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丨止戈同人:Dove&Crow
提示:本篇约两万字,有蛮多辜球情节。

【0】
我收下了止水开的支票。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他本想当恶人,勒令我离开这座城市,殊不知对我而言,这是通往自由的金钥匙。
还清所有欠债后,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17年来,我第一次,作为一名普通人活着。
家里的旧铁门被红色油漆泼得触目惊心,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当我不再为钱困扰,以前经历的一切苦难都变得轻飘飘的,不足道也。
仅有的部分快乐回忆却越来越重,不停地下沉,堵塞住了我的思绪。
第二天清晨我起个大早,来到学校办退学,没想到冤家路窄,正遇上以前的仇人从网吧里出来。
那几个混混把我的路拦住,声音也趾高气昂。
“吴羽,上次被你跑了,今天还敢回学校啊?”
他口中的[上一次],正是我与止戈认识的时候。
那天的我十分狼狈,面对拳打脚踢,蹲在地上像一只刺猬。
无所谓了,我才发觉,自己的皮肉早已和精神同样麻木。
“你们在做什么,住手!”
我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了止戈。
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校服外套,双肩背包,很寻常的学生模样,唯有那双眼睛,澄澈得令人印象深刻。
两个混混不以为意,嗤笑着叫他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揍。
他却没有胆怯,一板一眼地问:“你们怎么可以打女生?”
看着挺正常的,难道是个呆子吗?
我心里这么想着,与此同时,他的四周环绕起绿色的微光,即使是麻瓜也能感受到,那种充满力量的压迫感。
混混有点慌了,小声向旁边的说:“异、异能行者……?”
另一个态度骤然缓和,堆着笑,指着我说:“这家伙是个骗子,专门骗钱的。”
止戈犹豫了一下:“那请问,她欠你们多少钱?”
二人对视一眼:“五百!”
“这些应该够了吧。”他真的掏出了钱包,点出五百块,递了出去。
这俩人不好多纠缠,收下钱悻悻地走了。
止戈向我伸出手,把我拉起来,关心道:“同学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和,放上去软绵绵的。
“我没事……”
“要不然,你还是去医院看下?”
我瞥见他鼓鼓囊囊的钱包。
“你还有多少钱?”
“应该还有……”他认真点了起来。
“先借我吧,我要去医院,下次还你。”
我装作虚弱的样子。
“哦,好,”他真的把那沓钱都拿了出来,递给我。
我确定了,这个人确实是个无可救药呆子。
“你叫……”
“我读芭乐高中终极一班,我叫止戈。”
“那我之后去找你,再见。”
终极一班……那么恐怖的地方,永远别再见了。
我道别后就离开了,走了不远,隐约听到身后止戈再喊:“同学,你……”
他应该是想问我在读哪个学校,叫什么吧?
也是,哪有人借钱不问姓名。
我没有转身,加快了脚步离开。
【1】
我并不是天生擅长说谎的人。
清楚记得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因为偷拿了一个肉包子,被老板与伙计按在地上揍,他哀求着:“女儿要饿死了,发发善心吧!”
老板啐了他一口:“谁信你?”
我哭着走上去,喊着“爸爸”,扑到他怀里。
那老板也愣住了,转身看了眼老板娘,又拿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塞到我手里,让我们离开了。
从那时起,我好像明白了自己唯一的优势——弱者。
是弱者,就足够博取别人的同情,十七年来一直都是这么活着的。
我打了很多份兼职,其中一份是在某间饭店当服务员,这家店生意不错,薪水也非常可观。
负责在门口发传单的女生很可爱,同为高中生,说话时喜欢加一句“喵~”。
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的一个秘密——她是异能行者,而且还是K.O榜的第七名。
我曾亲眼目睹她飚战力打趴了一群收保护费的黑社会,留下一道道猫抓似的血痕。
不错,这家店很安全。
我更喜欢这里了。
那天在前台负责结账,我意外撞见了止戈。
他看见我愣了一下,惊喜道:“是你。”
我忙撇过脸,硬着头皮说:“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啦!你……”
应该要问还钱的事了吧,毕竟那天之后,我根本没去找过他。
“你身体还好吗?上次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
“太好了,还好今天在这里遇到你。”
他匆忙翻起了自己的书包,掏出一张学生证,递给我。
“这什么……”我有点疑惑。
“是你的学生证,上次你掉的。”
“哦,谢谢。”
我根本没发现自己丢了东西,赶忙收了起来。
那他应该打开看过了吧……我的名字。
我有点尴尬,撇开话题说:“你来这边吃饭吗?”
“不是啦,我是来找裘球。”
裘球……他的目光看向门外,正在发传单的可爱女生。我忽然想起他念终极一班,和那名K.O7是朋友,也不奇怪。
“是她吗?她应该快下班了。”我说。
“嗯,那我先走咯。”
“再见。”
他和裘球是什么关系?
……别想了,不关我事。
而此时的我根本不会料到,过不到两天,我们还会更加尴尬的相遇。
那天傍晚我一下课,就匆匆赶往打工的地点,途经芭乐高中,放学的人潮逐渐散开,我鬼使神差地停下看了一眼。
传说中的终极一班,应该就在里面吧?
那里应该有很多高校届的风云人物,竟然也有止戈那样的傻子。
忽然间,我的脑子突然一片眩晕,双腿发软,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很困,我又闭上了眼睛。
隐约间,听见有人说话。
“她没事吧?”
声音来自可爱的少女,是裘球。
“校医说是营养不良,有些低血糖。”
似乎是止戈的声音。
“你朋友哦?”
一个不认识的男声,有点冷冰冰的。
“恩……战、裘球,你们不是还要打工,快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那我们先走咯。”
“我会帮她请假。”裘球说。
“你们一家店打工?”陌生男问。
“对啊,虽然之前没怎么讲过话……”
裘球和陌生男声的声音逐渐远了,应该是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恢复了些力气,勉强睁开眼睛。
“吴羽同学,你醒啦。”
止戈喜上眉梢。
“……”
无语,他果然看了我学生证的名字。
“可以不用叫我大名。”
“对不起,那我该怎么叫你啊?”
“随便……”我摸到身旁的书包,准备从床上起身。
“你要去哪里?”
“打工。”
“可是你最好先吃饭诶,校园说你营养不良,待会儿又会昏倒。”
“我不饿。”
肚子忽然响亮地叫了起来。
“我请你吃饭好了。”
止戈说。
肉,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瑰宝。
止戈请我在商场里吃烤肉,在我狼吞虎咽一顿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对所有的人都这样吗,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我觉得……你应该是有些困难,需要帮助吧……”
止戈的表情有些小心,又像在思考,“而且,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我顺着他身后的玻璃向外望去,这座商场正在举办快闪活动,叫什么情侣大挑战,奖品池里好像还有现金。
“喂,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快进一步。”
“哈?”他愣了一下。
“我们先当下情侣。”
止戈就这样被我拉着强行参赛,举办的游戏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吃长条饼干。
随着一声哨响,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口咬断饼干,止戈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我的嘴唇已经和他贴在了一起。
没有一丝犹豫,我转身按响了完成铃,成功获得第一名,嘴里的饼干甚至还没咽干净。
再看止戈时,他像被石化了似的还僵着,脸红得像小龙虾。
到了喜闻乐见的颁奖环节,主持人宣布:“祝贺第二名的这对情侣,获得我们500元的现金奖励!”
我内心一阵激动,那第一名,怎么也该有1000块了吧。
“最后恭喜我们第一名的情侣,获得了大奖……瑞典极光之旅五日游!”
我心里一凉。
主持人还在输出:“顺带一提,以二位刚才报名的姓名为准,不可转让哦~感谢我们的奖品提供商旅行社……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获奖者现在的心情吧。”
麦克风递到了我的嘴边,主持人问:“小姐,请问你叫?”
“吴羽。”我有点生气。
“蛤?”主持人明显愣了一下。
止戈虽然还满脸通红,但也回过了神,替我解释说:“她姓吴,叫吴羽。”
主持人尬笑道:“哈哈哈,你女朋友的名字还真特别!”
“不是,我确实无语,”我忍不住开麦,“为什么第一名的奖品是这个,谁那么有空去旅游啊,给我误工费吗?”
止戈有些尴尬地向主持人笑笑,点了点头,拉着我下台了。
夜晚的教堂门口,摆着几列整齐的座椅,在晚风的吹拂与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一群鸽子在来回踱步。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边坐坐,感觉应该会比较放松。”
我往后一仰,靠在座椅靠背上,“我也没心情不好,我早习惯了。”
“习惯什么?”止戈问。
“我的倒霉,放大一些讲就是不幸。”
话刚讲完,忽然感觉头顶有冰冷的雨水落下……
“下雨了吗?”止戈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周围环境毫无变化,仍旧美丽静好,只有我头顶的一小片在下雨。
从小就是这样,总有雨追着淋我……就算跑,乌云也会追着跑。
止戈开始急匆匆地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也许在找雨伞。
我掀起刘海,给止戈看我额头一个乌云似的深灰色胎记。
“这是什么?”止戈有些疑惑。
“霉神标记,就是会被雨追着淋,习惯了就好。”
我无所谓道,已经被淋得有点麻木了。
“你不该这么想的,圣经里说,苦难是一场人生的考验……”
看他一板一眼的样子,我没忍住打断了他的话。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有什么耶稣基督存在吧。”
他郑重点点头,在幽暗的灯光下,乌黑的眼睛仍旧闪烁着坚定。
“嗯,我相信。”
他掏出了包里的雨伞,撑开挡在我的头顶。
这时,一只飞翔的白鸽忽然降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它,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如果说生命中有哪个瞬间,最像神明对我的回应,那么一定是此时此刻。
“止戈。”
“什么?”
“谢谢你。”
【2】
这天我如常在餐厅打工,餐厅开在一家小巷里,过了饭点,客人并不多。
我望向门外发传单的裘球,莫名有些思绪不宁。
不知何时,裘球已经摸到了我眼前,突然出声:“阿羽同学。”
我被吓了一跳。
“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她问。
我点点头:“谢谢你上次帮我请假。”
“小事啦,你突然晕倒,确实蛮吓人的。”
她歪过脑袋看着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等谁?”
“没有啊。”我忙否认。
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骗不了我的~难道是小戈吗?”
“不是……”
“他等等应该会过来。”
“……”
半小时后,随着风铃的响动,止戈真的进了店里。
“嗨,阿羽。”
我才发觉,自己是这么不擅长打招呼。
“恩。”
我没什么表情,但手僵硬地抬起来,又放下来。
“你来找裘球吗?”
“肚子有点饿了,”他又摆出那样无害的笑,“能不能帮我点几个菜?”
明明还没到饭点……虽然奇怪,我还是帮他点了菜。
十几分钟后,饭菜就摆上了桌。
止戈却只喝着免费的柠檬水,没有动筷子。
我忍不住问道:“你不吃吗?”
止戈腼腆道:“你可以帮我把这些打包吗?”
这时一个穿着芭乐校服,个头高得乍眼的男生忽然出现在他旁边,抱怨道:“你这家伙,在这边吃独食哦!”
我认得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是那天保健室里的人。
“战!不是啦……”
不知是不是错觉,止戈好像快速地瞄了我一眼,转头问:“裘球下班了吗?”
“对啊,”叫战的男生点了点头。
他马上对我说:“我要走了,这些给你当宵夜吧。”
“喂……”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背起包,和战与裘球走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了,我的肚子饿得嗷嗷叫,洗过热水澡,把饭热了下,止戈点的肉都很多,甚合我意。
吃着饭,玩着手机,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高校论坛。
终极一班的版面异常火热,我一眼看到了那个今天出现的,叫战的男生的贴。
介绍说,他和终极一班的老大雷婷并列K.O3,战力指数9000点……评论区也有一大票粉丝的样子。
『辜战实在是太帅了!』
『可惜有女友了。』
『Σ(°Д°;什么?』
『不会有人不知道他和K.O7是情侣吧?』
『哪个K.O7?』
『还能有哪个,芭乐的学生会长啦。』
『٩(ˊωˋ*)و✧裘球!』
『我见过她,她超可爱的!』
『´_>`我还以为以战止戈……』
『威!!』
我看着一些有的没的八卦睡着了。
往后,止戈来店里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托他的福,我几乎每天都有肉吃,一个月下来,感觉自己胖了不少。
这天打烊后,我锁了店门准备回家,看见刀疤杰森带着两个小弟在门口。
这人是这片有名的混混,之前因为收保护费,被裘球揍过一顿。
他们鬼鬼祟祟地聚在门口,一脸邪笑,一看就没干好事。
不关我事,我正准备赶紧离开,听见刀疤杰森笑着说:“真有人出门带这么多钱。”
“老大,咱们今天发财啦,哈哈哈哈哈哈。”
我回头扫了眼,发现他们拿着一个熟悉的钱包——是止戈的。
……反正那家伙有钱,不管也没事吧。
更何况,我又打不过他们三个人。
“喂,把钱包还我。”
不是说不管吗?我都没料到,自己竟然出声了!
刀疤杰森瞟了我一眼:“你掉的?”
“对,我的,”我把心一横,掏出手机威胁道,“赶快还我,不然我报警了。”
刀疤杰森蛮横道:“你说这是你的,有什么证据证明?”
“里面……应该有……什么证之类的。”我支吾道。
他果然翻找出一张卡,好像没照片,我松了口气。
只听他念道:“芭乐高中借书证,你芭乐高中的?”
“怎样,不像吗?”
他接着念班级:“你读终极一班?”
我硬着头皮:“没错。”
“姓名……”
我抢着说:“止戈!是我的啦。”
他打量起我来:“你?你叫止戈?”
“名字是爸妈起的!我也没办法。”
他又接着往下看:“性别——男!?”
为什么借书证上还有性别啊!
我尴尬地咳了一下,小声说:“其实我喜欢扮女人……”
“喂!”刀疤杰森经历了短暂的震惊后,明显不买账,“就算是你的,到了我刀疤杰森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了~傻子才会还你!”
他得意地转过身去,和身后的小弟笑道:“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深吸一口气,趁其不备,一把将他手里的钱包抢了过来,然后拔腿就跑。
“给我追!”
还好我别的不行,逃跑非常有经验,一连穿过了三条街,终于把他们甩掉了。
我气喘嘘嘘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钱包,感觉自己真的疯了。
只想尽快把它还给止戈,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止戈?”
“阿羽!”他听出我的声音,有点惊讶,“你怎么有我电话?”
“会员簿。”
止戈最近来店里太频繁,已经登记成会员了,我就存了号码。
“是哦!这么晚了,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是你,你钱包掉了。”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想到刀疤杰森可能还在附近,在这里等他也不安全。
“你家离得近吗?我去找你吧。”
“那我发个地址给你。”
“嗯。”
“你打车来好了!用我钱包里的钱。”
我打车到了目的地,止戈已等候在大门口。
一个气派的欧式铁门映入眼帘,隐约望见里面是一片私人花园,和亮着灯的独栋别墅。
早知道他是有钱人,但这种程度还是有些惊讶。
我把钱包递给他,天知道我因为这东西,今晚过得多惊险。
“谢谢你,阿羽。”
止戈对我笑道。
“没事,我走了。”
我实在不想多停留。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可是现在很晚了!”
他有点着急,怎么形容这个眼神?令人不忍,像只焦急的大狗狗。
“真的不用,我认得路。”
我转过身,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虽然路程不远,但徒步起来还真有些累。
心里涌上一股难受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看到止戈家的别墅,受刺激了吗?
我为了抄近路,穿过了一片街心花园。
本以为夜晚会很静谧,但是意外的,这里竟然有人在放烟花。
身边响起嗖嗖嗖的烟花声和人们的笑声,我却对这大众喜爱的项目没有一点好感,更想赶紧回家。
忽然,耳边传来一簇火苗的喷射声,我转过头,便看见一条扭动的金蛇向我袭来。
那是手持烟花,可以朝天放出十几响的款式。
我来不及反应,迅速闭上了眼。
静静等了两秒钟,没有任何东西打到我……
再睁开眼时,就看到止戈的挺直的后背,他身上溢满绿色的异能,像一块可靠的盾牌。
放烟花的小情侣很快跑来道歉,我迅速盘算怎么能要点医药费。
“没事啦,她没有受伤。”
止戈先我一步,安抚了有点惊慌的情侣二人。
“谁说我没受伤的?”
我气得盯着他。
“啊,你哪里受伤了!”他认真担心起来,“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了!”
我真的服了止戈。
眼看放炮的情侣也走了,我转过身问他:“你怎么一直跟着我,想做什么?”
“没有…我、其实……”止戈马上磕巴了,“我担心你一个人会不安全。”
“止戈。”
“有。”
他站直了迅速回应我,显得慌乱又认真。
“我觉得有件事,提前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
“不要喜欢我。”
他的表情僵了一瞬,流露出受伤的神情,眼底的光芒也暗淡了。
虽然做过很多坏事,但是这一刻,简直像我人生中最可恶的时候。
【3】
次日,我在一间大商场里打零工,今天的节日气氛格外热烈,到处都布置着粉色的气球,和七夕活动的标语。
原来今天是七夕,怪不得昨晚有人放烟花。
商场一楼在举办扫码就送一枝玫瑰花的活动,说起来,上次和止戈玩吃饼干,也是在这里……
我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下班后天已黑了,我在商场里来回打转,运气还算不错,捡了数十枝包装完整的红玫瑰与粉玫瑰,全是被人丢弃的。
我看着玻璃反光中自己的样子,乌黑却毫无神采的双瞳,干枯的头发,有些消瘦的脸,永远穿着黑色旧衣,因为比较经脏,球鞋也早已破旧了,全身只有手中抱着的玫瑰是鲜嫩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变成了玫瑰富翁。
那种收到了很多花的人,很受欢迎的人。
可惜现实南辕北辙,我将它们搬到街边,在过往的人群中卖了起来。
夜色的帷幕令爱意更加冲动,我逐渐提高着价格,销售得竟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忽然,一对熟悉的情侣停在我的身前,他们也很快认出了我。
“阿羽~好巧哦。”
打招呼的是裘球,她身旁个子超级高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辜战。
“hi,七夕快乐。”我打招呼道。
“这花怎么卖?”
辜战主动问,声音不像平日冷冰冰的,明显柔情了许多。
我想,他既然是止戈最好的朋友,止戈那么有钱,他应该也不差吧?
“100元。”
他完全傻眼了,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一枝?”
我点点头。
“没有友情价吗?”
“150。”
三秒后,我只能看见两个人走远的背影。
看来他们还没有完全被爱情冲昏头脑……
伴随着渐浓的夜色,手中的玫瑰也逐渐卖光了,最后留在手里的,是一枝有些瑕疵的粉玫瑰。
它的花瓣边缘有些枯黄和褶皱,也掉了几片花瓣,显得很可怜。
降价处理掉?还是收工,把它带回家?
在我犹豫的时候,又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卖给我吧。”
是止戈,看惯了他平常打领结穿校服的正经样子,眼前的他穿着常服:灰色的连帽运动卫衣与牛仔裤,意外充满活力。
这么巧?不对,想也知道是那对KO榜情侣告诉他的。
我调整情绪,就当面对陌生人,开口道:“一百块。”
他真的掏出一百块递给我,我把玫瑰塞到他手里。
“阿羽,”他出声叫住我,又把花递过来,鼓起勇气说:“这是送给你的。”
我没有接下,而是严肃道:“到我手里,我会再拿去卖一次。”
“没关系,”止戈笑着说,“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再买下来,再送给你。”
我的心忽然颤抖了。
“止戈……你还记得吗,我昨天说的话……”
他低下头去,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对不起,阿羽。”
他突然开口,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声音也越来越大。
“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停止喜欢你!”
止戈的脸红得像热浪,快要把我吞没、融化。
一个疯狂的念头蹿上了我的脑海,随后,我的身体不再受控制。
我抬起手,轻轻蒙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随后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他的脸颊。
那是非常快乐的体验,就像生出一对羽翼,漂浮在空中。
我感受到幸福终于战胜痛苦,那宝贵又永恒的一瞬。
隔天是礼拜一,我拖着困倦的身体来学校上课,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班长是我的同桌,正和大家收着班费。
他到了我跟前,踌躇着怎么开口,我先搪塞道:“……忘带了。”
后排的女生嗤笑一生,讥讽道:“我说班长啊,从开学到现在,你看她什么时候带过班费?”
“没事,”班长打圆场说,“我帮你交吧。”
后排的另一个女生也阴阳怪气:“好羡慕啊,我也想和你同桌。”
她们叽叽喳喳笑起来,我装没听到,继续睡觉。
这世界上总有少数的老好人,班长就是其中之一,可几个学期下来,我却连他的大名都没记住。
但止戈却不同,这种吸引力毫无道理可言,每分每刻,我无法不想着他。
这种思念令我在痛苦中得到静谧,甚至对兼职时间都充斥起快乐的期待。
傍晚,我想着止戈今天应该会来,裘球的下班时间到了,辜战和止戈果然准时出现在了店门口。
我隔着玻璃望向止戈,他也出神地望向我,连身旁的辜战叫他都没听见。
辜战调侃道:“在发什么呆啊?”
止戈忙说:“你们先走好了,我还有点事……”
辜战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眉毛一拧,嘴角却在上扬:“你,最近很不对劲。”
裘球凑到辜战耳朵边,说了两句悄悄话,又拉着他说:“好啦,我们先走。”
二人走前不忘往我这里看一眼,我连忙转身回避,摸着头顶的柜子装作拿东西。
柜子里是一些食材的纸箱,被我动了动后竟然摇摇欲坠,向我倒下来。
糟糕!
眼看要掉下来,我连忙用手护住头。刹那间,一道绿色的身影瞬移到我身后,稳稳将箱子用双手托住。
“你没事吧?”
我在止戈的双臂间,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突然挨得的那么近,令我心跳加速起来。
我强装淡定,摇头道:“没事,帮我放回去吧。”
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把纸箱托了回去,乌黑的眼睛带着笑意,像等待表扬。
我下意识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头,却发现原来我们之间还是有残酷的身高差。
止戈发现了我的用意,自己轻轻弯腰,让我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吃过饭了吗?”我问。
“恩,”他点点头,“你几点下班?”
“我今天要上夜班,很晚,不用等我了。”
“没关系,”他忙说,“让我待在这里就好。”
“那你找个地方坐吧。”
晚上的餐厅没什么人,止戈坐在离我很近的靠窗处做着作业,直到时针缓缓走向了十一点。
眼看快要打烊了,店里只剩他一个,我去后厨拿了两块今天剩下的蛋糕,端到他面前。
“请你吃。”
他有点惊讶:“不用付钱吗?”
“没关系,反正也是要今天丢掉的。”
我说着,自己已经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止戈给我倒了一杯桌上的柠檬水,“小心噎到。”
我抬起头问他:“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没问题吗?”
“没关系,”他说。“我和我爸说今晚和战一起,我等等去战家里。”
想到那个冷冰冰的辜战,会不会骂他大晚上来敲门,我情不自禁又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打烊了,我们走吧。”
“那我先送你回家。”
夜晚的路灯下,我们并排走着,他看上去很紧张,认真的问我:“阿羽?”
“嗯?”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我主动伸出手,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才发觉他的掌心汗津津的,我的心也跳得飞快。
我们牵着手,一路无言,享受着当下的沉默。
很快到了我家楼下:破旧的筒子楼,位置还有些偏僻。
我想着告别的句子应该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我家里亮着灯!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爸?
止戈察觉了我的惊讶,他问:“怎么了?”
“你先等下我。”我对他说完,急匆匆上了楼。
等待着我的却是走廊里刺鼻的油漆味、被泼上红漆的大门,和几个凶神恶煞的讨债人。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家里破旧的门锁已经被踢开,几个人冲上来拽着我说道:“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偷偷搬家啊?”
另一个问:“你爸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手。
讨债人掏出一张缴费单,是从我家里翻出来的,上面列着我每个月给精神病院的汇款。
“怎么,你爸没地方跑,躲到精神病院去了?”
趁他们哄堂大笑,我卯足了力气向楼下大声求救道:“止戈!”
希望他能听到,我闭上眼睛默数,3,2,1——
我感受到了,空气中涌动起一股强劲的风。
再次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止戈坚如磐石的后背……和倒了一地哀嚎的人。
他的身前闪耀着数字,在10000上下浮动,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异能行者飚战力指数的样子。
我回想起那天翻论坛里的帖子。
『听说K.O2的战力有一万点!』
『Σ(°Д°;真的吗,K.O2在哪儿?』
『终极一班啦,还能有哪里!』
原来止戈就是K.O2……
那些人被揍得七荤八素,落荒而逃,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个坏掉的门。
我的恐惧还没完全消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止戈小心翼翼地抱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轻轻地说:“没事了。”
当晚止戈没有离开,而是在我的床旁打了地铺,陪我捱过这忐忑的一夜。
月色从窗中倾泻进来,我蹭到床边,将手臂垂向床下,止戈缓缓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声音被静谧的夜色衬得更加温柔:“小时候我生病喝药,妈妈告诉我说,觉得很苦的时候,就默念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这样会好受很多。”
“止戈……”
我握着他的手,在心里默念了几次这个名字,就像溺水的人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似乎真的有用。
因为止戈,我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重新开始一切,好好活下去。
【4】
今天,我打工的饭店格外热闹,进来了一批穿得五颜六色的学生,七嘴八舌地吵闹起来。
“这里就是裘球平常打工的店?”
问话的是一个红色短发,英姿飒爽的女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间餐厅环境也算不错,挺亲民的。”
说这话的是另一个穿着红色呢子外套的高瘦帅哥。
他们是终极一班的人?
果然,就在下一秒,辜战止戈和裘球三个人就从门口进来了。
裘球笑着打招呼道:“嗨,你们来的好早。”
“我就说辜单戈为什么要在这里聚餐,原来是因为裘球!”
说话的是一个胖乎乎的油腻大叔,他也是学生?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就是有女朋友的感觉吗,如果嫣嫣还在……”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矮个子男生,浑身穿着黑色,语气很丧,我甚至怀疑自己看见了幽灵。
辜战还是那个拽拽的表情,抱着臂,把头往止戈的方向一歪:“怎样,这家伙的女朋友不也在。”
众人震惊道:“什么?!”
止戈有点羞涩地挠了挠头,跟我打招呼道:“阿羽。”
这下大家哗然,纷纷看向了我。
不要叫我啦!害得我社交尴尬症直线上升。
“没有想到,止戈这种乖乖仔,竟然也偷偷脱单了!”
裘球忙说:“金宝三,你小点声!”
“诶,是你……”
红头发的女生看着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太阳同学,你们认识吗?”止戈问。
太阳同学?我看着她的脸,突然唤起了几个月前的记忆。
我每日的打工之路途径芭乐高中,那天看见校门口有一辆加长林肯,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手笔。
这么想着,人已经不知不觉凑了上去,那名女生正巧推开车门,把我撞翻在地。
这下好了,都不用碰瓷,我真的被撞到,膝盖和掌心都摔破了皮。
“同学!你没事吧。”下来的人正是太阳。
虽然款式不同,但我们都穿着校服,叫一声同学也不为过。
“没事,对不起……我的钱包掉在附近,刚在专心找,没注意看周围。”
我的瞎话张口就来。
“不要紧吗?还是看下医生吧。”
“真的不要紧!”我叹了口气,装作失落道,“我还要找钱包,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想给她买一束花,怎么就把钱包丢了。”
她二话不说拿出自己的钱包,点出三百块递给我:“你别找了,这些够不够?”
“同学,谢谢你。”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接着说:“我这就打车,马上回去。”
她马上又拿了一张一百块给我:“这钱给你打车。”
我迟疑道:“我家蛮远的……”
她又给我塞了一百块。
思绪戛然而止,我回到了眼下,在终极一班团建的快乐氛围下,太阳看着我惊讶道:“是你?”
旁边穿着红色呢子外套的白净男生问:“你们认识?”
太阳:“我上次在路边遇到一个丢了钱包的同学,想要给她妈妈买花。”
男生:“你给她钱了?给了多少。”
太阳:“五百块。”
“五百!”金宝三突然大叫起来,“太阳美眉,我看你多半是遇到骗子了!”
止戈忙拦住说:“你们在说什么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糟了,绝对不能承认上次她遇到的人是我!
“你认错人了。”我赶紧说。
“怎么可能,分明是你……”
我迅速背过身去,从兜里掏出一个框架眼镜戴上,再回身。
“同学,你真的记错了,我没有见过你哦。”
太阳神情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很好,她开始自我怀疑了,坚持下去就是我的胜利。
很快上了一桌的菜,止戈招呼我和裘球也过来吃。
落座后,止戈很自然地把自己的那份牛排都切好了,夹到我盘子里,金宝三立马起哄起来:“孤单哥,你看人家止戈,多疼女朋友。”
“我不用啦!”裘球把自己盘里的肉夹给辜战:“你吃,我要减肥。”
止戈解释道:“阿羽要打很多份工,很累的啦,当然要多吃肉。”
“喂,”辜战打趣道:“是怎样,我和裘球就不打工了吗?”
止戈忙说:“不是啦!”
裘球笑着说:“好啦好啦,你不要理他。”
而我……一直在忙着躲避太阳同学射来的目光。
是的,因为曾经做过欺骗别人的事,那些回忆将永远伴随我,让我感到如芒在背。
聚会结束后,止戈送我回家,快到家楼下时,我突然抱住了他。
我很害怕,即便是现在牵着他的手,或是靠在他的胸前,仍然每一秒都在害怕。
“阿羽,你怎么了吗?”止戈小心翼翼问道,“一个人在家住害怕吗?”
“活了17年,好像现在最快乐。”我抬头望向他,笑着说。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想到了。
那几个月的幸福都来得不真实,像是随时会醒来的梦。
【5】
“所以我想,这些钱应该够你把债还清,再换个城市生活了。”
止水将支票递给我后,我第一时间在心里默数,数字末尾到底有几个零。
收下后,甚至没有敢拨止戈的电话,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我们分手吧。
那天一直在下雨,我没有去上学,而是去探望了在精神病院的爸爸。
“不用再躲在这里了,钱我已经还清了。”
他震惊地看向我,“你从哪儿搞来那么多钱?”
是啊,我从哪里搞来的,我的泪水突然不受控制,一股撕裂的感觉涌上心头。
都是因为你,还不是因为你!我握紧拳头,责怪地捶向我爸,发出无声的呜咽。
如果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怎么样都好。
如果我的回忆里不再有童年时,他掰开偷来的包子,喂给我时还热乎的香气。
如果他此刻没有流着泪忏悔:“小羽,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他不是我爸。
止戈一直在打我的电话,我心烦意乱,直接关掉了手机。
傍晚,他来到我家楼下,淋着雨大声喊道:“阿羽,阿羽你在家吗!”
过路人看他像看神经病似的,可他全然不在意,失魂落魄站在雨里。
很痛。
我掐着自己的手臂,将手臂掐出一片青紫。
当对生活的麻木从身上剥离,我逐渐变回一个能感应痛苦的普通人类。
但这阵痛苦也太强烈了,像是做手术时麻药突然失效。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办理休学,却意外遇到了曾经的小混混。
因为上次止戈的事,他们对我的恨意似乎更加高涨了。
“吴羽,上次被你跑了,今天还敢回学校啊?”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拍在那人胸口,无奈道:“别来烦我。”
“你tm!”那人似乎更生气了,拎起我的领子就要动手。
“住手!”一个甜蜜的女声传来,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可爱女孩,手中挥舞着一条铁链似的武器。铁链飞来,将那混混的手死死缠住,她略一用力,混混便重重被拽到地上。
“是异能行者!”其他几个人准备脚底抹油,却被那女生再次挥舞武器击中,都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竟然欺负女生,太不像话了,”她向我走来,“你还好吧?”
“谢谢你,我没事。”我忽然想起上次被止戈所救的场景,感动道,“你叫什么?”
“我叫罗小丽。”她向我伸出手。
“我叫吴羽。”我和她握了握手。
她嗤笑一声:“你的名字真好笑。”
我也自嘲地笑了笑,挥手和她告别。
分别后,我去了那些每天都会经过的橱窗前,试穿了所有曾经想要的衣服,点了所有曾经渴望却吃不起的食物。
老板震惊于我怎么点这么多,我却每碗只吃一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自由的快乐短暂充斥过我的神经,很快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留下那些绵密、漫长的余味,竟然都是痛苦。
我一路散步走过大桥上,身边车水马龙,看着桥下江水澎湃,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突然涌上脑海。
结束这无趣的一生吧。
我爬到栏杆上,闭上双眼,一时间想不起什么令人留恋的事物,除了止戈……
如果我的死讯传到他耳中的话,一定会给他带来不小的打击。
不能在这里,我要死得远一些才行。
我的脑海中涌现出一抹奇异的绿色,闪耀而浪漫的极光,宛如止戈的色彩。
瑞士,极光之旅。
那个被我唾弃的奖励,现在拥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去赴约了。
我的头顶又下起了雨,途径的路人们总要多看我一眼,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
雨水突然停住了,一柄黑伞被撑在了头顶,我心里一惊,还以为是止戈找到了我。
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名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微笑着把伞递给我,气质格外亲切,仿佛多年不见的故友。
那人看了看我,也有点疑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额……”
我还不知道怎么答话,他已经摇摇头说道:“是我想多了,别在意。”
他把伞塞给我后就匆匆离开了,看来又是个爱做好事的老好人。
我不想回家,害怕看到止戈等在楼下的样子,也害怕见到我爸。
慢无目的一直走到了傍晚,放学的中学生们从身边熙熙攘攘结伴走过,我不禁羡慕起来,如果我也有普通的朋友就好了。
手机响了起来,原以为是止戈打来的,看了一眼竟是不认识的号码,接起后听到熟悉的声音,是属于同桌班长的:“吴羽,你有空出来一下吗?”
快餐店里,同桌班长坐在我对面,记忆里的他一直是成绩优秀,待人有礼,备受欢迎的,与我截然两个世界的人。
“听说你退学了,是真的吗?”
我以为他只是例行热心肠的关心,可能把我当成了朋友,于是答道:“恩。”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呢?”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嘛问这个……”
他楞了一下,鼓起勇气似的开口道:“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不好意思说其实我都没记住你叫什么,只能僵硬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从怀里掏出几张钱,塞给他:“这是我欠你的班费,谢谢你,对不起……”
我站了起来,想马上离开这个现场,他也愣住了,下意识拉住了我。
就在下个瞬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止戈不知是从那里出现,拽住了班长的手臂,冷冷威胁道:“松手。”
“止戈?”我愣住了。
“你是谁啊?”班长显然也愣住了。
“我是阿羽男朋友,别抓着她了好吗?”止戈挑眉笑道:“如果你还想要这只手的话。”
他突然用力,班长吃痛不得不松开了手,我却觉得此刻的止戈十分陌生。
“对不起班长,你先走吧。”我忙把班长打发走。
班长悻悻离去后,止戈突然凑近我的脸庞,伸手轻抚着我的头发,用一种凌厉的目光看着我,盯得我有点喘不过气:“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找了你一整天。”
这诡异的感觉……我甚至怀疑眼前的是不是他本人。
手机铃声及时响起救了我,我忙接起电话,只听是裘球打来的,声音很着急:“阿羽,你有没有见到止戈!”
我忙说:“恩,怎么了?”
“你赶紧把他带来,他中了变……”不等裘球说完,止戈已经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挂断了裘球的电话。
“你……”不等我开口,他已经搂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拎出了快餐店。
我被他揽着,尝试着挣脱却无果,只能喊道:“松开我!”
止戈认真道:“我的小乌鸦,松开你的话,你等会儿再飞了可怎么办?”
……
我无语了。
似乎所有戏剧性的情节都赶在今天发生似的,在我沉默的这几秒,看到了几个老熟人:刀疤杰森和他的小弟们。
我下意识想要跑路,却还被止戈钳在怀里,无奈碰了个照面。
他们显然没把止戈放在眼里,围上来恶狠狠道:“上次就是这家伙,抢走了钱包!”
“对,就那什么叫止戈的!”
止戈听闻漫不经心,掏出钱包道:“什么钱包,该不会是这个吧?”
几个混混对视了一眼,立刻冲上来想要将钱包抢走,止戈冷笑着飚起战力指数,一拳将冲来的几个人全数撂倒了。
刀疤杰森看见这破万点的战力,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想逃走,止戈已瞬移到他面前,给了他重重一击。
刀疤杰森吐了口血,马上哀求道:“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放个屁放过我吧。”
止戈冷哼一声:“你要道歉的人,应该不是我吧?”
刀疤杰森马上滚到我的面前:“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
止戈又过来搂住了我:“没想到我的钱包,是你这样抢回来的,我好感动。”
……
“止戈,”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吃错了什么药,我还是转过头认真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告诉我原因,”止戈盯着我说,“否则我不可能接受的。”
“我是骗子,”我脱口而出,“我骗了你、太阳同学、还有很多……”
“我不在乎,”止戈打断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会判断。”
“我没有喜欢过你!”我下狠心道,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臂:“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在乎的只有钱。”
“那更好啊,”止戈也像疯了似的,又拽住了我的手臂:“和我在一起,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是吗,那你给我五百万!”我气道。
“我知道了,”止戈恍然大悟似的:“是我爸拿钱逼你的。”
“你……”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止戈已经拿出手机,拨给了止水。
电话被秒接起,那头的止水声音很着急:“儿子,你在哪?”
止戈打断道:“死老头子,不管你跟阿羽说了什么——你听好,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永远不会再回家了。”
止水忙说道:“好好好,爸爸什么都答应你,你先回……”
“嘟——”
止戈挂掉了电话。
“你一定要这样吗,何必呢!”我真的有点濒临崩溃了,他还死死拽着我的手,“放开我啦!很痛!”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一个人瞬移到了止戈背后,向着他后颈一劈,将止戈打晕了过去。
我定睛一看,正是白天给我递伞的那个男人。
【6 丁小雨】
丁小雨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白天他走在路上,看见个穿着一身黑的女孩,眼里死气沉沉的,像个阿飘。
她头顶有一块乌云,一路追着淋她,就差把倒霉两个字写在脑门了。
他想起十岁那年,妹妹出生的时候,一块乌云也一直停留在妈妈的产房窗外下着雨,可外面分明是大晴天。
襁褓中的妹妹额头也有一块乌云胎记,父母愣住了,决定给妹妹起名叫丁小晴,驱散她生命的阴霾。
好景不长,在妹妹出生后不到半年,便被父亲雨龙的仇敌趁机拐走了。在父母追击了数天后,终于抓到了那仇敌,对方却表示,那小孩早被我扔在河里了。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父亲也浑浑噩噩,整天醉酒。
最终在一个雨夜,父亲被黑龙率领武士围杀,母亲也在几年后思郁成疾,重病去世了。
……
他从悲伤的思绪里抽离,上前将自己的黑伞递给那个女孩。
看到她的时候,竟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有点疑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额……”那女孩有点犹豫。
见对方为难,丁小雨忙说:“是我想多了,别在意。”
他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还有个妹妹。或许在心底的深处,他早已默默把妹妹和不幸挂钩,甚至连提起都懦弱。
到了晚上,他又在一家快餐店的门口见到了那个女孩。
她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生用力争吵着,她被死死拽着,想离开却无法挣脱。
丁小雨几乎没怎么考虑,瞬移上去打晕了那个男生。
没想到她喊着“止戈,”忙用身体用力扶起地板上昏迷的男生,抬头凶道:“你干嘛打他啊!”
“我最讨厌暴力,尤其是对女人。”丁小雨冷静道。
吴羽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你是谁啊?”
“我叫丁小雨。”
“谢谢你了。”
吴羽拨通了裘球的电话,报了自己的位置,很快辜战、裘球、止水就赶到了现场。
止水看止戈昏迷,惊道:“小戈,发生什么事了!”
丁小雨解释道:“他是我打晕的。”
“小雨?”
止水这才看见丁小雨,正是自己昔日友人雨龙的儿子,二人之前曾见过面,丁小雨也打招呼道:“登龙叔。”
辜战和裘球已经费力把止戈抬上了车后座,止水焦心儿子的状况:“我们先回去再说。”
众人上了车,只有吴羽在车门前踌躇,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我确认他没事了就会走,求您了。”
止水把头别过去,没有正眼看她:“上车吧。”
在车上,吴羽忙问裘球:“止戈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刚刚完全……不正常。”
裘球气喘吁吁解释道:“小戈中了一种叫很大变的毒,之后就自己跑出来了,我们满世界都找不到,还好他有来找你……”
丁小雨问道:“很大变?”
裘球点头道:“中了这个毒就是会让人性情大变,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吴羽皱眉道:“那他会不会有事?”
辜战开口道:“我们已经研制出解药,回去给他喂了就好。”
吴羽白天被雨淋,又吹了晚风,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我看你才像有事,你是不是感冒了。”
裘球关心地掀起了吴羽的刘海,将手放上去试试温度,惊诧道:“很烫诶!”
吴羽忙说:“我没事。”
丁小雨却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因为他看到吴羽的额头,有那片熟悉的乌云胎记。
从妹妹被拐十七年来,他想都不敢想,小晴竟然还活着……
可看她的样子,消瘦的脸庞,破旧的衣服,了无生气的眼神,她显然过的并不好……
与此同时,吴羽也感觉到了丁小雨一直盯着自己,有点不舒服地别过了头。
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的辜战问:“你们刚刚发生什么事?”
吴羽和丁小雨二人都没有开口,这下尴尬被转移给了辜战。
很快到了止家,止戈被众人喂了解药趟去休息了,丁小雨和止水借一步说话。
“那个叫吴羽的女孩,是我妹妹小晴。”
“你说什么,她是丁小晴?”
止水大为震撼,他早知道雨龙生前因为女儿一蹶不振的事,当年也曾帮他寻找过女儿的下落。
当他听到止戈有女朋友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吴羽的家世。
她是被一个赌徒捡来拉扯大的孤儿,家里欠着高利贷,从小擅长坑蒙拐骗,俨然半个混混,甚至连同学的钱都骗过,怎么可能真心和自己那单纯的儿子交往?
于是给了她一张巨额支票,让她还清债务,好离开止戈的身边。
可他万万想不到,吴羽竟然是雨龙被拐的女儿……
“这件事情,你告诉她了吗?”止水问。
“还没有……”丁小雨犹豫道,“现在不是好时机,我也需要时间缓一缓。”
止水重重叹了口气。
深夜,止戈的房间里,辜战和裘球确认他无事后,都已回家去了,只有吴羽还守在床边。
止戈迷糊着睁开眼时,白天中了变很大时做过的糗事一下全涌入脑海,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跳了。
阿羽呢?他转过身,看见阿羽就在身边,趴在自己的被子上睡着了。
他有些欣慰,摸了摸吴羽的头发,却很快发现不对劲。
吴羽的额头留着汗,脸颊滚烫,有些痛苦地颤抖着。
“阿羽?”止戈觉得她像是发烧了,连忙推了推她,却叫不醒,只能先把她搬到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又去找了药和热水回来。
昏迷中的吴羽眉头紧锁,眼角不知是汗还是泪。止戈用热毛巾为她擦拭干净脸庞,发现她的唇角微动,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他附耳上去仔细听,听到她断断续续念着:“紫…阁……梓…格……”
“阿羽,你说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曾说过:小时候我生病喝药,妈妈告诉我说,觉得很苦的时候,就默念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止……戈……”昏迷的人还在一声声念着。
“我在这里。”
他握住吴羽的手,通红着眼睛泣不成声。
【7 】
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起因是记忆里,我从没有见过妈妈,爸爸又不肯告诉我,于是我便去问了家楼下住了十几年的老奶奶。
老奶奶有些老眼昏花,认不出我:“老吴啊,他哪儿有什么媳妇啊,他闺女都是河边捡来的。”
当丁小雨坐在我面前,告诉我,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丁小晴,父亲曾是异能界出名的人物,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该想到的,自从见到丁小雨的第一面,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一直有雨在追着你淋……这是你隐性的雨属性异能基因在起作用。”丁小雨说。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本该成为异能行者的,可是太倒霉了,连异能基因都隐性了?
随便吧,怎样都好。
我不想让丁小雨对我付诸过多期待,免得当我死后,世界上又会多一个伤心的人。
“我不在乎我的身世。”我冷冷道,“也没兴趣认什么新父母。”
“小晴!”丁小雨声音突然变得大了一些,“爸妈……都已经去世了。”
我心里一惊,既然如此,更不能让他再伤心。
“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起身离开了。
我花了一天办好了护照和其他签证手续,并向上次中奖的旅行社确认过时间,准备兑换上次商场中奖的瑞典极光之旅。
死在那么远的地方的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我想这大概率是我最后一次回家。
在家楼下,我看见我爸正在捡垃圾,顿感气愤不已,冲上去道:“我不是留给你钱了吗?”
他从破旧的衣兜里,颤颤巍巍掏出一个新存折:“我都给你存起来了,以后留给你用。”
“你不要再管我了!”我有些歇斯底里,“管好你自己吧!”
他红了着眼眶,逐渐哭道:“你辛苦了……阿羽……都怪爸爸……”
……
“我走了,别来找我。”
我沉默了半晌,只挤出这句话。
到机场过了安检,我的行李少得可怜,这还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在漫天云海上,我情不自禁地想象,假如现在止戈在我身边,他应该会指着窗外的云说:“阿羽你看,这朵云好像小狗哦。”
我有些烦闷与苦涩,拉上了遮光板。
睡了两觉过后,终于降落到了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又搭了一班列车,到达了阿比斯库国家公园,听说现在运气好的话,有机会看到极光。
一望无际的荒野中白雪冰封,我慢无目的前行着,一直走到暮色昏沉,黑夜笼罩,远处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狼鸣声。
这里相隔不远就有休息取暖的驿站,我却一头躺进了雪里,被厚实细密的白雪吞没。
一望无际的夜空并没看见什么极光,只有大片昏黑发紫的乌云。
我一直都不是运气好的人。
好冷,我逐渐失去了意识。
这就是我一生的结局了,虽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因为止戈的出现,也没那么坏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脸上一股温热潮湿的感觉弄醒了,是两只哈士奇……在使劲嚎叫着,舔我的脸。
我的四肢都已经麻木,硬得像铁块,只有眼睛能勉强睁开。
哈士奇的主人从远处赶来,我听到了他们在雪地奔跑的声音。
当我抬头瞥过天空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展现在我的眼前。
一道炫目的绿色萤光从天幕划出一道巨大的弧形,群星在它的映衬下更加璀璨,我被这场面惊呆了,甚至怀疑这是死前闪烁的幻象。
我不仅想起了止戈的盾牌,这纯粹而摄人心魄的绿色,好似神明对人类的祝福。
我再次闭上了双眼。
不记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一个无比熟悉的人激动地抱住了我。
“阿羽!”
止戈熟悉又激动的声音传进耳朵,让我怀疑难道去瑞典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好像在病床上,止戈穿得很厚,呼吸间隐约能感受到充盈着冷气,让我确信自己还在瑞典。
“止戈……”
他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拿出一袋热腾腾的吃的,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着他,鼻尖和脸颊都有些通红,不知是哭的还是被冻的。
他抬起双眸,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缓缓说:“我总觉得,如果我不来找你的话,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就一个人跑来了?”
“恩……”止戈点点头,“我和我爸吵了很久,他才肯把护照给我……还好我有赶到,我真的被吓死了,要不是有人…应该说是有狗及时发现你,再冻一阵子就真的很危险……”
病房里很暖和,活着的实感从止戈温热的掌心传递到我的心里。
被冻得僵硬的心,好像也从此刻开始复苏,重新跳动了。
“我爸,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
“我和他说,不同意的话,我就再去喝变很大……”
我觉得有点好笑,扯出了一个笑容。
止戈却定在那里,像是走了神。
“你刚刚出去干什么?”看他半天没反应,我问道。
他这才从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一张像鉴定证书一样,浅绿色写满外文的纸。
“这是什么……”
“昨晚是观测站的人救了你,他们愿意用你的名字,来命名昨晚的极光。”
只见那纸的末尾,有止戈写下的:Crow,是我的网络昵称。
突然想到了止戈中毒时说的那句“我的小乌鸦”,我不禁又笑了出来。
曾有传说,极光是神明引导死者灵魂上天堂的火炬。
那么……就当已经死过一次,灵魂重返世界了吧。
现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8 】
在休息了两个月后,我转学到了香蕉高中。
由于第一学年的课程几乎都用来睡觉了,现在开始学习,总要比别人更费力点。
在转过去的第一天,就发现了我的前桌,正是那天救我的罗小丽,她兴奋道:“吴羽,是你!”
很庆幸我和罗小丽就见过一面,没有留下任何尴尬或不好的回忆。
更庆幸自己拥有了新学校的第一个朋友。
“同学,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社团。”
“对不起,我不太……”
“了解一下嘛,现在入团还有精美小礼品哦!”
在我犹豫如何拒绝时,罗小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都说不感兴趣了,走开啦!”
虽然她有时实在吵了点,却可以充当我的嘴,这真是再好不过。
课间,她大方地将自己买来的面包和零食扔在我桌上,可能是看我长了一副吃不起饭的样子吧。
随后她坐了下来,开始刷手机论坛,我看到她手机上有辜球的图片,下意识道:“裘球?”
罗小丽马上抬起目光看我,问道:“你认识她?”
“额……我之前打工店里的同事。”
“那你有没有见过辜战?”
我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意识到大事不妙,凭本能说道:“……谁是辜战?”
还好她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吐槽起来:“这裘球当初跟我说什么,和战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现在整个高校届都知道他们是情侣了!”
虽然我知道止戈和辜战原本是香蕉的,但没想到还有这么精彩的往事。
“……”
见我没反应,她又补了句:“这两个人是不是很可恶?”
“好像是……”
罗小丽:“那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分手?”
我觉得不会分手……
“我要去上厕所。”
我咽下了口中的零食,起身尿遁了。
两个月后。
下午第二堂课结束后,我接到止戈的Line。
止戈:我们今天提前放学,去找你一起吃饭吧
我回:好啊
我:等一下
我:你们是指?
止戈:我,还有辜战和裘球
我:去后门等我吧知道后门吧
止戈:恩好
已知罗小丽放学是走前门的,只要别和她撞上就好。
一放学,我火速收拾好东西背起包。
“你去哪?”
“男朋友找我,我先走了!”
一路跑到后门看到了三人,我才松了口气,说赶紧走。
怎会如此,都换了学校还要东躲西藏的。
辜战怀念道:“好久没回北区了,这里好吃的还蛮多的。”
我很想说要不然还是去南区吧,又想到南区也有我的债主,横竖都是一死。
要不然我说我不饿,我先走了?
可他们是特地跑来找我的,会被辜战用眼刀杀死吧。
我戴上了口罩,避免被好事的同学拍辜球时不小心把我也拍进去,传到网上。
“阿羽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不是……不用管我……”
该来的真的躲不掉,我今天深刻认识到了这句话。
当罗小丽发现了坐在路边摊的我们四人,有些疑惑地用手指了指我们,用眼神问这是什么情况时。
我打算装作不认识这三个人,只是凑巧拼桌好了。
然后止戈就夹了一块自己碗里的肉给我。
第二天我抱着赴刑场的心态来到了学校,果然收到了她猛烈的怒火。
“耍我很好玩吗,你怎么不早说,你男朋友是止戈!”
我被震得耳膜有点痛,干脆说我男朋友是辜战,死个痛快算了。
“你别生气了……”
我想着怎么给她找补,“要不然,我把我哥……介绍给你?”
“你哥谁啊,有名吗?”她有点怀疑地看向我。
“我哥是……丁小雨。”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一下高到引来围观,我赶紧把她的嘴捂上。
“那是雨龙的儿子诶,你连异能行者都不是!”她质疑道。
“谁说我不是,看好。”我向着窗外伸出了手,深呼吸道。
她也紧张了起来,刹那间感受到了窗外风起云涌,雷声大作,暴雨侵盆……统统都没有发生。
事实是,一小片乌云出现在了我的跟前,下起了可怜的雨。
“就这样?”罗小丽大失所望,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怜悯了。
“……好了,我让他放学来接我,到时候给你看。”
放学后,我哥果然出现在了校门口,那朵乌云今天被我叫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散去,又开始淋了起来。
他撑起一把雨伞,架在了我的头顶。
“怎么又忘了带伞。”他温柔道。
罗小丽捂住了嘴:“丁小雨!”
我好奇道:“网上也有他照片?”
罗小丽:“没有……但这么帅应该是了吧。”
我哥听闻,顿时也笑了笑,招呼道:“你好,我是阿羽的哥哥,丁小雨。”
罗小丽马上凑了上去:“可以加个Line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他点点头。
看来我给他的SOS信息没白发,危机暂时解除了。
我撑伞走着,听着旁边二人聊天的声音。
雨滴冰冷凉爽的触感传来,细密的雨声落在伞上,我第一次察觉到,雨声竟然也能令人感到愉悦和舒适。
这一刻的幸福感就算淋了雨,也是值得的。
生命和一切,都是值得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