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馨与寅七郎的爱情故事（10）
“听起来挺不错的。”孟婆笑了笑，即使在这忘川河上站得再久，听得故事再多，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种喜悦感，依然是不会麻木的。
“我经常想，如果时间就停在当时的太吾村，停在我找到他的那一刻，故事就在那里进入尾声，那将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故事，亦或者我没有去寻他，而是乖乖地做五仙教的圣女，也不会落得最后这样一个寒心的结局。”路馨一边说着，银牙愈发地咬紧，似乎想将所有的悲伤都抒发在自己的话语里。
“开始的头几天，我很高兴，他也很高兴，他带我看遍了太吾村的山，看遍了太吾村的水，我们在夜里听蝉鸣，在白天赏花鸟，直到时间过了一个月，两个月，呆的时间越久，我的心里就越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催促我去做某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或者说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直到那天.......”
“诶，你们知道吗，这五仙教可是退出了武林盟主的竞选啊。”人声嘈杂的客栈里，小二正在给这位八卦的客人倒酒。
“为什么啊。”旁边的刀疤脸一副疑惑的样子，“前几次竞选，可是一次都没落下啊，我可听说，这五仙教的教主可是出了名的巾帼不让须眉，一个人就能跟武当，峨眉的掌门人战成平手。”
“嗨，还战成平手呢。”正喝着酒的那位龅牙，听了以后也插上一嘴，“交过手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结果你看上个月，两脚一蹬，直接归西了，还好意思说战成平手。我看哪，这教主一死，五仙教群龙无首，万不得已，才说什么放弃竞争，可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啪。”只听得旁边那桌一声脆响，一个带着斗笠的瘦削人影拍案而起。
“算了，算了。馨儿，我带你来城里转转寻开心，没必要跟他们置气。”旁边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站起来，拍了拍之前那一位的肩膀。
这两位便是寅七郎与路馨，寅七郎此时额头上冷汗直流，倒不是害怕，只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难得带路馨到附近的城里来，就遇到这么几个出言不逊的混蛋。
“呦，哥几个聊会儿天，这是戳到了那位五仙教的大人的痛楚啦，这么大反应。”先前那位侃侃而谈的龅牙被吓得一机灵，可回过神来，见对方只有两个人，便又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你最好把你的话咽回去，否则...”路馨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的冰冷仿佛要将对方呼吸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听声音还是个小娘子，不错不错，五仙教的人再如何没落，如此多的女门徒，装行做窑子也不愁营生，你说是不...”
话还没说完，自路馨的袖子里就甩出一把散发着寒气的短剑，刀光一闪，没有看清任何的动作，稳稳地驾在了那龅牙的脖子上。
“说。”路馨对他扬了扬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颈来，“说啊。”
“我让你继续说，你可别给我停了啊。”路馨狠厉的眼神一闪，刀刃便像切割白纸一样，缓缓压入，那个人的肌肤里，殷红的鲜血便随着刀刃留了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馨馨，别。”寅七郎的手抓住了路馨想要继续下压的手腕。
龅牙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路馨将剑收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朝着店外走去，寅七郎朝着小二扔了一些松散的碎银，也跟了上去。
“如果我没有拦你的话，你会...”寅七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会杀了他。”路馨毫不犹豫地接过话来。
“路馨，你最近怎么了，我感觉你有些奇怪。”
“七郎，我已经跟你一起呆了多久了？”
不等寅七郎回话，路馨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呆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是不想离开，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个丛林里的沼泽一样，越陷越深，但这是不行的，至少现在不行，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要做。”
寅七郎沉默了，路馨话里的意思已经相当地明了了。她是五仙教的圣女，整个门派的兴衰抗在她柔弱的肩膀上，而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
“我以为我在追逐属于自己的爱，其实我只是在逃避我的责任。我把本该属于我的负担，让我的父亲去背，让我的同门去背，甚至让我的整个山门替我背负。”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寅七郎无力地说道，即使站不稳跟脚，他也依然想让路馨留下来。
“再见了，七郎。”路馨的语气里透露着决绝：“待我成为五仙教教主，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我就回来找你，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你要是愿意就等着我，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你另寻新欢，我也绝不责备。”
“唉。”寅七郎叹了口气，“我留不住你，但我等得起，我等你一辈子，我也觉得值。”
路馨背过身去，寅七郎望着路馨的背影，一下子感觉自己恍惚起来，仿佛身体里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馨馨，别忘了我。”
路馨没有说话，坚定地朝着与太吾村相反地方向走去，如果回头看一眼，她会不会心软，她会不会真得放弃她应该背负的责任与命运呢？路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含着眼泪这样往前走，没有回头再多看自己的七郎一眼。
回到村子里的寅七郎也没有和村民们聊天打趣的心情了，怕别人来找他，也没敢待在家里，只是去了他和路馨一起去过的那条河，躺在河边的草丛里喝了点酒，忽然有一种想把自己埋在这里的想法。
等路馨回到这里来的时候，再把自己刨出来，这样，等待的时间或许就没那么漫长了。
“五仙教啊五仙教，我可不是那种擅长等待的人啊。”
寅七郎心里默默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