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学 符号学 理论与应用 全66讲 主讲-赵毅衡 视频教程

第二场、什么是符号

1. 因为符号 = 意义的工具，意义必须用符号表达。

符号可以产生具体效果，与具体的物是混杂的。

例子：表达愤怒=符号；拳头=符号行为。

所以，符号学 = 研究意义活动的学说

文化由意义构成，人由意义构成

2. 研究对象 = 符号过程 Semiosis

即：表意 传达 解释

3. 必要性：

当代文化是一个符号时代

生产符号比生产物质多

拉动对符号的内需：旅游、品牌、符号行为

斗争，抢夺的是符号权力，话语权。（政治话语权，文化展示权）

符号力量与符号价值 — 国家软实力

4. 不学习符号学很难研究当代文化 — 文化符号学

符号学 = 文化符号学

文化是一个社会所有意义活动的总集合。

eg. 当小孩只会哭，那么哭只是活动。当小孩会用哭来表达难过，那么他就是个有文化的人。

5. 符号学与其他人文学科特点的关系

• 普遍意义的理论设想【集体意识】可重复操作原理（所有人文学科的适用性）【都能用】

【是人文社科的数学】

符号学为文化研究的各个课题提供了共通的方法论。以文化研究为最主要目标。

6. 符号学跟语言学和叙述学的关系

1）语言学是超大体系，是符号学最大的分支。因此符号学更关注非语言符号。

2）叙述是重要的符号文本，并且是有事件，情节的。符号学肯定要研究叙事，符号学更关注非虚实的文本。

故符号学一定要包含语言与叙事。但避免多提，分工问题。也存在符号语言学与符号叙述学。传播学、符号哲学、符号现象学等都会应用到符号学。单独的科目已经存在，因此主要研究原理。

7. 符号学是当代文化研究的四大支柱理论：二十世纪初的星座效应

1）马克思主义

2）精神分析理论

3）现象学 存在主义 阐释学

4）形式论 （符号学）

8. 符号学英语解释

1）过去：Semiology —— Saussure 法国学派 早期学派

2）现代：Semiotics —— Peirce 重新发现

3）Significs —— Welby（与Peirce同期，女性主义符号学家）

9. 符号英语解释

Sign 符号；Symbol 符号或象征；但翻译比较麻烦。

eg. Symbolic capital（符号资本）

有的翻译成象征资本、有的翻译成符号资本

不符合中国语境的象征。因此叫做符号资本。

10. 符号学词头：Semio-

——文化是所有社会活动意义的总集合

11. 第一代符号学者（提出模式）

1）索绪尔模式

索绪尔，梵语语言学家。

“语言只是一种符号，语言学为符号最基础模式。”索绪尔模式就是语言符号学模式。二分类。

二十世纪初符号学高速发展，都是在符号语言学的基础上发展。六十年代、巴尔特、托多罗夫、格雷马斯等人的结构主义符号学哲学，基本都是语言符号学发展的。

在当代符号学中，将他的权重放低了。为的是摆脱语言学模式。

“能指，所指。”

能指指词语的读音，写法，字形；所指指具体含义，事物。

二元定义，因为这更属于语言符号范畴，与符号学的概念容易混淆。

2）皮尔斯模式

皮尔斯，科学家，逻辑学家，哲学家，发明家，实用主义奠基人。（甚至是侦探）。当代符号学理论基础。

——符号与意义之间有“根据性”

——形成了符号的复合三分类【八种】

——皮尔斯提出了符号过程的复杂构成，解释项成为进一步表意的起点，形成无限衍义

3）巴赫金模式

巴赫金，苏联文学理论家。开创了从形式研究文化传统。其他两位没有直接进入文化。提供了方向，但是相关性低。

后继有人 —— 莫斯科学派，将符号学应用于文化。

弱点：

与语言与逻辑分析的较少。

与三论：信息论、控制论、传达论；

科学（普利高津的耗散理论）相关。

不符合符号学的思辨特点，不能容纳科学理论进入。

12. 第二代学者（将符号学变成学科）

巴尔特，托多罗夫，西比奥克，喀勒，洛特曼、伊凡诺夫、乌斯宾斯基等

13. 第三代学者（将符号学变为人文学科）

1）与其他学派的融合

2）广泛应用于具体领域（门类符号学）

14. 符号学与马克思主义结合

1）马克思主义在西方文化中是一种批判力量，批判精神。

2）符号学核心就是批判：“任何撒谎的东西都是符号学的研究对象。”———艾柯

3）谎言是如何构成的？如何创造符号？如何利用符号骗人？（例如：广告）都是符号学的研究范畴。

4）马克思主义符号学：马克思主义学家都是用符号学。

15. 心理分析与符号学结合

1）弗洛伊德解析梦所用的“修辞”，与符号的术语非常接近。

2）拉康从“能指链”讨论潜意识的符号构成。

3）克里斯苔娃的“符号心理分析”理论中，符号学成为心理分析与性别研究结合的桥梁。

16. 女性主义与符号学结合

性别 = 符号行为，你表现出女性的行为则具备女性的意义，完全符合符号学研究方法。

17. 现象学与符号学结合

——格雷马斯、库尔泰等人发展主体符号学理论

——塔拉斯蒂提出了存在符号学

——德里达从符号角度找出胡塞尔理论的盲点

18. 符号学并没有吸收过多的东方理论，并不重视

禅宗美学：唯识宗，因明学（印度符号学家）；藏传佛教，汉传佛教

19. 门类符号学

艺术符号学：音乐符号学、电影符号、图像符号学。

应用符号学：商品符号学、商标符号学、游戏符号学、时尚符号学、竞技符号学。

“准科学”：法律符号学、人工智能符号学、风水符号学、预测符号学、刑侦符号学等。

20. 符号并不是“一物”代“一物”

符号指符号的物质性，符号载体，不一定是物。被携带意义的是“感知”，而不是“物质性的”。

有可能是“感知”，而不是“物质性”的。

例子：空白、黑暗、寂静；表达的一种物质的缺失，是一种感受与感知，可以传达意义，因此都是符号。

幻觉中，在梦中的感知，因为携带意义，因此也是符号，也只有符号。

21. 符号-事物（sign-entity）

entity 翻译成：【事与物】、实物、实体

22. 符号可分为：自然事物、人造事物、纯符号事物。

1）自然事物即自然发生的，自然出现的。不一定是物。

例子：光是不是物？电磁波是不是物？

2）人造事物即人创造的事与物。

——原来作为使用制造的事物符号，比如粉笔

——原来作为符号制造的事物符号

语言符号：可以是艺术符号也可以是非艺术符号。反之亦然。

艺术符号：可以是语言符号也可以是非语言符号。反之亦然。

语言符号不可以是非语言符号。艺术符号不可以是非艺术符号。彼此交叉。

例子：飞机消失了，是一个事情。“空白”可以表达含义。

3）纯符号事物即纯粹为了符号而建立的符号事物。历史上数量很多。

· 没有一种纯粹使用的东西不能成为符号

· 没有一种纯符号的东西不能成为使用物

eg. 玉玺

可以作为玉玺证明身份。虽然可以打人，它是硬的【属性】，但并不是用此用途。

eg. 牛人抽烟烧人民币

可以作为钱进行使用。虽然可以用来烧纸抽烟，因为它确实是纸【属性】，但并不是用此用途。

以上都不是符号，因为违背了使用物原本的意义。

23. 符号是使用性（usefulness）与表意性（meaningfulness）的结合。

没有绝对不可能表意的自然或人造事物，也没有绝对不可能使用的符号物。

事物是使用性与表意性的两种品质是反比例混合。

24. 符号化

符号化是感知被解释出意义的过程。

一旦文明世界开始，人就开始使用符号了。只要命名，就是符号的开端。

巴尔特：“什么情况的物不是符号？绝对任意的无前例的制造物。”

符号流程：

发送者（意图意义）

符号信息（文本意义）

接收者（解释意义）

主体不一定是具体的人，可能是一个群体。缺少任意一环，就是不完全符号。

25. 不完全符号

1） 有符号但是没有抑制关系。

例如：信号就不具备发送者和接收者，只有符号信息与反应。蜜蜂的舞蹈也不是符号，是一个信号，其他的蜜蜂会反应。这些有关系行为但是没有关系意义。没有解释。

2）无发送符号

自然符号均为无发送符号。例如日食、落叶、月食。因为没有发送者，有文本意义也有解释意义。

人类文化习惯倒推构筑一个发动者：

天象、童谣 - 天意

占卦、详梦 - 神灵

民歌、经典 - 微言大义

这样的符号反倒给人解释的便利

3）自我符号

发送者和接收者是自己，并且当场就在。

做梦、写日记、冥想。

4）潜在符号

没有接收者，没有达到接收者的符号，未完全表意功能。

*半潜在符号：UFO

*后语言符号：密码、女书、火星文、小偷符号

26. 符号文本

1）符号文本就是符号组合。

文字翻译：Text（不好，文本，但是相对比较好）

讲述翻译：Discourse（不好，好像是讲的东西）

心理学翻译：Super-Sign（也不好）

2）文本性的七个特征

· 结构上的合一性

· 概念上的一贯性

· 发出的意图性

· 接受的“可接受性”

· 解释的情境性

· 文化的文本间性

· 文本本身的信息性

*符号文本未必需要满足以上七个

+思考内容1

1）沉默如何成为符号？

完全缺失可以被人感知，因此也算是符号的一种。

若是有意义的沉默，那么沉默本身是符号行为，因为什么而沉默是符号本身的含义。

若是没有意义的沉默，比如突然安静，那么这构不成一个符号，因为不具备意义。

2）如何出售寂寞？

“寂寞专卖店”，一小时1块等等。

寂寞具备价值，所有的符号都具备价值，这个价值也可以转换钱，除非是纯粹的意识无法用金钱计算。

总结：符号的定义就是被解释为有意义的感知。

第二章、在场与缺场

1、符号过程的三条悖论

——符号过程以意义不在场为前提

——不存在没有意义的符号

——解释意义不必与发送原意或文本意义相符

例如广告符号

广告符号的本质是欲望的欲望——激发欲望，引发不在场的意义

符号意义是一个“待在”

2、意义先于符号，还是后于符号？

意义的可能性先在，两者互相依存

凡是表意就必须有“表达面”与“内容面”

——班维尼斯特

意义尚未解释，就不在场；经过解释，就在场。在场和缺场是一个事物的两面。

3、符号化不能引向 “真值”（truth value）

艾柯：符号学是研究所有可以用来撒谎的东西的学科

解释的作用是让意图意义与文本意义暂时悬构在一边

4、符号意义的变异：片面化

符号的某一部分被感知，其他部分就暂时“消失”

符号是相关可感知品质的片面化集合。捕捉一个直觉经验，这只是部分。符号的意义在于你观察与阐释的方向，从而由一个符号无限延异

5、三步具体化、三步否定化

（1）

——后一步将前部分具体化

——意图意义在文本意义具体化，主观想法被落实到文本当中

——文本表现在解释意义中具体化，其实现为意义

（2）

——文本意义否定了意图意义存在，意图意义没有在文本意义中存在，只是读者个人

——解释意义也否定了文本意义，暂时结束了符号的表意过程。

一个事物可以是若干符号。

文学艺术必然“片面化”。片面化的挑选可以成为文本

放大：符号意义的解释往往造成的“意义价值差”

“符号化”：把意义放大远远超出原符号的价值

放大化也容易引起符号焦虑

“去符号化”——将原来的符号看成特殊的东西

——“绝似符号”

6、符号学的范围

——泛符号学、符号帝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