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枪者 第八章

张乖好望向了窗外。夏日的夜空中，绚丽的银河光彩夺目。

“去那搁。”

说着，她指向了银河。

“乖好，你为什么想要去星星上呢？”

“这搁好吵，吵哩俺没法思考。吵哩不占先，是漫天飞哩都是垃圾，废话。”

“所以你想要飞到安静的天空上？”

张乖好点了点头，又开始凝望天空。当她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看到她饱含泪水的眼里映着星空。

“赵老师，俺没地方去。”

张乖好讲述了她的故事，以及她的思考。我很诧异一个信息不发达的农村里的小姑娘，就可以进行如此深刻的思考。

不过更加令我诧异的是她潜心钻研的能力。垃圾堆里每天有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是张乖好可以在这每天都不一样的垃圾里，找到一些能够被她再次利用的东西。她通过实验总结出来了，什么东西可以燃烧，什么可以爆炸，什么会比其他的更坚硬。她的身体和衣服渐渐变得越来越千疮百孔，但每一处伤疤都成为了她解脱灵魂的垫脚石。

科学本身最开始就是由一个个不怕死的人开创，然后被一个个勇敢的灵魂守护，被一个个坚定的信念推进。

“乖好，你听好了。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很创新的，很棒的，但是也会让你受伤。”

“受伤哩前提是没受伤。只有没受伤的地方才能受伤。”

“但是乖好，你要知道，你现在这样努力下去，是没办法飞上天的。火箭的研发，是好几代人的努力下成功的。”

“火钱？”

张乖好好像没听说过火箭，所以我简单为她讲了讲。听完后，小姑娘不顾身上的伤口，站了起来。

“赵老师，俺要去火箭上！”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分析了许多能让她上火箭的方法。张乖好最后决定要好好学习，并且把自己的研究全部写下来，尝试申请一些初中超常班，直到大学毕业后去中科院。

实话说，我并不知道张乖好能达成这个梦想的可能性是多少。虽然她确实聪明，可是她的家庭不仅不会支持她，反而还有可能是个拖累。不过哪个创新的人不是用一腔热血在反对声中杀出一条生路的呢？

第二天我早早地带着张乖好到了学校，却碰到了又在地上挖什么的杨矛。我让张乖好先自己去教室，想看看杨矛到底在挖什么。但是还没等我走近杨矛，我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个孩子吸引了过去。一瘸一拐的刘望娣的脖子上有一个还在出血的伤口。

我赶紧叫住了刘望娣。

“望娣，你脖子上怎么了？”

“啊，赵老师。没什么。来的时候不小心让树枝给划到了。”

“你把外套脱下来，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没事，不用了。”她说着，扭头就要走。

我拉住了她。“不行，会感染的。望娣，你要是实在不想我给你处理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医院。”

刘望娣纠结了一下，选择脱掉了外套。这时我才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只是冰山一角。她的衣服被血沁湿了一大片，看着触目惊心。

“你当老师挣的钱还没你这两天付的医药费多呢。”县里医院的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给刘望娣处理着伤口。

处理完后，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就试图问了问刘望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望娣说是她的父亲打的。用带刺的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