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叛乱)《背叛者》(第十章)
第十章
结纳大屠杀
战争结束
终局
罗塔拉‧萨琳告诉了他狩猎地点,她上传了九个横跨征服者号左舷的登舰舱进入点,而来自通信网上的伤亡报告补足了其他部分。根据次要分析船员的伤亡以及登舰点的武装人员回报显示,他们要面对将近九十名极限战士。
罗克待在克莱德尔和奈拉斯身旁,因为他们俩个是状况最糟的,他们需要引导和命令去遵从。
其他的战伤者们分散开来,他们轰隆作响的步伐横跨船身,罗克和萨琳舰长指派他们去领导防御,然而通信网上仍然传来极限战士正一路屠杀过船员和派去抵挡他们的武装人员报告。
走道上尸横遍野,如果老兵的直觉没错的话,罗克认为伤亡率高的也未免太吓人了,极限战士知道他们的死期将近,但是有这么多人的话他们在被放倒前就能轻易摧毁整艘船。
而且他们推进的很快,虽然很不情愿,但罗克除了派遣武装人员火力小队送入虎口去拖延后备军推进好让无畏机甲可以逮住他们之外毫无办法。
只要来到他的爪下,星际战士也是很脆弱的。
他对杀戮毫无兴趣,占据他心神的还是对抗圣上和帝国的这等疯狂行径,这个军团怎么能容忍自我清洗?他们怎能在伊斯塔万三号上屠杀自己的弟兄?他们怎能背叛自己的血亲?战犬─以及随后的吞世者─可是个推崇兄弟情谊于一切之上的军团啊。角斗场上来自不同世界的战士们用铁鍊拴住手脚同生共死的战斗教导了这个道理。
事情怎么会演变如此?
安格隆。
安格隆和屠夫之钉。
大远征期间,他们过了很久才与原体重聚。战犬军团带着嫉妒看着其他的军团与他们的原体相会。怀疑之声开始蔓延,从他们的原体很可能已经身亡的流言蜚语到他将会是个能够与荷鲁斯、基里曼、多恩和莱昂并肩的勇士与将军的希望。
最后,他们终于在那个穷山恶水的世界找到了他,而他第一个也是最让人惊羡的荣誉就是身为唯一一个拒绝帝王大爱以及帝国对于征服的需求的原体,身为他那注定毁灭的奴隶大军的领袖,安格昂对于征服银河的凯旋之梦漠不关心,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与那群同他逃出角斗场的奴隶们死在一起。这只残兵败将孤守着最后的山头,只有食腐鸟和大雪相伴,等待着在战斗或飢饿中死去。
军团被告知了他的拒绝,以及圣上受到了原体的蔑视。
战犬并未因此憎恨安格昂,他们甚至为此崇拜他。还会有比拒绝了帝王与帝国,只为和他的兄弟们同生共死的更理解兄弟之情的原体吗?
然而圣上否定了他的选择,不论是否愿意,安格隆必须以帝国之名带领一支军团。
当来到原体那不值一提的小世界时,罗克正进行着他第一次的睡眠,他们将他唤醒,他们唤醒了所有的先驱来迎接安格昂的归来,军团史上从来没有如此重要的时刻。
当时基尔已经成为了军团首座,他是个优秀的战士,使用战斧的技巧无人能出其右,虽然公认他不是个善于在后方运筹帷幄的人,但他用勇猛弥补了这个缺失。
他死在原体归来的当晚,被他的新父所杀,成为安格隆那失控暴走的牺牲品。
但在那些早年的岁月,屠夫之钉被视为一种优越的表征,没有一个最近新命名的吞世者能去面对他们原体背负着来自母星的诅咒这件事实,他们转而关注他的力量,那人工植入体带来的速度和能力强化,而当原体下令他的子嗣们躺到在药剂师的手术刀和技术军士的利爪下时,很少有军团战士愿意放弃与他们高贵的原体共享痛苦的机会。
当屠夫之钉被植入后,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曾几何时以注重兄弟情谊闻名的吞世者,名声被野蛮取而代之,报告指出军团的伤亡因为不成战术的人海冲锋而急遽上升,同时也害惨了那些紧急求援却发现吞世者是唯一回应他们呼唤的帝国陆军。
每有星球不战而降,即是为了避免和第十二军团战斗,但不是所有的投降者都能免于战火,屠夫之钉夺去了所有人心悦之感,只有肾上腺素的冲击能够唤起最些微的记忆与情绪,它改造了大脑,除了战斗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乐趣。
完界淌血,完界焚烧,完界灭亡。
据说圣上─怎么来着?─非常不悦,真是个好用词,和之后紧随而来的狂暴相比真是温和有礼。
根据帝国纪录,有两名原体先后前来会面安格隆,两人都宣称自己受到人类之主的指派,第一人在安格昂加入军团不久之后到来,第二人要等到一个世纪之后,但那时就已经太迟了。
鲁斯是第一人,他带着他的野狼们前来,那时候他们已经自称是帝皇的刽子手。这个封号是他自居的吗?这个疑问流传于原体与他们的军团之间,为何是太空野狼?罗克依然能够记起每个人争辩的论法。野狼们没有极限战士的兵力,鲁斯本人也缺少基里曼大公无私的智慧。他们缺少千子广为人知的以太天赋,狼王也缺少赤红玛格努斯无人可及的知识。他们不如吞世者那么勇猛,也不像死亡守卫坚毅,更不如满载丰功伟业与荣光的影月苍狼。甚至在当时每个军团都已经在流传荷鲁斯将被圣上列为储君。
但真相往往取决于这些故事的叙述者,鲁斯带着他与生俱来的权赋而活,在这之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吗?没有,完全没有。
他们相会在了玛雅科,在那个已废的同名城市的边缘,刚刚从结纳解放战争中血战归来的吞世者组成松散的阵线,面对着集结的太空野狼军团。
原体们站在大军阵前全副武装,安格昂的身上沾满了血渍和新的伤口,黎曼鲁斯身穿他故乡狂风色的战甲。
罗克站在安格昂身旁,卡恩和其他连长也是,就算进了铁棺材,他还是被面前鲁斯的强大所震慑,眼前的是基因铸造的完美体现,是可敬人类之主的之一化身,鲁斯带着与生俱来的权威,从来不需要刻意去张扬和显摆,从各方面来看他都像是个野蛮人─从那算乱的金发和如同冰霜般的皮肤都让他比实际上苍老许多─但从来没有人轻视他,他将野蛮人的形象当作一种精密控制的外显姿态,是一种被驾驭的高贵品格而非退化的样态。

黎曼鲁斯正是摆脱文明枷锁的真身反射,代表着力量、成功与胸怀,让其他人都因为不可避免的停滞而黯然失色。
他之所以为狼并不是因为他在战斗时嚎叫着带领手下成群冲入战场,他之所以为狼是因为这就是他生存之道,是野蛮内心的实城与怒气的永恒回荡。
有人笑称第六军团的基因种子混杂了野狼的杂血,罗克对此深信不疑。光是目睹黎曼鲁斯本人就让他几乎活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只吸入了他棺材内冰冷黏稠乳状物质,从来没有任何时刻让他深感自己已死,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
虽然狼王并不是来恭贺的,不论如何,罗克还记得原体所表示的敬意。
“首座。”鲁斯说道。
罗克的钢铁身躯并不是用来展现臣服的,但他降低了底盘来代表鞠躬之意。
“狼王。”他回应道,“我已经不是军团首座了。”
鲁斯微笑,一个展现出他利齿寒光的扭曲笑容。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还管事的话,我也不必在此大费周章了。”
安格隆终于开口,他的野蛮性情被强大的力量所束缚,他散发不出七情六欲之息,他是个战神,残暴、凶险,更糟糕的是─不可信赖,屠夫之钉让他的左眼如同狂人一般抽蓄着。
“是他派你来的吗?”吞世者问道。
鲁斯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让安格隆露出笑容,但那是丑恶的展现,看不见任何欢愉在其中。
“他没有,是吧?帝皇和荷鲁斯一同驰骋星海,他们对此漠不关心,你会来是因为你自认你有这个闲心。”
在早年,安格隆带着他的第一柄战斧,所有后继者的先驱,他称之为寡妇制造者,在这天它将粉碎,永不再用。
鲁斯带着海妖之口,他那柄巨大的链锯剑,由垄罩在神话中的芬里斯海中魔物的利齿所构成,寒风吹拂着他的乱发,冰霜色的双眼从来没离开过安格昂连结着缆线头骨上的血渍。
“有很多报告传到我耳边,安格隆,那些备受你之苦的指挥官和军官们的证言,士兵们被迫毫无秩序地战斗,在仅仅只需十几人伤亡的情况下成百地死去,你自己的盟军控诉你施展的血腥暴行,报告接着报告再接着报告,证人接着证人再接着证人,我的兄弟,你觉得为何我会来?”
两只巨狼围绕着原体,它们的毛皮是白中缀灰。一只发出嘶吼,就像所有的狼会在受到威胁时嘶吼一般,利牙上滴着唾液,眼神锐利耳朵低垂,另一只只是漫步着,看着两个神子交谈,牠的暗色眼睛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冷静的野兽来到鲁斯身边,而这名战争之主将他的手甲放在毛皮上。
“你这趋炎附势的小人没资格评断我。”安格隆说道,仿生缆线在他击震的铁齿之下颤动了起来。
“你没有权力对我说三道四,对他们也是一样。”
鲁斯又笑了,“但我还是来了。”
“来做什么?来发动一场会让我们的军团一同毁灭的战争吗?”安格隆用他负伤的手抹了抹脸,彷彿这样就可以消除他的痛苦。“你走吧,在事情还没有变到让你后悔的地步赶快离开。”
风势开始变强了,罗克隔着他的钢铁之驱也能感受到如同低语般的风声,太空野狼阵地的战旗飘扬。

鲁斯再度开口,苍白的双眼动也不动,“手术必须中止,安格隆,圣上亲自下令屠杀行为到此为止,看看你对这世界做了什么。”
“我这只是清扫”
「你屠杀了这里,将其夷为平地,结纳的生命迹象被彻底抹消了,当大远征结束时,难道你希望这被记载在你的雕像上吗?”
安格隆可不在乎这个,他坦白告诉了对方。
鲁斯摇头。“你不能靠着纯粹的疯狂遨游于星海,只因为你太过残缺无法学习战争之道。植入手术必须终止,你的子嗣会随我的一同返回泰拉,到了皇宫我们就会移除你手下脑中的寄生机械。”
即使双眼抽蓄,安格隆的眼神中还是展现出明显的惊讶。“你以为你的威势高过了我?你以为我会乖乖任你威胁跟你走?”
“没错,我认为几率还很大。”
安格昂冷笑道,“如果你死了呢?”
狂风吹拂着鲁斯的狼皮袍风,“罗伽几年前写了些东西,自从他给我看过后我就日夜思考其中的涵义。”
吞世者哼了一声,完全显示出他对于那位狂热又爱舞文弄墨的兄弟感到的不屑,但鲁斯不为所动。
"光是认知到腐败是不够的,必须要以身对抗。察觉到无知愚昧是不够的,必须加以导正。只有当我们的榜样作为遗产遗留给人类时,胜负才是重要的。当银河归我们所有时,当我们将最后一个天鹰徽在最后一日放在最后一个世界上却发现人类陷入了道德正义的黑暗时期,我们会全盘皆输。"
安格隆听着,心里却毫不在乎,即使如此他依然是个顽固的家伙,心挂只身之傲。
“罗迦靠纸笔战斗,但银河是不会臣服于哲学理念的,你的理想毫无意义。”
“我们就是为了理想而战的,兄弟。”鲁斯的语气变的冷酷许多,决棋已经已经走出,让他的声音冷若寒霜。
安格隆仰天大笑,笑声听起来有了些人情味。
“真是美丽的谎言!我们之所以战斗的理由就跟任何人一样,是为了土地,为了资源,为了财富和能够填满工业厂机械的人力,我们战斗是为了消灭那些胆敢对我们的理念露出一丁点质疑的逆言,我们战斗是因为圣上希望所有的世界都臣服在他脚下。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奴役,只是盖上了"解放"这块遮羞布罢了。因为他可不待见真正的正义。”
“叛徒。”鲁斯屏息。
安格昂傲然挺立,脸上还挂着冷笑“我们有给过那些被我们屠杀的人选择吗?有任何真正的选择吗?还是我们仅仅告知对方扔下武器跪下服从、脸埋在泥巴里祈求感谢我们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文化压迫?我们要求他们归顺要不就杀死他们。我怎么会是个叛徒?头狼,我跟你一样都在战斗,跟你一样忠诚,都是暴君的排头兵。”
“我们给了他们自由。”鲁斯咬牙切齿道,“你蹂躏你自己子嗣的心智,现在你又宣称圣上施行暴政?难道你真的已经疯到无可救药了吗?”
安格隆的笑容消散了,他的面孔狰狞、双眼直瞪着鲁斯,因痛苦而扭曲的容貌上出现了挫败的神情。
“你一直都是自由的,芬里斯的黎曼鲁斯,因为你的自由与圣上的意志相符,每当我举兵对抗那些阻碍帝国推进的世界,就会有人告知我去征服另一个与世无争只希望独处的和平世界,有人告知我摧毁一整个文明的行为被称之为"解放",数以百万来自新世界的男男女女被迫提起枪杆加入帝王的战争机器行伍之中,有人告诉我这叫做"什一税"或"充员",因为我们太害怕真相,我们不敢称之为"奴役"。”
“安格隆…”鲁斯嘶吼。
“安静!你已经吼出你的威风了,炫狗,现在该是听听我,另一只战犬的嚎叫了,只有这一次。”
“说。”鲁斯说道,彷彿许可是由他给的。
“我和你一样忠诚。我被告之必须让我的军团饱饮鲜血,不论是罪人还是无辜者都一样,而我也这么做了,因为这就是我余生仅存能做的。我做这些事,而且我享受这些事,并不是因为我们拥有道德或权力,或希望在这个黑暗的宇宙带来启蒙,而是因为屠夫之钉在我脑内咆哮,我服务是因为这个"扭曲",如果没了它会怎么样?或许我会是个更正常的人,或许会是个更有道德感的人吧!哈!或许我会前往我们父亲的皇宫,然后砍掉那个混蛋的脑袋。”
两个军团都怔住了,成千上万的军团战士握紧了手中的链锯剑与爆弹枪,罗克往前踏了一步,他的关节响声在一片沉默中清晰可闻。
鲁斯毫不犹豫,他拔出他的剑挥向安格昂,接着被吞世者的战斧格档住,兄弟之间的吐息充满了憎恨。
“你已经堕落了。”鲁斯咆哮,“你这无耻、黑心的异端。”
“我只不过是诚实以对罢了,兄弟,你我就在这点上不同一致而已。”
“如果你分不清勇猛和野蛮之间的差异,那么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安格隆。”
吞世者将鲁斯扔回,让狼王的脚步摔了个趔趄。
“那就当我寄了吧,但我们都知道你绝无在战斗中胜过我的可能。”
在这几秒之间,原体们瞪视着彼此。
罗克从来没看到是谁开了第一枪,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间吞世者一直宣称是野狼先动的手,而野狼也对第十二军团做出相同的指控,他自有推测,但真相又何曾重要过了?在没有原体的命令下,两个军团开战了。

几年后,他们将今晚称之为野狼之夜,帝国记录称之为结纳大屠杀,省去了两个军团在此战斗的事实,两个军团都抱持着某种程度的骄傲,还有某种程度的羞耻。

两方都宣称他们获胜了,但其实都在暗自担心自己是否落败了。
罗克在接下来的岁月中被迫越来越常进入休眠,好缓解他那被禁锢的脑袋与身躯内所孕育的压力,但他的甦醒也足够频繁到能够观察出这些年安格隆的恶化。
虽然过程很缓慢细微但原体还是藏不住,而他也没打算隐藏。
每当罗克在征服者号的甲板上甦醒过来加入大远征时,他都能看见原体正因为那些令人憎恶的植入物的噬咬深受其苦,屠夫之钉的影响越来越深、越来越频繁,痛苦也持续的越来越久。
更糟的是,它已经扩散到整个军团了。军团战士们的心智与原体的超人体质比起来几乎与凡人无异,自持力受到侵蚀的速度也更快,罗克以一种融合了好奇与愧疚感的态度观看着一切。专注力逐渐从军团战士身上流失,经过了长时间后,他们笑得少了也更依赖军团的服侍来维护他们的战甲。注意力只能维持很短一段时间,永远在寻求下一场战争。
然而兄弟情谊依然深植于军团的核心,这才是真正重要的考验。吞世者们依然用铁链拴在一起进入角斗场带着兄弟们喜悦的笑容与对手决斗。他们进场时从不穿戴战甲,除了一件缠腰布外一丝不挂好证明他们对伤痛无所畏惧,同时也是所有战士都在相同的基础上战斗的表征。
对于那些声名远播的军团战士,第十二军团也欢迎让其它的血脉进入角斗场。第七军团的西吉斯蒙德就曾和预备队的戴瓦鲁斯一同奋战,而他们可说是未逢敌手─总是在一分钟内就拿下了首血。从来没人能够跟上他们,一丁点也没有。
血天使的艾米特和卡格斯组队,只有少数人愿意对抗联手的撕肉者和溅血者,他们以总是从首血、三血打到”绝血”而恶名远播,没有人比他们更会使肮脏伎俩,而和他们对战的人最后总是死路一条。
接着是安格尔泰,当罗克第一次看到这位怀言者与卡恩搭档,缠上铁链进入角斗场沐浴在众多鼓譟的角斗士目光之下时,他就知道这两人会输的比赢得多。
卡恩是个不太在乎胜败的竞争对手,没多少吞世者愿意和他搭档,罗克敢肯定安格尔泰也是一样的,他们两个发现了彼此相近的性格,在沉默中对着同样的玩笑发笑。
即便展示了致命的优雅和毫不费力便建立的兄弟情谊,他俩对于决斗从未认真,在他们眼中角斗场从来就不是取得荣誉的场所,只是个散心与取乐的地方,当他们被击倒时─几乎就是每次出场─虽然身处于激烈竞争的征服者号钢铁之驱内的角斗场,他们很少受到厌恶。
西吉斯蒙德曾在几秒内就把卡恩打倒在地,同时戴瓦鲁斯也在安格尔泰的胸膛上夺得首血,虽然受到同袍们的嘘声与嘲笑,吞世者和怀言者还是用阿斯塔特军团的战斗手势击掌致意,也对他们的对手如此致敬。这是一场好战斗后必然的传统。
“你就是个废物。”戴瓦鲁斯说道,虽然带着笑容但眼神中毫无笑意。
“还真是”安格尔泰承认了。“因为我不在战场上。”他用纳加卡利语─吞世者那繁杂的语言一一说道。当一个军团是由来自三打以上的世界征募组成时,他们需要一种新的共通语言,当阿格塔尔说话时,他的口音中带着令人好奇都柔软,几乎就像个老学究。
戴瓦鲁斯微笑。“卡恩也常用这个来当借口。”
“的确,但卡恩是原体的副官,他的威名在军团之间远播,戴瓦鲁斯这个名字只也有会在这里'传播万里'了。”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怀言者。”
安格尔泰的暗色眼眸中闪烁着忧郁,“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确了,好吧,你想说是”暗示”也可以,随你喜欢。”
戴瓦鲁斯是少数不把头剃干净的吞世者,虽然头发在头盔内造成的不适很恼人,他还是不曾剃掉他的黑长发辨,当他在角斗场内时他会将其解放,他听见安格尔泰的话语正在将其重新绑起,他在卡恩和怀言者间看来看去。
“那么就来场死斗吧,我们打绝血。”
但卡恩和西吉斯蒙德都拒绝了。圣殿骑士不愿意因为口角之争杀害军团战士同袍,而卡恩只是摇了摇头,用他的手指摸了摸没有利齿的决斗斧。
“让预备队丢了他们的连长可不太好,戴瓦鲁斯,把你的怨气发泄在别的地方吧。”
罗克的忧虑总是被这类的表现弥平,他总是能在角斗场看见军团羁绊的建立。
但上了战场,吞世者完全就变了个样,鲁斯的警示被忽视。安格隆越来越常在战前简报做出任何决定前中途离席,虽然他从未表示头颅内的痛苦,但他也不需要,他的子嗣并未盲目,因为他们也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第十二军团过去曾和其他的军团一样重视逻辑理性,现在他们不过是群单纯往敌军要塞冲锋的狂人,完全无视平民伤亡,更别说自己的伤亡了。他们对于预定好的补给地点视而不见也无意和装甲部队进行协同配合,更不管要为此付出多高昂的代价才能取胜,他们只在乎是否能够挥洒鲜血。
“首座”
他以前的头衔将他拉回现实,罗克得蹲低身躯才能进入下个舱间和其他低阶的无畏机甲会合,奈拉斯在无线电网络上呼唤起了他。
“你听见了吗?”奈拉斯的钢铁身躯上扩音器发出轰鸣,那是一台矮小但骄傲的钢铁身躯,跟把石棺放在前方的设计不同,奈拉斯的前方装甲上镶着一个装有T字型目镜的头盔,两侧则以施以酸性刻蚀,在他破旧的装甲上记载着丰功伟业。
“我听见了。”罗克说道,脚步声,在前方的走廊,太沉重不可能是人类。
他迅速地瞧了他的铁拳一眼,彷彿他还活着,手中拿着把准备重新装填的爆弹枪。巨大的拳套上沾满了血渍,下方则显露出散发着银光的灰色金属。在今晚之前他从未杀过极限战士,现在他自己已经杀了四个,而其他的战伤者们也各有所获。
一个念头便让双拳充能完成,在他的要求到完成之间仅仅花了最短的一瞬间,在强大的能量场之下,血迹立刻蒸发飘散。
“快去舰桥。”他下令,“我会对付这些杂碎然后往引擎甲板进攻,守住战情厅直到我抵达为止,快去,以圣上之…”
奈拉斯的底盘发出一阵机械摩擦的刺耳噪音,那是一阵大笑,或类似的表现。
“本性难改”无畏机甲说道。
“快走。”罗克下令。
亡者们在此分散,罗克走入他生前就十分熟悉的回廊,这艘船在还被称作坚毅决心号的时候可是由他指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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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那个声音再度大吼,“出来和我一决死战,你这懦夫!”
安格尔泰大笑道,“看来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多干事,少废话”吞世者将他的敌手击退,但他的脚步被一名死去吞世者的肩甲给绊了一跤。失去平衡的状态下他几乎是任人宰割,一纪随意的格挡撞击了他的链锯剑中间,利齿飞散有如赌徒的骰子,他的对手用盾牌一撞将他连同安格尔泰撞飞出去,让两人一个踉跄。
怀言者拍动翅膀化身为一道模糊的幻影,他的圣物剑替卡恩挡下了致命的一击。极限战士和祝福之子推挤着彼此,充满能量的剑刃交错,燃烧的火星如同雨点般喷溅。僵持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安格尔泰用更强大的力量将后备军逼退,他的靴子踏上石块试图站稳脚跟。

安格尔泰的护目镜闪烁起异常的水晶蓝光芒,病态的高温席卷他的装甲彷彿一个染上了瘟疫之人最后的高烧,他的眼睛燃烧着破碎语言组成的火焰,口吐的话语直传卡恩耳中。
“Eshek’ra mughkal krikathaa”
极限战士紧握的拳头松开,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在那名战士还来得及对此做出任何反应获展现情绪之前,安格尔泰一剑砍飞了他的脑袋,一脚踹倒无头的尸体让他与他的兄弟们作伴去了。
卡恩感到他的鼻子开始流血。“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我叫他把武器扔掉。”
“这并不是我问的问题,兄弟。”
安格尔泰冒着让自己毫无防备的风险帮助卡恩起身,吞世者躺在地上开火,电浆弹打穿了一名极限战士的胸膛,当这名战士倒下时,他手原本要砍中阿格塔尔的战斧也掉落在地。
“小孩才会犯这种错。”卡恩嘲笑他的兄弟,自力站起,喘着气。
“专心点。”
“卡恩!”
百夫长用纳加卡利语咒骂着,然后又用哥特语补了一句。“是谁在那里吵个不停?”
回答他的人是安格尔泰,他用他金色的宝剑指着混战的中心,一名身披斗篷的极限战士军官正一路往他们杀来,他不需要部下替他在汪洋般的敌军中开路,他从容地大步前进,带有顶饰的头盔压低,一手持着动力剑,一手拿着格斗短剑。卡恩看着他用剑一个横劈砍死一名斯砍的摧毁者的同时格斗剑也撕裂了另一名吞世者的喉咙,两柄剑以完美的协调拔出死去的战士身上,正好接住了一记斧头,斧头被弹开而非格挡住,那名吞世者后退意图再度攻击,结果依然遭到防御,他在那名连长的格斗剑刺入他的腹部时挣扎着试图后退,挣脱的那一瞬间就遭到动力剑贯穿胸膛。
就算处于风暴的中心,卡恩还是惊叹的倒吸了口气。完美的优雅,完美的流转,完美的平衡了动作与力量。
他得杀了对方,那个头盔将会是多棒的战利品啊。
“他是我的。”卡恩说道,“他是我的猎物。”
那名连长自然不可能听见,但他手中的剑始终指着卡恩,标志出他的敌手。
“卡恩!”他的声音被马克四型头盔的麦克扭曲了。
“我看你才是他的猎物。”微笑着的安格尔泰,黝黑的脸庞露出森森利齿。
“你去干掉他的内卫队。”卡恩说道。
怀言者看着围绕着连长的超凡战士们,每一名战士的头盔都饰以白马鬃毛。“他们可是有四个人呢。”
“的确。”卡恩从地上捡起一柄链锯剑,那是从他的死去弟兄手中偷来的。“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他听见安格尔泰的翅膀挥动声,但他早已往前冲去,极限战士们挡在路前,举起武器防御的同时后退,意图阻挡他冲向预备队连长。与之对照,吞世者们依然往前冲向那位剑士,却只落得被轻易到可耻的斩杀后踢到一旁的下场。当他奔跑时,卡恩可以想象得到对手头盔内脸庞所表露的轻蔑。
屠夫之钉在他的肾上腺素布满血肉时发出了令人欢愉的脉动,那感觉就像将一块冰扔到烈火之中。
“卡恩。”一个充满噪声的影像出现在他的头盔显示器边缘。「卡恩,征服者号正在回到轨道,“但我们依然…”
“现在别烦我,罗塔拉。”
“但…”
一个恼怒的念头切断了她的影像与信号。这里还有其他的军团军官,该死的,她大可以去烦那些还没正要与敌方英雄一决死战的军官。
他知道这是屠夫之钉作祟,但他不在乎。
预备军抛掉了被沙土所沾染的白色斗篷,将其抛落在地。他的内卫队截杀掉任何试图增援他们连长的吞世者,用长戟将他们切成两半。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卡恩可悲地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团队合作的纪律,当吞世者冲锋时,他们充其量只不过算是一群散沙,用勇猛和个别的力量去弥补战术联合的不足,这就像看着他们原本可以─原本曾是─的姿态,如果没有屠夫之钉的话。
安格尔泰降落在内卫队的中间,双手各握着一柄本该只能双手持用的长矛和宝剑,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出跟他一样的动作,军团战士也没有,他对于每一记足以终结他性命的斩击、刺击和挥砍无动于衷,当他的动作快到常人的肌肉能够跟随时他周遭的现实空间产生了扭曲,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超过了流畅的范畴,几乎可以说是不受骨骼的限制。
卡恩可以听见他的兄弟正嘲笑着那些战士,但他听不清那些话,那听起来并不象是他常用的那种急促而粗旷的语言,卡恩对此感到感激,因为这是他面对那名军官时最后一个念头。
他们以剑刃交锋,时间长得足以让他看清对方连长护目镜内险露出的赞赏。
“欧菲奥。”极限战士屏息说道,“奥特拉玛摄政,现在你知道终结你可悲传奇的人是谁了。”
“荷鲁斯。”卡恩回复,“帝国战帅,现在你知道下任帝皇是谁了。”
两人分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再度彼此用剑刃比拚,两名战士都因为连续数小时的战斗感到疲惫了,也注意到周遭的同伴们的目光都开始转移到他们身上,他们再度举起武器,现在起周遭的战斗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
前军团首座压低身躯穿过通往舰桥的拱门,他的步伐已经变成了拖着一条被打坏锁死的腿的蹒跚前进。爆弹枪依然在轰鸣,这可是个不好的兆头,沿路所见都是被破片榴弹打得四分五裂的碎尸块。如果他们撑过这一切─他已经没那么肯定了─这艘船肯定要进坞大修了。
枪战中他能看见熟悉的身影。克莱德尔已经被打成废铁,被爆弹枪的弹幕撕成碎片倒在罗塔拉的指挥座旁。奈拉斯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他的整个左半身被一发致命的热熔枪轰成了烂泥。
罗塔拉不顾那些希望保护她的护卫,蹲屈在武器控制站台后朝着控制着舰桥后半部的极限战士还击。她的保镳们穿着全套深红色的甲壳装甲头戴呼吸器与测距仪,他们和她一同蹲屈,以令人惊叹的忠诚组成圆阵保护着她。
罗克看见她用眼神制止了一名想把她拉进掩蔽物的保镳,她甚至没有停下射击。
在舰桥服勤的几百名组员中,至少有四分之三已经死亡或濒死到已经没救了,罗克一眼就看的出来,就算不用他的侦搜仪扫描横跨整个舱间的尸体所显示的一连串”阵亡、阵亡、阵亡…”标志也一样。
极限战士从脆弱的猎物身上转过注意力,当罗克进入舱间时压低了枪口,还剩下四名固守在战情厅后方的高台上,而这最后四名战士中,有两名已经重伤的几进瘫痪,只能倒在原地射击,而就算趴倒在地,他们还是让自己的身体化为身后弟兄的掩蔽物。
其中一具死于大量霰弹枪和雷射枪火网的尸体就倒在指挥座旁,被堆得像小山般的凡人尸体撑起,罗克推测这人在这场轻而易举地屠杀中至少造成一百倍以上的死伤,足够让任何军团战士感到骄傲。
他忽视了还幸存的舰桥组员看见他进入时发出的欢呼,舰桥的地面在他的脚步下撼动着,悬挂的探照灯碎裂,玻璃如同雨点般打在他的装甲板上,罗塔拉的欢呼很难被忽略,她用纳加卡利语大喊。
“快把这些狗杂种赶出我的船!”
爆弹轰击着他的自动护盾,而一发电浆化成的闪电击中在能量场上掀起了闪亮的波动,接着化为毫无伤害的蒸气,罗克顶着他们的攻击继续前进冲上阶梯,无视于他受损的肢体前进它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的护盾即将抵达崩溃边缘,终于在一阵绝望的弹幕中失效,释放的电能不快的窜过安装在他身后的动力部件,这算不上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他用他巨大的双脚压碎了第一名匍匐在地的极限战士,将陶钢盔甲压成了破碎的金属片并留下一滩散落舰桥甲板的生体组织。爆弹轰击着他的装甲,仅仅在他身上刮出刮痕,虽然精密脆弱的视网膜侦测器被打坏了,但这并不真的影响他的视力。罗克冲向另外两名战士,藏于双拳内的双连爆弹枪在他将敌人击飞时开火,他把两人都抓住了,开始挤压。
被他左拳抓住的极限战士在他的拳头握紧前就死了,被双连爆弹枪打的浑身是洞,但他照样粉碎尸体,四肢和颈部断裂,然后被扔过舰桥坠落地面。
在他右手的多活了几秒,一边徒劳无功的挣扎一边对着逐渐缩紧的手指咆哮,最后伴随着一声血肉爆裂的声响,战士的双手垂了下来,被蹂躏的尸身爆出鲜血,罗克将他扔往前一名死者那里。
“换你了。”罗克对着最后一名极限战士说道,征服者号的舰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如此缓和有耐心的威胁。
那名战士往后退去,由于膝盖与腹部的伤口无法奔跑,到了最后一刻依然负隅顽抗,他举起电浆枪,电磁核心开始闪烁,接着发出亮光。
罗克将其从那名战士的手中扯飞,一个念头让自己的铁爪粉碎了那无价的武器,聚集的能量化为液状的蓝白色火焰侵蚀着无畏机甲的手掌,视网膜投影仪上立刻出现了温度骤然窜升的警告标识,罗克忽视这些,伸手抓住试图匍匐前进退开的极限战士。
他手一扭,伺服马达一个转动,那名军团战士的脊椎就化为无用的碎骨,罗克随手将他扔开,带着小刀和手枪的武装人员一拥而上,完成无畏机甲的工作。
他听见极限战士发出的尖叫,就一次,是出自于痛苦而非恐惧,这的确很令人尊敬。
罗克走过中央侦搜仪显示桌,一名无腿的年轻女子以手术的方式用生化缆线将自己与周遭的控制台和感应器结合,她的双眼圆睁,无法视物,她究竟是如何活过这场屠杀还是个谜,连结在她身上的缆线因为本人的惊恐而微微颤抖着,罗克几乎就要伸手去安抚她,然后才想起自身的状态。
一个被禁锢在滴漏机油的巨大钢铁身躯内的死人可不适合去安慰一名心理受创的人。
于是他经过她,走向从掩体中起身并被保镳簇拥着的罗塔拉。
“萨琳舰长。
“罗克。”她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仰头看着他,她最高也就到了他的大腿部。
“这就是最后的敌人了。”
“感激不尽,首座。”
他几乎就要说”我需要休息。”,但在流出发声器前及时打住。“我将进行维护。”他这么说道,接着犹豫了一下。“如果您允许的话。”
她点点头,以令人不舒服的冷静看着发生在她舰桥的屠杀现场,不知怎么的,这比枪战本身还糟糕。
「我还得在这善后。」接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你还有多少兄弟?”
他透过侦搜仪的感应器进行了计算,标志浮现于他的显示器上。
“三个。”他说道。“包括我自己。”
某种类似愧疚的情绪让她的脸色显得苍白。“谢谢你,罗克。请替我向他们转达感激之意。”
他鞠躬─虽然这并不是蔑视者型钢铁身躯以及内部的战士擅长的动作─并离开了舰桥。
分心是一名战士最要不得的缺点。卡恩不只一次将注意力放到了欧菲奥盔甲上的华美雕饰上,甚至不自觉地检视上面的细节,这位连长在东部边界打过许多卡恩根本听都没听过的战役,难怪第十三军团视五百世界为他们的小帝国。
你没办法用链锯剑去抵挡动力剑,做一次就是依赖运气,做了第二次就是等着被缴械了,前者的能量场会将后者粉碎。链锯剑就算在最好的状态下也仅能勉强抵抗,这还得伴随着利齿崩毁或反弹到错误角度的风险。
由于链锯剑和格斗剑的劣势,卡恩被迫采取防御,但地面上躺满了尸骸以及待捡的武器,第二十个心跳过去,他捡起一把殒落极限战士的动力剑,他带着微笑按下启动触符,眨眼排开流到眼旁的汗水。从手柄内的发电机产生的闪电环绕着银色剑刃,将上头的血迹蒸散。
他们再度交锋,两人都将自己的武器性能推至极限。
欧菲奥挥舞着长剑,发出一连串大弧度的斩击,而另一手的格斗剑”呆子”则是用于隔挡多于刺击。这是把用来突刺的武器,如果致命的一击不能刺中对手的腹部可说是毫无杀伤力可言。
卡恩手中的两把长剑有着距离上的优势,但他的链锯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根脆弱的棍子,在面对连长强化过的陶钢盔甲可说是毫无用处,而且早已因为先前格挡动力剑的行为崩断了许多锯齿。
许多战士开始避退,让出空间给他们正在决斗的指挥官,彼此撞击的动力剑爆发出能量的闪焰,卡恩失去了时间概念,他竭尽所能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
“跟斧头用起来不一样吧。”欧菲奥说道,他格开了卡恩的切砍,吞世者可以听见对方声音中的笑意。“看看你用剑的样子,总是只靠剑顶,你到底是怎么得到你的声望的?卡恩,到底是谁教你要像砍柴一个冲锋杀敌呢?”
卡恩在他燃烧的肌肉允许的极限速度下砍出三剑,每一剑都伴随着铿响被弹开。
“罗克,战犬军团的军团首座。”
他们的剑刃再度相抵,卡恩发现自己很庆幸有这么一点喘息空间能调整呼吸,但欧菲奥迅速退离并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罗克已经死了”欧菲奥藉着他的头盔麦克说道。“罗克死在杰拉库。”
卡恩正节节败退,他的脚步被满地的尸体所打乱了,他到底打了多久?如果有人跟他说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也会相信。
“你想从我的面前逃走吗,吞世者?伟大的卡恩居然从战斗中落荒而逃?”
屠夫之钉在卡恩能够开口前抢先回应,它刺入头颅,拉扯着他的脑神经,将电磁之怒导入了他的血管。他大吼着宣泄痛苦,挥舞着刀剑冲向了极限战士,他砍位太高了,欧菲奥将其格开并回以对下盘的一记斩击。
伴随着恼人的痛苦,飞溅的血肉在卡恩的身边划出一条线,他早上受的创口边又多了一条新的伤。他闷哼一声,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将剑刃压低抵挡住一记原本要洞穿他腹部与脊椎的刺击。
他踢向欧菲奥,让这名剑士脚步一个不稳,卡恩在错失重创对方膝盖的机会时咒骂出来,不管怎么说,他紧抓着所有可能的机会往后退去,将已经断齿的链锯剑扔到一旁,他现在将动力剑握得更紧了。
“我从来就不是个好剑士。”他试着微笑好显示他完全没感受到痛苦,但屠夫之钉让他的嘴角不自主地扭曲。
“兄弟。”同一句话的两个声音让卡恩冒险将视线移开欧菲奥身上。
靠近目标的安格尔泰收拢起了双翼,布满血管和钙质层的装甲吱嘎作响。不论是甚么样的怪物寄宿在他心中,他都无意掩饰,更多的吞世者彷彿豺狼一般靠近,在无语的寂静之中看着两人,欧菲奥似乎对此一无所觉。
“看看周围,连长。”卡恩安静的地说道,他带着温和的敬意。
欧菲奥照做了,他缓缓地环顾四周,看见了一群穿着血迹斑斑盔甲的第十二军团乌合之众站在深及膝盖的蓝白色盔甲尸体之间。在他们身后身穿腥红色战甲的怀言者正在跪在尸堆旁挥舞着银制的小刀,欧菲奥看着他们挖过尸体,吟唱着科契斯语的先知预言或在极限战士的盔甲上刻下战争图腾。负伤的生还者则是被抓去施以酷刑吊挂于第十七军团的战车上。

“战争已经结束了。”安格尔泰说道。
欧菲奥转身面对那名军团指挥官。“你真的这么想?”
安格尔泰替孤单的武圣比了比周遭。“我相信这些景象已经不言自明了。”
极限战士点点头。
“那么我接受你们的投降。”
吞世者们一同发出低沉的笑声。
欧菲奥还没说完。“告诉我你们为何前来这个世界。”
“来毁了它。”卡恩说道。
“来让它吃点苦头。安格尔泰纠正道,“来让奥特拉玛人民们的哭嚎声为亚空间润润色吧,一切都是为了一场横跨整个你们位于极限星域小帝国的盛大合唱。”
象征欧菲奥军官身分的头饰随着他的摇头而晃动。“疯狂。”
“对于愚昧之人来说的确如此。”安格尔泰并未否定,他温和的声音不带威胁,甚至还有点悲痛的意味。“但你很快就会见识到另一头的真相,你的尖叫将会加入合唱,而你的魂魄将会在灵魂海沸腾蒸发殆尽。”
“疯狂。”欧菲奥再度说道。
“你的兄弟们老是说着勇气。”卡恩打岔。“勇气与荣誉。”
“而你们总是自称无所畏惧。”安格尔泰接过卡恩的话继续说道,“但马库拉格人的诗句品味还是让人倒尽胃口。”
欧菲奥在衣衫褴褛的卡恩和安格尔泰所变成的亵渎之物之间看了看,他脱下自己的头盔,深吸了一口自己燃烧世界的空气,最后一次举起他的格斗短剑,它在蒸散上面卡恩的血迹时发出嘶嘶声。
“废话够多了,叛徒。来吧,好好品尝一下踏足五百世界要付出的代价,不论生死我都已经受够你的传教了。”
安格尔泰往前一步,卡恩制止了他。
“让我了结他。”
但附近的军团战士被一个正在靠近的更高更壮硕身影所遮盖,原体带着他不曾感知到的数百个新伤口现身了。
“不。”安格隆透过他尖锐的牙齿喘息着。“让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