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的味道都闻不出,此生是与葡萄酒无缘了
进入仲夏以来,就一直都想聊一聊今天的主角—Sauvignon Blanc 长相思。
无奈她的名字实在太美、香气又实在太撩人,光是敲击几下键盘,鼻尖仿佛就沾染了她的芬芳,思绪也就跟着飞扬起来,难再专注。

她似那洛丽塔。相信哪怕你只是远远站在那里,她的香气依旧极具诱惑力和穿透性,远远地、不依不挠地侵入你的鼻腔。
她又多嵌着份自知的自信,十指相交的紧握你的双手,举杯似那扬起的秀丽脸庞,酒色明亮如那望穿你的眼神,直至你忍不住的啜下一口,企图以吻封缄,却彻底被征服。
就这样,多少素未蒙面的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知了声不断的夏夜街头,寻觅抑或传颂着她的美艳。在18世纪的波尔多葡萄园中,长相思(Sauvignon Blanc)爱上了品丽珠(Cabernet Franc),并悄然诞下一子,波尔多酒农脑袋那么一拍,便取长相思和品丽珠的名字各一半,将其命名为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如今赤霞珠成了全世界种植范围最为广泛的红葡萄品种,若是照着老祖宗的传统“母凭子贵”,诸位下次喝拉菲的时候,得先谢谢长相思才是。
我们都期待在最美妙的年华里遇上最喜爱的食物,爱人如此,长相思亦是如此。红颜注定薄命,绝大多数长相思是不适合陈年的,过度成熟的长相思容颜亦会老去,留下颇为无趣的腌芦笋香气。
瞧瞧她年轻时最典型的香气呀,青草、青柠、百香果、西柚、水蜜桃子、接骨木花、湿石头,没点矜持的模样,深吸一口,满满的少女感扑面而来。
生长在卢瓦尔河谷的桑塞尔(Sancerre)的长相思,石灰质混合打火石的土壤,给了长相思最高冷的矿物质气息,萦绕在杯口那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烟火气息,一下子让仙子接了地气。
但凡事我们都不能把话给说满了,为数不多的熟女版本的长相思则产于法国波尔多和美国纳帕谷。葡萄酒世界里,橡木桶是最好的化妆品,而丽质天成的长相思则很少化妆,相比使用橡木桶,更多人选择采摘不同成熟度的长相思果实来增加复杂度。好比将不同年龄段的美貌收集起来,再通过精细低温的酿酒过程融合,偶尔再浸上个皮,既有美艳绝伦之外表,亦有细腻丰富之阅历。而选择将长相思当作“花木兰”般进行武力调教的首先是波尔多,在格拉夫(Graves)或者贝萨克雷奥良(Pessac-Leognan)这样的优质白葡萄酒产区,酿酒师们会将长相思放入橡木桶中发酵,以吸取橡木之精华,还“残忍”的将其和酒泥(死去的酵母)进行“婚配”,让酒泥溶解其中,以让她获得更为丰腴的肉体。此举虽然会让她的容颜受损,失去部分新鲜的果香,但也增加了她深度和抵抗力,更能与纷繁的世界斗争,从而获得更长的陈年潜力。

除了波尔多和卢瓦尔河谷,美国作为新世界的代表,是世界中最敢于进行思潮创新的。那个年代,新世界贪恋甜腻却无味的简单白葡萄酒,鲜有人把长相思放入橡木桶发酵或陈酿,如上文所言,因为橡木会影响长相思芳香清峻、高酸度的特质。然而美国葡萄酒教父蒙大菲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获得意外收获。
美国葡萄酒的灵魂人物罗伯特-蒙大维(Robert Mondavi)在1968年种下了第一棵长相思藤,并通过橡木桶赋予她更多的烟熏、烘烤类和香草气息,一举区别于当时的其他肤浅白酒。而为了和法国老家的长相思有所区别,蒙大维用了她在老家的乳名:白芙美(Fume Blanc)来命名纳帕谷的长相思,从此成为佳话。
长相思虽生于法国,贵在美国,却复兴于新西兰,因为正是新西兰马尔堡长相思在欧美顶级餐厅刮起的“绿色风潮”,才让人们爱上了翠绿挺拔、娇艳欲滴的长相思,亦难怪有不少人认为长相思发源于新西兰。对香气再不敏感的人也能轻易的感受到她所传递出来的“春潮之绿”:青草、青柠、青椒、醋栗等等。让人仿佛置身与大自然,在一片充满了春天气息的绿草地上大口呼吸一般。新西兰的马尔堡(Marlborough),兼有凉爽海风、超长日照、洁净空气是长相思的天堂,产出的葡萄酒品质极高,辨识度极强,其中的佼佼者有Cloudy Bay,Fairbourge,Villa Maria,Greywacke,Saint Clair等等。
除了法国、新西兰和美国以外,单纯而美好的长相思在世界各地都备受追捧,你看从法国老家桑塞尔、意大利的Friuli、西班牙的Rueda、澳大利亚的阿德莱德山、智利的卡萨布兰卡、南非的好望角、甚至在霞多丽的根据地:勃艮第的Saint-Bris,
都有着长相思的影子,不知道霞多丽会作何想法。
- 长相思不同产区典型香气 -
你远远瞧着的时候,清香扑鼻的她,拥有着少女的清脆的、单枪匹马入世的飒爽英姿;可当你细细靠近品来的那一刻,她偏偏又可以藏着一颗温柔的内核,包裹着最温和的柔美。

想来这时候,你已经落入了她的圈套,只能一口接一口去探索究竟是什么的矛盾混合体成就了她。我甚至舍不得称呼她的本名SauvignonBlanc,而固执的每次都要心里默念一遍长相思,仿佛只有这三个撩拨了心事的字眼,才配得上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