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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

2023-02-14 13:55 作者:阿白的醴酒  | 我要投稿

BE   慎入。

—本文仅供娱乐,勿上升— 黑压压的云,压着人喘不上气来。天空中响起一道闷雷。 李青用刀对着高晓晨的脖子,大喊着,威胁着,“让高启强来!” 李响站在那棵树前,那是一棵不知存活了多久的大榕树,自他开始记事起,就有的了。 以前村里的人出海都会来拜一拜,有的人祈求出海能获得好运,有的人跪在树前,期盼心爱之人能平安回来。李响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将手中祈愿牌往树上抛,若是那写着愿望的红色祈福牌缠绕在树枝上,不掉下来那就代表神明答应了,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若是掉下来便是神明不允,你的愿望不能实现。 在李响小时候母亲曾带他来过,那时候母亲在祈愿牌上写着“平安回来。”祈愿牌是李响扔上去的,挂在树枝上稳稳当当。 他至今还记得那时候母亲紧抿着的嘴唇,看着那挂在树枝上被风吹过轻扬着的祈愿牌,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像是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天父亲所在的渔船真的满载而归,而父亲也是平安回来。母亲带着李响去还愿,母亲拉着小小的李响跪下磕头。小小的李响看着满树的祈愿牌,风吹过,牌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红艳艳的,李响只觉得这声音很好听。 又过了几年,十几岁的李响一声声,一遍遍地跪在地上祈福,在祈愿牌上写着“保佑妈妈痊愈。” 红色的带子连接着祈愿牌,扔上去又掉下来,扔上去又掉下来。 李响偏不信,扔了一遍又一遍,次次落在地上,红色的祈福带都变脏了,沾着地上的泥。 好。 李响不顾变脏的祈福带,咬着祈愿牌,手脚并用地爬上那棵受人尊敬的榕树,既然扔不上,那他就爬上去,亲手把它绑起来! “哇,傻子哦。” 李响不用想都知道是李宏伟带着他的跟屁虫在欺负李青了。若是放在以前,李响定是会管的,将李青护在身后,把李宏伟他们全打跑。 但是现在不行,他要去绑祈福带,让神明同意他的祈求! 李响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将祈福带牢牢地绑在上面,并且打了个死结,这样子就确保不会掉下去了。 李响看着自己的成果,笑了。 “呜呜呜。” 李响拨开浓密的树叶,低头往下看,李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鼻涕和眼泪全糊在脸上。 “青儿,你怎么了?”李响趴在树干上,俯视着树下的李青。 “响....响哥?”李青听声,左顾右盼着。 李响看着李青胡乱地将鼻涕眼泪擦在衣服上,叹了一口气,“树上,青儿。” 李青闻言,有些愣愣地朝树上看。“响哥?” “哎。” 李响趴在树上有些累,准备从树上滑下去,顺便去帮李青擦眼泪和鼻涕。 “响哥。”李青看见李响准备下树,他有些着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手脚无措地指着树上,“球!” “球!!!” 李响瞥了一眼树下着急的李青,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见了卡在另一边树枝上的足球。 李响咬咬牙,“青儿,别急,响哥去帮你拿。” 李响趴在树枝上,慢慢挪过去,伸长了手臂,手指用力地往前够,还差一点,李响低头向下看了一下树下,他咽了咽口水, “呼——” 李响调整着呼吸,小心地再往前挪了一点,一点...只需要再往前一点... “拿到了!青儿。” 突然,咔嚓—— 树枝断裂,李响将那个脏兮兮的足球紧紧抱在怀里,自己却从树上掉了下去。 嘭—— 李响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大榕树都似乎抖动了一下。 巨大的疼痛感充斥着李响的大脑,李响咬着牙,痛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青儿.....你的....球。” “响哥!”李青哭着扑在李响怀里,他也只会哭,也只能拼命地,大声地哭着。 哭得比树上的知了还要大声。 李响想抬手摸摸李青的头,想让他别哭了,但是巨大的疼痛让他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好在树下是松软的土地,不然李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能就是残废了。 李响躺了几个月,李青那小子天天给自己送糖水吃。那时候母亲的病似乎也好了,整天都陪在李响身边,照顾着李响,这也似乎是神明应允了他的愿望,腿虽然很痛,但是李响那时候很开心。 世上那有什么神明。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不再往树上抛祈愿牌,而是在树前拉起几根麻绳,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祈福带,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的欲望,再也不管神明应不应允,只顺着自己的心意。 雨,噼里啪啦地落下。 “青儿,”李响拨开密密麻麻的祈福带,“我是李响啊。” 李响一脸真诚地看着李青,“李响。” “响哥?”李青似乎恢复了一丝清醒,“响哥!” “哎!”李响瞧见有劝降的希望,身子稍稍往一边挪了挪,“我还以为你把响哥给忘了呢。” “青儿,把刀给哥,”李响诱哄着,手逐渐向前,“哥一定帮你查清真相。” “响哥,”李青有些委屈,眼泪鼻涕都糊在脸上,还像小时候那样,带着哭腔无辜地看着李响,“高启强杀了我爹。” “如果真是高启强做的,哥一定亲手毙了他!”李响有些紧张,在心中颤抖,但是手却很稳地朝前伸出,“来,把刀给哥。”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躁动,“顺叔,死的好惨啊!” 就差一点,只差一点.... 李青将伸出的刀又缩回去了,李响就差一点就抓住了,他有些懊悔,生怕人质受到伤害,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砰——” 像那年夏天的声音,但又不太像。 李响看着现场,李青...没了,在他眼前...没了。 他不能糊涂,他的任务是解救人质。 树下的土地还是很软,但是李青没了,红色的祈福带也不动了,被雨水打湿后静静地垂着...像是那棵树在滴着血一样... “你刚刚挡着我视线什么意思?”安欣把枪换到右手,狠狠地拍在李响的胸口上。 李响想抓住安欣的手,但是却没有理由让他留下,嘴唇嗡动,说不出一句话,被安欣用枪拍过的胸口,像缺了一大块,他想流泪,可是他的心里在流血。 雨水就像是他的泪水,淋湿了一切。 … “安欣。” “你了解我吗?” … 安欣看见李响喝得面色通红,给赵立冬点头哈腰,送人上车。 李响瞧见安欣,笑了。那笑很复杂,起初安欣只觉得那是虚伪的笑,再回头看,那是苦涩,尴尬却不得不装作无所谓的笑容。 安欣和李响吵了一大架,安欣将李响手里的卡拍掉,他不明白自己的搭档为什么变了。 李响跪着,爬着,模样狼狈地去将地上的卡一张张捡起,全然不顾碎了一地的保温杯... 以及那碎了一地的尊严。 “你了解过我吗?” 安欣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李响讥讽地笑了。不知是在笑安欣,还是在笑自己。他站起身,扶着头,步履蹒跚地朝黑暗走去。 安欣只能待在原地望着李响离去的背影,他好像在哭。 明明初见时,安欣一眼就能看出李响在哭,为什么越相处,越看不清。 “响!别走!”安欣在李响身后大喊,“别走!” 他想冲上前拉住李响,最后却发现自己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响被黑暗吞噬。 场景一转, 那天京海无风无浪,是个大艳阳天。 安欣和刑警队赶到时,他坐在车里看见骑楼上有两个黑影在极速坠落。 “那是李响吗?” 安欣觉得声音好遥远。 他发不出声,时间好像在他这里停止了,周边的人都在往前冲,只有他被时间放慢了。他拨开人群,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 他两眼一黑,像是黑夜中唯一的月亮陨落,远方的游子再也瞧不见月亮,也回不去故乡了。 世界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唯有巨大的孤寂笼罩在他的心头,将心压成一块块的碎片。 “响。”安欣嘴唇颤抖着,双手握着李响的手,将李响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李响的手有些凉,不再像之前那样温热,安欣想帮李响把手捂捂,有些凉,凉了。安欣想抓住李响的不只是手,他的命,更是他的魂。 拼命抓住,却什么都抓不住。 安欣从桌上缓缓睁开眼,慢慢地抬起头来,揉了揉睡麻了的脖子。 又是梦,最近一直在做梦。可能是参加指导组调查的原因,安欣总是在回想过去,他借着自己的回忆,给指导组讲述着自己的搭档,自己的小徒弟,这二十一年来,所发生的一切。 借着回忆,他终于看见李响了。毕竟这十五年来,他从不入梦中来。 也可能是人老了,总是爱回忆过去。 安欣合上桌上的笔记本,这些年全靠着这本笔记本睡觉的,从来没想过李响流水账一样的记录,像安眠药一样能哄自己入睡。 响。 安欣摩挲着老旧的笔记本封面。 你留在了了06年,时间转啊转,我靠着你的笔记本活了一天又一天,坚持了一年又一年。响,我满头白发了,你来梦里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不要在回忆里让我痛苦了。好不好? 21年,科技越来越发达了,你懂吗?在手机里打电话就能看见对方模样,就像能当场见面一样。响,我终于理解小陆为什么话那么多了.....我怕你听不见。你可别嫌我啰嗦,看见小陆告诉他,我一直在找他,告诉他别躲了,让我赶紧找到他。响,小陆。 明天,京海是个晴天。 致安欣,    ……     最后, 他日重逢,要等来生。 我会站在过去,永远看着你。我来背负全部的痛苦,哪怕会被你不理解,因此离我而去,那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但我希望你能笑起来,就算是在我看不见的世界。     无论各种选择,我都祝福你,我的兄弟。                                                                  李响   

—— “响。我买了束玫瑰花。”安欣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放在墓碑前,“老板说,年轻人都喜欢。”  “我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安欣看着墓碑前的照片,“你总嫌自己抬头纹太重,显老....现在...你也算是年轻人了。”安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响~”安欣坐在地上,低着头呜咽,似乎李响坐在墓碑那里看着他,他不想李响看见他哭泣的样子.... 李响说过,他想看见自己笑。 “玫瑰到了花期。”安欣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自顾自地笑了,末了还补了一句,“我很想你。” 起风了,缓缓拂过安欣的脸颊,似在帮他抚掉眼角的泪水,又似乎是在回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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