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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们从死神手中救出了我

2023-06-10 00:02 作者:老K的文章  | 我要投稿

【原创】作者  肖玉平

 

我叫肖玉平,现年66岁,湖北巴东县人,1976年12月参军,在43军129师387团1营通信排任884电台班班长,担负营指挥所对各连的无线电通信联络保障任务,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荣记三等功一次。在战斗中被敌人的炮弹片击中肝部而受伤,现为国家二等乙级残疾军人。

 

在我一生中,许多事情已是过眼烟云。而让我真正永生难忘的,是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期间,当我负伤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些鼓励我、支持我、抢救我,让我战胜死神的战友们。

首长们在战场上勘察现场后留影

 

1979年3月10日,我部采取交替掩护的方式组织回撤,越军采取封锁道路、炸毁桥梁、尾随袭扰等方式企图阻止我军回撤行动。当我部回撤至一座大桥附近时,遭到越军埋伏阻击。经过浴血奋战,我部抢占了高地,控制了桥梁,歼灭了敌人。但是在战斗中,为了保护战友,我被敌人的炮弹片击中,致使肝胆破裂,昏迷不醒,被战友们抢救下来送到伤员临时救护所,至今肝部还存留4块弹片。

 

所谓的救护所,其实就是一个帐篷,里面有三十多名伤员等待转运回国治疗。因受条件限制,伤员只能简单给点药,谈不上治疗。死神离我很近,游走身边,战友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收割。一名广东籍战友被子弹击中腹部,肠子从肚子里流出。开始他还能大声喊叫,但很快就奄奄一息,后半夜就没有任何动静了。我忍痛慢慢移动身体,用手摸了摸,这位战友已成了一具冰冷的遗体。一名头部受伤的江西籍战友也在断续无力地呻吟中离开了我们。生死相托、并肩作战的英勇战友,在战伤中、在痛苦中与我永别!让人撕肝裂肺,欲哭无泪!我只能默含泪水为逝者送行,并鼓励着自己,一定要挺住,要活着回去。我在漆黑的夜晚使力地睁着双眼,忍着剧痛,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渡过了一个个难以想象的夜晚。

作者肖玉平在战斗中的工作照

 

当我清醒时,我感觉到恐惧笼罩着我、压抑着我。帐篷四周除了伤员就是牺牲的烈士,没有任何可以有效求救的人和医药物品。我的伤从外表看只是轻伤,但实际体内肝脏受伤十分严重。我的意志渐渐地处于“冰点”,就在我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时,团卫生队赶来了。原来和我同在一起的营部卫生员,打仗前调到团卫生队的李绍聪战友见到我后,迅速从药箱中取出药水和针具给我打了一针强心针。这使我渐渐恢复了平静,能够感受到空气不再浑浊,也减轻了伤痛的折磨。这一针让我倔强地活了下来!

 

在1营1连当司务长的战友周元成得知我受伤的消息后,冒着生命危险穿过敌人的封锁区来到伤员临时救护所看我。他见我气息奄奄的样子,流着眼泪,不断地鼓励着我,要我坚持住,激发我对生的希望。虽没有现如今探望病人时如山堆般的营养品,也没有象征祈福的鲜花,只有战火硝烟下超越了自我的战友情谊,但这一次探望让我鼓足了挑战死神的勇气!

 

在我被转回国内治疗的时候,又遇到团后勤队巴东籍战友杜天云,当时所有伤员都被从帐篷里抬到汽车上,没有任何柔软物品来垫在伤者身体下,就如同农民种地“面苕母子”一样,将我们伤员和烈士一个一个挨到一起摆放在冰冷的车厢里。我们伤员在运往国内治疗途中,由于路况不好,颠簸使我身体出现了内出血,鼻腔内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这时,杜天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副担架和一床被子给我垫着,以缓解颠簸对我身体的伤害,逐渐降低我的体温。这一垫让我生命延续得到了保证!

 

一针、一探、一垫,在物质匮乏,条件艰苦的情况下,是战友们把我从死神手中救了回来。

 

1980年,我退伍后,巴东县政府得知我是在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保卫边彊作战中负重伤的二等乙级残疾军人,时任县长鄔光才亲临我家慰问。当得知我肝部还残留有炮弹片,按医嘱不能吃粗粮时,鄔光才县长当即表态:“你是在保卫祖国的战斗中负伤的,我们要特事特办”,批示县粮食局给我每个月的粮食指标全部供应大米。而当时的八十年代,巴东农村粮站也只有包谷面供应。

 

现在回忆起来,各种滋味千言万语无法表达,能够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对比和我一起受伤而牺牲的战友,我是很幸运的。因战残国家给我安排了工作,我一生得到了党的亲切关怀,现在每月有退休金和二等乙级残疾军人补助金,生活也十分幸福。唯有感恩之心,感恩共产党、感恩战友把我从死神中救了出来。

 

我们每位参战老兵都要珍惜现在,好好活着!

作者肖玉平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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