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137】
【137】餐厅侦查员
莉兹从带着汗酸味的床铺上惊醒，头顶的晾衣杆上还挂着些潮湿的衬衣。自己的梦境被电话铃声捣碎后，她的脑中仅剩下两个想法。
第一，自己该抽出点时间洗洗床单了。第二，是什么人会在一个适合懒觉的早晨给她打电话？如果是她曾经的某个情人，那就直接按下拒绝接听好了。
莉兹瞄了一眼来电号码，迈克尔，很好，他想要什么？看到桌上的脑中后，莉兹才意识到现在并非早上，而是中午十一点钟。
这还是她第一次睡到这种时候。如果是平日里，就算加上懒觉时间她也会在九点半前下床洗漱，穿衣外出。
这间比棺材盒大不了多少的公寓，是她为数不多的资产之一。莉兹总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没能活到攒够钱买车的那天，恐怕自己就会被葬在这里。
“买上一辆最新的劳斯莱斯银翼，等我死了再拿它做棺材！”
这段话莉兹在脑中重复过不止一遍，它来自一段广播摇滚乐。不过，莉兹现在也没查到那首歌究竟叫什么，也没能查出演唱这首曲子的歌手。
不管怎么说，她赞同那歌手的观点。劳斯莱斯就很酷，银翼款式自然更不必多说。
“怎么了迈克尔？难道还有第二个炸弹要处理么？”
想到两天前的遭遇，莉兹还有些后怕。事实上，她不知道要如何拆弹，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那颗定时炸弹。最终，她选择了最野蛮的方法：将炸弹扔进马桶水箱。
靠着一水箱的冷水，外加卫生间墙壁与木门的阻挡缓冲，至少三人的性命保住了。至于那阵巨大轰鸣过后的耳鸣，这种事先暂且无视掉吧！
“不，谢谢。实际上，是这样，你对日本料理感兴趣么？”
迈克尔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莉兹没有迟疑，直接在脑中按下肯定键。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能白白享用一顿午餐，她可不会将机会拱手相让。
约好十二点在弗莱迪披萨店外碰头后，莉兹快速跳下床板，穿好拖鞋洗漱更衣。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迈克尔也松了口气。一，二，三，再加上他，一共四个，刚好足够。至于莉兹吃这顿饭所要付出的代价，就等她抵达之后再说吧。
商业间谍，这是行隐秘而又鲜为人知的职业。伴随二十世纪中后期的到来，食品产业间的竞争日益加剧。商业间谍在食品行业的作用也如吸水海绵般增大。
这也是迈克尔召集克里斯、墨菲斯与莉兹的原因。原本他还想叫来伊丽莎白，可凭借伊丽莎白对芥末酱的反感程度，这次行动不得不将之排除。
“酷，坐在这张椅子上来享受《寂静的春天》再合适不过了。”
伊丽莎白给自己泡了杯奶油茶，将书搬到沙发上后踢掉拖鞋，双膝并拢翻开第一页。
迈克尔也点了点头：“是啊，就连白蚁也是这么认为的。”话音刚落，伊丽莎白的双腿就像装了弹簧一般跳起，她还打翻了茶杯，弄湿了自己的书与短袜。
“这个新沙发里有白蚁？”伊丽莎白放下书本，将被弄湿的短袜脱掉。
“我可没说过，”迈克尔见自己的诡计得逞，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像是半片新鲜的柠檬，“可如果我是白蚁，我会考虑在那儿安家的。”
啪，伊丽莎白将一只抱枕丢向迈克尔。之后，她坐到另一架沙发上调整呼吸。打开电视后，生物纪录频道正在播放昆虫纪录片。
一堆白蚁正在为迎接非洲盛夏而奔忙不停：一个通风纳凉的大型巢穴，这是它们现在急需的庇护所。
“白蚁筑巢，迈克尔是不是花钱租了电视台？”伊丽莎白按下切台键，好让咬住石块的白蚁从自己眼前彻底消失。多亏了迈克尔，书她是看不成了，一会儿她还要清洗自己的袜子。
至于迈克尔，他要带着两名同伴，外加250美元的行动经费前往碰头地点了。
原本，还有50美元是给伊丽莎白准备的。不过，既然她不喜欢日式料理之类的，那这剩下的50美元也只好被迈克尔私吞了。
“什么？让我演你的妻子，克里斯和墨菲斯的妈妈？”
来到弗莱迪披萨店门前的莉兹准备抽身离开，迈克尔怎么会提出这种无礼请求？虽然她和迈克尔的年龄差在五岁以内，克里斯与墨菲斯也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可这么直接地提出这种请求，莉兹没有痛骂一顿迈克尔就算是好态度了。
“因为只有家人套餐才能是一人50美元，这次行动的经费只有200美元。如果不伪装成家人的话肯定不能进去啊！”
迈克尔抓住莉兹的手臂。莉兹想到自己已经错过了早饭，如果拒绝迈克尔，说不定下一顿又要等到什么时候。至于扮演家人之类的事情，要想吃饱饭，有时就得舍弃底线和尊严嘛。
“好吧，希望这顿饭能值这些活儿。”莉兹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这次的调查目标，是一家新兴的日式料理店。主打寿司、鱼汤与各类其他海鲜制品与刺身。店面中的主要建筑材料为轻木，雅间则以日本民居中常见的拉伸门相隔。
木质墙壁上的绘画风格应该参考了江户时代，配色简约但朴素有序。是日本战国名家画作《七武士斗蛟龙》的等比例仿绘版。七名武士手持战戟、夜叉与武士刀，在仅能容身的木舟上漂流，墙壁右下角的黑蛟露出獠牙，呼风唤雨试图将七人击落。
画作中除去刻画海浪的深蓝色外，最常用的便是黑色与灰色：武士的行袍为黑色，蛟龙的鳞片为黑色，电闪雷鸣的天空为银灰色，而武士们的武器却被金黄色填满，似乎是在象征七人的决心与希望。
“伊丽莎白姐姐是对的。”克里斯对着画作看一会儿后，得出一句结论。
“你是指，关于龙的那句吗，克里斯？”墨菲斯也走到画作前，驻足开始欣赏。
“龙在大部分早期文明中象征着恐怖与未知，”克里斯开始重复那些话，“因此，屠龙勇士是人类探索精神的象征，也是文艺复兴前后的主要刻画角色类型之一。”
“是啊，可你们的姐姐没教过你们一件事，”迈克尔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道，“那就是日式料理有多么好吃。”
“准备开动！”两个孩子举起双臂高声欢呼，迈克尔则在其他顾客的注视下，默默做出一个象征安静的手势。
迈克尔还算幸运，还剩下一个包间，算上打折优惠，加四人套餐居然只要180美元。按照店面招待的说法，有人预订了四人套餐与歌舞表演，结果他们刚好赶到，这次筹备也算是没有浪费。
“好吧，现在我明白他们是怎么吸引客人的了，”坐上雅间的一包榻米后，莉兹开始分析，“异域风情的装修，外加会跳舞的外国女人。中餐馆在上个世纪末刚开过来时，用的也是差不多的套路。”
“至少，他们玩的挺开心的。”迈克尔倒出两杯清米酒，见克里斯与墨菲斯还在玩附赠的花扎纸武士后，他稍稍放松了些。
寿司盘，浓酱鱼汤，大阪烧，手卷饭团，煎鱼，卤味丸烩，清蒸章鱼，微辣大酱汤。最后是一大盘生鱼刺身，附带芥末酱、米醋与酱油。
“我讨厌鱼。”莉兹将两根筷子攥在手中，企图把它们当做叉子来用。效果不算理想：一块大阪烧落到浓酱鱼汤里，还激起不小的水花与油泡。
“日本可是个四面环海的国家，”迈克尔转身提醒克里斯二人来用餐，拿起一块寿司后又说起来，“鱼和水稻，这就是他们每天的粮食。”
迈克尔将一块寿司塞入嘴中，在鲜红的三文鱼片与他的舌头接触时，他才意识到那是生鱼肉，而非西瓜片。
墨菲斯与克里斯倒不是很难满足，两块大阪烙饼，两碗鱼汤外加些丸烩就够了。至于生鱼片，墨菲斯将它们交给躲在桌布下的梦魇玩偶们来消灭。
“弗莱迪，我有个疑问。”毛绒陷阱将一大根章鱼触须塞入口中，梦魇弗莱迪的头从阴影中探出，口中还在咀嚼肉丸与冷豆腐。
“你说人类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火，”毛绒陷阱做出一个钻木取火的手势，“为什么日本人反而喜欢吃生的呢？”
“不知道，可能他们进化的不太完全，”梦魇弗莱迪说完便摇了摇头，在一家日料店里说出这种话，未免太过失礼，“也许在他们那儿，生火也要交税。”
说完，梦魇弗莱迪将半块大阪烧放入口中。
“下一次的寿司，我要沾芥末酱的！”梦魇邦尼敲着地板抗议道。
“安静点儿邦尼！我来和主人说，明白么？”毛绒陷阱敲了一下梦魇邦尼的双臂，提醒它记得注意隐蔽。
“奇怪，谁把灯关上了？”梦魇奇卡这一提醒，其他梦魇玩偶才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变化：房间变暗了。
“哦，接下来是艺伎的舞扇表演，”迈克尔看向菜单后的活动补充，“附赠一盘菌类刺身。”
“日式料理太酷了，先是生吃鱼虾，之后是生吃蘑菇，”莉兹喝着鱼汤在脑海中胡思乱想，想象中的口吻自然是抑扬顿挫的，“等到再过上几年，他们吃猪肉罐头都不用开盖儿了！”
电灯被全数关闭，脚着木屐的艺伎腰别舞扇，纤细与匀称的美感相交而行。她手端熏香烛台与刺身盘踏入包间。放好三只烛台与菌类刺身后，她拿出舞扇，对着餐桌后的四名客人轻鞠一躬。
淡紫色为主色调的日式和服，搭配蝴蝶结状后饰带与背枕。艺伎的发卡则是红木制，银白色的发丝被梳理为精致的盘缩状。袖口合并后，一朵巨大的红樱花展现在二人面前，就连对日本艺术近乎一窍不通地莉兹，也不禁感叹和服的惊喜制作，与那种难以言表的对称之美。
艺伎打开舞扇，伴随一阵古典的琵琶乐曲翩翩起舞。之后，她忽然从长袖中拿出一束大丽菊，俯身送给一脸震惊的迈克尔。
她给了迈克尔一个微笑，以及那束瑰丽的鲜花。
迈克尔接过花束，大丽菊的清香气息令他心旷神怡。表演继续，克里斯想要夹起一片生香菇，却遭到莉兹制止。
“我听说，在日本观看表演时，最好不要吃东西，”莉兹小声提醒克里斯，“这可是对表演者的不尊敬哦。”
克里斯也默默应答，将筷子与香菇切片放回原处。
莉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像是一天前，她曾遭遇书柜炸弹时那样。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黑雾般涌上心头，可她就是说不出这感觉源自何处。
大丽菊，漂亮的花束。夜灯明烛，也是清幽但恬静的氛围。
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她拒绝吃下一口生菌刺身？真正的违和感到底源自哪里？她为什么要在刚刚下意识地阻止克里斯？
难道她怀疑，有人在菜里下了毒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身上没几个钱，埃纳德也不在这儿，穆迪？恐怕他还在监狱里被关押着，每天忙着与心理医生、镇定药剂做伴呢！
越是思考，她就越是感到头晕目眩。她想要睡觉，可自己明明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体力消耗远不该这么快，这有些异常不是吗？
见自己身边的三人都瘫倒在桌前，莉兹才意识到什么：这座房间的确被下毒了，但毒不在菜里，而是在香薰蜡烛中。是迷香，中国武侠小说中常用的阴险计量！
艺伎收起舞扇，将扇子别回腰后。她对昏迷的迈克尔、克里斯、墨菲斯与头晕目眩的莉兹再次鞠躬，“感谢你们关顾小店，饭菜还可口么？”
“你，”莉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着那把刀在身边。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自己的疑问，之后也与迈克尔三人一样，陷入昏迷，“你为什么没事？”
“不吃不喝，反而中毒，”艺伎冷哼一声，涂抹白色粉饰的脸颊，在烛光下如同尸体般恐怖。屏风后走出其他几位旁观者，“把他们抬下去。”
大丽菊的花语，便是背叛与复仇。这可是埃纳德起舞之前，为迈克尔精心挑选的花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