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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雪纷落

2023-06-03 21:34 作者:ElucidatorXlll  | 我要投稿

          ——思虑未来的手记 关于前言或者说注意:   所谓的二次创作本身是对作品的再生产,是对作品的书写式鉴赏,是对作品的思虑;一种服从于统一的内在逻辑秩序,一种观念的体系展开形式, 一种研究形式的具体体现;观看文字时产生了图像、声音、剪辑——也就是 试听。   其实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也是对于这种媒介的一些看法。本文最开始实际上单纯是以“步栞”这对cp的探讨,也是想叙述什法,原定的是8000字,不过在书写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关于“未来”的想法、观点、体验与探究,也偏离了最开始的目的,随着现实与 内部一些事,也产生了一些失控般的思虑,但最终应该是控制住了(大概吧)。   设定之类的大概是AS与TV的一种结合体,不过加入一些很私人的想法,最终8000字写到了2W字左右,很是意料之外的结果,文本内容是我个人的冒险观点,一些不成熟对和比较“错乱”的想法。所谓的OOC在文里算是有点“严重”吧,有一些可追溯的来源,也有一些追溯不到的,或者说是“不可追溯”的,就这样发生了,就这样面对吧。   用什么色调来代表这个故事,那大概就是冷色调了。      近在咫尺而触碰到?   我早已进入你的闺阃,仅仅是想更进一步到达你的身躯旁,你的灵魂从气窗飘进来,那美丽的眼睛是遥远的恒星,而我战栗的看着你。    折断的花沉落在我身旁,在一开始就病入膏肓,听良夜到来的声音。   雾宇宙的火炉还在与混沌互相咆哮,无数颗星星都在此陨命,碎末般的星星陨入大地,摧毁大地的自然秩序一切。   星星的碎末看上去如同短篇一样,但实际上它们是长篇中的微小的断裂,让人误以为都是独立的短篇,毫无互相连结,这是错误的…   这是错误的…在漆黑中,有一层雾进入视野——远处那冥色垄断的灯塔已看不清,蒙蒙雾霭的蓝色弱光与其融为一体。   空无人影的痕迹、纵横交错的台阶、洁白无瑕的镜子…纯粹的镜子。   镜子里的东西比任何人都要想象的还要更真实,这危险的诱惑,这些图像。   淡蓝色在漆黑的墙上勾勒了几笔,显得不协调,可也知晓这为何意;也许又勾勒了翡翠色与其他颜色,漆黑墙上已是一堆彩虹斑斓色彩混入。尘埃粒子慢慢落下,让雾显得不那么单调,冷雨会淹没灯塔。   在冷雨后中醒来,是幻灭,词语破碎散落一地,无法编织出任何语言。   如果那时一切该剧终是多么美好,谁不知道今后的那些;到底是被注定好的、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般,还是未知的未来;还有些愚昧的拥趸,典雅的敌人,菲薄的过客,与无能的理性者,以及身处没落的世界与僵死的她——她们?   是吗?或者说,没有没落,仅仅是重构世界体系而已;世界已开端了吗?开端不意味着开始,在此之前,存在着圣神的永恒旋转,紧随其后永恒被混沌且错乱的力量所瓦解,而后,世界才正式开端,万事万物的起源也来临了......   这些回荡在意识中的虚幻的轰鸣,隐秘的旋律已奏起,节奏中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粒子在互相构织,这些粒子、分子构成了破碎后的替代骨架,冥冥之中,似乎诞生了什么。   语言似乎起了其功效,一些话脱口而出:“我在没落的世界里吗?”   “但也不是。”   这些景色很早就在了,只是刚刚被发现。   “小栞…”   “啊...”被忽远忽近且模糊般的呼唤声所叫醒,栞子起头看望声音来源处。   “步梦...步梦学姐...?”   她有些开心,刚才的惊醒也消散了。   “怕你着凉,拿了个毯子披上,不小心叫出了你的名字... ”   在栞子来听,依旧有些不清晰,栞子现在还有点昏昏般。   “这...”栞子朦胧不清的说,“…是我的问题...谢谢步梦同学的帮我披上...毯子…”   栞子现在有些清醒,而旁边还有学姐...不,是毕业学姐送给她们的睡枕。   栞子慢慢站起身,游望房间,与之前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回头看着步梦,较以前相比她的头发长了一点,光彩流溢的头发快散落在肩上,目不转眼看着这粉色的头发,也看到她那绿色的领结。   “最近有些疲惫…”栞子的声音有些暗哑,睡醒时感觉喉咙有些黏稠,现在意识清醒后喉咙颇有些痛与渴,她用眼睛扫荡一圈有没有水,步梦意识到这个,把水杯给她,她慢慢喝入。   “小栞,我削个苹果吧。”   栞子看着鲜红果皮一点一点削下,露出金灿灿的果肉,诱惑欲望者去吃下这果实。   “来,张嘴...”   步梦削下一块,用手递到栞子嘴唇几厘米处,栞子那细腻嘴唇肉眼可见般被刺激的抽搐几下并微微有点显露出那小虎牙。   “谢谢步梦同学。”栞子咬下这金色苹果,像偷吃禁果般吃入咽下,虽这禁果在此之前就已咽下多次。   步梦帮栞子系上粉红色的缎带,栞子照了照镜子:“我该走了,步梦同学,刚才谢谢你。”   “小栞别这么客气嘛。“   “这是应该的。”   步梦目送她出去,听着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她站了起来。   房间这时只有她一个人,显得很冷清,她趴在栞子之前睡觉的桌子,面颊蹭着还有栞子余温的睡枕,娇嫩与清晰,吸入了几口,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与信息,信息显示最近有大雪。   放下手机她披上毯子,闭眼后感到了温和。她靠在边境的城墙旁,墙上硕大的时钟齿轮在逆时针旋转,她好像回到了过去——看上去是时间延续之外的永恒之处。   步梦似乎是被邀请到某处,她坐在隆隆向前的火车,火车的鸣声她与齿轨发出哐当哐当声让她无法平静。   火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看向车窗外是雾与灯火,车上的钟表仍旧是逆时针旋转——向过去时间转去。   到了车站,她下去,周围只有水雾,她向外走去,漫步游走的她感受到树枝上流下的积水滴滴声,滴在了她眼前的褪了色的房门。她推开走了进去,听见里面的一些争吵声:   “你根本就不是个称职的偶…”听不清楚,步梦继续靠前。   “我不明白...为什么叛逆的你,但却...如此软弱...”   少女在屋子里对着比她年长一点相似外表的人说着。   “我不明白...”少女看着那个人,但对方却一直沉默不语,脸上也并没有露出些不愉快的表情。   “你是不是得说些什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   “没...没有吗?”少女有些气愤且退后一步。   “没有。”   “有些可笑了。”   步梦走了进去,看着两位外表相似的少女正在对峙中,相似的服装、一样的短发——不,其中一位的发梢有一些红色痕迹。   其中一位少女对步梦的到来感到惊愕,步梦看到她的白衬衫半湿透,刚上前一步,地板破裂,她掉进无限的空间里,轻飘飘不知过了长时间她才落到地,而她抬起头看望这空间——依旧是刚才的房间,只不过她说了很多话:   “她尊重你、她理解你、她仰望你、她崇拜你,但你却没有什么回馈吗?”步梦质问。   “有回馈。”   “什么回馈?”   “你知道的。”步梦听完这句话,瞬间明白她什么意思后,露出了酷似冷笑的笑。   “行...我...”步梦像是生气的手有些颤动般。   “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开脱’什么了。”橙色褪了色,窗外滴答滴答的雨点声,在雨点声下的少女低头听着所有对话。   “我为你感到悲伤。”少女从步梦的声音里察觉到她内心的悲伤,步梦结束了对话,拉着少女走出了这间房子。   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冰冷的风、黏糊的雨点、湿透废纸、灰色的且粘稠的气体、弱光的路灯以及灯光下快走的二人,这一切给人感觉像是蠕动在黏糊糊血淋淋的内脏器官般,拖着雨水的两人推开了房屋门并携带着雾气走进了玄关。   “你...你不能那么说...”   步梦转头看着雨水混淆着泪水的少女,少女似乎用很重的拳头般,却轻轻碰了下步梦的肩旁。   “你...不能那么说...”   少女低头着重复着这句话,步梦没说什么,去拿了个毛巾擦了栞子头上与脸上的湿水。   少女感觉自己被囚禁了,想挣扎逃出,于是她转头想走出房屋,而被步梦拉住。   “你要去哪里?”   “我...”   “你想去哪里?”步梦的声音有些提高。   “我想逃...我是个笨蛋…我不知道...我也许不该向姐姐说那些话...我不知道啊...我...我一直以来...她让我失望了...但是!”   “错乱...我好错乱...我想逃走..在在这这里...我本可以什么都不去做…本可以是这样的,所有人不都这样吗?但是为什么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不太明白...我能控制住我自己吗?我是开始胡思乱想了才导致这样的,我控制不住…但是…姐姐她的确对我!”   “这一切…我怨言…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怨言…她的确没有那个资格!她怎么能这样!小时候就是这样,她能扮演好她应当的角色吗?”   “她没有,她可没有…她没有把我当回事…是…其实对我很好…那是吗?我原本以为是那时我小,以及她后来因那些付出但却失败导致的…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我如同‘越轨’般重新反思这一切,最终这矛盾不可避免发生了!”   “我害怕了…因为我怕这会波及其他人…我是个笨蛋…步梦学姐…我...我想逃走...”   少女有些歇斯底里的自语并还想继续这样自言下去,步梦这时紧紧抱住少女。   “不要逃,好吗?因为你已经做到了...小栞...你做到了你本应做到的,这是对的。”步梦像是哭着对栞子说。   “我不逃...我不离开…”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像个水世界。栞子哆嗦着吸气,她手里有一些鲜红液体,像山脉的岩浆般,灼热般涌出,顺着手流向白衬衣,白衣边沾染鲜红色后继续流向腿部,滴在地板上。   步梦把栞子轻轻安放在沙发上,拿起旁边的花瓣,擦去鲜红。   栞子颤栗着并抱在步梦身上吸着气说:“好害怕…姐姐...我好害怕...”   图像逐渐模糊起来,黑暗涌来,微弱的鲜红色还在垂死挣扎的抵抗黑暗的弥漫,但灯光还是熄灭了,淹没了有棱有角的形体。   步梦醒来,痴呆地思考着先前的梦——好像是之前的现实记忆——这幻象的建构未免有些“夸张”了,让她感受到“恶心”。   栞子走向学生会,忽而听见广播在放一首英文歌曲。她站在弯顶之下,疲惫中只听清了一句歌词,并不自觉地随着开口唱了出来:   “the winner takes it all….”   她似乎以前听过,忘记是什么时候听过的。   当然,输家会被赢家不断嘲弄,不管输家是因“什么而输”,一直被赢家所制定的规则愚弄,像个傻瓜一样,更傻瓜的是,同行者们也会加入赢家的队伍一起嘲弄输家。   栞子转了一圈,她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向她奔来:先进技术制成的厚玻璃、科学节能的白灯、穿着统一设计出来制服的学生们、崇高的一直流动着的符号、迷宫般的设计、精致的圆柱、无污染材料建成的古典雕像、光鲜亮丽的穹顶,那透明的现代风格——现代图景——新“贵族”文化。   栞子感受到一切之后蔑视似的说了句:“虚伪的现代建筑。”   在学生会里栞子轻轻趴在办公桌上思索着一切,旁边的同学说:“会长最近总有些疲倦?要不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会也没有什么要太处理的。”   “只是天气太冷了,有点小累…”   “以及看不见闻不到那些花香了。”栞子有点感喟。   “会长原来很喜欢花啊?”   “之前并没有太喜欢上,或者说没有注意到花这种植物,直到在这里后,就喜欢上了。”栞子看着窗户外继续感喟的说。   “不过,这些雨雪,也很美丽...转瞬即逝...“   外面的雨雪飘落在万紫千红的花园,而此时她又感受到了让她困扰的花粉香气,明明现在根本不会没有这些。   她的神经被刺激了,承受她自己给自己带来的困扰。   她好像看见一只翡翠色的鸟在凝视她,她眨了下眼,不见了。   “你刚才有听见鸟儿的呜叫声吗?”   “好像,有…”   “这样…”   “我希望在离去之时,我能憩于宁静与花海之中,这花香让我着魔,但我的神经刺激主宰我,我根本不可能做到让这些消失的念头....“   她心里似乎是这样想,她的呼吸着略微有点冷的空气,口腔里都是冷空气,也许还有之前苹果的残渣气味,她一下意识到了。   她转头看着房间的时钟,齿轮的转动与她的心跳频率相同,滴答滴答的作响,她被缓慢且有色彩的漩涡所裹挟,跌坐在椅子上,不知自己在何处。   就这样,颜色与时间的转动声混淆起来,她感觉自己有些漂浮,一切都漂浮起来,眼前的同学与声音也漂浮不定起来,她被刺激的有些“恶心”。   她看见桌子的自己已经批过的文件——好像是一场演出什么的,她忘记何时通过的。   “戏剧什么的,大多数都是善恶之争的故事:美好的世界遭到邪恶入侵,英雄们反坑,最终赢得故事结局,世界恢复了之前的美好。”   “是这样的,”栞子说,“恢复到了之前那样的美好——世界维持了原状,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个无限保持现状般...美丽的乌托邦。”   “不过,会长,其他部门的提案文件送过来,仍然是继续要求收缩对于同学的管理。”    “仍然是那帮‘达官贵人’学生们吗?”   “是。”   “她们会继续竞选以及争取你的…”    “我会和她们继续耗下去的。”     鹅毛大雪在朦胧的天空中落下,她靠在电车结霜的窗旁,默默看着经过的一切景色:   窗外白茫茫一片和房屋中的灯火、街道的霓虹目眩、忙碌又疲倦的行人以及她身边似睡非睡的步梦,她看着步梦画像般的脸颊、闪现在她脸上的灯火;听着优美舒缓的呼吸声、感受着粉色的风鬟与微风吹过来的幽香,她感觉之前的漂浮似乎不在了。     “谢谢小栞陪到家,你也早点回去吧,很麻烦你每次都...”   “没有关系的。”   “啊!对了。”栞子离开时,步梦在后边喊道。    “过段时间演剧部有节目,要不要一起来看?之前忘了和你说了。”   “一起去看。”她铿锵有力的回复到。     在家里,独自一人的栞子想着今日的过往,开心与不开心都有——除了今日的过往,还有过去的过往,它们相接在一起——不,它们本身就是过往自身的一部分。   于是神经刺激没有消散,它让栞子越来越难受。一个想法闯入了她的心里:   “在游戏比赛中输掉一切,被抛弃,留一人,像垃圾一样。”   这种恐惧令她有些情绪激动起来以及更加恶心。   她跑到卫生间呕吐起来,过了一会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痛苦的体验使她眼角流下泪水。     “真是糟糕...真糟糕...差劲。”   只有恶心。       时间没有归路,滴滴答答流失。栞子坐上了一辆电车,不过电车是一辆有毛病的电车。   路上磕磕碰碰,零件失灵,轨道开错。外面还在飘着雪,可栞子却感觉异常炎热,让人快已窒息,她转头看着车外的景色,一片片夺人眼目昏花建筑与自然风景。   栞子依旧上不来气并心脏很难受,她撑着自己的衣领好呼吸些。   闪电落下,雷声轰鸣,电车前面被炸开,周围的雪花也不存了。   栞子感到异常眩晕,她想打开窗户却抓了个空,差点摔倒。   她想下车,她拼命挤向车门的方向,可又摔倒在地。   她的心脏剧烈疼痛,突然她感到胸里什么东西断了,一瞬间什么痛感都没有,车门摇摇晃晃打开了。   她从电车门阶迈步下到马路上,她再次摔倒,在石路上再没有起来。   周边的污水反射出少女的样子,而后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黑暗中,她看见黑暗中光影交错,意识的微光,她睁开眼一阵眩晕头痛,摸了自己的心脏,屋内寂静——异样的怅惘,她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凌晨四点46。”     窗外还在下着大雪和她那霜一般的眼泪,她被分裂成了无数个昨天与无数个今天,还有一个明天。   但在明天之后的是——没有。在花瓣的暗面,像是挥动翅膀,风刮起芬芳,地核发出声音,一阵酥麻后,出现了有限又无界的意象,错乱。   “我能走进良夜吗?”      错乱灯塔的时钟一直发出晦暗般钟声,庄严又低沉,抖动的灯光焰熄灭,暗淡的月光已上升,无边的黑夜已开幕,漂泊的生灵们何去何从?   无尽的黑暗渗透灯塔光的缝隙,在夜里横行,从梦爬进栞子的现实。     栞子独自一人在活动室坐着,曾几何时,她在这里与门外的走廊总能听见熟悉的音符声,音符宽阔有力,有时候会让她开心而有时候会让她忧郁和少有的不悦。   不过,似乎是雪季来临前,音符声就不存在了,消失了。她联想起在小学末期或是初中初期那会认识的一位医师,栞子和那位医师交谈过一段时间。   有一次医师说:“有时,梦会比现实更加实在,而现实反而变成幻象什么,梦与现实无法辨认,像似身处迷宫之中,走不到内部,也走不出外部。”   她感觉栞子没有听懂她说的话,觉得有些高深莫测,她就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会弹钢琴吗?”   栞子表示不太会,兴许以后认识的同学会弹。   栞子就想到曾经的事还在思考时,抬起头,看见桌子上摆着不知是谁放的扑克牌。   她从纸牌中抽出一张看了一眼,冷冷的用右手的拇指食指捏,将纸牌折出一道折痕并冷笑了一下,随后把所有纸牌丢进了垃圾桶里,又对着大家合影的相框擦抹了上面的雾气,而后她看向门口。   “侑学姐?”栞子看见看到门口的侑。   “刚才去了学生会室没有看到你,于是就过来了。”栞子看着倦容的侑学姐。   “今天有些匆忙,拿错了领结,是之前的红领结...刚才问步梦她也没有多余的绿色领结,所以想问你有没有...”有些忐忑不安语气夹杂着疲乏。   “有的。”栞子干脆利落回复,并且一瞬间有些不悦,她不知道不悦是从哪里闯进她本就错综复杂的心中,不悦的源头尚不清楚。   她从抽屉拿出领结,站起身给侑整理起。   “谢谢你了栞子同学。”侑满怀感谢。   “没有关系...”给侑学姐整理完后,看见她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时间机器》。   侑急匆匆与栞子告别后,快步出去,而她也忘记桌子上的书。   栞子知道但并没有提醒,等她确定侑已经走远了,她把屋锁上,然后漫步走到书面前,慢慢翻起。   看到一些笔迹,几张小贴纸,侑似乎把这本书看完了。翻到结尾处,书中有个大大总结性文字: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吗?”栞子有些怆然看着这张字条。         那时的奇迹,如钻石般坚固且美丽,永远的闪耀,不过都是转瞬即逝,一切都会陨落……   而落下的,将会堕入深渊。  她感觉从喉咙里喷出一堆回忆:   在盛夏彩虹粲焕时,万物似乎都沐浴在碧蓝之中,一切都停滞般,景色绚丽斑斓。   可手表齿轮转动的嘀咕声打破了这永恒不变,滞凝被打碎了,死亡借用时间向其驶来。   行色匆匆的栞子直奔活动室,时不时听到嘈杂声,越接近于活动室这嘈杂声就越大,她到了门口但她没有走进去。   映入眼帘这一切,是记不清楚还是怎么样,很模糊、迷离惝恍、遥远的距离般,只看清那些鲜艳的领结与说话声音,栞子的呼吸急促声与群雌粥粥的屋里融为一体。   “那好吧,我的确是个自私冷漠的人。”   只听其声未看清是谁,气汹汹走地出去,栞子只看清楚那绿色的领结,而后又跟出去一两枚带有绿色领结与红色领结。   争论声很杂乱,让她有一丝恶心。   也不知因为是汗水还是小泪水使视线模糊,看不清楚...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耳朵嗡嗡作响。   一枚黄色领结与两枚红色领结像拥抱在一起,各种各样错乱般的色色彩混淆成一团,还能听见哭泣声,而栞子胆怯呆滞目睹这一切。   她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似乎红色领结在轻轻抹下了另外一枚红色领结丝润的眼泪,并向她说些什么,安慰些什么,一切似乎离她遥远,但又近在咫尺。   似乎滞凝的世界开始塌陷,永恒不变的日常也荡然无存,一切都突如其来,一切都无所适从,盛夏将逝了,这该如何是好...哀伤、绝望、痛苦起始。   从那一刻起,是真正的堕入,自灭的陨落,它不断啃噬这一切,那时起,这战栗才开始真正被显现出来,一切都不可挽回,决意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仅仅是谎言,仍然是胆怯。   远去的日子化为灰烬,漂泊在历史中。   “为了把这记忆从心中抹杀,要寻找利器...在哪里...没有...空空的黑夜与空空的手掌...热烈的爱这一切,因为这是唯一的依托。”   “张嘴…”步梦用筷子夹起自己便当中的食物喂给栞子,栞子张嘴吃下。   透明的暧昧、声音、气味、味道、温度、愉悦的安全感以及快感在房间中两人之间生产出。   而此时屋门被轻轻打开:“小霞霞可不是…”   她踏过门槛向屋内看去,略微高音的续连声一下终止了。   “对不起…打扰了…”中须霞自行道歉后,连忙跑开。   屋里的两人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气氛先是沉闷一会,而片刻过后,步梦说:“我们过段时间的演…”   “还会有吗?”栞子回复着。   “…”步梦默然几秒后说,“会有的,因为要回应大家…”   “我们还能回应什么?关于我们自己的必然付出的回应,还是说什么机器自动的‘敷衍’回应?”   “…小栞为什么要这样说?”步梦的胸口像是被刺入般,一阵刺痛。   “…因为我们已经回应完了...而其他部门的那些添油加醋根本无需在意。”   “不是说有没有容身之地,而是现在有些狼狈…”   “狼狈吗?”栞子站了起来,“一点都不狼狈…也不被动,庸俗的脓包已寄生绝大部分,现在还能继续抵抗,已经算是…”   “那你从那次之后有和雪…”步梦停住了,在片刻沉默与无言后,栞子含有歉意的回复:   “抱歉...”   栞子在这方面未看清步梦在想些什么。   微风袭来,产生了寒凉,也产生了悲凉。  午后的天空仍旧湿雪横飞,栞子找到侑并把她忘记拿走的书给了她,侑想说些感谢的话被栞子一一回绝了,栞子有意无意的看着她,看着她疲惫的眼神,像是被陷入进去,在那里只有牢笼。   而后是短暂的寂静,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栞子感到有些恶心,当然不是因为侑,很平常的恶心。   侑又想开口,但被栞子再次回绝,而此时她的恶心短暂解除了,她感到自己有些坚硬般,如此绚丽而有些感到窒息,她用手拽了一下衣领且神色不悦。   头也不回的她从侑的身边走过,侑有点忧淡的什么但也说不出来。   高咲侑仍记着那场会里,栞子拿着话筒说着那一切,以及话筒重重落在地上的回音声与她的背影。   除了这些,今天和昨天没有区别,与之前也没有区别——今天结束了。   在夜晚,栞子与步梦发完消息后,就虚无似的躺着,呼吸的每一口气想尽力更轻松点,可心脏还在狂跳,各种各样的东西在脑袋与心中狂风搅拌,但又像温和的漂浮,就是这样,感觉一切都遥不可及,追逐不到。   唯有那一点噪音,才能让栞子感到自己还是实存的,在这无休止中,无法逃遁。   愚蠢与庸俗互相编制成了独一无二的蛇结,这蛇结浸泡在先祖们的水井里,不止经过多少代的迁移,埋藏在水井深处的蛇结爬了出去——它变成一条外表绚烂夺目的活蛇。   它的外表掩盖了本是由愚蠢与庸俗编织而成的蛇结,它无需遵从自然法则的适者生存,因为它已系上每一个人的内心,人们无法逃遁。     在林中已昏黑,天空却淡粉,栞子行走在林中之路,望去这仙境:   寂静的微光反射出那一刻,这碎末就如此闪耀,让人的眼睛都被灼伤。   栞子走进仙境的深处:散落一地的扑克牌、湿雪飘落的玫瑰园、五光十色的野草被编织成了蛇结、破碎的旧怀表倒在白雏菊里,栞子走过去把怀表修好。   旁边一只兔子从她眼前跳过,她看到兔子跳入一朵花里:   她瑰丽、她完美、与这一切都不符合,她在失序的仙境黑夜里竟如此挺立,她散发出有点“邪恶”般诱惑的花香味道——恶之花。      忧郁的寒带在各种记忆中,曾发生过的,类似发生过的和未曾发生过的界限已模糊不清,本应有的裂缝都被缝上了,把一切记忆都共存到一起,这个世界的,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也许它们都是一个世界,一个大世界。   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时间是虚假的,可时间也是真实的。   “眼镜...?”   栞子从那陈旧的木桌子上醒来,学生会室除了她还有一两个其他同学。     “什么眼镜?”     “抱歉,刚醒,有些混沌...“栞子脖子往后仰了仰,撑了撑腰,让自己从困意挣脱出来。   “会长你要不再休息一会吧,过一会还要去商讨继续改建的问题提案”   “都有了古典的赝品、玻璃材质建起的围墙、所谓的‘先进’工程,还需要什么吗?”   “欲望是填不满的。”   “不,那不是欲望,那只不过是高人一等的优越欲,想完成自己的心理学体现罢了。科学技术不仅可以延缓细胞的衰弱,还可以修复——永葆青春,像那颗名为太阳的惑星。不过...还是先整理整理等会要说的内容吧。”   栞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会,照了照镜子,她看见镜像中的自己那双灵活的瞳,她从中看见瞳孔更深处是有些失焦。   穿过穹顶,在走廊里行走的栞子拿着结束半天的会议一些文件,她有些心不在焉,前些日子与同好会成员交流时就有些心神恍惚,之前的会议有点愤慨,也许是那个老毛病犯了,神经刺激。   感觉走廊像看不见尽头的长方体,无限的延伸,如果向前继续行走,左右两侧就开始往中间收缩;头上的灯则像个小太阳,错认为太阳能提供紫外线与温暖——实际它不过是塑料装饰,用手轻轻一戳就让它破烂不堪,无法修复;湿雪已变成寒雪并越来越大,早晨醒来的栞子能感受到大地快被结冻了,在外面长时间会使呼吸有些困难。   能感知到这些的栞子继续走着,皮鞋与地板每一次的碰撞都发出咯噔咯噔声,在拐弯时她不小心与一位同学撞上了,文件纸掉下几张。   “没事吧…”   栞子捡起自己的文件又问了那位同学。   “没事…”那位同学略微忧郁回答。   “抱歉,我刚才没有看清道…”栞子捡完后仔细看着与她相撞的同学。   “…雪菜?”   “三船同学…”雪菜看见栞子有些意想不到。   “好久不见了…”,栞子略微低头看着她,她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雪菜,她每次来到学校都有意避免与雪菜相见,没有打听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她发现之前那帅气且优美的灰蓝长发变成了柔和的短发,还有那暗绿的领结,她并没有戴着眼镜,气色有些差。   看到这里,她的神经刺激又发作了,她的耳朵似乎能看见火焰在扭动的“啪啪”火苗声,她的眼神完全避开雪菜,有些喘气并略微神情难受,头往后转去,身体稍微往旁靠了靠,雪菜看见这幕想上前帮忙,而栞子不想在自己的视角中看到雪菜。   “不用...别过来...!”   栞子的声音有一些高,她自己没有想到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调,雪菜被这一声而有点惶恐。   双方都沉默了10秒左右,雪菜说出了第一句话:“对不起...”   栞子听见有些哭腔般的人声,她猛转头看向雪菜。   “不是这样的...是我的问题,对不起...雪菜学姐...”栞子无措般说着。   “三船同...三船会长...我...对不起撞到你了...”她抽搐着说。   “而且...也再没有什么雪...”   “不是这样的!”栞子打断她的话,把文件丢在一边,用手放在雪菜的肩旁上。   “不是这样的...雪菜...不是这样的...”她在雪菜的那灰蓝色眼瞳中看见那委屈、悲伤暗淡、压抑,使栞子很羞愧。   “对不起雪菜...对不起...对我问罪吧...”悔恨莫及的她说。   “呜呜呜...”雪菜低头不看栞子,哭泣了几声后,就跑开了。   栞子一个人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拽了一下衣服上的袖标,她的神经刺激愈发严重,头痛占领了她的大脑。   她急忙拿出手机给步梦拨打电话,虽然几秒后就接通了,但她非常焦炙。   “怎么了,小栞...”   “步梦…步梦学姐!我...我不小心...偶遇到雪菜了!我本来是拿着文件去楼上...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好像对她动怒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向她道歉了...我让她问罪我...但她跑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栞子焦炙的自己都流出眼泪,步梦在电话那边沉默几秒后说:   “我明白了...我去找她...你先忙你的...”   “好的...”电话挂断,栞子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恐慌攫住了她,她慢慢转头看着窗外,她感受到肆虐的暴风雪要袭来了。   过一会,栞子请假回家了。   而同时雪菜跑到了卫生间,因刚才太悲伤而感到有剧烈的呕吐感,进入那一刻,她就没有控制住而吐了出来,几乎是把之前的食物与悲伤都吐了出来,她走到洗漱台洗了脸漱了口,她像凝视般看镜像中的自己——在她内心深处涌出的那股痛苦旋涡的冲击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   过了一会她心力交瘁走回活动室,有些颤颤巍巍走到座位就坐下,用手撑宽了衣领,根本没有察觉屋里还有个人。   雪菜像个玩具,里面的弹簧紧紧绷住,因为随时崩裂成无数片穿出她的身体。   “喝口水吧。”步梦说。   雪菜一口喝光,喘着粗气缓和半天,才意识到屋里有个人——是步梦。   她看着步梦,很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是在欣赏富山奇蝶兰花般,那里的有限生命。   遍体鳞伤的雪菜没有控制情绪抱着步梦哭起了起来,步梦抚摸着她的头,隐隐叹息了几声。               “有时,我感觉我搁浅了,即将变成具尸体,将死去。”     栞子在家里,瘫靠在床旁,无穷无尽的忧郁侵蚀她,她眼前似乎能看见通往阴森森的冷酷森林,那里只有凋零的花瓣与烂叶,它们的暗处漂浮着腐烂的香气,污浊的颜色铺满大地,身体有些寒冷;她想起曾经拥有过金色的梦乡,以为那是通往未来的道路,直到地平线吞没最后一缕光芒——都是虚伪的童话罢了。   她萎缩着在被褥中,全身似乎颤动,她现在只感受到了颤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这黑暗无光的痛苦中,钟声响起,已是凌晨了,她被这怪异的钟声噪音刺激的一下把被褥甩开,她感到异常的恶心,跑入卫生间再次呕吐起。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也没有看见自己手机那些短信信息,她感到周围一切都逐渐零碎,她自己像是陷入地板,地板软乎乎的让她陷进深处,到了大地的深处,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完整的物体,什么都没有,这是个令人目眩的事实。   过了一会,窗如白昼,房间被射进太阳的紫外线,窗角微有虹光照亮使冰雪消融,结冰的事物仿佛解冻,栞子也苏醒了。   “我在自欺。”    颓丧的她来到了学校,在来学校的一路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也可能是天气寒冷,走路的时候还差点摔倒几次,不过也是因为道路太滑而已,她也感受不到什么太阳的光线,因为雪太大了。   她感觉周围即便披着灰白色雪的,也遮盖冲击这些金碧辉煌、高高在上的大厦,这些大厦能仰望世间一切,还可以触碰星辰。   她并没有像往常般以和同学们打招呼,连“肤浅”的礼貌性招呼都没有打出来,不过这些日常礼仪的招呼有必要吗?   想到这里栞子就很突兀的笑了一下,她思考穿着这些制服中的学生们,完全按照设计制服的设计师们所规划的今后未来图景行动着,公平的竞争什么依旧灌满大家的脑缸里,计算机规划出一切,只需按照进化进行就可以。   凡是对计划产生出疑虑的,都会步入机器之间无止尽的对谈规则中;如此寒冷,但也没有阻碍这些人在学园里进行喧哗,宣传自己的部门什么什么的,颇有贵族的领袖气质——不知道为什么栞子联想了这么多,明明很疲惫了,于是她带着雪渍一路走到了学生会。   学生会里的同学看见栞子来了,紧忙询问身体如何什么什么的一些关心、也问了是不是因为和其他部门而气的,栞子肤浅的应付过去:“也不是因为她们…就当算是她们吧…”   栞子坐在办公桌椅子上,抬头望着虚廊的天花板,看见老旧的木材与新修的材料像似融洽般混淆在一起。   此时她把手机翻出来,看见昨日与凌晨的信息,看见步梦向她拨打了无数次电话与信息,她神经抽搐几下,而自喃喃自语:“做了无力挽回的事情....”   除了上课外,今天她都缩在学生会里,也向学生会里的其他同学说,不要让其他同学找她,会议什么的,不重要的就推迟或推脱。   “说我很忙就行...”   中午也是让人代买的午饭。   到了下午,她依旧一个人完成表面工作,话几乎到现在都没有太说过,工作了一会后,学生会同学和她说:“怎么?”   低沉与略微沙哑的声音,如同在黑夜里的人等不到黎明的降临。   “门外有个同学似乎中午就要进来,你的话我也和她说了,她说:‘那就让她有空过来吧。’随后离开,而且你也认识的一位同学...”   同学有点小忐忑般讲了出来。   “....我知道了。”   听到这些,她的神经紧张,手有些微颤,身体也似乎有点打颤,她忙完手头的工作后,就离开了这里,走向了活动室。   这一路她完全没有意识,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过程中的感觉都失灵了,像个机器人完成任务而行动,虽然中途她感觉像是行走在现代工业的赝品上,这些人工制造的光泽中。   栞子推开了“充满危险的”室门,映入眼帘的是步梦坐在她上次来时的位置上,之前的失灵,在看见她时就恢复了正常。   “小栞...”步梦停顿了几秒并看着栞子,轻轻拍了脑后的粉色的发。   “我...”一分钟沉默后,栞子只说出了一个字,声音还略微颤抖。   “你得说些什么…不然我会有点…生气…”步梦略微有点情绪的说。   栞子能感觉到窗外的太阳光已被大雪覆盖,但她似乎肉眼可见般看见那颗太阳,她闯进栞子的目光,静止不动般、普通平凡般、生命冲动般,让栞子的神经再次被刺激到,刺激到有一些没法控制住了,这太阳竟然依旧存在,它还能照亮一切的阴暗。   几十个世纪以来,太阳日常性的公转运动造就这一切:物种的进化与灭绝的考验,塑造了当今的生命形态实体,不如说当今是终结,终结之前的一切演化——现在是最高成就的生命实体。   生命实体在生产与体验:在深不见底的海洋上捕捞作业、拍摄大家的纪念照、钢铁建造的城市里人来人往的忙碌景象、倾听边境的车轮上与狼嚎的混淆声、目睹自然世界的丛林食肉动物与植物的碰撞、看见荒无人烟的白荒原、感受寂静无声的墓地、探索生命灵魂的世界、绘画无尽的白沙漠、污染新大陆的风光、雕刻未来的艺术图景、倒在孤独的骤雨之中、飞向彩色的宇宙中、创立记载着星球雄伟历史的的图书馆、进行虚伪的祷告祈求自身平安的大人、书写预测未来的文学作品、开采星球的自然资源、走向刻在地上的数字符号、发动不知因从何起的两千年战争、研究永葆青春的药物、制造无法可触碰的现代科学计算机网络、在田野深处劳作、奔波毫无意义的工作、考察伟大的古代文明、翻开过去的真相、迷失于曾经美好的记忆中、售卖精致可爱的提线木偶、弹奏着对灼热追逐告别的曲子、在残阳照射下的私人房间中进行争吵……这一切都被太阳辐射着,辐射着。   可是,太阳终有一天也会陨落。   先祖们未曾想过他们信奉的太阳会有一天陨落吗?他们没有想过?不不不,他们设想过,他们可以换一个看上去是自然的“神圣之物”进行跪拜,太阳什么的,无所谓。   所以还是让暴风雪肆虐吧。   “步梦...”栞子气喘吁吁走向步梦,步梦还没有说出话就被栞子跪抱在自己的身上,让步梦有些错愕。   “这该如何是好?”栞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浑身哆嗦,步梦被她看着也没做出什么动作,就这样,沉默不语几分钟。   “不...不...不!”栞子恶狠狠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动,内部产生一股气流并向外扩张,气不知道出在哪里。   栞子心中陡地怒火中烧,对一切咬牙切齿——是对自己,自己的无能,无能为力啊!   不知道,从盛夏那次之后、从什么什么分歧之后、从什么什么各种无意义的庸俗纷争之后,她感受到一切都是无能为力的,哪怕自己对步梦的感情再深,再投入,哪怕直言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可这一切都是无能为力啊!   真糟糕,栞子的心脏一阵酸痛,正如同前些天那个梦一样,那种痛感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因为已经寄生于心中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第一次能与步梦真正交上朋友的那一天?还是说在发现自己对她有特别的感情?什么感情?不就是爱?可爱有什么用呢!因为这一切都是无能为力。   “我是个痴人说梦的人,胆小懦弱的人,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压抑不住了,因为没有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没有时间了;我是个屈辱的人,自己折磨自己的人,我还伤害了好朋友?我为什么?因为为我是世界上所有卑微的人中最丑恶、最可笑、最虚伪、最悲愤、最龌蹉、最愚蠢、最嫉妒成瘾的一个人,希望这个世界能趁早毁灭。”   栞子看了一眼表:又过去了五分钟,而自己还在有些歇斯底里的在房间中走动,带着怒气、悲气、狂气,甚至栞子忘记了这屋里还有个上原步梦,然后刚才这一切在大脑中的话实际上她都说出来了,下意识的?不不不,没有什么下意识,这一切都是她的本意。   栞子的脸瞬间如同屋外的雪一样苍白,带有错愕和悲伤——一切都不可挽回。   她慢慢转头看向步梦,她身体有些发动,脸部抽搐,眼已留下泪水——是哀泪吗?   “她是被我吓到了吗?我...“   不知道为什么栞子想急忙走开,逃避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或者说哪怕发生过了,那又如何?反正大家早已及支离破碎了,多一点粉碎又如何?又如何?    不不不——这是她最爱的人,她居然想走开?这是什么作呕的办法?伤害了最喜欢的人就一走了之?对得起这一切?不能离开,今天在这里必须解决,可是这嘴里的话怎么就说不出来, 刚才那么多都说出来了,还差这点?就因为是下意识的,那种无意识的,那种歇斯底里的就可以随心所欲?现在有些理性了就退缩?   “步梦...我...”颤抖的语气,战栗的身躯,震颤的大脑,她羞愧且歉意看着步梦。   步梦抑制不住的扑向栞子,把她紧紧抱住、紧贴住,感受她身上的气息,那气息让栞子失去了理智,能感受到那滚烫的身体不断发热——   “占有,她占有我;我占有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笨蛋…原谅我...“栞子哭起来了,从未这么哭过。   泪水灼痛穿过她的手指之间,流到地上也流到了步梦,她也感受到步梦的泪水也流入她中,以及也打湿了两人的领结。   在严寒之中,这眼泪会结成晶莹剔透的水晶,只有在寒带之中。   在白荒原这里,寒冷是如此纯洁,黑夜是如此漫长,苍白的线条不断流动,这里的小雪花里是无数个白粒子组成的,肉眼根本无法看透。   就是这样,如此纯粹,像空白的白纸一样,可,这也是生命。       谢幕      

生命之书虽无比宝贵,

   可最后一页终将到来,

   书中文字会逐一兑现,

    一切预言都会成真。

   ———未来之书      手机响起暴风雪来临的警告声音,但并没有妨碍房间里两个人彼此抚爱,不过也仅仅是轻轻般的。   在灼热之后、素乱的呼吸之后宁静的气温已散开,步梦像母亲般抚摸栞子。   “如果她走了,很简单,我从凳子上摔倒,头重重落在地上,我死了。”想到这里栞子一点也不害怕。   肩靠肩并坐在地上,都若有所思的听着手机传来的警告声,也许晚走一会就回不去家了,但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滞凝的,”步梦开口说。   “每一天都是重复的,这重复让我安心...也是我们都安心...哪怕是冲动的心也可以在这重复之中得到宁静...那滞凝的宁静。我们互相可以保持可远可近的距离感,这距离感充满暧昧,这本可就是结局,哪怕一起迎来真正的剧终,也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消逝...本可以是这样的...”步梦说道。   “本可以都是这样...”栞子重复这句话。   “没有想到宁静重复的生活却被意外打破了...也是世事无常...“栞子看在窗外的湿雪纷落,雪已淹没了一切,但那其中那朵花依旧鲜艳无比,告诉世人这是个宣言般的。   “我是你的生命。“   栞子看那步梦茶色的美目——美丽动人的浅黄绿色里——微小粉红色,如此协调,如此可爱。   “我也是我们的生命,它们一开始我们的周围存在着,不取决我们的自由意志,不由得我们选择,我们一开始就自在。注定一开始就是相遇...你我——我们”   栞子凝眸着她:   “你造就了我眼睛的喜悦、宥恕、安慰、原谅,你都不知道这些在我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很抱歉让你承受这么多。”   “没有...步梦你也承受...很多...我们都承受很多... ”栞子苦笑一下。   “昨天的事情...是我的过错...因为我害怕...我知道她...而且我也无能为力...我知道你们两关系最好...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该向谁说这个情况了...”   “小雪菜...我也和她说了...她也抱着我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以为因为她自己而造成了一些事情,所以她也害怕...害怕被讨厌...被憎恶吧..她自己是这么说的。”   “她原谅你了,不过你还是亲自向她道个歉吧。”   “我知道...”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恶心与神经刺激,让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我也有的…我也会感到这些…”步梦说道。   “也是何时起,我也会感到一阵恶心与刺激,有时候会严重…”两个人呆呆坐着,房间有一丝阴暗,但炽热温柔在抵御阴暗的入侵,栞子开口:   “其实,曾几何时,我想带你远走这里...处于自私的我...远走高飞...走出这里...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是完全自私的想法。”   “我正在变化,我看我的手,我有时都认不出来:我生长出与我原有不一样的手臂,还是说我自己正在分裂了...分裂出什么...有时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甚至现在我也会这么感觉到。”栞子说完后低头沉默着。   沉默片刻后,栞子开口问道:“步梦,我们现在之后的演出…毕业你打算... ”   “...其实我也不知道... ”步梦有些悲伤的说,“有限的生命一开始就在循环里,从未想过走出循环后能去往哪里...这道路从未想过...也未曾想过...就像牢影般,出人意料的能够‘挣脱’?”   栞子听完也没说什么,依旧是两个人呆呆坐着。   “一切都会变化,我却始终如一...我很单薄。”步梦道。   “你不单薄。”栞子否定的语气否定了步梦刚才对自己的评判。   “但怎么说呢…一开始当偶像那种心愿,有种随波逐流般…知道心愿是什么但不知道之后目的是什么…后来是回应大家,再到现在,不知心愿什么的是逐渐有变化而不同还是其他什么?像是提线木偶般被人操作的…”步梦叹息着。   “我的最初心愿也有变化,而我也是提线木偶…”栞子说着,“但我找到了真正的意愿,她不会让我感受到什么虚假,她是真实实存于这个世界——她就是真相吧。”   步梦听到这句话后,之前那一丝悲伤感也消除了,然后看着栞子并微笑的回复:   “现在不是了。”   两个人互相笑了笑,好像已经知道打算为了什么而续行了。   “以前有过暴风雪吗?”栞子问了当前暴风雪的情况。   “没有。”   “该怎么办呢?”   “迎接吧...哪怕更猛烈一些也要迎接。”   “暴风雪会一直下,下到今年结束...那会淹没我们所有人吧?”   “会吧。”   “那怎么办呢?”   “一起铲雪吧。”步梦微笑的说。   “我们大家?”   “对的,共同面对吧。”栞子看着步梦的笑靥。   “我们大家还能持续几年呢?”   “你想到那么远了吗?”   “不得不想啊...因为我害怕了... ”   “我也害怕... ”   “叫大家一起过来共同想吧。”   “我希望如此。”   “我也希望如此。”   除雪之外,还有时钟不停滴答、转动,来证明时间依旧流逝,万物流逝;时间是淤泥般,把人们拖下去恶浊的泥沼里。   “也许我们早就恶浊了。”栞子也有些悲伤说。   “但我们不要消蚀我们的希望。”   “今后一起唱歌?”   “会的。”   步梦站起身,拍了拍自己也拍了拍栞子道:   “一起回家吧。”   栞子拿起她自己的与步梦的大衣、手套、帽子,并微笑回应着:   “回家。”   栞子看了一眼窗户,那只翡翠色的鸟在看着她,旁边还有只猫头鹰,好像步梦也看见了。   随后它们两张开羽翼,飞走了,黄昏后的黑夜来临。   两个人一起跑向列车站,街道的灯光照亮两人形影不离的身影,她们边跑也边笑着,似乎笼罩并支配这片大地的暴风雪也没阻碍她们两人。   她们两迈过一个空虚而黑暗的雪坑,世界大地之外的银河泻落一颗陨星,一道火焰的裂口刺穿了这暴雪的夜空,如此闪耀。不是一瞬间、转瞬般的,它如光一样穿透黑雾的天空,那闪光已是火焰,它燃烧周围的黑暗直到光的出现——黑昼的尽头。   光芒四射,吞没黑暗,即便是转瞬即逝,光芒也宣告黑暗:千奇百怪形式的光都会照亮无尽的黑暗。   “到家了…”   玄关涌进棉花似的雪片与二人,脱下冷湿的大衣与鞋袜。   “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吃饭…”步梦说。   “不一起洗吗?”   “…哈哈…”两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耳朵竖起,听着雪飘打在窗户玻璃上作响的小噪音,心率加快有些恍惚,轻轻呼吸着双方的空气。   她们两人转过头互相看着双方的明眸。红晕的栞子看着步梦的眼瞳,在她那瞳孔里有着广袤的宇宙,以及无限的有限。   “呐,步梦,我死了的时候你会为我哭泣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会吗…”   “我会。”   在黑暗中,听见一些零碎声,空间的平面上生成出无数的白粒子,它们互相纠缠在一起并逐渐膨胀,它们要占领永恒黑暗的空间。   空间变幻,之前的重复已有些差异——形成迷宫。错综复杂的迷宫里互相分岔、交错、永不相交或混乱,但好像又是通向一个出路,但又好像完全是死路;迷宫的大时钟有时顺时针,有时逆时针,有时停滞,甚至没有时针—没有钟这个让时间具体化的物体。   就这样,迷失在迷宫中,不知过了多久,地上有些脚印,跟随着脚印推开了迷宫里千千万万的其中之一的门,而前方是梦境。   栞子拿着金钥匙打开了仙境大门——走入仙境,并梦游于此。她走向住在仙境中的少女旁,粉衣少女坐在雏菊的花园里,用扑克牌当作听众与人物角色,她站起来唱起了歌,栞子如醉如痴听着甜蜜的歌声,余音缭绕。   少女向栞子伸手,栞子接起手站了起来,并对少女耳旁说:“可以走了。”   栞子把纸牌都翻了过去,捡起她身边的一朵花,咬下咽下花瓣。   领着少女走向离开梦境的大门,在大门处有一位人等候多时,少女看见那人急忙跑上前,那人也与少女相互拥抱。   栞子回头看见湿润的太阳与紫蓝色彩的余光,一片灰白从天而落——湿雪纷落。   在临终之后,也许我们最终都会化为尸骸,丑恶的尸骸妄图葬于花海之下,体验自然的骤雨与暴雪;即便焚化成灰烬,也要散落在花茎上,一切的结局都归于腐朽。   分解之后,惟有那异香袭人的颅骨,让这形姿与神髓将永远存在下去。      到了第二天,真诚与懊悔的栞子在活动室向雪菜赔礼道歉,愧于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   雪菜抹着眼泪抱住栞子:“我以为..被你讨厌了...”   “没有...雪菜学姐...没有的...那怎么可能...”   栞子摸了摸雪菜的头,细软的头发穿过栞子的手指间。   “没,只是让我们几个那段时间不太好联系你而已,今天我们几个叫你出来就证明没什么事了。”   樱坂雫搅拌着杯里的饮品:“夏日之后,大家——不,大家的大家的分歧会越来越严重,不过分歧可能只是个借口?”   “算是借口吧。”栞子似乎松了口气,她听着咖啡厅播放的萨克斯独奏,让她有点舒缓。   对面的少女也倾听厅里的气氛音乐,随后两三个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栞栞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栞子略微回想当时情景——不能细想——栞子想起那些就会控制不住的感受到“恶心”。    灰色的天空,混沌吨的气象,地似乎都出现裂痕,裂痕出被灌满了雪花。抬头仰望,在灰色垄断的天空之外,那宇宙会是什么样?   宇宙有太阳,所有惑星都围绕太阳旋转,太阳不止照亮一切,还会燃烧一切。它的烈火辐射着整个太阳系,什么都无法躲避它的光线。   那么在银河系里,就不单单是太阳色的火焰: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甚至还有黑色的,以及还有人类无法认识的颜色。   色彩斑斓的遥远之地,是永远都无法通往的,如果这些颜色纷纷落下,落入这个世界,那会是什么样?   大地能扛守住吗?这个颗星球会毁灭的...也许只是这个宇宙的地球毁灭了,因为还有平行世界、平行宇宙什么的…   第一个宇宙是自我循环的,但循环至内爆而终;第二个宇宙是对第一个宇宙的仿造,是欺诈;第三个宇宙是破碎的,宇宙内部支离破碎,但又想相互弥补;第四个宇宙是无意中诞生的,就如同大爆炸一样,就这么来的;第五第六第七……也许这些宇宙是互相平行的,也有可能是互相交错的,或者说,平行与交错并不悖论,它都是一致的…不过,学校的剧场外聚集了一堆学生,因为有个戏剧要开幕了。   栞子看着剧场门口的雕像——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躯体风格,外部穿着本国的传统服饰,手里拿着更为先进的设备,以现代技术和陈腐的生命共同打造出来的混杂艺术品。   雕像的眼睛很空洞,像个摆设的摄像头,让所有人以为这个摄像头能记录下来它所能看到的一切,但只是摆设而已。不过好像因太寒冷,这雕像有些被冻裂,不过也有可能是赝品的原因。   “哎,好靠近舞台。“霞说着。“有关系真是不一样...”   “都来了吗?“步梦看着这排人说。   “还有...“   “我来晚了。”雪菜刚刚才到并坐在步梦身旁。   “雪菜...”步梦看着她。   “抱歉来晚了...”   “没有关系的。”步梦微笑的说。   演出开始,奏乐响起有些困难且吃力但没有出错的乐章,旋律跳起来,和弦漂浮,优美的奏乐与地板的反光融合为一体,一些声音像是老旧的磁带,但音质依旧如当初那样完美。   雪菜看着樱坂雫在台上的演出,默默低声说着:“演得好...希望时间停下在这里。”   “还有时间的…”步梦在她耳畔说,“这里并不是结束。”   “挚友,你为何离我而去...”台上的扮演角色的雫说着台词,踏着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回声,雫把手中的扑克牌全部松开,零散一地。   大大小小的震动,没有间隙。她自己已进入到舞台上的角色,意识到已变成艺术创作形式的一种化身。   “忍受名为命运的暴虐,而朝向名为未来的深渊?在这地狱宽敞深渊里,熊熊烈火,这窒息的硫磺把人禁锢于此。腐烂的肉体在这里只有被燃尽的份,摧残那些还未腐烂的身躯。在这里,赢家拿走了一切,输家失去了一切。”   步梦转头看向右边的栞子,看见她聚精会神的观看眼前的演出,演出时散下的道具碎末如同白银色的雪片飘荡着,似乎她已参与这剧中的一切。   “它们迷惑了我们的意志,彼岸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但需要代价?试问,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都需要代价。一旦行动,就要付出代价,不过这代价,我能承受,不——是能反抗一切的人都能承受住。如不反抗,那么我的我灵魂将惶恐不安,没有罪孽的我竟接受自己强加于自己的罪恶,不可理喻!不屈服一切,撕碎这些牢笼,我将会看到那遥远行星在黑暗中划过,那闪耀的光芒使我残缺的内心得到保护,纵使是悲剧,那么我也会走向剧终,而非停止于现在——这个所谓的命运。如果光明并没有带来任何希望,我将会怒斥这光明的欺骗。也许都是诸神们的一场赌博罢了,他们自己当裁判来判定输赢和违规,但我的神髓...” 未讲完,雫站起身,回头看向走进舞台的牧师:“腐朽的拥堵?” “不,是新生的拥堵。” 牧师脱下自己的衣袍,拿着一本书,打算要朗诵: “审判的是大地,还是大地上的人?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之后,审判还会不会出现?” “不会,因为审判尚未到来——不过,审判是不是需要法官?” 雫走进牧师,牧师开口说:“的确,我们需要法官。” “真的需要等法官来吗?” “话说我们深处在哪里?” “寒带。” “这里的忧郁让我意志受到感染,希望法官尽快来。” “一起等吧。”不同于之前的音乐,现在奏起了一些铜管的蓝色狂想,像是即兴演奏般,但节奏仍有严格按照乐谱的。 就这样,灯光在舞台来来回回闪烁,音乐渐高,架子鼓、萨克斯、小号的声音反反复复让观众的精神感受到了扩展,一起滑动,像是在跳舞。 “但是...” 雫饰演的角色突然开口说话,音乐瞬间停止,音乐时间竟如此脆弱,最后的音符也归为寂静。 “为什么非要等法官来?”她质问身旁的牧师。 “因为法官是裁决这一切的人...” “不。为什么,不能僭越呢?” 栞子似乎能看见雫扮演的角色双瞳闪着巨大的光明——有些圣神般,但里面却充满一种暴力,这种暴力似乎是可以摧毁一切的暴力,让大地天翻地覆,大地与世界似乎开始互相斗争,在这间隙中,有个神秘且崇高的东西诞生了。 但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它一定会显现出来,就像是对未来的一切进行一种导论般。此时演出结束了,回荡的轰鸣声,几位演员向观众鞠躬致谢。这种久违的现场气氛让大家有一些回溯之前一些演出结束后的谢幕,栞子感觉刚刚的时间像是处于永恒,在时间之外。 散场时,栞子回头看到被拆散的舞台背景、道具与剧场,大家一起等着雫出来,并上前表示演出成功的祝贺。一起走了出去,抬头望了望,能感觉雪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肆虐了,不知是接受而变成习惯了呢,还是雪的确温和了呢? “那些台词是小雫自己写的吗?” “嘛…有一些是从书本中摘抄与借鉴,修改的。”雫坏笑一下。 朦胧的星辰大海分解成无数粒子,飘落在她们衣裳上,她们戴着属于自己颜色的围巾在星空边际中行走。 “不过那些学生…”岚珠说,“真是一群达官贵人们…” “算了算了,别一般见识…”大家说着。 栞子在旁补充:“就好像认为世界已解脱了、已自由了,无须再为什么事物而斗争了。”栞子嘲讽着说“也许,这个世界是塑料的——塑料世界。” “栞栞,你觉得那些人能看懂吗?” “还是问雫同学吧。” “嘛…会吧?”大家继续相互聊着,栞子回头看了步梦,她的脸颊上有些红晕,可能是天气冷的原因吧,也可能是大家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了,她们走出了学园。 “霞同学,不要忘记,不要在雪天里快跑,会滑倒哦!” “我知道啦!” “哈哈哈,没事我会监督她的。” “栞栞你们也注意点。” “她们会注意的…” “不用开车送你们?” “你安装雪地胎了吗?” “忘了…” “大家都早点回去。” 大家与她们四个人道了再见先走一步,她们四个人漫步幽静地且诗意般行走在黑夜的雪天里,路灯闪烁下映着白银色的雪珠飘下,干枯的树木披上皑皑积雪,而此时,她们抬头仰望,似乎又一颗陨星划过朦胧的黑昼,余晖映照她们眼前,显得如此梦幻。 栞子呼了一口气说:“未来奏……” “小栞在说些什么呢?” “之前无意中看到的诗…”说着就抹去步梦头上的白色粒子。 “啊!你们两是这样的…”雪菜有些后知后觉的指着她们两。 “雪菜学姐才发现吗?”雫在旁边补充道。 “不是…别…”栞子有些羞红,“我帮你们俩也把雪擦掉…”栞子帮雪菜与雫擦去头上的雪花。 “三船栞子!”步梦对栞子喊道。 “啊?!怎么…唔!”步梦拿起个雪球直接抛向栞子的脸,旁边的两人看到这一幕哈哈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你们两!”步梦组合起雪球丢向雫与雪菜,雫的帽子被雪球打飞并应声倒地,雪菜躲过一劫。 “既然想玩那就…” 雪菜还没有说完话,被栞子用个雪球打到在地上。 “刚才你们两笑的挺欢嘛…” “不是!是她打的你,你怎么…” “都差不多!” 雾凇沆砀,四个人在白色大地中涂抹了属于她们自己的颜色,暴风雪也不妨碍她们之间的色彩涂鸦,在冥色中残焰欲熄的篝火之光中。 月亮在转动,太阳系的运行轨道亘古不变。那些陨石仅仅是出了意外才陨落到地球里的某个国度,目睹的人可能会震耳欲聋,在爆炸声后,坠毁现场的碎石很软,像软糖似的。 这些陨石坑把有机植物都给摧毁了,惨白的景象,当然陨石不管坠于哪里,都会带来毁灭,不管是多么坚硬的外壳都会被毁灭。 不过,在过了多少年之后,这些毁灭的地方会生根发芽,会自然繁衍,会诞生出新的事物,会到来新生。会吧?其实这样的说法也不严谨,也无需什么非要这样的情况才能获得什么“新生”。 有无限之物,无限之物中诞生了永恒,永恒这种庞大落到个人那便是不朽,在不朽的过程中开始了循环——永恒般的轮回,在重复轮回中,是否有差异?差异出生于重复,重复也因差异而重复。 在平滑的空间——平原里——白色的荒原上,仍有那层层叠叠的高原,看不到这些高原的原因或许是视差的问题,所以产生了偏差,而无意中走进了深渊,最终被捕获。 不过,当然…———这些是在年末时,栞子在自己的笔记里记录的以上一切。她望着窗外的雪景,从初雪的湿雪到接连不断的暴风雪,雪一直没有停,暴雪最后堵住了交通,放假了一两天。 寒气略让她感到间断性的、挠动着神经的恶心反应。 “恶心”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是生理现象吗?是因为隐秘的地核传来“动静”让那些能够听见地心动静的人产生了恶心?栞子自问。 她继续思考:混乱的内心继续进入喧嚣且不确定的未来,忘却平静吧;即便是模糊的走去,但也辨别出一些“pattern”:奇异的景色、未知的景色、彼岸的景色、以及走出保持现有的景色,那些自以为是不朽,已被设计好的循环迷宫..... 栞子摸向发出噪音的手机,接起,匆忙收拾好,从家里走了出去。窗外的雪幻化成了飘逸的彩虹,一片雪花落在她的书桌上,湿雪打湿了一本书页上:

请不要走入良夜

   剧终后将迎来新的开幕

   灰暗的边界升起新一轮的旭日

   像似花雪散落红烂漫

  纷落的序曲

 栖息于纤柔的火焰里

   在未来的彼岸

——看上去是新的故事将迎来新的开始,但这个故事就到此结束了。 原作者:存在与虚无(LOFTER同ID) 校对:ElucidatorXl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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