、浑浊且不匹配的装甲已经被磨光到莱迪斯几乎可以看到污垢下油漆的各种色调。 莱迪斯扫视着他们未戴头盔的面孔,希望能看到他感受到的越来越强烈的兴奋感。 而斯特里基德残破不堪。莱斯特拉德疯了。韦罗斯还是一条毒蛇。当然,他只能看到阿克霍尔的面罩镜片的闪光。

 “我准备好了,”莱迪斯说道。

“一切就绪,”吉内瓦附和道。

女人换上了战团奴仆的血红色衣袖和奶油色甲壳。她从枪套中抽出一把装有跟踪瞄准镜的手工雕刻自动手枪,测试了抽出的便利性,并在装回枪套之前检查了负载和雕刻枪管的清洁度。这把武器是一件珍贵的传家宝,上面刻有天使向巫师、异形和异教徒挥剑的雕刻图案。在对面的臀部,她戴着一把带有天使翼横梁和石榴石剑柄的剑。

莱迪斯哼了一声。

 “开始吧,”科尔沃咆哮道。

 阿克霍尔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把一块面板从墙上拉开,并按一个简短的命令顺序挥拳。部署坡道开始下降,征服者号主攻击甲板的声音和怒火占据了穿梭机的后舱。

 “是时候见见你的兄弟们了,”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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