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击落了自己
原著:Pete Purvis
“嘿,我要向你介绍一下这个击落自己的家伙。”我的朋友们经常向别人这样介绍我。这种“殊荣”只属于我和另一位格鲁曼公司试飞员——汤米·阿特里奇,他在驾驶F11F-1战斗机进行超音速机炮射击测试时,飞进了自己射出的20毫米弹幕中,结果被击落。结果在他多年之后,在我担任格鲁曼航空航天公司试飞员期间,我在加州穆古岬的一次试飞中找到了一种更“时尚”的击落自己的方法,那就是用“麻雀”导弹击落了自己乘坐美国海军未来战斗机——第6架出厂的F-14A“雄猫”。40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能清楚记起这一天是——1973年6月20日。

本文作者Pete Purvis

汤米·阿特里奇被自己的弹丸击中后迫降成功
这歼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天,正午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湛蓝的南加州天空。我和比尔·“坦克”·谢尔向太平洋导弹试验靶场的试验区飞去,能看到穆古岬附近的灰绿色海峡群岛与波光粼粼的海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坦克”和我早就认识了,我们是在海军F-4替补航空大队训练时的同班同学。那时他已经是一位完成了一次战斗巡航的海军雷达拦截官(RIO),业务精通,善于分析,冷静而有能力,他就是那种在事情忙碌起来时你想与之共事的人。当我在越南从“珊瑚海”号航母驾驶F-4B“鬼怪”出击时,就已了解了好RIO的真正价值所在了。

F-14 1、2、4号原型机编队,摄于1972年
一种新型战术飞机要想服役,就先要完成各种研发测试,其中一项就是武器分离测试,可以是炸弹或导弹。那天,我们要测试“麻雀”导弹发射包线上的一个临界点,我们并不要测试导弹的毁伤能力,而是测试在发射导弹时弹体能否与机身安全分离。我们很快达到了0.95马赫-1524米-0g的临界点,是时候发射雷声公司的AIM-7“麻雀”导弹了。这枚导弹挂在机身“隧道”最偏远的后方4号挂架上(“隧道”就是F-14两台发动机之间的机腹区域,大多数的炸弹和导弹挂在这里)。在F-14上,“麻雀”导弹以半埋方式挂在“隧道”凹槽挂架上,8片十字形弹翼中的两片要插进挂架缝隙中。这些三角形弹翼翼展40.64厘米,当导弹挂好后,弹翼就紧贴机腹了。

F-14机腹有4个“麻雀”半埋挂架,4号挂架在后机身

4号挂架凹槽

机腹凹槽中安装的是LAU-92“麻雀”弹射挂架
但是临界点处于低空跨音速范围,“隧道”内的动态压力气流变幻莫测,而0g发射参数又意味着导弹被挂架的两个半圆形叉脚推离机身时得不到重力的半点帮助。这两个叉脚上方时一根内含少量火药的活塞柱,发射导弹时,火药起爆推动叉脚弹出导弹。
从纯粹分离的角度看,这种独特的弹射设计并没什么问题,因为在之前的测试中,F-14以同样的参数从机翼挂架、机身前部和中部挂架都成功发射了“麻雀”,而且所有发射的显示出了良好的导弹分离动态,导弹点火时与飞机的间距也不错。事实上,雷声对从后机身挂架发射“麻雀”也进行了自己的空气动力学分析,他们担心导弹严重低头,在之前的三次发射中已经出现了两次这种情况,这样导弹在飞过F-14机鼻下方时会过远,根据设计,这时导弹的后向参考天线会失去雷达信号。而且低头姿态还会破坏导弹轨迹,进而影响目标捕获。雷声工程师曾预测了一个61厘米的安全间距,格鲁曼公司独立进行的风洞试验也证实了雷声的分析。不过,这次试射并没有达到这个距离。

F-14从4号挂架发射麻雀,导弹和机身之间的间距较小
哈尔·法利是另一位参加导弹分离实验的格鲁曼试飞员,他和我在完成了大量循序渐进的系列试飞后才达到这个临界数据点。试飞项目非常需要循序渐进,随着测试节点危险性的逐渐增大,工程师和试飞员们也要更加仔细地研究之前的数据并预测下次数据,这一次也不例外。哈尔和我之前都没飞过导弹分离试验,海军试飞员学校也没教过这方面的课程。我们有位同事曾是爱德华兹基地的空军试飞员,他的名字是唐·埃文斯,他是我们那群人中经验最丰富的试飞员。他曾在试飞讨论中醒我们:除首飞、高速测试和结构验证科目外,武器分离是最危险的科目,主要原因是不可预测性。哈尔和我听取了唐的意见,但直到我们做在岗培训时才真正理解他的意思。我们很快就了解到,一旦弹药脱离载机,有时就好像有了自己的主见,外飘进入桶滚翻到飞机上方,或者在飞机面前解体。一旦你在驾驶追逐机时看到了这种情况,就必须小心翼翼地操纵飞机,避免过于靠近测试机。我们在试飞中经常会发现一些驾驶追逐机的海军飞行员表现得过于积极,我们不得不明确警告他们:试飞不是“蓝天使”选拔赛。

武器分离测试的危险性很高
在试飞前简报中,工程师们再次展示了导弹与机身的间距示意图。正如预期的那样,间距很小。但我们对格鲁曼公司的首席分离工程师——汤姆·赖利和他的数据抱有极大信心,之前试飞使用的所有发射数据已被证明是准确的。我们已经做好准备。
测试弹是一枚AIM-7E-2哑弹,虽然是有些过时的型号但与舰队将要装备的AIM-7F“麻雀”具有相同的外形、挂载方式和功能。不过7E-2的壳体比7F稍薄,所以挂架弹射活塞装药量较少,以避免叉脚戳破导弹外壳。

AIM-7E-2实弹
简报剩下的内容都是些例行公事。F-14 6号机的测试协调员鲍勃·莫特尔像往常一样督促并确保所有参试人员各就各位,汤姆也像往常那样给了我们一叠13厘米厚的13x18厘米索引卡片,里面详细记录了测试的每一个步骤。格鲁曼靶场协调员吉姆·荷马向我们介绍了试验区域的边界、测试用无线电频率和靶场操作程序。“坦克”和我向我们的F-4追逐机机组介绍情况,他们是来自VX-4战术发展中队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中校弗里茨·门宁(他之前已经完成多次追逐飞行)和来自穆古岬海军导弹中心的一级摄影师比尔·欧文。我们完成常规地面检查后就驾机起飞了,径直飞向约130公里开外的测试地点,一处位于洛杉矶以西,在圣罗莎和圣尼古拉岛之间的海域。

美国海军导弹测试中心示意图
试飞员(对这次试飞而言则是试飞机组)的主要工作有两件:一是以最有效率的方式飞到规定的数据点上(飞机姿态、高度、空速、过载),二是把测试数据带给地面的那些家伙们。当天,我们做第二件事时需要用到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测试仪器。我们很“幸运”,因为接下来的测试将十分刺激。
我们飞到了测试点(表速567节(1050公里/时)、高度1524米、过载0g),我扣动了扳机。空隆!!随着一声比平常响得多的空隆声,导弹从左侧发动机舱下方窜入我的眼角余光中。导弹喷着火翻滚着,这很不正常!我首先想到的是左发动机已经吸入了异物,几秒后,我的判断似乎被证实了,主警告灯在我眼前闪了起来。我把目光转向警告面板,这里的灯光已经乱成一台弹球机了!亮起的有“水平尾翼”、“方向舵权限”、各种次要系统灯、然后是“引气管”!一般来说,随“引气管”亮起的就是火警灯了。我忽略了其他所有警告灯只留下“引气管”,我试图关掉发动机引气来熄灭这个灯,但没用!现在追逐机告诉我飞机正在漏油,而且“着了好大一团火。”“火势怎样?”我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突然左发火警灯亮了!他说的没错!我关掉了左发,怎么,灯还在闪?当我摸到左侧燃油切断手柄时,机鼻突然剧烈上仰,动作时那么激烈,以至于超过10g的过载把我蜷缩成胎儿姿势。我即够不到头上的弹射面帘也摸不到双腿间的弹射手柄,我立即就明白情况已经无法控制了。“弹射,‘坦克’,弹射!”,随着过载峰值的逐渐降低(数据显示过载峰值持续了1.3秒),我们中的一个终于可以摸到弹射面帘了,“坦克”或我启动了弹射程序,仅仅在一秒内,我们就摆脱了喧闹的噪声和混乱,进入了平静和安宁的天空中。




F-14 6号机发射“麻雀”,导弹与机身碰撞的连续镜头
弹射过程很顺利,我翻了约4个跟头后,降落伞打开了。开伞冲击比我预料的要小,事实上我几乎都注意到已经开伞了。从发射导弹到弹射只过去了39秒!但我感觉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我们在大约350节(648公里/时)时弹射,飞机在爬升中损失了150-200节的速度(278-370公里/时),高度上升到2134米,比测试高度提高了610米。事故后对仪器的分析显示一个平尾全下偏指令导致了猛烈的机鼻上仰动作,这可能是大火烧穿飞控控制杆的结果。如果尾翼得到的是全上偏指令,那么你可能就读不到这个故事了。

F-14A弹射座椅头靠上的弹射面帘拉环
我在降落伞之下停止晃动后,看到“坦克”吊在距我约70米远的空中,他的高度比我低了约30米。我们互相挥手向对方示意自己状况良好。我俩也都向在上方盘旋的弗里茨挥手,他的燃油已经不多了。我们希望能招来一架直升机,但即使直升机在我们弹射后几分钟内就起飞,以其120节(222公里/时)的速度飞129公里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的飞机正在缓慢的左螺旋浅俯冲中下坠,熊熊大火从机翼后缘一直拖到尾后很远。飞机保持着机鼻下倾5-10度,左坡度10度的姿势坠向海面,在撞击中解体,碎片坠落在方圆60米的海面上。其中最大一块是机尾左侧部分残骸,它正漂浮在粉红的液压由中。
我的降落过程平静,安稳而冗长。能听见的唯一的噪音就是追逐机几次咆哮着飞过。在我挂在降落伞下方时,思绪转向了如何在水面生存。下方的海面看起来很平静,我首先想到飞机坠海的声音会不会引来鲨鱼,会不会正如饥似渴地潜伏在水下等待着午餐?奇怪的是这是我那天最后一次想到鲨鱼,因为很快我就忙着想其他事了。鲨鱼不是我能控制的,但入水是,于是我就开始专心考虑起水上生存策略。我拉了一下屁股上座椅底板右侧的手柄释放救生筏,筏子释放后应该就悬挂在一根长长的黄色绳索末端充气,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可我仔细观察着下方,却没有在水面上看见救生筏或它的影子。我拉了一下左侧手柄,仍不见动静。我只能祈祷在我落水时旁边能有一个筏子。

座椅底板中隐藏着一个充气救生筏
我想起上一次挂在降落伞下还是在16年前飞行前训练时,那次下降时间不是很长。我不打算操纵降落伞转向或用第82空降师的特技动作去寻找我的救生筏,也不在意以不符合规定姿势入水,所以我用手指小心翼翼往上摸,找到了降落伞快速释放接头(在我肩膀上方30厘米的地方),准备在入水时解开降落伞,避免被伞衣和伞绳缠住,这是另一种可能的死法。
下降了很长时间后,水面突然冲了上来,根据生存学校的说法,这是即将入水的信号。入水感觉就像从3米跳板跳水一样,他们说的没错。我扎入水下约3米,然后浮出水面,饿哦尝试这给救生背心充气。不过此时我的大脑处于智商减退的状态,可能IQ只有20,我忘记了所有最基本的救生步骤。我在水面上胡乱挥舞着手臂,用一只手拍打着划水,另一只手在救生背心上摸索着拉绳,最后我进水的脑袋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并不是长久的维生之计。顿悟!我最好把头埋入水中,睁开眼睛找到那根该死的拉绳,否则会被淹死。于是我顺利找到了右拉绳,拉出,再次浮出水面,这次我沉到水下约2.4米。接下来要找左拉绳,我现在至少能浮在水面上,我想就不需要再潜水了吧,我稍稍冷静下来就找到了左拉绳,给救生背心包含脖领在内的余下部分充了气,这下舒服多了。
现在,我最基本的水上生存目标——漂浮——已经实现了,我把注意力转向了摆脱降落伞,结果发现左侧快速释放接头仍没松开。由于伞绳没有张力,所以解开它有点困难,不过只是小问题。我的左脚踝也被一些伞绳和黄色救生筏绳索缠住了,伞绳很容易解开,救生筏绳索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么我的救生筏又到底在哪儿呢?我在下降中并没有看到救生筏或它影子,我想是可能没有充气,但它一定落在了附近。由于脖子上套着充气脖领,所以我无法回头张望。我很快就看到了救生筏漂在大约5米开外,我记得筏子应该是黄色的,怎么这只是黑色的,还乍一看像没充饱气。其实这两个错觉都是因为搭在筏子上的保护盖引起的。我开始向它游去,10秒钟才游了1米,然后我突然想起,可以用黄色绳索把救生筏拉到面前,我做到了,泪流满面。
现在,最有趣的部分开始了!我要爬到筏子上。我想起筏子是与座椅底板连在一起的,所以大概不能解下底板,不然就只能看着我的新家漂向夏威夷了,而实际上筏子还有一根绳子连到我身上的束带。现在登船时间到了,我想起水上生存训练教授的方法:“面对筏子较低的一侧,双手抓住两边,把它拉向你,快速做一个翻身后,你就会以舒适的背靠姿势躺在里面了。”没错!但这种方法没有为屁股上仍绑着座板的白痴考虑过,我做这一动作的结果是使筏子倒扣在了头顶上,我把筏子翻过来,开始反思。

翻上救生筏的正确姿势

救生筏的正确乘坐姿势
然后我尝试以不同方式登船,我把筏子拖到肚皮上,休息了一会,然后试着缓缓翻身。我才翻了45度,就挂住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我的氧气管仍连在底板上,我四处摸索后最终解开了软管。现在,我继续翻到135度脸朝上的姿势,可还是被挂住了,这一定是底板。我解开底板,并小心翼翼地把它推到筏子末端,确保底板没有刮破筏子。怎么,还是被挂住!好吧,我解开面罩喘了口气,运气真差。现在,我疲惫而昏昏沉沉的脑袋决定顺其自然了,我已经在筏子里了而且漂得很好,海面相当平静(风速5-7节(2.5-3.6米),浪高1.2米,间隔约半分钟),与让背部靠在筏子底部相比,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这个救生筏插曲,有时想起来我就像是猴子在踢足球,如果当时有位观众的话,准能把他逗得前仰后合。
“坦克”在哪里?我想在我身后,因为几分钟前他从那里向我喊话,我还挥动手臂回应了。我做了很多无用功后感觉身心俱疲,我还喝了很多海水,有点反胃。
我打开救生频道信标机,主要是想看它是否还能正常工作。世界上有一半人都知道我们落在了这里,其中可能还包括经常在太平洋导弹靶场附近出没的苏联拖网渔船。而且我们弹射时,就有飞机绕着我们飞了,它们是两架F-4S(追逐机“寻血猎犬”96和来自VX-4中队的Vandy 6),以及太平洋导弹靶场用于靶场清理的一架S-2(“寻血猎犬”21)。我俩还有一部PRC-90救生电台,用这个设备能更好地与他人交谈,所以我收起信标机,掏出PRC,把头盔耳机插在上面(这可能是我在弹射后做的条理最清楚的一件事),我把频道切换到救生发送/接收,并和“坦克”一起呼叫,我们两人中气还挺足。可是救生频道中没人回应,所以我想试试太平洋导弹靶场的主要靶场控制频道——Plead Control,看能不能碰到活人。我这样把频道旋钮转来转去后1分钟,突然想到必须按下旋钮中央的按钮才能实现频道切换,我的智商啊智商!“寻血猎犬”21在我们头顶上低飞,我们与他开始谈论最关切的问题,救援队在哪里?什么,还有大约10分钟才到?哦,有两架直升机,超级棒!

PRC-90救生电台
我们松了口气,我试着让自己的姿势更舒服些。当直升机从几百米外向着飞机残骸飞来时,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它从筏子尾部冒了出来。我和“寻血猎犬”21几乎异口同声地告诉直升机我们不在飞机残骸里。“我在你九点钟方向”(实际上应该是3点钟方向,我应该先报方向然后在报时钟代码的),我在电台里这样瞎指挥。
他还是迅速发现了我们:“不需要发烟。”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按照过去一小时来我的霉运走势,此时使用发烟管我可能会不小心泼水浇灭橙色烟雾,或者因倒着拿发烟管而烧伤。
“你有什么困难吗?”直升机飞行员问。
“我被筏子上的什么东西挂住了,”我说。
“我会派个救生员,”他说。
约30秒后,救生员跳进我旁边约五米的水中,他切断了挂住我的东西,然后拖着我游向直升机垂下的马项圈。他用手势告诉我翻出救生筏,我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这个新家,有些奇怪的伤感小心思涌上心头。
我在第一次尝试中就用正确套好了马项圈(救援中最常见的问题是错误使用马项圈)。当我上升到与直升机舱门齐平的高度时,机员把我拽进机舱。我任他摆布,此时我已不想再自作聪明了,我的智商在一小时前入水后就很低了。

马项圈的正确使用方法
我看见另一架直升机正接近“坦克”,他手里举的发烟管正冒着滚滚橙烟。我向机舱前部走去,尽可能远离舱门。我饶有兴趣地观看机员把救生员吊上来,他俩帮我脱掉飞行装具,我坐在了左侧舱壁的帆布座椅上并系好安全带。我透过敞开的舱门向外望去,下方的大海很是壮观。我抽着机员递来的香烟,直升机还要40分钟才能飞进海岸。
到了机场后,我看见停机坪上聚集着欢迎我们的人群,其中有海军穆古岬F-14项目经理克莱德·图奥梅拉上校、他的副手“Smoke”威尔逊、格鲁曼公司试飞经理迈克·贝内特、格鲁曼公司试飞员哈尔·法利,以及其他一些人。格鲁曼公司穆古岬经理汤姆·布兰卡蒂当时正好去华盛顿向海军报告项目进度了,你不是每天都能碰到损失价值数千万美元的手工打造测试机的情况,所以汤姆在从杜勒斯机场出来后就立即得知摔了一架F-14,他不得不立重新收拾数据并盘算怎么向海军交代。我们之前已经损失了两架F-14,1号机在第二次飞行中因液压系统故障而坠毁;用于舰载适应性演示的10号机在帕塔克森特河的航展排练中一头扎入海中,导致F-14项目飞行员比尔·米勒遇难。他此前曾和格鲁曼试飞主任鲍勃·史密斯一道从1号机中逃生,结果这次没有成功。
战斗机飞行员的信条之一是:“到死也要保持风度。”你必须在走下直升机时看起来很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就是那种约翰·韦恩Style的感觉。话虽这样说,但当我走下直升机,脚踩地面时,我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连说话都很困难。在15度的海水中泡了近一小时的后果到现在在表现出了,我在医务室被灌了4杯白兰地后才摆脱了这种尴尬的状态。
击落自己只是我水上求生惨败的前奏,这对我和“坦克”以及我们的经理来说都是显而易见的——我们需要补一些生存训练课程。因此,我们在12月被赶进了米拉马航空站冰冷的游泳池里,当然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天晚上,“坦克”和我如期参加了格鲁曼公司保龄球联赛。这次我俩很幸运,没有把保龄球砸在自己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