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无忧（主飒卷）二十一

当一切

结束了

安静了

过去了

十辰于总觉得，卷这次醒来后，有一些东西变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已然失了颜色，变得空洞冷寂。可这只是他的直觉，至少卷表面上正常得很。

错觉吧，十辰于宽慰自己。

“小十，来。”丸在外面叫他。

要是放在以前，卷肯定会吵嚷有什么事要背着他说。可如今，卷只是向他笑笑，仰头把碗中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

果然很奇怪啊。

“怎么了？”十辰于带上房门。

“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卷怪怪的。”丸语气里透着担忧，“他这几年一直这样吗？”

“不是。”十辰于摇头，“就是这次醒了之后才……”

“我在想，要不要带他们去散散心什么的。”丸伸手拍拍十辰于，“你好几天没怎么休息，工作也欠了不少吧？先回华氏待几天，我陪着卷就行。”

“那你呢？你怎么办？”

“放心，我的位置已经坐稳了，但你不一样。他们正盯得紧呢，你注意点。”

十辰于低下头，呼出口气，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对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丸笑了，极度温柔。

“因为我很……欣赏你。”

“卷，怎么样，还疼吗？”丸接过药碗，“好点了吗？”

“已经不疼了，没事，谢谢哥。”卷冲他笑笑。“哥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快去歇歇吧，我真的没事。”

“我陪陪你。”丸坐下，“这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再见是这样……卷儿要是有什么事情，等你想讲了，告诉哥，嗯？”

卷犹豫了下。“哥，咱们去街角的秋千那里坐一会，好吗？”

得到同意后，卷掀开被子下床，穿好衣服。

床头，手机屏幕亮起。

飒：“我要走了。”

飒：“我去找你，我们好好道个别。”

很久没出门了，卷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天气不错，几朵白云衬在蔚蓝的背景上，阳光是丝状的，从楼房的空隙中穿过。木质秋千在微风中轻摇，草地的枯黄与嫩绿斑驳出了整个春天。

“哥，你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我吗？”

“有什么不可以？”丸伸手搂住弟弟。卷轻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

“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丸没说话，知道卷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回答。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丸偏过头去看卷。卷还是那样微阖着眼，嘴角甚至有一些上扬的弧度。

“可能有吧。”他含糊地答道。

“那如果这两个人是同一个呢？”卷顺势躺在他哥的怀里，话锋一转，

“那天晕过去之前，我问他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废物。”

卷还在微笑，睁开眼睛注视着丸。丸眉头紧皱，他发现他看不懂自己的弟弟了。

“小爱不是魔的男朋友吗？怎么是十辰于的医师啊？”卷握着丸的手，指尖在他掌心中抚弄，再次转移话题。

“十辰于几年前偶然救下的，你知道，魔是Mars那边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所以给他派了这个任务。”丸顺着他的话来。

“是任务啊。”

卷又露出了丸看不懂的那种笑容，从丸子怀里坐起来，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叙述。

“那时候我很冷，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我抱着自己就在想，这世界大概就是这样吧，没有人来爱我的话，我就只有我自己了。”

丸欲言又止，卷并未发觉，

“然后他出现了，用他的怀抱温暖我。可我的外壳已经筑好，不想也不敢打开。对于一个缩在角落的人来说，那一点点热量都弥足珍贵，我明明就很想要啊，可非要退回自己的小空间里不敢出来，甚至对他恶语相向。他还是那样不断给我温暖，再用怀抱告诉我，我也可以依靠他。我小心地往前迈了一步，逐渐打开封闭的外壳。认真的人最卑微吧，我一度以为他就是我的太阳，我愿意做任何事去留他在我身边。”

卷顿了一下，丸似懂非懂，眼中全是担忧和心疼。

“然后，他再亲口告诉我他要离开。我以为的太阳根本就是一道电光，除了满身的焦灼什么也没给我留下。”他转头，目光与丸相接，“哥，我是不是很糟糕很废物？这世界上有真正的爱吗？不论是魔爱，还是……我？”

丸再也忍不住，拥住卷，把他的头狠狠按在自己胸口。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丸没有继续，只是这样说。

“我爱你。”

卷回手抱住哥哥，沉默了好久，

“……我也爱你。”

飒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只记得卷倚在另一个男人身上，那人抱着卷，卷也不反抗。

他便站住，愣愣地看着卷倒在那人怀里，二人之间亲密的种种。

飒可以肯定那人绝不是十辰于，只是觉得眼熟，应该也是哪个公司的总裁。飒又往前走了几步。

那男人将卷紧紧拥在怀中，飒清楚地听见一句低沉的“我爱你”。他再一次停住，等待卷的答复。

中间的沉默让他存了一丝侥幸，直到他听见卷的声音。

“我也爱你。”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飒大步地走，渐行渐远。

都是自找的。

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再无任何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