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昊】轮回

“原来先生也是会流泪的。”罗喉计都将二人的酒杯对调，看着杯中酒与泪在推杯换盏中融合在一起，趁柏麟不注意，一饮而尽。

一杯饮尽，罗睺计都只觉苦涩无比，不复原本的好滋味，回望身后的白衣女子，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又见柏麟不再多言，只得自顾自的在那饮酒，直至杯中再无一滴，见他仍是一副缄口不言的模样，终是开口问到:“那她呢？她说你并无子嗣，她可是你那位故人之女？还是别的什么人的孩子，我看她对你颇为敬重，想必你平日里待她不薄，才会让她三番五次来此，要知道现在人都是锦上添花的模样，要做也只是装装样子做给活人看，像先生这样没有长辈后辈，她还能为你劳心劳力，实属难得。”

“不瞒先生说，她是我和那位挚友的孩子。”柏麟见他问起，又想着亭奴曾说他喝了忘川水，这是人皆不知的内情，对他说说也无妨，毕竟没了记忆的他，真的还能算他吗？

昔日他对用罗睺计都身体改造的战神，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原以为她会因此而对自己心生爱恋，一如他和罗喉计都在白玉亭饮酒长醉的日子。可最后战神被魔气沾染，从旁人口中得知他借她之手，屠尽自己族人的事，义无反顾的挥刀而起，不复之前和自己亲昵之色。他明知自己此事理亏在先，却仍在想，若是当初没有改造战神，只是让计都饮下忘川水，到最后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直到最后，天帝的一曲黄粱弦，使得计都落泪，与他尽释前嫌，他方才明白，罗喉计都终究是罗喉计都，与战神和褚璇玑，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他会为了自己的消散感到伤怀，而别人，哪怕万事称她心意，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其中酸涩，旁人难以揣测的很啊。

“什么？你俩都是男子，怎么会有孩子？”话音将落，罗睺计都手中酒盏啪的一声被他捏碎，可见他是听闻此事是多么震惊。

“先生有所不知，我自小生的就与常人不同，可以以男子之躯孕育子嗣。因此被父母遗弃，幸得姑姑垂怜，偷偷将我拾回带回她处，和姑父一同抚养。原本姑姑是想让我同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却没想到，我最后修了无情道，还同一个她不认识的一同孕育了子嗣，心里肯定对我颇有微词，直到最后这个孩子降生，姑姑都不肯多看她一眼，每年去带她给姑姑贺寿，也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这一切，或许都是我不该吧。”

柏麟说这话时，一直不敢直视罗喉计都，索性他并没有出口打断，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他一口气说完后长舒了口气，心中好似有一块大石落地，这才敢抬头，也发现罗睺计都方才捏碎酒盏的那只手，正汩汩往外留着鲜血。

他有些慌乱的走到罗喉计都身边，拉着他的手仔细观看了起来，见除了被划伤外并没有什么后，扯下一块白衣女子的衣摆，替他包扎了起来。

见罗喉计都不说话，柏麟以为他是有些难以接受此事，也不多言，包扎好后起身站在船头，看起了忘川的风景，既然他能说出来，自是不怕别人别人非议。

“先生，你可告诉过她你和她的关系，和她的真是身份了吗？”身后忽然传来罗喉计都的说话声，一出口就是让他这千年来心里最难以说出口的话。

“未曾，被父母遗弃，遭同龄人非议，被周围人议论，被自己亲人嫌弃，我幼时曾经历的这一切，又何苦让她在经历一次呢？我只对她说，她是我故人之女，她也听话，从未多问过我。”

“可你也没问过我，我愿不愿意以你故人之女的身份，呆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