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翻译】凤凰领主系列其一 《阿苏尔曼：阿苏焉之手》（二）
第 五 章
光明
刺眼的阳光
虽然阿苏尔曼不需要眨眼，也没法眨眼，但他内心里还是光线很刺眼。
自己仍身处吉塔尔的陵墓中，他能看到墙上的徽记，沉闷、不为所动。光线穿破天花板投入墓室，他转过头看到一位身着黑甲的人影，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身边。他检索自己灵魂中最后的记忆，找到了此人的名字，图阿纳姆·乌尔特兰德·纳伊斯，来自方舟世界乌斯维的黑卫，即便身处异乡也严守戒律。但是现在她的精神意识已经化为乌有，她的过去和将来都已被阿苏尔曼所取代。
她的同伴沿着重力网从陵墓屋顶跳下来，站在投射的光线中，更多的人影也随之出现。
“她归于平静”，阿苏尔曼向他们保证。接着他朝向死亡时掉落的恐剑，抽动几下手指，武器就回到自己手中，剑柄与刀锋绽放出生命的光芒，认出是凤凰领主的触摸。
他渐渐习惯了洞窟中的强光，望向天空时阿苏尔曼看到有红白光线交错其中，激光。
“一场战斗？对谁？”
“吉塔尔。”
一声冷静且平稳的回答从阿苏尔曼的左侧传来，当他转向声音的主人时，他能感觉到古老力量、渊博智慧与永恒重担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
这位先知身着一身紫褐长袍，身披绣着金色符文的黑色披风，头戴幽灵头盔隐藏面部，右手拿着一根镶满魂石的蓝色水晶冥骨杖，左手光滑的巫师之刃闪耀微光。
难以置信的灵能与乌斯维黑卫的存在，就算阿苏尔曼在前世没见过他那么多次，也让人很容易猜到这位先知的身份。
“艾尔德拉德，”阿苏尔曼站起身，思考着这位先知的回答：“我被吉塔尔中的碎片赶了出来，你们又是怎么来的。”
“你在这里呆了很久，阿苏焉之手，” 艾尔德拉德·乌尔斯兰，方舟世界乌斯维的先知议会领袖，兼最强大的灵族灵能使用者答道：“根据我的人民测算，自吉特尔过了已经公转周期的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周期？”阿苏尔曼根据乌斯维的轨迹进行了一套快速测算：“在我等待复活的时候，这个世界明明已经公转了恒星700多圈！”
“确实，但是请放心，你的苏醒十分及时。在研究何种可能的未来会出现时，我被一个幻象，一个清醒梦带临此处。我不知道原因为何，但它将我引向了吉塔尔的陵墓。我想这里还留存着法·艾登·恩之战中，战争武器和文明的残留。”
“确实，”阿苏尔曼冷冰冰的说，他朝着乌斯维灵族在洞外制造的门石移动：“三块收割者方尖碑的碎片。人类发现了它们并将其唤醒，我试图阻止这一切，但我很抱歉，为时已晚。”
“你为何向我直接向我道歉？”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毁灭。阿苏焉…..给我看到了一个幻象，那些碎片船将会与拉娜·丹德拉以及乌斯维的毁灭联系起来。”
先知平静的点头，接受他说的一切。
“三块歼灭者碎片的威力固然强大，却无法与方舟世界乌斯维的舰队和防御体系匹敌，他们只能造成最微小的威胁。”
“你错了，虽然这不寻常，”阿苏尔曼向先知保证道：“我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已经为时已晚。”
“我都未能看到的事情，你又是如何见得的？” 艾尔德拉德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即便是拥有银河系中的所有远见者，我也无法刺透掩盖拉娜·丹德拉的那层风暴面纱。我明白你总会被不幸的命运与历史的节点所吸引，无数生灵命运交汇的无形端点，正是你所在的地方。这是阿苏雅塔的末日，却不是一切的终结。”
“你错了，阿苏焉会亲自教导他的阿苏雅塔，这你是知道的。我们不追赶命运，而是让命运追赶我们，不是我们被那些不可视端点吸引，我们即是端点。弯曲的命运之线为我们而存在。或许其他人的命运会蒙蔽我，但我自己的命运却透如水晶。虽然我看不到经过，但碎片确实与乌斯维的陨落有关。”阿苏焉考虑着各种可能性，接着说：“或许他们是在与其他人回合，试图将方尖碑重塑。”
“那就……麻烦大了。但是我们不能妄加揣测，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艾尔德拉德腰带上的三个包自行打开，各飞出一块冥骨制符文飘荡在半空中。每块符文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围绕着艾尔德拉德彼此旋转。阿苏尔曼感到乌尔斯兰的法杖在手中微微颤动，那是一种联通永恒回路的链接，将艾尔德拉德与数光年外的乌斯维永恒回路连接起来。
先知幽灵头盔的镜片闪烁灵光。
“自大陨落以来，我们的人民常常哀叹着‘为时已晚’。就让我们看看未来会如何，阿苏焉之手。”
“告诉我，要如何避免这场灾难？”阿苏尔曼说：“如果有任何方法改变命运，我会竭力去做。”
第 六 章
“尼瑞迪亚斯，你能到控制室来一趟吗？” 在疑惑的情感从舰船矩阵中传达过来前，她就听到了凯达里亚尔的声音。其他乘员也感觉到了，他们报以温和的疑虑，等待凯达里亚尔的下一句话：“有另一艘船正从网道接近我们，完毕。”
曼依亚正在睡觉，悬浮在自己的重力网上，将一只毛茸茸的灵猫玩偶紧紧抱在胸口。在确认女儿戴好自己的魂石吊坠后，尼瑞迪亚斯轻吻女儿的脸颊，走到上甲板与凯达里亚尔汇合。
滑进驾驶舱的感觉，就像是回到充满爱的伴侣身旁，尼瑞迪亚斯尽情感受着被叶状体覆盖的那一刻，如同投入温暖且坚定的怀抱中。她将自己的大脑与凯达里亚尔的传感器库相连，分享各自的思绪。
网道环绕着他们，就像穿行在一条能量隧道中，不过准确来说是快乐冒险号在移动，而不是网道。灵能矩阵在舰船的表面展开，末端卷须深入网道中，如同用磁力紧扣轨道的反重力单向梭，连接但不接触。快乐冒险号沿着这种接触轨道以及灵能，在网道中以优雅的路线行进。
虽然对方落后了一些距离，但只需要发发力就会被赶上。尼瑞迪亚斯在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她既没有与凯达里亚尔链接，也没抱着和她一样的担心。
“即便如你所说有另一艘船，我也找不出理由调转航向。你为何感到如此慌张？”
凯达里亚尔将自己从传感器的恍惚链接中拉出来，用自己的银色眼睛盯着尼瑞迪亚斯。
“我们离自己的方舟世界并不近，而且这也不是一条往来频繁的贸易路线，巧合遭遇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同时，对方的速度也值得注意，他们几乎是我们速度的两倍。”
“两倍速？”虽然快乐冒险号不是一辆太阳赛艇，但速度还是值得称道的：“所以，他们十分匆忙，还有什么？”
“战斗意向，网道结构上荡漾着不详预感，从那艘船的舰首传来的。当他们靠近时，你也能感觉到，凯恩的贪欲，那艘船上有战士。”
在用安慰的微笑确认凯达里亚尔的恐惧后，尼瑞迪亚斯再次确认了曼尼亚的情况，一切安好，自己的孩子尚在熟睡。接着自己链接到驾驶系统，就像惯例那样将四肢化作穿越群星的星际舰船。当她完全与舰船链接的那一刻，也感觉到凯达里亚尔所说类似战斗意向的颤动，正经由网道结构驶入自己的思想。
她增加能量输出，手动控制舰船航行，同时减少对灵能矩阵的控制，削弱它们的牵引力，使得舰船的速度提升并弱化机动性。接着她将自己的思想朝前延伸，追踪到一条网道中主路分支。一张附近网道大门的地图出现在突触上，那条支路通往塞莱沙马斯星系，那里只有死亡世界，而要前往之后的恒星还需要漫长旅途。
“那是艘什么船？”她问。
“很小，船员最多只有几个人，方舟世界构造，不是科摩罗。有可能是流放者，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很安全，他们装备着一套武器列阵，沿着尾部和龙骨装配着光矛。”
另一个存在干涉进她们的讨论，费兰接入快乐冒险号的光矛。
“以防他们跟着我们进入现实空间，”他说，因为察觉到尼瑞迪亚斯的反对，抢答道：“准备充分总比悔之莫及好。”
尼瑞迪亚斯没理他，她打不起开战的决心。他将舰船减速试图转弯过来，好让对方驶入武器射程内。然后她又开始加速，就好像改变了注意，准备在主路甩掉对方。
“船上只有一个人，” 凯达里亚尔略带吃惊的说道：“瓦尔之锤在上啊，他们在网道上形成了巨大凹痕。难怪能行驶那么快，他们的船上有个灵能使用者在直接导引能量！”
追击的舰船没有给武器系统充能，但依旧在加速，作为对尼瑞迪亚斯动作的回应。
“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很快就会被超越的，”费尔说。
“已经到你面前了，” 尼瑞迪亚斯厉声说道。
他们正要通过岔道前往支路时，尼瑞迪亚斯把所有的灵能矩阵集中到快乐冒险号的侧翼，将船的左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以太锚。只有她才感觉到因动能和灵能相互摩擦对抗时产生的可怕扭曲，当灵能矩阵的亚空间握力从网道墙壁弹开时，抛出了一道无形的火花。对其他人来说，惯性阻滞器和船只的人造重力，抵消了因戏剧性的操作所产生的的体感。
尼瑞迪亚斯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转弯处，把能量从内侧的弯道转移到外侧的墙上，使刹车的动力转化为巨大推力，令快乐冒险号以全速被抛到了支路隧道里。因为速度太快，右舷的稳定翼险些影响了灵能链接，但是尼瑞迪亚斯及时地控制了能量流，就在即将转到网道内壁前，将船恢复平衡。
接着她将自己的思想转移到凯达里亚尔的系统中，刚好看到另一艘船也进行了离谱的拐弯直接穿过岔道，接着继续用亚空间能量驱动灵能矩阵，在一点都未减速的状态下继续跟进快乐冒险号。
“库诺斯之血在上啊，” 凯达里亚尔低声抱怨道。
“如果是我做那套动作，绝对会摔得人仰马翻，” 尼瑞迪亚斯略带敬畏的说道。
“要我向光矛充能吗？”费尔问：“我不认为他们会就这么放我们走。”
费尔一提到武器，网道就开始微微颤动，因为他对于冲突的想法很有可能与对方发出的战斗意图交织在一起。
“不！”尼瑞迪亚斯告诉他，她让引擎慢慢减速：“如果对方那么想与我们接触，那么就让我们天天他们怎么说。”
她将减速的舰船引向网道的港湾式水泡，其设计初衷视为了让小型舰船避让大型船，同样也适合作为临时泊位。当尼瑞迪亚斯关闭引擎后，亚空间抓斗确保快乐冒险号与网道结构保持着安全距离。而另一艘船在网道中做出一系列戏剧性动作后耗尽动力，从网道结构分离出来与快乐冒险号的停靠口对接。
“就让我们看看这位稀客是谁，” 尼瑞迪亚斯从驾驶舱上滑下来时说道。
其他人在狭小的空间对接口舱室迎接她，随着一阵嘶嘶声响起，两艘船的环境场已经关闭，随着一阵均匀气压微风，大门打开了。
门口站立着一具高大的身影，身着蓝色铠甲，头戴红盔，身上着印有阴阳鱼的徽记，护腕与前臂的连接处用厚重的护膜连接，其中装配着星镖发射器。五颜六色的宝石在华丽的铠甲上闪闪发光，充盈着能量。
尼瑞迪亚斯震惊的并不是此人身着着的盔甲或武器，而是他身上萦绕着死亡的光环与古老的力量。这个舱室很快就被种压抑的能量场包围，那是一种在纯粹意志力墙壁后被抑制的暴力洪流。
战士走上船，整个灵能矩阵因为他的出现嗡嗡作响。突然尼瑞迪亚斯感觉到身后出现一阵扰动，她稚嫩的寻味打破了这位陌生人身上的可怕气场。
新人，朋友？
而客人则以柔和的语气回答道：
“我是阿苏焉之手，我需要你。灵族的未来将取决于它。”
第 七 章
容忍雷霆号的迫降在尼西斯上留下了一道伤痕，撞击的热浪与冲击力把废弃的灵族城市砸成了废墟。这座由上千座桥梁连接，横跨上百个高耸石柱与高原的天空之城，成为了成千上万混沌崇拜者的坟墓。比较幸运的人被活活烧死，而其他人则被倒塌的建筑掩埋，或是在断桥中间坠落身亡。空中弥漫着各种载具被摧毁后的浓烟，堆积在落地点上。
在陵墓之塔上，海兰德里斯凝视着混乱的余波。临近日落时分，城市下方的森林大多依旧笼罩在黑烟之中，一个浅黄色与绿色的驼峰，标志着那里是舰船的安息之所，就在污染埃斯卡塔里尼什品红天空的黑柱之后。幸运的是从两极吹过峡谷的季风，让森林大火远离了坠机点。
“泰纳林很好的避开了陵墓之塔，”告诉他的同伴，术士扎拉图因。先知指着通往战舰的灯光与浓烟说道：“那些食腐者朝那聚集，但他们会发现一头准备战斗的野兽，而不是任人宰割的尸体。这至少能分散他们对尼西斯的注意力，给我们几日时间专心工作。”
“你怎能对这次灾难如此轻描淡写？” 扎拉图因问道：“你以为一切都在照预言进行，是吗？没有！你没警告泰纳林在轨道上遭遇的攻击，我也没听你说过会在这颗荒凉的卫星被一帮混沌人类团团包围！”
海兰德里斯示意扎拉图因与自己一同走向蜿蜒的阶梯，那楼梯通向巨大岩石尖顶的内部，那座尖顶是古人雕刻在这座墓穴之塔上的。术士跟上他的脚步，他对先知的不满就像是符文铠甲上的保护光环一样，随着心跳不断跃动。
“尽管我们遭受了挫折，但计划主体还为动摇，” 海兰德里斯一边下楼一边说：“我们必须将安卡塔拉蒙从他的藏身处移走，以确保人类不会发现并激活它。那些混沌野蛮人将会有足够的时间去阻止内拉什曼蒂亚斯的乌斯维特别部队。这一次，重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如果人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地平线，那么他将十分容易被绊倒，”术士反驳道。海兰德里斯总能从这位年长于自己的同伴身上，感受到一丝怀疑和嫉妒。扎拉图因戴上头盔说道：“海兰德里斯你需要看着的是自己的脚，而非群星。”
“我年轻的时候，你或许教过我的各种哲学，但你要记住我现在是导师，而非学生。”
“请原谅我的无力，命运之主，” 扎拉图因歪着头嘲弄道：“但是符文告诉你，当我们与网道大门被切断，星舰坠毁时，该如何带着那份大礼从这颗被命运抛弃的星球离开呢？”
海兰德里斯沉默不语，他的情绪因为扎拉图因的指责而恶化。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两人默默不语的向下走，宽大的阶梯被先知法杖的灵火照亮，这种单调的步骤有助于他集中自己的思想。两人穿过一层又一层，他们走过的每一个拱门都被闪耀的符文封闭。
最后他们在一个楼梯口停下脚步，海兰德里斯延展着自己的意志，打开大门展示重力笼的内部。他们一进去门就关上了，一片闪闪发光的场地包围了他们所站的平台。虽然没有任何移动的感觉，管壁也呈现均匀的浅灰色，但毫无疑问他们在重力电梯上正以惊人的速度下落。
“当然，”扎拉图因说：“能不能回方舟世界或许无关紧要，但如果你找不到解锁墓室的方法，我们还是死在这好了。”
先知把头转向同行者，虽然自己的幽灵头盔掩盖了表情，但他的姿势还是很能展示内心的想法。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更需要用语言表达：
“你除了用那些话数落我，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扎拉图因扭头看着他，先知的身影因他头盔黄色镜片而扭曲。
“在这个吊舱抵达墓室前，没有。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为什么你认为能用自己的预言，来违逆我们族人中最强大的先知？为什么不寻求乌斯维的帮助，来让我们避免那两种命运？哦，我想起来了，因为你已经看到我们的胜利。告诉我，在我们的哲学课上有没有学过循环论证？”
“我很鄙视你。我真这么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