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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情缘之侠骨丹心 第四章 枫林客

2022-01-04 18:00 作者:江湖烟波渺  | 我要投稿

  今日已经是暮秋的最后一天,明日便是立冬。

  此时的枫华谷中层林尽染,丹枫夕照,时有寒风拂过,落叶飘飘,真乃世间第一美景。

  一百年后晚唐诗人杜牧也将路过这里,写下千古诗篇:“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枫林中一条大道上,凌云寒和裴元正骑着马缓缓走来。

  他俩昨日下午从长安出发,今日酉时方才赶到枫华谷,两人现在都已经很疲累。

  只见凌云寒摸着屁股说道:“嘶嘶嘶……好痛。”

  裴元道:“怎么?难道你是第一次骑马吗?”

  凌云寒道:“是呀,以前只是骑我家的那头大水牛,从来没有骑马走这么远的路。”

  裴元道:“那真是难为你了。看,前方有个茶店,正好下马歇息一番。”

  凌云寒高兴道:“嗯!好嘞!”

  日入时分,夕阳斜照,使枫林看起来更加火红了。

  此刻,一阵冷风拂过,将树上的枫叶还有地上的枫叶都吹了起来。霎时间,枫林中哗啦哗啦地响,像是在下一场大雨。

  凌云寒惊呼道:“哇!好美呀!前段时间枫叶还没这么红,地上也没有落叶,现在满地都是了。”

  裴元道:“秋去冬来,落叶风凉,世事无常啊!”

  凌云寒有些疑惑道:“这话什么意思?”

  裴元道:“没什么意思。好了,到了,先下马喝口热茶,解解渴。再吃点饭,你也饿了吧?”

  凌云寒道:“嗯,早就饿了。”

  两人下了马,只见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说道:“两位客官远道而来,请坐下喝口热茶吧。”

  裴元道:“先来碗热茶,再给我们做些吃的。”

  店小二道:“两位要吃点什么?”

  凌云寒抢说道:“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吃饱就行。”

  店小二有些愕然,裴元接着说道:“哈哈,就如凌小友所说,有什么好肉好菜尽管上。我们还是早上吃的饭,现在都饿了,能吃饱就行。还有,给我们的两匹马也喂点草料吧。”

  店小二道:“好嘞,两位客官稍等。”

  小二先端来了热茶,说道:“两位请慢用。”

  裴元见到碗中的茶水,想到了瘟疫。问道:“小二,你们这里有没有患瘟疫啊?”

  小二道:“难道两位也是来找红衣教治病的?”

  裴元惊奇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来这里找红衣教治病?”

  小二道:“是啊,今天连续来了好几拨人,都是来找红衣教的。”

  裴元和凌云寒都是一惊,裴元接着问道:“那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从哪里来?”

  小二道:“好像都是从西边的长安来。上午的时候,先来的一批全是年轻女子。后来又是一批全是年轻男子,有的还是像这位小友一样的孩子。再后来,又来了一个年轻道士。他来我们这里先是喝茶,再吃午饭,还向我打听红衣教的位置。二位想必也是来找红衣教的吧?”

  裴元道:“那倒不是,我们是路过这里。”

  小二道:“客官请放心,我们这里没有瘟疫。方圆十里的村子,都让红衣教给治好了,大家都对红衣教感恩戴德。”

  裴元道:“原来如此,多谢你告知我们。”

  小二道:“客官不必客气。”于是并走开了。

  此刻,裴元凝神沉思着。

  凌云寒见状,问道:“裴先生,你在想什么?”

  裴元道:“我在想这个年轻道士是谁?莫非是素天白少侠?但是他在长安,怎么可能突然来这么远的地方。”顿了片刻,又道:“华山离这里不远,就算不是素天白,也应该是纯阳宫的人。”

  凌云寒道:“华山我是知道的,不过还没有上去过。”

  裴元道:“说道这我正想问你,你吃到的火棘果具体在谷中什么地方?”

  凌云寒道:“好像离这里还远着了。我记得那里有一道瀑布,还有个湖泊。”

  裴元道:“有瀑布和湖,应该是红叶湖那边了,离这边确实还远。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借宿一宿,明早再赶过去。”

  凌云寒道:“嗯,好的。”

  于是两人吃完饭,并在这店家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就往红叶湖那边赶去。

  半路上,两人在一处山谷中突然闻到一阵恶臭。

  只见道路两旁有些死人的骸骨,肉身都被鸟兽吃光了,但仍然有臭气,像是死得不久。两人见到此情状,都十分震惊。

  凌云寒说道:“好臭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他们是怎么死的?”

  裴元道:“我也不知道,你之前没有经过这里吗?”

  凌云寒道:“没有,我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走的。”

  裴元道:“你看,这里有些生锈了的兵器,这里应该是发生过一场大战。”

  凌云寒惊奇道:“啊?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打起来了?”

  裴元道:“我一时也想不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去采药要紧。”

  于是两人急忙离开此地。

  上午巳时半,来到红叶湖,还未走近,并听到瀑布的声音隆隆作响。

  湖岸边平地处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石塔,瀑布旁的山石上有一个凉亭,此地也算是枫华谷中的一道美景了。

  凌云寒和裴元走到瀑布后的深山之中,终于找到了火棘果。

  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两人把这一片的火棘果都采光了,收获了一大布袋。

  来到湖边,两人洗了洗脸。

  只见裴元叹气道:“唉……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用,若这火棘果真有效,到时候也只能派更多人出去找了。”

  凌云寒道:“一定有用的,裴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再去其它山谷中找找。”

  于是两人又往另一处山谷中寻去。

  来到一处枫林中,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凌云寒和裴元都是一震,急忙追上前去。

  转眼间,来到一棵大枫树下。

  只见一位白发老者,脸上戴着面具,只遮住上半脸,长长的胡须跟头发一样全然发白。身着灰蓝色的衣袍,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像一把利剑一样挥舞着。

  没错,他是在练剑。

  凌云寒和裴元见此情景,下了马,并要上前仔细观赏。

  那老者发现他俩走近也不理睬,仍是挥舞着手中的树枝。

  只见,地上的枫叶正一片一片地缓缓升起,跟随着树枝挥动的轨迹慢慢聚集。

  渐渐地,枫叶绕着老者手中的树枝,形成一把把枫叶剑,接着组成一个环形剑阵,剑尖指向前方。

  突然老者将树枝往前一指,枫叶剑阵并逐一向前方快速飞去。

  只见,每一片枫叶就像利刃一样,插进两三丈外一棵枫树的树干之中,还有的枫叶并直接削断了枝干。

  霎时间,那棵枫树落叶纷飞,此时此景,真令人赏心悦目。

  凌云寒看到此情景,早就惊呆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前辈高人吗?飞花落叶均可伤人,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此等境界啊。

  裴元也感到十分震撼,心想,这老者能将树叶当成利剑使用,这等功力,如今的江湖寥寥无几,他是谁了?

  正在两人发呆之际,白发老者转身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是从长安来吧。”

  裴元定了定神,说道:“前辈怎么知晓我们从长安来?”

  老者道:“请跟我来。”

  并没有回答裴元的问话,裴元和凌云寒对望了一眼,也只好跟上。

  来到大树脚下,只见堆放着三个布袋,鼓鼓的,显然装着什么东西。

  那老者指着布袋说道:“这些是火棘果的树根树干还有果子,你们带回长安去救治百姓吧。”

  裴元一听非常高兴,上前一一看了布袋中的药材,拱手说道:“多谢前辈相助。我真糊涂,枉我还是个医者,却没想到这树根树干也可以入药。不知前辈如何得知我们是来采药的?”

  老者道:“你们在山中采药我都看见了,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我特意引你们来此,你就是药王孙思邈的传人吧?”

  凌云寒和裴元都感惊奇,心想,这老前辈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裴元答道:“晚辈裴元,正是药王的弟子。看前辈的药已准备多时,前辈怎么知晓火棘果能医治瘟疫了?”

  老者道:“我是看到红衣教的人来山中采药,便暗中跟随他们,才发现他们给百姓的神药,便是用这火棘果炼制的了。”

  裴元道:“原来如此。说到这红衣教,晚辈也一直疑惑,瘟疫到底是不是他们暗中所为,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老者道:“老夫也曾这样认为,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疑点。”

  说着指着远处的山,又道:“翻过这座山,那边会看到有一座宫殿,便是红衣教的荻花宫了。老夫几次查探,没有任何收获,只发现教中人都是女子。本来想会会他们的教主,却发现他们教主并不在此地,而是在总坛。听说那总坛在洛阳一带,也不知这教主是男是女。”

  裴元道:“既然叫红衣教,教主多半是女人了。也不知这红衣教是正是邪,真让人捉摸不定。”

  心中又暗想,这位前辈武功高深,要进荻花宫打探,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凌云寒听他二人说起红衣教教主,于是说道:“我在长安银杏林中,听红衣教的圣使说,他们教主好像叫:阿萨辛。”

  裴元道:“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像个西域胡人,不过是男是女却也难说。”

  只见那老者望着远方,凝视了片刻,说道:“江湖中,只有女子的帮派也是有的。听闻江南扬州有一个忆盈楼,楼中都是风姿绰约,多才多艺的女子。”

  裴元道:“是的,晚辈曾路过扬州,还专门去看过。”

  老者又道:“那你知道明教吗?”

  裴元道:“知道。这些年来江湖上兴起的一股新势力,人数众多,能与丐帮匹敌。五年前,江南藏剑山庄举办名剑大会,那宝剑‘碎星’便是被明教法王夺了去。我还听说,十年前,明教教主陆危楼,独闯嵩山少林寺,挑战方丈渡如,也不知谁胜谁败。还有开元五年,明教四大法王上华山,闯出纯阳派的星野剑阵。”

  老者听裴元说起这些江湖事,捋了捋长长的胡须,似乎心有所动。

  凌云寒听他们两个讲起诸多江湖事,很激动,眼光中充满向往。

  裴元见老者不语,又问道:“前辈是觉得明教有什么问题吗?”

  老者道:“几个月前,明教跟丐帮和蜀中唐门的人,在这枫华谷展开了一场大战。丐帮和唐门死伤惨重,丐帮帮主失踪,唐门门主也断了双腿。”

  说道这儿,叹了一口气:“唉……我来这里就是来调查此事的。”

  裴元和凌云寒听到此处都感到震惊。

  凌云寒说道:“我们路过那边的山谷时,看到好多死人的尸骨,难道就是在这场大战中死的吗?”

  老者点头道:“嗯。我来这里不久,这儿便发生了瘟疫。我看到红衣教的人给百姓治病,有些可疑,顺着查下去,便发现他们与明教有所关联。原来他们都是从西域传来中土,两个教派中,弟子的衣着服饰,还有房屋装饰都是西域胡人之风。我曾去过西域,那里有一个教派叫‘拜火教’,他们崇拜圣火。而明教和红衣教也都崇拜圣火,这两教派很有可能就是拜火教的分支。”

  裴元道:“原来如此。明教这些年不断壮大,红衣教也曾与丐帮发生冲突。如今丐帮和唐门都栽在了明教手里,中原武林怕是再也没有能与他们抗衡的了。”

  老者望着远方,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不仅如此,明教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势力,叫‘九天’。”

  凌云寒和裴元都是一震,齐声说道:“九天?”

  老者道:“对,这九天操弄着庙堂与江湖,我暗中查探他们多年,到现在老夫已经是古稀之年,却还没有完全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裴元很是惊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老者已经七十岁了。他虽然戴着面具,但见他肤色红润,气宇不凡,看起来像五十来岁,可这白须白发又不得不让人相信,或许是因为他内功深厚吧。

  只见凌云寒学着大人的模样抱拳说道:“多谢老前辈告诉我们这么多江湖秘密,敢问老前辈高姓大名?”

  裴元见凌云寒这样问,自觉有愧,跟老前辈说话这么久,还没问他姓名。

  只见老者转身看着凌云寒,脸上露出笑容,捋着胡须说道:“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将来学武,成就不可限量啊。至于我的姓名吗?”

  说着,转身并往前方走去,口中缓缓念道:“一世盛名,半生浮华,不过黄土垄中,一个无名之人。”

  突然,嗖地一下,人已经到了树梢。

  只听得又道:“传说中的人物,未必不会出现。”

  声音已是渐行渐远,人也消失不见。

  凌云寒和裴元对老者刚才这几句话,都是一知半解,只觉这位老前辈,神秘莫测,真是一位世外高人。

  两人就这样呆了片刻,缓了缓神,裴元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回长安了。”

  于是提着几袋药材,绑在了马背上,两人并往长安方向走去。

  枫林中凌云寒问道:“裴先生,你们万花谷也是武林门派吗?”

  裴元道:“以前万花谷中多是像我师父一样的从医隐者,说不上是什么门派。今年初,来了一个叫东方宇轩的人,他就大我两岁,现在是万花谷的谷主。这一年来,他广招天下能人异士来谷中,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门派了吧。”

  凌云寒道:“哦,原来是这样。那纯阳宫了?”

  裴元道:“纯阳宫就比较早些了。我听闻华山上有位道人,叫‘吕洞宾’,号‘纯阳子’,这纯阳一派便是他创建的了。华山上有一座论剑峰,峰顶终年积雪,恍若仙境。传说吕洞宾在峰顶与天下高手切磋比剑,后来在剑松下冥思三载,悟得天道,人道,剑道,并书于山石之上,以待后辈有缘人能领悟其中的奥妙。至此,吕洞宾升为仙人,隐迹江湖,不问世事。他的弟子李忘生,也是今年才继任纯阳掌门之位。”

  凌云寒听得连连点头,激动不已。以前只是在小人书上和说书先生那里了解到一些江湖故事,今天他终于亲眼见到了。此时此刻,他很兴奋,他知道,自己已经身在江湖。

  走了一会儿,裴元见凌云寒不语,两手好像在比划些什么,神情激动。

  于是说道:“凌小友,等瘟疫的事一了,你不如像紫晴一样拜我为师,到万花谷去学医吧。”

  他见凌云寒聪慧可爱,早有此意。

  凌云寒道:“多谢裴先生!不过,我更想成为一个剑侠,就像刚才那位前辈一样,学成绝世武功,仗剑天涯,快意恩仇!”

  说这话时,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得意。

  裴元道:“哈哈,好小子,有志气!虽然我们万花谷也教武功,不过你要学剑,倒也教不了你了。据我所知,江湖中学剑的门派有纯阳宫和藏剑山庄。但藏剑山庄远在江南,而纯阳宫就在华山上,倒也很近。我跟纯阳宫的灵虚子相识,今后你就去纯阳派学剑吧。”

  凌云寒高兴道:“多谢裴先生成全!”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午阳岗附近的岔道处。

  只见左方道路上,一个道士骑着马缓缓走来。

  等走近一看,裴元惊奇道:“素少侠,怎么是你?”

  素天白也惊奇道:“裴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裴元见他身上多处受伤,面色苍白,狼狈至极。说道:“我来这里采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伤得如此严重?宋听枫了,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素天白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下马再说。”

  于是两人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素天白道:“我和听枫兄在长安分了手,他继续追查那伙匪徒的下落,我去更远的地方找红衣教,一路追踪,便来到了这枫华谷。”

  裴元道:“原来如此。午阳岗那边的店小二说,昨天他见到一个年轻道士,想必就是你了。你这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和红衣教发生冲突了?”

  素天白道:“正是红衣教。”

  裴元和凌云寒都是一震,裴元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衣教不是一向爱护百姓,友善待人吗?怎会伤你?”

  说着并给素天白包扎伤口,见他右手腕处好大一个伤口,想来战斗十分凶险。

  素天白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昨日素天白得知红衣教荻花宫所在,并赶了过去。来到荻花宫,只见这座宫殿很是气派,从远处看,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素天白走到宫殿外的围墙处,见红衣教的女弟子,正将患病的百姓一批一批地带进宫中。

  奇怪的是,那些被带进去的年轻男子都被蒙着双眼。素天白有些不解,心想:这难道是因为红衣教都是女子,不愿这些男人看到她们的容貌吗?

  他躲在围墙外踌躇了良久,心中暗想:我应该混进去,探个究竟。但这身道袍太过显眼,恐怕不成。我还是在这里先等一夜,看看情况再说。红衣教如果真的治好了百姓的病,定然放他们出来。如若不然,我就闯进去救人。

  素天白打定了主意,并在这荻花宫外守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素天白发现进去的百姓,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没有一个出来,心中更加疑惑,决定要去问个明白。

  来到荻花宫大门前,只见几个红衣女子正在大门外巡逻守卫。她们手中都拿着一柄弯刀,风格迥异,显然不是中原的武器。

  这几人见素天白到来,都是一惊。迅速上前聚成一排,朗声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干什么?”

  素天白抱拳道:“在下纯阳宫素天白,昨天见你们红衣教的人把百姓带进宫中,迟迟没有出来,到底治好他们的病没有?为何还不放他们出来?”

  一个红衣女子道:“我们红衣教做事,要你这臭道士来管!快给我离开这里,再上前一步,杀无赦!”

  素天白见她们如此凶恶,很是气恼,说道:“你们红衣教如此蛮不讲理,难道进去的百姓都被你们给害了不成?我今天定要替天行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大门处一个很尖锐的女子声音说道:“哈哈哈,哪里来的臭男人,如此狂妄,今天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说话的女人约莫三十来岁,双手握着两柄弯刀,也是身着红衣,脸上有一道疤痕,神情很是冷漠。

  几个红衣女子见她到来,都转身拱手道:“师父!”

  素天白见这个稍微年长的女人是她们的师父,想到定然好说话些,于是说道:“在下来此,只是想问问进去的百姓到底怎么样了,并不是故意冒犯贵教。”

  那女人不屑地说道:“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什么名门正派,更是虚伪至极。”

  说完,将手中的一柄弯刀向素天白掷来。那弯刀在空中快速旋转,十分凶险。

  素天白情急之下,向后弯腰躲过这突然的一击。他没想到这女人更加凶恶,不可理喻。

  正在他恍惚之际,只见刚才那把弯刀在空中绕了一圈又转了回来。素天白急忙中想侧身躲开,哪还来得及,一个不慎,后背已经被弯刀划伤。就这样,弯刀又回到那女人的手中。

  素天白只感后背一阵剧痛,伤口鲜血渗出。这时哪还管这许多,迅速凝聚体内真气,使出一招生太极,将红衣教的六个女弟子圈在了气场之中。

  此刻那女人又说道:“众弟子听令,杀了此人,将他的头颅割下来祭奠阿里曼神!”

  于是六个红衣弟子同时向素天白攻来。素天白只得举剑招架,使出纯阳派的三柴剑法,铛铛铛几声响,已斗了几个回合。

  只见六个红衣教的弟子已将素天白团团围住,素天白见状,连忙使出一招三才化生,以剑气短暂地封住敌方经脉,使其动弹不得。

  接着素天白又想使出一招万剑归宗,并能将这六人重伤。

  但见前方两柄弯刀像两个飞火轮一样直攻过来,于是急忙使出一招坐忘无我,横剑硬生生挡下这两轮弯刀的攻击。

  但没想到这个红衣教的女人武功了得,已将两柄弯刀使得出神入化,攻势暗含内劲。只见素天白被这两股内劲击退了几步,险些倒地。

  此刻他很懊悔,自己的根骨和身法都欠缺,连这招坐忘无我也被对方轻易攻破。

  那几个红衣教的弟子已经可以动弹,又一起近身攻来。

  素天白这时已无任何防御之功,只得以最普通的三柴剑法招架格挡。片刻间,腰部和左肩都被砍伤。

  就在这危急时刻,想到以‘化三清’散去对方内力,定能取胜。

  慌乱中正要使出这招化三清,只见两柄弯刀又攻了过来。素天白翻身躲过一柄,但另一柄却未能躲过,右手腕被划伤,宝剑顿时落地,一声惊呼。

  但见六个红衣教弟子又持刀攻来,就在这生死存亡之刻,素天白凝聚全身真气,强行使出一招‘人剑合一’,将地上的生太极气场化成一道剑气向周围攻去。

  只见六个红衣教弟子都被剑气所伤,口吐鲜血,跪倒在地,显然已受内伤。而那个拿双刀的女人站在三丈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看到众弟子被素天白所伤,心头一震,不敢相信这小子还有这等功力。于是愣住,不敢上前。

  其实,素天白此刻已经内力耗尽,加上身上多处受伤,已是强弩之末。

  他见那女人愣住不动,转身便逃。

  那女人见素天白逃走,方才醒悟,朗声说道:“这小子已经是强弩之末,给我追!”

  素天白一边逃,一边想着,要是早些学会镇山河,何惧这个红衣教的女人。眼见红衣教的人又追了上来,只得拼命逃跑。

  片刻间来到一处石崖脚下,前方悬崖峭壁,已经无路可逃。

  转身一看,红衣教的人已经逼近。

  突然灵机一动,想到纯阳派的独门轻功‘梯云纵’。

  于是凝聚自身最后一点内力,使出梯云纵,嗖地一下,跳上石崖上的一处平台。

  红衣教众人见他使出这等轻功,都是一呆。

  只见素天白哈哈笑道:“你们红衣教以众欺寡,有本事倒是上来啊!”

  拿双刀的女人道:“臭小子,算你有本事,再敢擅闯荻花宫,定将你碎尸万段!哼!我们走!”

  于是红衣教的人便离开了。

  素天白见红衣教的人走远,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天差点就命丧于此,连宝剑都弄丢了,这等奇耻大辱,自从学剑以来,还从未有过,真是愤恨之极。

  眼下全身多处受伤,再不运功疗伤,恐留下病根。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纯阳含真散’服下,开始打坐调息。

  不到半个时辰,已调息完毕,功力恢复许多,起身往枫林中走去。

  来到一棵大枫树下,找到了自己的马。马见主人到来,欣喜地叫唤了几声。

  素天白上前抚摸着马,口中念道:“马儿呀,马儿,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先回华山去,向师父禀报这里发生的事,他日一定回来报今日之仇。”

  于是骑马走了一阵,来到午阳岗时,遇到了从红叶湖那边采药归来的裴元和凌云寒。

  此刻已经是下午申时。岔道旁,裴元已包扎好素天白的伤口,素天白也向他说完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凌云寒在旁听得惊心动魄,心想,戚大哥说的没错,果真是江湖险恶。

  只见裴元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红衣教还有这等高手,真不该让素少侠孤身犯险。”

  素天白道:“裴先生说哪里话,就算您不吩咐,遇到不平之事,我辈侠义中人,也应该挺身而出。怪只怪在下武功低微,红衣教又以众欺寡,要是我林师姐在,定能轻易打败她们。”

  裴元道:“我曾在华山上见过你师姐林语元的武功,的确不凡,算是你们这一辈弟子中,武功最好的了吧。”

  素天白道:“要说我们这一辈弟子中武功最好的,当是静虚一脉的洛风大师兄了。我今后定当以师姐和大师兄为榜样,潜心修炼自己的武功。”

  裴元道:“素少侠还不到二十岁,就有如此修为,已经不错了。”

  素天白道:“说这么久,还不知裴先生为何会来枫华谷这么远的地方采药?还有这位小兄弟是谁?莫非是先生的徒弟?”

  裴元微笑道:“哈哈,我倒是想收他为徒,可他却想加入你们纯阳派学剑。”

  素天白道:“噢?还有这样的事?我纯阳派欢迎之至。”

  说着,对着凌云寒又道:“请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凌云寒道:“我叫凌云寒,就是这潼关县的凌家村人氏。因为闹瘟疫,我家人都死了。我曾路过这枫华谷,无意间吃到了火棘果,患的疫病好像就好了。我一路流落到了长安,在天都镇的时候,遇到了戚藏锋大哥。之后并和他一起去了红衣教营地,从红衣圣使那里得了他们治瘟疫的神药。再后来便见到了裴先生,裴先生从红衣教的神药推断出,火棘果就是治好瘟疫的药材了。于是我们就一起来到了这枫华谷采药。看,马背上驮着的这些都是火棘果了。”

  裴元听得连连点头,很是欣慰。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说起这些天的事来,头头是道,丝毫不乱。如此聪慧,不能收为自己的徒弟,真是可惜。

  素天白也是赞叹不已。高兴地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瘟疫有救了?”

  裴元道:“是的。这还多亏了凌小友啊。”

  说着拍了拍凌云寒的肩膀,又道:“他真是天降的福星,只可惜他的家人都病死了,今后就将他托付给你们纯阳宫了。”

  素天白道:“没问题。凌兄弟,你今天就跟我一起去华山吧。”

  凌云寒高兴道:“好啊。但我还是先跟裴先生回长安,等治好了瘟疫,再和戚大哥一起来纯阳宫。”

  素天白道:“这样也行。等我回纯阳宫养好了伤,过些天就来长安找你们。本来我与听枫兄约好十日后在银杏林客栈相见,现在既然见到了你们,瘟疫也有了医治的方法,我就不必急着回长安了。”

  裴元道:“素少侠的伤势要紧,我们也不必在这儿耽搁了。那边有一家茶店,先去吃点东西,给马喂些草料,然后并动身上路吧。”

  素天白道:“好。”

  于是三人并赶往昨天的那家茶店。

  来到茶店,店小二仍是微笑着迎了上来。

  见来的人是裴元和凌云寒,于是惊奇道:“两位客官怎么又回来了?”

  裴元道:“我们已经办完了事,这就要回去。跟昨天一样,给我们做些饭菜,给马也喂点草料。快些!我们还要赶路了。”

  店小二道:“好嘞!”

  但看到素天白和他们一起,感觉奇怪,又问道:“这位道长好像受了伤啊,你们是一起的吗?”

  素天白冷冷地道:“正是!有什么奇怪的,还不赶快给我们准备饭菜?”

  店小二道:“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客官稍等。”

  过了一会儿,热乎乎的饭菜并端了上来。

  三人吃到一半之际,只见西边的枫林大道上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红衣教的沈晓云,她带着众病人从长安来到了这枫华谷。

  凌云寒三人见到是红衣教的人,都是一震。

  素天白心想,我此刻受了伤,恐怕不是红衣教众人的对手。但见裴元泰然镇定,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这时凌云寒突然说道:“啊!好像是给我神药的那位圣使姐姐。”

  素天白道:“你认识她?”

  凌云寒道:“是呀,这位姐姐倒不像是坏人,很和善。”

  沈晓云下了马,走近茶店,喊道:“店小二!”

  店小二见是红衣教的人,欢喜地上前说道:“圣女有什么需要,请吩咐。”

  沈晓云指着后面板车上的病人,说道:“这些都是从长安远道而来的病人,大家赶路都渴了,快给我们准备多碗热茶。”

  说着从怀里拿出银两,又道:“给你钱。”

  店小二连忙摇手道:“不不不,老板吩咐过了,红衣教的人喝茶不用给钱。”

  沈晓云道:“这怎么好意思,你还是收下吧。”

  店小二道:“你们红衣教无偿为百姓治病,我们怎么好意思再收你们的钱,圣女请坐,我这就去烧茶。”

  沈晓云道:“那好吧,麻烦你们了,还请快些。”

  店小二高兴道:“好嘞!圣女稍等。”

  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很是欣慰地去烧茶去了。

  沈晓云和几个红衣教弟子坐了下来,发现旁边的一桌有三人正在吃饭,也没理睬。

  沈晓云对一个红衣女子说道:“去叫尹师妹出来透透气。”

  “好。”这红衣女子并往大道上最后一辆马车走去。

  原来尹红竹在长安破庙与戚藏锋分手后,单人快马,半路上追到了红衣教众人。因为受了伤,于是又换乘坐马车。

  凌云寒三人已将刚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素天白心想:红衣教的人有这么好吗?店小二都不收她们的钱。怎么跟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天差地别。

  裴元倒是一点也不惊奇,因为他前些年所见到的红衣教也是这样的和善。

  只见凌云寒起身走到沈晓云桌旁,拱手说道:“圣使姐姐,还记得我吗?”

  沈晓云一愣,起身诧异道:“小兄弟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病好了吗?”

  凌云寒见她关心自己的病,也是很高兴,说道:“我跟裴先生来这里采药,我的病已经好了。”

  沈晓云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倒不是像之前脏兮兮的乞丐样了。于是双手合抱胸前,微微低头,口中念道:“伟大的阿里曼神,多谢你的恩泽。”

  此刻,裴元和素天白也走了过来。

  裴元拱手道:“在下万花谷裴元。这段时间见你们红衣教给百姓医治疫病,早就想见一见你们。敢问姑娘芳名,在教中担任何职?”

  沈晓云见眼前的这个男子,温和儒雅,原来他就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裴元。也拱手道:“久闻裴先生大名,小女子沈晓云,红衣教圣宣门圣使,负责给百姓宣传教义。不知裴先生有何指教?”

  裴元道:“指教倒不敢,我有一事不明,正想当面请教姑娘。”

  沈晓云道:“先生请说。”

  裴元道:“我听闻有人在各地的井水中下毒,才造成这次瘟疫。有人怀疑是你们红衣教所为,可有此事?”

  沈晓云和几个红衣弟子都是一震。

  沈晓云急忙说道:“怎么可能。我们红衣教一向爱护百姓,不可能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只见素天白上前说道:“看到我这身上的伤了吗?正是你们红衣教所为。还敢说你们不做坏事,要不是我亲自打探荻花宫,还真让你们给骗了。”

  沈晓云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道长被我圣教何人所伤,倒是详细说来。”

  此时,尹红竹已经走了过来,看上去有些虚弱。

  她见沈晓云好像在争辩什么,问道:“沈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沈晓云道:“他们说我红衣教在井水中下毒,残害百姓,还打伤了他们。”

  尹红竹看了看裴元三人,见到凌云寒,惊奇道:“凌少侠,你怎么在这里?戚……”

  她本想问戚少侠了,刚说一个戚字便顿住了。心想,戚藏锋应该还在长安,只是这一路上,时不时地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破庙中,和戚藏锋在一起的情景。此刻的她,脸上有些微红。

  凌云寒听她问起戚藏锋,于是说道:“戚大哥在长安,我跟裴先生来这里采药,裴先生已经找到医治瘟疫的办法了。”

  尹红竹道:“那真是可喜可贺,我在长安听戚藏锋说起过。想必这位就是裴元先生了吧?”

  裴元道:“正是在下,姑娘如何称呼?”

  尹红竹道:“我叫尹红竹,不知裴先生说的是被何人所伤?”

  素天白说道:“被伤的是在下。打伤我的那个女人很是凶恶,拿着两柄弯刀,脸上有一道疤痕。见到我,不由分说就动手,还说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真是不可理喻。”

  沈晓云道:“原来是我圣教的阿里曼监察使,只怪道长运气不好了。”

  素天白道:“这怎么说?”

  沈晓云道:“她叫冷无情,曾有悲惨的过往,她脸上的疤痕便是以前的丈夫留下的。她的那个丈夫又好色又好赌,纳许多姬妾不说,还经常打她。最后因赌钱欠了一笔债,还想把她卖到妓院换钱还债。你们说,这样的男人该不该杀?幸好遇到了我们伟大的阿萨辛教主救了她,帮她杀了那个臭男人。从此她对我圣教忠心耿耿,改名叫冷无情。她仇恨世间男子,便可以理解了。”

  素天白三人听了都感震惊。

  沈晓云接着又道:“后来她得到我们教主的提拔,亲授武功。现在已经是我圣教的阿里曼监察使,负责管束新入教的弟子。她的脾气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冷酷无情。所以,道长遇上她,难免就要吃亏了。”

  素天白冷冷地道:“哼!即使如此,也不用见人就杀吧。再说,世上的男人也不都是像她丈夫那样的坏人啊。”

  沈晓云道:“你们可能不知,这江湖中有些宵小之辈,见我圣教多是弱女子,竟然见色起意,多次骚扰荻花宫。这些年来,我们在外宣传教义,有的弟子也遭了他们的暗害。所以阿里曼监察使,不让陌生人靠近荻花宫,也是气愤所致。只有我们圣宣门带去的人,才可以安然无恙的进出。”

  素天白听她这么说,也无言以对。

  只见裴元说道:“原来如此。那你们为何要以神药,要挟百姓入教了?”

  这时尹红竹说道:“裴先生你错了,我们何曾要挟过百姓?大家看到我们红衣教对他们好,都是自愿加入的。我和沈师姐也都是自愿加入圣教的。裴先生可能不知,我们红衣教弟子大都有悲惨的身世。曾经,不是要被卖到富人家做丫鬟,就是要被卖到妓院。像我小时候,家乡闹旱灾,强盗猖獗,父母被杀害。我差点被强盗卖到妓院,幸得红衣教的人所救,才有了归宿。我们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在哪里?官府的人又在哪里?你们都说我们红衣教是邪教,你倒是问问周围的百姓,我们何曾加害过他们。”

  裴元也被问得哑口无言。

  只见凌云寒说道:“那你们红衣教收男弟子吗?”

  尹红竹和沈晓云都被凌云寒这突然的一问给愣住了。

  缓了缓神,尹红竹说道:“凌少侠是想加入我们红衣教吗?”

  自从在长安银杏林中,听到凌云寒那般江湖侠客的说辞以后,现在都叫他凌少侠。

  凌云寒听她一直叫自己凌少侠,也是欣喜得很,说道:“你们红衣教帮助苦难的百姓,还为百姓医治疫病,这样的好人好事,不就是江湖中的大侠所为吗?你们要是肯收男弟子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加入,将来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尹红竹愣住,有些尴尬。

  沈晓云见尹红竹愣住不语,于是说道:“小兄弟想做大侠,之前倒是我小看你了。其实我们红衣教也是收男弟子的。”

  尹红竹突然脸色一变,紧张地说道:“沈师姐!这?”

  素天白和裴元也感到惊奇。

  沈晓云抬手示意道:“师妹放心,我自有分寸。”

  接着又道:“不过男弟子入教,需要经过考验,得到我们坛主的认可,方可加入。”

  凌云寒道:“你们坛主是谁啊?”

  沈晓云道:“我们坛主的姓名,不方便向外人说。”

  凌云寒又道:“那要怎样才能让坛主认可了?”

  沈晓云道:“这个吗,是我圣教的秘密,更不能说了。如果小兄弟真心想入教,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去荻花宫吧。”

  这时,素天白突然抢说道:“这就不用了,凌兄弟已经决定加入我们纯阳派了。”

  沈晓云道:“是吗?小兄弟有了归宿,那太好了。我代表阿里曼神向你表示祝福。”

  说着,也是双手合抱胸前,微微低头,表示祝福。尹红竹和其他几个女弟子也都做同样的动作。裴元和素天白看得也是一愣。

  突然,听得店小二朗声说道:“茶来喽!”

  原来人数比较多,店家重新烧了一大锅热茶,现在才端来。

  于是红衣教的弟子和店小二一起给病人端去热茶。

  这些病人约莫三十来个,都是些老弱病残,也亏得红衣教有如此耐心把他们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时,尹红竹和沈晓云已坐下喝起茶来。

  凌云寒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素天白问道:“裴先生,现在怎么办?”

  裴元道:“我们走吧。”

  素天白道:“不再向她们问清楚些吗?”

  裴元道:“不用了,我已有计较,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于是三人便要离开。

  尹红竹见他们牵来了马,准备要走,于是起身上前说道:“裴先生请慢走,我还有一事相告。”

  裴元道:“姑娘请说。”

  尹红竹道:“就在裴先生和凌少侠来枫华谷的时候,我在长安和戚藏锋遭遇了天都镇的白萍和官府的人追杀。”

  裴元三人听了都是一震。

  凌云寒说道:“什么?我戚大哥没事吧?”

  尹红竹道:“放心,他没事。”

  裴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红竹道:“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将在长安银杏林大道上和破庙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凌云寒三人听得都十分震惊。

  只见裴元说道:“那宋听枫得救了吗?”

  尹红竹道:“戚少侠已经拿到了白萍的解药,裴先生不必担心。”

  素天白道:“那位道长应该就是我师姐林语元了吧?”

  尹红竹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凌云寒呆呆出神,心想,这个道姑的武功真厉害,以后去纯阳派学剑,没错了。

  尹红竹接着又道:“裴先生,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红衣教是绝不会在井水中下毒的。这一定是那些贪官污吏想推卸责任,和匪徒勾结,污蔑我们红衣教,还请裴先生明察。”

  裴元道:“姑娘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好人,这件事我以后定当查实清楚。”

  说着,指着那些病人又道:“我们这就回长安了,这些病人就劳烦你们红衣教多关照了。”

  尹红竹道:“这是当然,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能安然回家了。三位一路保重!”

  裴元道:“多谢!”

  于是三人都上了马。

  尹红竹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凌云寒。说道:“凌少侠,请将这个香囊转交给戚藏锋,多谢了。”

  说完,脸上含羞,转身就走。

  凌云寒也是一愣,他小小年纪,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三人向西走到一处枫林中。

  素天白说道:“裴先生,你真的相信红衣教吗?”

  裴元道:“目前,在井水中下毒的事还未查清楚,还不能相信他们。而且,这红衣教也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素天白道:“此话怎讲?”

  裴元道:“今天我跟凌小友在红叶湖那边采药,遇到了一位神秘老者。他告诉我们,这红衣教还和明教有所关联,而且他们背后有一个更神秘的组织,叫‘九天’。”

  素天白愕然道:“九天?这是个什么组织?”

  裴元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据这位前辈所述,九天暗中操弄着庙堂与江湖,这次瘟疫说不定就是他们所为。我想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希望天下大乱,改朝换代。”

  素天白和凌云寒听得都是一震。

  素天白道:“这瘟疫背后果真是一个阴谋吗?”

  裴元道:“这只是我个人猜测,现在还做不得真。不过下毒的人肯定有什么图谋。”

  素天白道:“最近听闻,明教声势浩大,都敢称江湖第一了,连少林派都默不作声。”

  裴元道:“不光如此,那位老前辈还说,丐帮和唐门在这枫华谷中与明教展开了一场厮杀,丐帮和唐门都死伤惨重。我和凌小友路过那边的山谷时,亲眼看见大战留下的许多尸骨残骸,真是惨不忍睹。唉……虽说现在是太平盛世,但江湖腥风血雨,何时才得以安宁。”

  素天白道:“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大战就发生在这枫华谷。几个月前,丐帮的人上华山找我师父,说要我们纯阳派帮助他们对付明教。我师父刚接任掌门不久,不想闹事,便拒绝了他们。再说,三年前八大门派受昆仑派之邀,围攻恶人谷,惨败而归,各大门派元气大伤,现在哪还有余力对付明教。”

  裴元道:“这件事我也是知晓的,听说八大门派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恶人谷中有一号人物,人称‘雪魔’的王遗风,此人甚是了得。”

  素天白道:“不光是如此,还因各大门派人心不齐,各自为战,犹如一盘散沙,岂能不败。不过,我又得知,洛阳的天策府已经提出,让各大门派挑选出精英弟子,组成一个浩气盟,专门对付恶人谷,希望将来能重整中原武林的声威。”

  枫林大道相对宽敞,三人骑马并行。

  凌云寒在他二人中间,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言,说起诸多江湖事,早已听得激动不已。

  只见裴元又说道:“现在瘟疫的事要紧,等治好了瘟疫,回到谷中,我定将这些事告知东方谷主,希望万花谷能与你们纯阳派,还有其他各门派的人,一起查探这红衣教,明教,还有那个神秘组织九天背后的秘密。”

  素天白道:“裴先生说的是,等我回到纯阳宫,也会将这件事告诉我师父。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说的那位老前辈是谁?他怎么知晓这么多江湖秘密?”

  只见凌云寒说道:“我问了,他没有告诉我们姓名,他只是这样说……”

  于是学着那位老者的模样,假装摸了摸胡须,摇晃着头,缓缓说道:“一世盛名,半生浮华,不过黄土垄中,一个无名之人。传说中的人物,未必不会出现。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裴元见他此番模样,哈哈笑道:“好小子,你居然能记住老前辈的言语,记性不错吗。”

  凌云寒手挠着头,嘿嘿一笑。

  素天白道:“如此说来,这位前辈来无影,去无踪,并是传说中的隐士高人了。”

  凌云寒道:“虽然我们不知道老前辈的姓名,但见识到了他的武功。他能将枫叶凝聚成剑,像利刃一样穿透树干,是不是很厉害。”

  素天白惊奇道:“这样的武功,怕是连我师父都不及。裴先生,这是真的吗?”

  裴元道:“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江湖中还有这等高人。”

  素天白道:“我师父曾说,剑道的最高境界,便是天下万物,均可为剑,不滞于物,道法自然。真是可惜,我没能亲眼一睹这位老前辈的风采。”

  此刻,前方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三人定睛一看,只见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伴随着落叶飘飘,像是在下一场大雨。

  接着,寒风和声响掠过三人,向后渐渐远去。

  这一阵声响,打断了三人的思绪。

  愣了片刻,素天白说道:“这两天都没有好好欣赏一下这枫华谷的美景,现在就要离开了,真有些舍不得。”

  裴元道:“是啊,此时此景,丹枫夕照,真让人流连忘返。”

  凌云寒见他二人都对美景一番赞美,自己也不能落下。于是说道:“秋去冬来,落叶风凉,世事无常啊!”

  裴元和素天白听他说这样的话,都觉有趣,哈哈笑了起来。

  此处是枫华谷的尽头,此时已近黄昏。

  夕阳西下,人在天涯。

  就这样,三人离开了枫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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