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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备份】《心之道》

2022-10-21 01:16 作者:心田安详  | 我要投稿

心之道:致焦虑的年代

阿伦•瓦兹

40个笔记

代译序 阿伦·瓦兹的安心之道

 

瓦兹想让读者认识到,并不存在着一个固定不变的“我”,被“称作‘我’的那个东西——事实上是由持续变动中的经历、感受、想法和感觉构成的一股流。

 

 

他说道:“对过去的回忆是当下体验的一部分。

 

 

因为在经验某事的那一刻,我们忘掉了我们正在体验它,这正是对那一时刻的最完满的拥有;可是只要我们意识到自己正在体验,只要意识得到“我”的存在,那便已是另外的念头/时刻。

 

导读

 

持久的幸福——瓦兹的丰富写作中几乎所有作品的深层追求——只能通过放弃自我来获得,这个自我不过是一种纯粹的幻觉。这个自我不断地把现实推开,它以空洞的愿景构筑未来,并且把过去构建在令人悔恨的记忆之上。

 

 

我们不能将古老的神话重新强加于我们自身,或是去相信由对舒适感的渴望而捏造出来的新的神话,因此,自我反省的道路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可以合理地去追寻的唯一道路。

 

 

从东方经典——如《奥义书》——中选取了一个简洁扼要的真理:恐惧是从二元对立中产生的。然后他叙写了一个很长的章节,关于动物是如何简单且没有畏惧地经验痛苦的,而人类的生活被焦虑感蒙上阴影,是由于我们的自我分裂了。

 

 

一旦心看透了所有的恐惧和希望,它便在一种超越思维的、有觉察力的状态下,于自身内部找到了安宁。

 

前言

 

要认识真理,一个人就必须摆脱知识,没有什么比“空”(emptiness)更有力量和更具创造性。

 

 

我的目标是以一种逆向的方式来说明,宗教和形而上学的本质性的真相,是经由摆脱宗教和形而上学来被证实的,而且它们是通过被毁灭才得以显露的。

 

第一章 焦虑的年代

 

一个人越是去研究那些针对政治和经济、艺术、哲学以及宗教问题所提出的尝试性解决方案,越会得出这样的印象:那些极富才华的人们,在试图将生命之水放进整洁、恒定的包裹里这种不可能且无关紧要的任务上,耗尽了他们的智慧。

 

 

科学有可能在持续几年的时间里给我们一个更好的未来。之后,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它都将终结。一切都将终结。不论延迟多久,一切生造出来的都会崩解。

 

 

老生常谈的现代性问题

这种诚实精神的直接结果深深地令人不安并令人沮丧。人似乎不能离开神话,不能离开这种信念而生活:这一生的那些按部就班和千篇一律、那些痛苦和恐惧都会在未来呈现出特定的意义与目的。忽然间,新的神话——带着对当下世界里最美好未来的不切实际承诺的政治和经济神话——就形成了。通过把个体变成一种广阔的社会努力的一部分,并在其中使他丢掉了他自己的空虚和孤独感中的一些内容,这些神话给了个体一定程度上的意义感。然而恰是这些“政治宗教”中的暴力,背叛了它们自身所含藏的焦虑,因为这些“政治宗教”只不过是一群人挤在一起,呼喊着以在黑暗中给自己勇气。
一旦一个宗教开始被怀疑是一种神话,它的力量就消失了。对人类来说神话是必须的,但它无法像配制头痛药那样自觉地开出一个神话处方。只有当神话被认为是真实的,它才“发挥作用”,而人类却无法长期故意“欺骗”自己。

 

 

当信仰永恒成为不可能,当只存在着它的可怜的替代物——信仰相信,人们便只好在随时间而来的欢乐中找寻他们的快乐。他们其实很清楚地知道,这些欢乐既变幻莫测又短暂,不管他们多么想要将这一点埋在脑海的深处。这带来两个结果。一方面,人们会有一种焦虑,担心自己也许错过了什么,因此他的头脑不安而贪婪地在一项和另一项欢娱之间穿梭,却在哪一个之中都无法获得休息和满足。另一方面,总是不得不追求那个在一个永不会到来的明天里、在一个一切都必定分崩离析的世界里或许能实现的美好未来,这个过程带来的挫败感使人们产生了一种“这究竟有什么用”的疑问和情绪。

 

 

因此我们的年代是一个充满沮丧、焦虑、烦乱以及“兴奋剂”成瘾的年代。我们必须在可能的时候想办法抓住我们所能抓住的,并在心里压抑我们的这种看法——整件事情都是徒劳无意义的。我们称之为“兴奋剂”的是我们的高生活标准,一种剧烈而复杂的感官刺激,它使得我们的感官逐渐变得不那么灵敏,并因而需要更多强烈的刺激。我们渴求着使注意力分散的消遣——由景观、声音、兴奋感和刺激构成的“万花筒”,在这一“万花筒”里,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塞进尽可能多的内容。

 

 

信念具有依附性,信仰则会放手。从语词的这个意义上讲,信仰是科学的基本品德,同样地,它也是任何不存在自我欺骗的宗教的必要美德。

 

 

在同样的反向努力律的作用下,我们只有经由对有限性的最完全的接受,才能发现“无限”和“绝对”,而竭力想从这个有限和相对的世界中逃脱反倒是没有用的。尽管看起来充满矛盾,但同样地,只有当我们认识到生活是没有目的的,我们才能发现生活的意义;只有当深信我们对于宇宙一无所知,我们才能了解“宇宙的秘密”。一般的不可知论者、相对论者或唯物主义者都不能到达这个结论,因为他们没有持续地循着他们思维的路线直到终点——这个终点会是他们生命的惊喜。他们过早地抛弃了信仰以及对现实的开放性态度,让自己的头脑僵化以至形成教条。发现这个秘密、这个所有奇迹之上的奇迹,并不需要信念,因为我们其实只能相信已经为我们所知、所预想和所想象的事物。但是这个秘密位于一切想象之上。我们只需要把我们头脑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真相终将大白”。

 

第二章 痛苦与时间

 

在我们所能评判的范围内,每个动物都忙于它在当下的时刻所做的事情,生命是否有意义这个问题以及关于未来的焦虑甚至从未进入它的脑海。对动物来说,幸福在于享受眼前的生活,而非在于确信前面有一个充满欢乐的未来在等待着它。

 

 

实际上,这是人在面对他所热爱的事物时的普遍态度。人类大部分的活动都是要将自己的体验和欢乐永久化,可那些体验与欢愉却是因处于变化中才变得可爱的。由于韵律和流动感,音乐是一种愉悦的享受。然而在你捕捉住这种流动的时刻,当你把一个音节或和弦延长至规定时间以外,节奏就被破坏了。同样地,生活也是一个流动着的过程,变化和死亡是它必要的组成部分。正由于此,试图将这两者排除在生活以外就是跟生活对着干。

 

 

这就是人类的困境:意识的每一次增强都需要付出代价。不对痛苦更敏感,我们就无法对快乐变得更敏感。记住过去可以使我们为未来做出计划,但是为快乐做计划的能力却被担忧痛苦和恐惧未知的“能力”给抵消了。此外,对过去和未来的敏锐感知力的增长使我们对当下的感知相应地变得模糊了。换句话说,我们似乎是到了这样一个阶段:拥有意识的好处被它的坏处压过了,极端的敏感性反而令我们失去了适应能力。

 

第三章 生活的大流

 

人之挫败一部分在于,他已经惯于期待由语言和思维来提供它们所无法提供的解释。在这个意义上,想要让生活变得“易于理解”即是想让它成为生活之外的某种东西,就好像是更喜欢一部电影而非一个真正跑动着的人。而感到除非“我”能够永恒否则生命就毫无意义,则像是不顾一切地跟一英寸坠入了爱河。

 

 

文字和度量单位并不能实现生活,它们仅仅象征了它。因此,所有由语言表述的对于宇宙的“解释”都是循环论证的,并且没有对最本质性的东西给出解释和释义。字典本身就是循环论证的,它用一些词来给另外一些词下定义。当字典在某些词旁边给出一幅图片时,它就离生活近了一点。可是我们会注意到所有的字典图片都跟名词而非动词联系在一起。动词“跑”的示意图就必须得是像连环漫画那样的一系列静态图,因为文字和静止的图片既不能定义也不能解释一个动作。
甚至连名词也是约定俗成的常规。你不是通过把这个真实的、活着的“东西”跟“人”这个发音联系在一起来定义它。当我们说“这(用手指指着)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指着的东西并不是“人”。要是更明确一些,我们应当说“这是‘人’这个发音所代表的”。那么,“这”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也就是说,我们无法用任何固有的方式来定义它,虽则在另一个意义上,它是作为我们的直接经验而为我们所知的:它是没有可被定义的开始和结束的一个流动的过程。仅仅是常俗在让我们相信,我只是被这层皮肤在空间里所限定的这具身体,并且它也受到出生及死亡在时间上的限定。

 

 

科学用来象征世界的方式比宗教的方式更适合于实用性的目的,可是这不意味着它比宗教的方式更正确。根据兔子的肉质或根据它们的毛来将它们分类,哪一种更合适?这取决于你想用这些兔子来做什么事情。科学与宗教间的抵触并未显示出宗教是错的而科学是对的,它显示的是,所有的释义系统都相对于各式各样的目的,没有一个系统能够真正地“抓住”现实。而且由于宗教被误用为一种抓取和占有生活之谜的方法,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揭露真相”是极其有必要的。

 

第四章 身体的智慧

 

如果你问:“感觉是什么?”我只能回答说:“别犯傻了,你知道得很清楚感觉是什么。不在圈子里打转的话,我们就没法无限地把事物解释下去。解释意味着要把事物固定化,可是当你真的着手去做,真实的生活却不是固定的。”

 

 

NB

然而事实上,能够以特定的指向被表达出来的那种智慧,总共只占非常小的比例,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应用的大多数智慧从来都不是以言语信息的方式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我们并非通过言语的陈述来学会呼吸、吞咽、看、血液循环、消化食物或抵抗疾病,这些活动是由最复杂和最不可思议的过程完成的,无论怎样的书本学习和技术技能都不可能复制这些过程。这是真正的智慧——不过,它跟我们的大脑没有什么关系。这是那种我们在解决人生的真实、实际的问题时所需要的智慧。这一智慧已经为我们创造了奇迹,而且它没有理由不为我们带来更多的奇迹。

 

 

确实,文明人特有的毛病或许可以描述为他的大脑——具体地说,大脑皮层——和身体其余部分之间的阻塞或分裂。这对应于“我”和“我”的分裂、人与自然的分裂,也对应着迷惑不解的衔尾蛇的困惑——它不知道它的尾巴属于自己。令人欣喜的是,最近几年,至少有两位科学家唤起了人们对这一分裂现象的注意,他们是兰斯洛特·劳·怀特和特里根特·玻罗怀特把这一痼疾称为“欧洲的解体”,并非由于它是欧洲-美国文明所特有的,而是因为它是这个文明特殊的特征。

 

 

这就是为什么现代文明几乎在每一方面都是一个恶性循环。它无可满足般地饥饿,因为它的生活方式迫使它承受了永久的挫败。如我们所见,这种挫败感的根源是,我们为了未来而生活,而未来是一个抽象概念,是从经验中得出的理性推断,它只相对于大脑而存在。“初级意识”(primary consciousness),那个了解现实却并不了解关于现实的观念的基本意识,并不知道未来的存在。它完全生活在当下,而且除了发生于当前

 

 

他们的眼睛不眠不休地扫过电视荧屏、报纸、杂志,在那些媒介上,通过一系列富于挑逗性的对闪闪发亮的汽车、耀眼的女性身体以及其他取悦感官的画面的快速展现,使他们处于一种“高潮未得到释放”的状态,这其中还点缀着一些帮助恢复敏感性的事物(——休克疗法),比如那些展示犯罪分子、血肉模糊的身体、损毁的飞机、职业拳击赛和燃烧中的建筑物的“人性所向”的镜头。相似地,伴随这些画面的宣传材料或广告语也被制作为这种风格:毫无餍足地挑逗,用新的欲望取代每一次的局部满足。
这一连串的刺激物被设计出来,是要使我们对同样的事物产生越来越多的渴望,它们越变越激烈、快速,驱使我们仅仅为获得酬劳而做索然无趣的工作——为了购买更高级的收音机、更时髦的汽车、更精美的杂志,以及更好的电视机。所有这些商品都以某种方式串通起来让我们相信,假如我们再多买一样东西的话,就会在下一个拐角处碰见幸福。

 

 

事实上,从某个视角来看,把生活“理性化”是不理智的。大脑聪明得足以看到它为自己所造的恶性循环,但它对此什么都做不了。认识到烦恼是不合理的,并不能够阻止烦恼的发生,相反,你会更加为自己的不理性而苦恼。

 

第五章 关于觉察

 

想要感到安全,意味着从生活中隔离出“我”并巩固“我”,但正是因为感到成了一个孤立的“我”,才使我们觉得孤独和恐惧。换句话说,我能得到的安全感越多,我想要的也就越多。
更加直白的表述是:对安全感的渴求和对不安全的感受是同一回事。屏住呼吸就是失去呼吸。一个以对安全感的追寻为基础的社会,只不过是一场屏息憋气的比赛。

 

 

事实上,你没办法拿这个当下体验去跟过去的经验做比较。你只能拿它去跟对过去的回忆做比较,而对过去的回忆是当下体验(present experience)的一部分。当你明白地认识到记忆是当下体验的一种形式,你会清楚地看到,试图把你自己跟这个经验分开是不可能的,就像试图让你的牙齿咬到它们自己那样不可能。存在着的只有经验。不存在着经历经验的某样东西或某个人!你并不感到感觉、思考想法或意识到知觉,这跟你并不听见听觉、看到视觉或闻到嗅觉是一样的。“我觉得很好”意味着一个很好的感觉正发生在当下的时刻。它不是说存在着一个称作“我”的东西和另外一个与其不同的、称为“感觉”的东西,不是说当二者相遇时,这个“我”感到了很好的感觉。除了当前的感受之外,不存在任何感觉,而且无论当下的感觉是什么,它就是“我”。在某些当下的体验之外,没有人曾能找到一个“我”,或反之,也没有人曾在“我”之外找到过经验——这说明两者是同一的。

 

 

想要弄清楚当下的这一刻,我一定不能试图跟它分开;我必须得用我的整个存在去觉察它。

 

第六章 神奇的一刻

 

在充满巨大欢乐的时刻,一般说来,我们不会停下来想:“我很快乐”或“这就是欢乐”。通常情况下,直到欢乐的感受过了它的顶峰,或者当我们担心欢乐会消失的时候,我们才会停下来考虑这种想法。身处欢乐中的我们对那些时刻能够清清楚楚地觉察,因此我们不会想要用其他体验来跟当时的经验做比较。出于这个原因,我们不会为那种欢乐命名,因为当呼出一个名字不仅仅是为了发出感叹的时候,它就必然建立在比较的基础上。“欢乐”是经由对比,通过比较心的一种状态和另一种状态才跟“悲伤”区分开的。要是我们从来没听说过欢乐这回事,那就不可能把悲伤认作悲伤。

 

 

对现代人来说,一种脱离了一切概念、信条、观点和理论的看待生活的方式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有这种东西,它只能存在于傻瓜的空空如也的大脑里。人类对思想的分类法使得整个宇宙井然有序了,这是一个幻觉,它使我们痛苦;我们害怕,假如不竭尽全力坚持我们的分类法的话,一切就都会消散为一片混乱。
我们必须重申这一点:记忆、思想、语言和逻辑对人的生活至关重要,它们构成了一半的人类理智。然而一个只有一半理智的人或社会却是非理性的。不受文字的制约而看待生活,并不意味着失去了组织文字的能力——思考、回忆和做计划的能力。保持沉默不是要丢掉你的舌头。反之,只有通过沉默,一个人才能发现新的可以加以讨论的东西。一个从不停下来看和听的不间断地说话的人,不过是在令人厌烦地重复他自己。

 

第七章 人生的变革

 

现在有很多关于宇宙统一性的理论,可是他们都没有把人从自我中心所制造的隔绝状态中,从冲突中或从对生活的恐惧中解放出来。这是由于,推论和感受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你可以在并没有感觉到宇宙是个统一体的时候,推理出它是一个统一体。你可以建立一种理论,认为你的身体是某个连续不断的过程中的一种运动,这个过程包括了所有的太阳和恒星,然而你可能会继续感到孤立和孤独。因为在你发现内部经验的统一性之前,你的感受不会呼应理论。尽管有着种种理论,只要你在内部是分裂的,你就会觉得自己被从生活中隔绝了出来。

 

 

我们在西方传统里所知道的那种思辨哲学(speculative philosophy),几乎彻头彻尾地象征了分裂的心,象征了人试图站在自己和自身经验的外部来描述和定义它们。跟分裂的心所企图做到的其他一切事情一样,这也是一个恶性循环。
在另外一方面,认识到心实际上是统一、完整的,必然会对思维和行动产生相应的深远影响。诚如我们所见,在哲学家试图站在自己和自己思维的外面时,普通人也想要站在自己和自己情绪、知觉、感受以及欲望的外面。造成的结果是荒谬的困惑和受到误导的行为,它必须由对心的统一性的发现来终结。
只要心是分裂的,生活就是不间断的冲突、焦虑、沮丧和幻灭。痛苦、恐惧和厌倦感层层堆积。苍蝇越是挣扎着想要摆脱蜂蜜,就陷入得越快。在这么多徒劳无益的重负的压力之下,难怪人们会在暴力和官能主义中,在对身体、对食欲、对物质世界和其他人的无所顾忌的掠夺中,寻求释放感。这在已有的必要且无可避免的生存之痛中又增加了多少痛苦,是没有办法估算的。
但是完整而统一的心不受这种紧张感——总是想要站在自身之外以及想要去别处而不是待在这里、待在此刻——的束缚。每个时刻都被充分地度过了,由此产生了一种满足感和完整感。而分裂的心来到餐桌边,这里尝一点儿、那边吃一下,为了找到比上一盘更好吃的菜,什么食物都来不及消化就匆忙到处伸筷子。它无法找到好吃的东西,因为它什么都没真正品尝到。
另一方面,当你意识到你活在当下,并且你就是这一时刻而不是别的,意识到除此之外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你一定会放松下来,并会体验到它到底是欢愉还是痛苦。宇宙为什么存在,为什么产生了有意识的生灵、敏感的器官、空间、时间以及变化——这些问题的答案马上就变得不言自明了。想要证明大自然的存在有其道理,试图依据未来而使生活变得有意义,以上这些难题也会彻底消失。显而易见的是,这些都是同时发生在这一时刻的。这是一场舞蹈,而当你跳舞的时候,你并不打算到达什么地方。你转来转去,但并不存有你正在追寻某种东西或正从地狱的门口逃开的幻想。

 

 

当每一刻都成了一种预期,人生就被剥夺了满足感,而死亡也会变得令人恐惧,因为死亡看起来就是对未来的期待必须终结的地方。有生命就有希望,而要是人活在希望中,死亡便确实会是一个终结。但对统一的心而言,死亡是另一个时刻,跟每个其他的时刻一样完整,除非充分地活在那个当下,否则它就不可能交出它的秘密——

死亡是这一真相的缩影:每一刻,我们都在被塞入未知之中。在此,对安全感的所有执着都会被迫停止。无论我们是在何处抛掉过去、放弃安全感,生活都将在那里重新开始。死亡是这样的一种未知:我们所有人在出生以前,就都已经在那儿生活过了。

 

第八章 创新的道德

 

人最大的快乐之一就是或多或少地对自己的存在没有意识,全神贯注于有意思的景象、声音、地点和人。反之,人最大的痛苦之一则是有自我意识,感觉到自己未能融入群体且隔绝于周遭的世界。

 

 

大多数在传统道德准则中被认定为邪恶的那些行为,都可以寻根溯源至分裂的心。目前这些行为中的大多数,都源于扩张的欲望,对那些于身心健康——如果同意“健康”是一个相对概念的话——甚至连最小的必要性都没有的事物的欲望。这些稀奇古怪、无可餍足的欲望的产生,是由于人在剥削自己的渴望,用以给“我”造成一种安全感。

 

 

道德家既能恐吓这个“我”,也可能会鼓励它。在前者的情况下道德家让个体从自身那里逃开,在后者的情况下,道德家令个体去追逐自己。他可以为美德画出光彩夺目的画像,鼓励他人在伟人的例子中找到力量。他可以成功地唤起最蓬勃的努力,使人们模仿圣徒的行为、抑制热情,以及在行为中实施约束和仁慈。然而这些都无法使人自由,因为在所有这些模仿行为及纪律背后,都还有动机的存在。

 

 

没有什么东西比建立在道德规范上的人际关系更不人道了。当一个男人为了显示仁慈而给别人面包,为了表示忠诚而与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为了表现得没有偏见而和黑人共餐,为了内心的平和而拒绝杀人,这个人实际上冷漠得像一只将自己包裹起来的蚌蛤。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人,而他从怜悯中生发出来的仁慈比他本人的冷漠好不到哪儿去,因为这种仁慈是由于觉得苦难的景象令人恶心才去想法子消除苦难的。
然而没有一个处方可以制造出真正的爱的温暖,它是不能被复制出来的。你没法说服你自己你已拥有了它,也不可能通过勉力绷紧情绪或通过把自己庄严地奉献给为人类服务的事业而唤起它。每个人都有爱,可是只有当他心悦诚服地接受了“爱自己”的不可能性和必然会由其导致的挫败感,他的爱才能够流露出来。这个信念是不会经由谴责、通过痛恨自己、通过说“自我之爱”的坏话而建立的,它的形成只能通过觉察到这一点:我们并没有一个可供被爱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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