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THE BLACK AXE OF NIGHTMARE MOON!

以梦魇战斧起誓！

原文链接：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321835/by-the-black-axe-of-nightmare-moon

作者：Tumbleweed

译文地址：https://fimtale.com/t/25471

译者：勤乐(原名学习b)

译者注：熬了两个月多月，终于盼来的期待已久的暑假，急急忙忙地来做这个开了那么久的坑，这篇小说的设定可以说是非常迎合我的胃口（某夜琪的眼光就是绝），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个故事，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多多给我提出建议，毕竟勤能补拙嘛。

简介：将时间追溯到上一任奇骏团，露娜副校长曾经以重金属音乐皇后的身份风靡全球，但是当云宝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事情又会怎样发展……

曲目一

“露娜校长就是梦魇之月！”

 

云宝的一声尖叫仅换来了一片沉默。这些沉默大多是出于礼貌或者对现状的不知所措，但余晖却并不一样，这点从她嘴巴张开的弧度以及僵硬的表情就可以判断了。女孩们聚集在她们经常使用的排练室中，长期以来这都是她们放学后的最佳选择。

 

“打断一下。”暮光将视线从平板电脑中移开。“难道不应该说‘副校长’是梦魇之月吗？”

 

“你的关注点在哪？”云宝说道。

 

“那这个梦魇之月到底是什么啊？”萍琪问道。

 

“疯狂，强大到难以言表并且想让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的月之邪神！”即使余晖竭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就结果看来收效甚微。

 

“赞耶！”云宝终于来了精神，兴奋地笑道。“我就知道一定有人听说过。”

 

余晖眨了眨眼“你怎么可能听说过梦魇之月？！”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开始计划最坏的打算。

 

“在网上，嘁。”云宝的语气放佛理所当然的样子。

 

“什么？”

 

“我很认真！不信你看！”云宝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经过思考后，她转向了暮光。“嘿！能借一下平板吗？”

 

“当然可以？”暮光说着并扶了一下眼镜。“呃……只是……别看浏览器记录……”

 

“好的太赞了谢谢！”云宝一把从暮光手中夺走了平板，快速地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她咬紧牙关，聚精会神的打出关键词。“有人不久前发布了这个视频，实在是太酷了！快看啊！”

 

云宝把暮光的平板电脑放在了一个乐谱架上，然后将音量调到最大。“为了最棒的效果，最好用耳机什么的，现在只能将就一下了。”

 

屏幕上映出了一段模糊的影像

 

在某个阴暗并且烟雾缭绕的地方，也许是地下室或者一个山洞中。相机的镜头突然扫过一片观众，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除了一些长辫以及脸上狂热的表情以外，根本无法从视频中观察到什么细节。屏幕上不断闪烁着一条条白线，从这个视频的清晰度可以判断——它简直是副本中的副本。

 

一个舞台占据了场地的一端，两侧则是堆叠至高层的扬声器。片刻之后，摄像机的镜头突然移向上方，一面黑色的旗帜映入屏幕之中，那旗帜上则是一匹有着雄伟双翼，挺拔独角，身着闪亮黑色皮毛以及威严战甲的小马。

 

当余晖看清图案周围的文字之后，她举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梦魇之月与她的黑暗臣民

 

一个数字出现在了黑暗之中，一个身披连帽斗篷的人缓缓登上了舞台，一只带着无指手套的纤细手掌从斗篷的深处探出，抓住了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并且将其向自己倾斜。

 

“就是此刻。”

 

即使在暮光平板电脑自带的简陋扬声器中，这声音也如此的清晰，在这古怪且熟悉的嗓音背后隐藏着一股令人心中泛起寒意的力量。

 

“向吾致敬，吾之勇士。”

 

身披斗篷的女人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兜帽，然后甩了甩自己飘逸闪亮的蓝色长发，她在自己蓝色的脸颊上涂抹了黑色的迷彩。尽管视频的画质还有待改进，但余晖依旧认出了梦魇之月那年轻的面庞。

 

“这不可能。”余晖小声说道。

 

“与汝之神缔结契约！此夜，同吾共战！”

 

梦魇之月甩开了她的斗篷，展示出她那由战靴、渔网袜、板甲以及褴褛的围巾所拼凑而成的战甲。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异常锋利的吉他，那纤细的手指如同一只邪魅的狼蛛一般在琴弦上舞动。

 

梦魇之月随着吉他的演奏开始亮起歌喉。那歌声轻快而响亮，但拜完全不可靠的录像设备以及简陋的扬声器所赐，根本无法听清歌词。尽管如此，还是辨析出了一些零星的信息:一段关于高山之上的堡垒、早已逝去的神明的歌词，她身后那贝斯的轰鸣声以及吉他的雷响就如同无坚不摧的火炮一般。

 

正当女孩们感到一切就要开始之时，这段影像却戛然而止。在一切的最后，闪烁的烟火在梦魇之月的脚下爆发，她高昂着头，如同迎接胜利一般疯狂的大笑，影像也逐渐消失了……

 

“这到底是啥鬼东西？”阿杰的双手惊慌的抓着自己的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阿杰。”瑞瑞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怒火。“那些锁子甲在很久以前就完全过时了！”

 

“更不用说它所存在的时代也完全搞错了。”暮光附和道。“她肩膀上柳钉的拼接方式以及排列组合根本不符合史实。”

 

“我觉得她有点可怕……”小蝶躲在萍琪的身后小声说道。

 

“得了吧！这明明就非常狂霸酷炫！”云宝极力反驳道。“更别提那可是我们的校长……”

 

“副校长”暮光条件反射一般地纠正道。

 

“怎样都好，我们的副校长是有史以来最炫的重金属乐手，你们不觉得很赞吗？”

 

“我们的副校长曾经是重金属乐手。”瑞瑞纠正道。“你看不出来这段视频到底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吗？从那块褪色的牛仔布来看，这视频一定在我们出生前就存在了！”

 

“对嘚。”阿杰点了点头附和道。“如果那是副校长……我不确定，那应该不是露娜副校长。副校长的工作非常繁忙，她才没时间那样打扮自己、冲人大喊大叫嘞。”

 

“云宝。”余晖说道。“露娜副校长在我家乡那有一个二重身，而她也被称为梦魇之月。她当年的结局可不太好，多亏了暮光，现在情况好多了。”余晖突然顿了一下，看向身旁的暮光。“呃，暮光公主，无意冒犯。”

 

“习惯了。”

 

“所以说这是真的！”云宝喊道，并露出胜利的表情。

 

余晖皱了皱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得了吧，这说得通。小马暮光是超级书呆子，我们的暮光也是超级书呆子”云宝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身旁的紫发女孩笑了笑。“无意冒犯。”

 

“习惯了。”暮光俯身拿起了她的平板。

 

“例如，我很酷炫，那么假设我的小马二重身也一样酷炫，几乎一样酷炫，因为我可以弹吉他但是它不行因为它只有蹄……”

 

“这可不一定。”余晖插嘴道。

 

“那么！如果小马露娜是梦魇之月，我们的露娜也是梦魇之月！伙计们，她会给我签名吗？”

 

“如果我是你，我就当这没发生过。”余晖说道。

 

“为什么？”

 

“换位思考。”余晖说道。“难道你曾经没有做过某些令你难堪的事情吗？”

 

“嘁，没有。”云宝抱起了双臂。“你以为我是谁？我一直是最酷的那个，将来也会如此。”

 

“在你四年级的时候因为吃了太多冰淇淋而闹着肚子参加足球比赛然后你在球场中央‘呕呕呕呕’让大家不得不终止比赛去清理那些东西但你依旧拒绝承认这件事因为他们挖了许多草在那上面就好像在上面标着‘云宝黛西在这里藏了饼干？’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饼干而是冰淇淋，不过我猜都一样因为里面既有饼干又有冰淇淋！其实你并不需要标注什么，因为每个人都看见了整个过程。”萍琪在叙述这段回忆时一直保持着微笑。“说来那冰淇淋不是一般的好吃。”

 

云宝的脸色突然阴沉了起来“得了，也许不是每件事我都那么酷，但，至少，大多数很酷。”她冲萍琪咪起了眼睛。“还有，你吃的可比我还多，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我是守门员不用像你一样全场跑来跑去的。”

 

“可不是嘛……”

 

“不仅仅是这样。”在视频结束之后，小蝶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我敢说，如果学生家长们知道露娜副校长曾经是一位重金属乐手，一定会非常生气，她甚至会失去工作。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小蝶说的有道理。”暮光说着并继续浏览她的平板。“如果露娜副校长不想告诉我们她曾经的事业 ，那我们就应当尊重她的隐私。”

 

“可不止这些。”瑞瑞回应到。“即使露娜副校长曾经的职业生涯被曝光，也不会再变回那个穿着渔网短裙的样子。”瑞瑞经过了短暂的想象之后，全身战栗了起来。“至少我希望不会。”

 

“差不多得了吧，我又不会告诉所有人，天呐。”云宝抱怨着。“我不敢相信你们没一个喜欢重金属。”

 

“很疯狂。”小蝶说道。

 

“噪音过大了。”瑞瑞说道。

 

“太没意义了。”阿杰说着。“那些龙、霍比特人啥的。”

 

“得了吧！”云宝反驳道。“有时我们都会长出马耳然后使用魔法！你怎么能说这些没有意义？”

 

“因为咱们不会变成龙和霍比特人，这就是原因。”

 

“行，随便怎样都好，因为阿杰只听些乡村民谣。”

 

“啥意思！”阿杰反驳道。“咱听的是乡村音乐和西部音乐，非常感谢！”

 

“啊呜，别难过啦云宝！”萍琪说道。“我们当然可以喜欢不同的事物但依然是最好的朋友！我猜梦魇之月也只是一种不停ruarua嘶吼的那种有些恐怖的乐趣！就算那不是波兰卡*，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对她不满的！”

 

“波兰卡？”云宝有些气急败坏。“但……你……波兰卡舞你怎么可能跳得起劲？！”

 

萍琪会心地笑了笑“走着瞧啦，你会很惊喜哒。”

 

“说真的，云宝，我以前从来没听过多少重金属音乐。”暮光将手搭在了云宝的肩上。“但是我可以从学术方面去欣赏它，比方说它对一些奇幻文学的引用。”

 

云宝迷惑地眨了眨眼“啥？”

 

“关于龙和霍比特人的部分。”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那么。”余晖从椅子上快速地起身。“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有些饿了，有人想再来点沙拉吗？”

 

“沙拉？！没门！我要去吃墨西哥卷饼！”一聊起这个话题，萍琪就兴奋地跳了起来。

 

其他的女孩都低声应和着（当然没有萍琪那么热情），然后一起走出了练习室，穿过走廊，走向了停车场的方向。总而言之（云宝感觉不太满意），大家聊天的话题渐渐从重金属转移到了校园八卦（当然提到了天琴与糖糖），以及勇敢无畏的电影续作（据说这部电影中有那个“原镜子恶魔”的戏份）。

 

云宝可没心情对朋友们的喋喋不休洗耳恭听。当她落后在朋友们的身后时，云宝的眼角瞥见了一缕飘逸的蓝色长发。这就足以断定那人谁了，露娜副校长正从坎高下班离开。乍一看，周围的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无聊。她的服饰，她的造型，甚至那辆小型混动力汽车，这一切事物一起构建了一幅平凡的画面，而这样平凡的画面实在是很难和噩梦般的梦魇之月联系在一起。

 

但云宝有一个计划。

 

她看着露娜校长逐渐远去的车身，暗自笑了起来。

 

计划开始。

 

 

 

*注释 波兰卡（polka）萍琪所说的波兰卡为德国19世纪流行的一种舞蹈波兰卡舞所用的配乐，是一种轻快的双人舞蹈，节奏欢快活泼。

 

曲目二

第二天下课后，云宝便开始将她的计划付诸于实。

 

在课后找借口与大伙分开非常容易。她骑上自行车，非常轻易地尾随了露娜副校长那辆天蓝色的敞篷车，仅开出一小段路程就到了副校长的家门口。那是一栋米色的房子，坐落于一片风景怡人的郊区，近乎于周围所有的房子一模一样。云宝从她的包中翻出了一些间谍道具，在副校长家对面的小公园中放置了监控，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至少在余晖出现前是这样。

 

 

“云宝”余晖质疑地问道。“为什么你在这里？”

 

“我跟着露娜校长来这的，所以你呢？”

 

“跟着你来的。”余晖不自然地蹲在了云宝旁边。“那你现在为什么在一个纸板箱里？”

 

“机密任务！你以为我玩一夜《合金装备》是为什么！”

 

“一夜！你什么时候睡的觉？”

 

“上课，嘁。”

 

余晖不顾云宝的抗议搬走了她身上的纸箱。她找了个大手怕把自己五彩的头发扎到了后面，往好了想至少没叼着根烟。

 

“嘘……会被人听见的。”余晖抓住云宝的一只胳膊把她拖进旁边的灌木丛后。

 

“什……”云宝话刚出口，余晖就把她的嘴捂上了，她俯身在云宝耳边低声说道。“看着。”

 

片刻之后，露娜副校长接着电话走出了前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摆弄着她的钥匙和钱包。她将门锁好后再一次回到了车上。当她开着小敞篷车转过街角之后，余晖才将云宝放开。

 

“哇哦，这也太简单了吧。”云宝说道。

 

余晖站起身来“那么，如果学校里发生了一些意外，应该就需要副校长去处理……”

 

“慢着，”云宝脑中的齿轮滴答作响。“你干的？”

 

“我可能对学校的系统页面做了一些小手脚把露娜副校长从家里骗走，虚惊一场，你懂的。”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帮我吗？”

 

“是，但和你想的不一样。”

 

“啊，饶了我吧，可别又是那种无聊的“我是为你好”讲座。”

 

“不，”余晖说着穿过了街道来到露娜副校长家前，云宝也急忙跟了过去。“在我的家乡，梦魇之月差点就统治了世界，但暮光和她的朋友及时挽救了这一切，然而在这个世界暮光可从没和露娜副校长见过面……”

 

“你认为她也是梦魇之月？”

 

“也许……或者她会变成梦魇之月……谁知道？”余晖在门前缓慢俯下身去。“保持警惕。”她说着从头发里掏出一个发夹撬开了门锁（速度之快让云宝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然后推开了露娜副校长的家门。

 

事与愿违，露娜副校长房子的内部就如同外表一般平凡。房间的墙壁都漆上了枯燥乏味的米黄色，与地板所用的深灰色花岗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只黑色貂猫突然从一扇敞开的门中窜出，消失在了卧室里。

 

“快把门锁上，”用余晖说道。“我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把露娜副校长的猫弄丢。”

 

“收到。”云宝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上锁。“嘿，你的计划比我好多了。我本来只想跟踪校长看看她的家长什么样，然后观察一下她会不会在半夜弹吉他什么的。”

 

“为什么她要干那事？”

 

“因为今晚是满月，哈。”

 

“她是副校长，不是个狼人。”余晖无奈地擦着鼻梁。“别废话了，我们在浪费时间。别碰任何东西，我们要保证一切像我们进来前一样，否则她会知道有人来过这。”

 

“别担心，小菜一碟。”云宝说道。“所以，你在找什么？”

 

“我也不确定……魔法，闪亮的水晶，古老的书籍或者卷轴，诸如此类的东西。我并不期待找到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东西，我更希望什么都找不到，但我需要核实一下，为了方下我脑中的猜测。”

 

“了解，”云宝点了点头。“如果我找到什么巫师废品，我会告诉你，同样的如果你找到酷炫的重金属乐器也要告诉我，成交？”

 

“成交， ”余晖说着并开始观察四周。“动作快点，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两人开始尽可能隐蔽地在露娜副校长家中探索。几副家庭画整齐地挂在墙上，一些小装饰品则摆放在壁炉上，还有几本封面光滑的杂志扔在咖啡桌上。

 

“太赞了！”云宝一看到这些就喊道。“她有一些吉他杂志！”

 

“那不是魔法吉他杂志，对吧？”

 

“呃，”云宝拿起一本轻轻摇了摇，什么都没发生。“我觉得不是。”

 

“放回原处。”

 

“我这就做行了吧。”云宝放下杂志后继续在房间里闲逛。冰箱里没找到有魔法/很酷炫的东西，储藏室里没找到有魔法/很酷炫的东西，衣橱里没找到有魔法/很酷炫的东西。当云宝几乎放弃了希望时，她拐进了另一条走廊。

 

“哇哦！余晖，快看这！”

 

“啥？”

 

“快看啊！”

 

云宝微笑地指着一幅被装裱成框后挂在墙上的海报，上面用哥特字体写着“女武神”，其余的部分则是一幅非写实风格的肖像画，画上是一位眼神犀利的女武神。她身着青铜战甲，手持长矛。在她身后，不详的雷云若隐若现。

 

带有双翼的头盔遮住了这位女战士的面庞，但无法遮住她身后散落的蓝色长发。

 

“这就是我期待的重金属！我希望我有一辆货车让我在侧面把这幅画漆上去！”云宝兴奋地说道。

 

“准确的说，我认为这属于瓦格纳（Wagner）*。”

 

“我从没听说过那个乐队。”

 

“瓦格纳就不是个乐队，这是个人名。”

 

“就像旦泽（Danzig）*那样？”

 

“不……完全一样，瓦格纳是一位作曲家，他曾在一百年前创作过许多歌剧。”

 

“等等，歌剧？”云宝用怀疑的眼神端详那张海报。“但她不胖*！”

 

“那只是人们对歌剧的刻板印象。”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瑞瑞几周前想去欣赏歌剧的服装，但她不想一个人去。”

 

“不敢想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余晖说道。“我们得……”

 

钥匙在门口叮铃作响的声音突然传到云宝和余晖耳边。

 

“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躲起来！”余晖小声说道，拽着云宝的胳膊跑进了主卧室的门（这扇门和其余的门一样普通）。大门打开后又被关上，露娜副校长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露娜鞋跟的咔哒声在屋内回荡几次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换袜子的声音。不论有没有穿鞋，她走进屋内的声音都越来越响。

 

屋内二人惊慌地四处张望，余晖扑向了露娜的衣柜，也将云宝拖了进去，但很明显露娜衣柜的空间并不宽裕，不足以两人同时挤进去。余晖和云宝在衣柜内扭成一团，想调整出一个既隐蔽又舒适的姿势。高领毛衣、西装外套以及其他正装如果丛林中的树叶一般在两人间不断扫过。

 

“哇哦！中大奖了！”云宝说着挤进了衣柜的一个角落。“余晖，看！”云宝靠向了一旁，伸手打开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破旧吉他盒，盒子的表面上有许多出名的乐队贴纸。

 

“安静！”余晖尽力压低了自己的音量，透过衣柜的缝隙向外看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等待时机，然后逃出去。”

 

“好，但是……我正在摸梦魇之月的吉他！”

 

“那只是个吉他盒。”

 

“我正在摸梦魇之月的吉他盒！”

 

“嘘！她过来了！”余晖说着又一次用手捂住了云宝的嘴，然后紧咬着下唇透过衣柜的百叶窗向外看去。

 

露娜副校长走进了她的卧室，她的手指穿过浓密的蓝色长发，将其向后掠去。副校长丧气地躺在了床上。“这一天真是见鬼了。”她说着并将视线移向了天花板。

 

余晖皱了皱眉头，对之前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面前的场景有些奇怪甚至引人深思，看见一个位高权重（可能还是重金属乐明星）的人如此疲惫不堪，但这也给余晖带来了希望，只要副校长睡得很早，她们就能爬出这个衣柜，然后……

 

“喵。”

 

余晖再一次皱起了眉头，然后顺着声音朝下看去。果然，她之前看到的那只黑猫，现在正坐在衣柜的门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余晖咬紧了牙关，开始后悔她怎么没带着小蝶来。

 

“喵。”那只猫又叫了一声，绿色的双眸紧盯着衣柜的门。

 

“我喂过你了，戴安娜。”露娜对猫回应道，但她的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你骗不了我的。”

 

“喵。”

 

“你的碗里可还有水呢。”

 

“喵”

 

“好吧。”露娜说着并坐起身来。“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喵。”

 

“嗯？”露娜的头微微向一边倾斜“我的衣柜那么有趣吗？”她从床上起身，然后走到了衣柜前。“可别又是只松鼠，我到现在还在尽力去掉那股味道……”

 

露娜用手抓住了门把，一切放佛都要完了。

 

“等一下！”云宝放低肩膀冲了出去，连带着余晖和一堆正装一起撞到了露娜副校长身上。

 

接下来露娜说的脏话足以让任何一个学生被送进她自己的办公室。尽管如此，在她最混乱的时刻，还是保留了一丝清醒，一把抓住余晖的胳膊以一个不合理的姿势将她擒拿在地，余晖跪倒在了地上哭喊了起来。

 

云宝在向前冲刺的时候被跪倒在地的余晖绊倒，瞬间以头抢地。她转过身看见愤怒的家主锁住了余晖。“露娜校长会功夫！酷！”

 

“露娜副校长！”露娜用尖锐的眼神盯着云宝。“还有，这是合气道。”她停止了继续扭余晖的胳膊，但依然将她固定在原位。“现在，在我把你们两个开除并逮捕之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在我家里。”

 

“呃，”余晖试图让自己哭丧的表情转为微笑。“这是个有趣的故事，其实……”

 

“我们想看看你是否真的是梦魇之月！”云宝脱口而出道。

 

露娜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了这句话。她平静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地松开了余晖的胳膊。余晖也立即从露娜副校长身旁跑开，并尝试在从别人的衣柜里冲出来之后，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

 

“啊，”露娜说着并擦了擦自己的鼻梁。“狗仔队。”

 

露娜没有穿鞋，但还是尽量表现出副校长该有的姿态。她让云宝和余晖坐在厨房的玻璃餐桌上，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在另一边。她竖起手指，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露娜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为你们两个创造犯罪记录来毁了你们的生活，但是我简直无法形容这件事有多么不可接受。”

 

“我们不会偷任何东西！”云宝反驳道。“我们只是，呃，很好奇你是不是梦魇之月。”

 

“你们从没想过问我？”

 

余晖耸了耸肩“你会告诉我们吗？”

 

露娜停顿了一下，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我不知道，这……可不是那种能肆意宣扬的事情。见鬼，这一片区域里唯一知道的就是赛蕾丝缇娅，因为她是我姐姐，而且我根本不想让你们知道。”副校长眯起了眼睛，余晖和云宝都畏惧地卷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就如同在学校的办公室里一般，她真的很擅长瞪眼。

 

“梦魇之月是我……人生中特殊的一个阶段，一个我不想回忆的问题。还有我对你的热情感到受宠若惊，而且我很想把我的音乐生涯抛之脑后，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达成协议。你们两个保证不对任何人提起“梦魇之月”，而我也不需要去管教你们任意一个。”

 

余晖困惑地向后倾斜。“你这是……在勒索我们吗？”

 

“这可不算。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协议 ，你们不会因此惹上麻烦，而我也不用向董事会做出任何解释。还有，为了让这个协议更有吸引力……”露娜副校长站起身来，走向了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破旧的纸箱走了回来扔在云宝面前。“我早就想把它处理了，但我不想自己动手，如果你们俩愿意这么做……我想你们会感兴趣的。”

 

“这是什么？”当她打开盒子向里面看去的时候，云宝问道。

 

“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几张旧海报，几件T恤，一两盘样带。”露娜看着里面的东西微微一笑，有些惆怅地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只要你同意不散播任何谣言。”

 

“天呐！”云宝喊道，她从盒子里拿出一件印有梦魇之月标志的黑色T恤贴在自己身上，却发现尺寸并不合适。“XXXL？见鬼，也许我该让瑞瑞帮我改成裙子之类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余晖喃喃地说着，然后转头看向了露娜。“听着，这一整件事都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我们非常抱歉，对不起，云宝？”

 

“哦，呃，没错！”云宝抬起了头。“我们完全可以帮你保守秘密，这让整件事看起来更酷了，对吧？”

 

“我不关心它酷不酷。”露娜说道。“我只想让你们保密。”她转头看向微波炉上的闹钟。“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你们还要上课，该回家了。”

 

 

 

 

“就这样？”萍琪身体前倾。“她放你们走了？”她们再一次聚集在乐队练习室中，讲述这整个故事。尽管如此，阿杰、瑞瑞、小蝶今天下午都很忙。

 

“然后她还送了我们一大堆很酷的东西！”云宝说道。

 

“所以你确定她不是那种，你懂的，魔法恶魔之类的东西？”暮光说道。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余晖说道。“至少，我没感觉到黑魔法之类的东西……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也许我们应该再去一次？”暮光说道。“我可以带一个魔法扫描仪，以防万一。”

 

“我感觉，如果我们再去偷窥露娜副校长的房子，她就不会那么宽容了。”余晖说道。

 

“嘿，”云宝说道。“你提醒我了，撬门和私闯民宅到底算是一个罪名还是两个？”

 

“我宁愿不知道这些。”余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真的很幸运，她那么轻易就放过了我们。”

 

云宝靠回了她的椅子上然后用双手捧住后脑勺。“我们确实拯救了这个学校和世界几次，还是有意义的，对吧？”

 

“我猜是的。”余晖说道。

 

“嘿，伙计们。”暮光说道。“我想你们可能想看看这个。”暮光把电脑屏幕转向大家，上面是一张破旧报纸的图片，报纸封面用粗体字写着。

 

重金属音乐会突发火灾，致使十余人受伤。

 

“谢天谢地，没人有生命危险。”暮光说道。“但这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后一篇关于梦魇之月的报道。每当我们提起这些事，她就可能会回想起那次糟糕的经历……”

 

“哇哦，”云宝将身体向前倾。“所以我们应该再做一些友谊方面的工作？这样就能让她感觉好些，然后再次成为梦魇之月，重新开始弹吉他？”

 

“恐怕事与愿违。”余晖说道。“我的意思是……交朋友是一回事，但这件事有些沉重，你懂的。”余晖举起一根手指。“还有，不要开任何有关重金属的玩笑。”

 

“呃。”云宝耸了耸肩膀。“不管怎样！快看看这个！”云宝把手伸进背包，掏出一个没有标签的白色唱片套。“我在那箱子的一堆东西里找到了这个，但我家里没有老式唱片机，有人想听听吗？”

 

“这是什么？”萍琪问道。

 

“我不知道！”云宝把唱片从封套中抽出，放在手指间转动。“也许这是一个从没发布过的秘密曲目！”云宝走到了一台老旧的唱片机前，伸手掸去它表面的灰尘。“还好坎高从来不扔掉任何东西，真不懂DJ－pon3是怎么做到的？”

 

云宝用了一些时间（以及一些暮光的技术援助）成功让唱片机重新运转起来。整个过程中，云宝的笑容从未由她脸上消失过，最后她终于放下了旋转唱片上方的针头。

 

 

顷刻间，唱片机发出了一阵低沉、暴怒、毫无节奏的吼声。这声音的力量将女孩们的头发全部吹向后方。没有鼓声、贝斯与吉他，只有这狂怒的吼声和它仿佛无穷无尽的肺活量。

 

“快关掉！”萍琪说着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云宝点了点头，冲上前去将针从唱片上移走。

 

吼声仍在继续。

 

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之中，云宝按下按钮，拨动开关甚至将插头从墙上拔掉，但什么都阻止不了这震耳欲聋的怒吼。发着油光的黑色浓烟从唱片机上升起，短暂地聚合成出半个人的身体以及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双眼，在半空中轻蔑的扫视着女孩们，然后便再次化为一阵浓烟发散出去，冲破了一扇窗户，尖叫着飞向了天空。

 

“哇哦，”云宝在一阵耳鸣中喃喃道。“金属。”

 

 

 

 

 

注释

（1）Wagner

理查德·瓦格纳（Richard Wagner，1813年5月22日—1883年2月13日），出生于德国莱比锡，浪漫主义时期德国作曲家、指挥家。理查德·瓦格纳是欧洲浪漫主义音乐达到高潮和衰落时期的具有代表性的作曲家，也是继贝多芬、韦伯以后，德国歌剧舞台上的重要人物。

（2）Danzig

 

丹泽（Danzig）是美国重金属乐队，1987年在新泽西州洛迪成立。 乐队是歌手兼词曲作者Glenn Danzig的音乐出路，之前是恐怖朋克乐队Misfits和Samhain。 他们以受黑人安息日早期音乐影响的蓝调恐怖重金属风格演奏。

（3）关于歌剧与肥胖

① 有一种理论认为超重对发音有益。一些研究显示当黏膜比较厚实且丰满时，就能更有效地将肺部的气流转变成更高、更有力的声音。如果肥胖些，黏膜里就会堆积更多的脂肪组织，从而也就会使声音变得更有力。

②饥饿感，这种饿和正经体力劳动的饿不一样，是饿的感觉大于实际消耗的能量，稍微不注意就会导致下一顿饭吃太多。况且声乐歌手也没有像体育运动员/体力劳动者一样在练习中大量的增长肌肉，唱歌用到的那些部位毕竟比不上体育运动员锻炼到的部位多。所以他们的基础代谢又通常没办法和体育运动员相比。

曲目三

“好吧，计划一下。”余晖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能把那个疯狂黑烟怪的恐怖回声从自己脑海中赶走。“萍琪，找到其他人告诉她们到这里会合，这次我们需要齐心协力才行。”

 

“了解！”萍琪快速地敬了一个礼，然后消失在走廊之中。

 

“暮光，”余晖又说道。“需要多久能做出一个魔法扫描仪？”

 

“用不了多久，”暮光调整了一下在刚刚的混乱中倾斜的眼镜，然后开始从包中拿出电子仪器。

 

“等等，”云宝眨了眨眼。“你就那样随身携带疯狂的魔法科学发明吗？”

 

“在我们经历了这些后，”暮光挥了挥笔记本，她手中的仪器发出了类似特雷门琴*一般的声音。

 

“好点子，”云宝不得不承认。“嘿，如果我们把那碟片倒放会有用吗？听说这是和恶魔交流的方式，我在一些专辑里听见的。”

 

“不。”余晖的声音非常坚决。

 

“那么，这个……”暮光俯下身去，一只手拿着显示器，一只手则拿着感应棒在唱片机上不断挥舞。“这个信号的波长和我以往见过的不太相同，如果我有机会能在更理想的情况下研究它，一定很迷人眼球……”

 

“什么？”云宝靠在暮光的肩膀上，注视着仪器上波动的线条。

 

“这和我们以往见过的魔法不一样。”

 

“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云宝。”余晖说着挤向暮光身旁，想看清楚显示器上的画面。“还有别的发现吗？”

 

“这……”暮光说道。“我猜测这张唱片可能一直是作为储存某些东西的容器，就像我做的那种小道具，但又……不完全一样。它一直封印着魔法力量，呃，应该说是曾经封印者魔法力量，直到我们把它释放出来。”

 

“直到我把它释放了出来。”云宝不知为何骄傲地说道。

 

暮光盯着仪器的显示屏说道。“我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露娜……露娜副校长给了你这张碟片，”余晖说道。“也许……也许这是有预谋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云宝问道。

 

“我不知道……她可能本来就想让你去释放……管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她只是想有人来放这张碟片，她为什么不自己来？”云宝走到一旁摆弄起还闪着火花的唱片机残骸。“也许这只是个意外？”

 

“又或者说她做不到。”余晖摩挲着下巴。“把唱片移交给别人来播放，这确实是一种绕过禁制的方法……”

 

“云宝黛西，余晖烁烁，请前往露娜副校长的办公室报到。”一阵清晰而严厉的声音从学校广播中传出，这让众人有了些不详的预感。“立刻。”

 

“我猜我们很快就会弄明白了。”余晖深吸了一口气。“好的，暮光？继续待在这里调查，并且给其他女孩说明详细情况。如果我们一小时后都没有回来……就假设最糟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暮光瞪大了双眼。“那该怎么办？”

 

“你那么聪慧，一定能想出对策的。”余晖拍了拍暮光的肩膀，便向门外走去。“来吧云宝，是时候一探究竟了。”

 

“当然！”云宝匆忙地跟了上来。“你觉得她会不会已经变回梦魇之月了？比方说，长出蝙蝠翅膀和锋利尖爪？”云宝花了点时间惊叹于脑海中的想象。“这可太酷了，你懂吗？”

 

“祈祷不要发生吧。”余晖说道。

 

“你觉得她会尝试吃了你的灵魂吗？或者只是留校察看？”

 

 

 

 

坐在办公桌另一侧的是露娜副校长，而不是梦魇之月。实际上，她看起来穿的比平时还要更加保守一些，可能是为了让众人暂时忘记摇滚明星的传言。云宝和余晖在露娜副校长的注视下有些坐立不安。

 

“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露娜副校长说道。

 

“我想还没到不可挽回……”余晖说道。

 

“这是我的问题，我应当更留心一些。我不小心在里面留下了一张黑胶唱片……就是那张又大又黑的圆盘……”

 

“我们知道黑胶唱片是什么。”云宝插嘴道。“黑胶唱片最近又开始流行了，你知道吗？”

 

露娜副校长用匕首般目光盯着云宝。云宝畏缩了一下，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抱歉。”

 

“那张唱片就在我给你们的箱子里，那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太粗心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它放在那里面。在我把箱子给你们之前，我根本不记得我把它放在那里了。”

 

“呃，的确如此！没问题！”云宝说道。“我们马上把它还给你！”

 

“好，还有无论如何，保证不要去播放那张唱片……”

 

“关于这个……”云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她脖子的后颈。

 

“你在逗我。”

 

云宝和余晖沉默地摇了摇头。

 

“你没在逗我。”

 

云宝和我余晖点了点头。

 

露娜双眼紧闭，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余晖被合气道扭成一个卷饼的画面在两人脑中再次出现。

 

“你把它放出来了，是吗？”露娜之前匕首一样的目光现此刻已经升级为大砍刀了。

 

“啥？”云宝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但就结果来看成效并不理想。

 

“黑晶。”

 

余晖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宝在露娜和余晖之间扫视了一下。“呃，这里就我不知道黑晶是哪位？”

 

“黑晶……是一个古老的亡灵法师。”露娜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它对世间苍生疯狂的仇恨使它无法从这世界上消亡，它在永恒的生命中一直追求者将所见之物全部化为灰烬。”

 

“但是……”余晖身体前倾，将双手撑在露娜的办公桌上。“你又是怎么了解黑晶的？”

 

“余晖……”露娜缓缓开口道。“你就从没好奇怪为什么我和我姐姐……那么快就接受了你们会使用魔法的事实？”

 

“我还以为你没怎么在意过呢？”

 

.“在全校的大型活动中？”

 

“说重点。”

 

“事实就是，余晖，你和你的朋友们不是第一批去面对魔法恶魔的女孩，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批。”

 

“等等，”云宝眯起眼睛看着露娜。“你的意思是……”

 

“我……梦魇之月和黑晶抗争，把它的灵魂封印在一张唱片之中，这样它就再也无法在现世中为非作歹了。”

 

“这 太 酷 了。”云宝说着，双眸中散发出突如其来的狂热光芒。

 

“并不像听上去那样酷。”露娜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即使有些不自然，她仍然在抑制任何可能流露的情绪。“那是一场艰难的战争，要知道胜利不是没有带代价的。”

 

“那场火灾。”当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之后，余晖开口说道。“那是人们最后一次看见梦魇之月。”

 

“你一直在独自探究。”

 

“我和暮光关系可不错。”

 

“呃。”露娜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我花了很多年尝试去忘掉那一夜，尝试将一切抛在我的人生之后。万幸，我没有用我的生命来阻止黑晶。但是，我太大意了，许多无辜的人被卷入其中。”

 

“这不可能那么造，我的意思是至少没人死掉，对吧？”

 

“云宝黛西。”露娜站了起来。“你知道血肉烧焦的味道闻起来如何吗？”

 

“呃。”云宝回应道。“不。”

 

“你听过人的脂肪燃烧时所发出的声音吗？”

 

“为什么我……”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看着自己挚友烧焦的皮肤碎片落在自己的手指间？”

 

云宝海蓝色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绿，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 糟 透 了。”露娜的肩膀耸拉了下来，她身上那股令人恐惧的恨意也逐渐消散，此刻她仅是一位身心俱疲的女士。“我……我不能再经历一次了，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们，但我不能面对黑晶。”她无力地瘫倒在办公椅上，突如其来的压力使得椅子的弹簧吱吱作响。“你来决定。”

 

“但是怎么做？你曾经是怎么和黑晶抗争的？”余晖问道。

 

“勇气，”露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血与钢。”

 

“种种迹象都告诉我事情远不止如此。”

 

“不。”露娜摇了摇头。“黑晶并不是个聪明的生物，你必须集结所有的力量来面对它，也许……也许这样就够了。它的灵魂是虚无且永恒的，你只能在它现身的时候解决它，但黑晶只会在它最强的时刻现身，你至少有我所没有的优势……你不必独自去面对它。”

 

“但我们该怎么知道它何时何地会现身？”

 

“黑晶并不怎么聪明，多留心，你很快就会发现它。”

 

“还有任何可以告诉我们的吗？”余晖追问道。“当事情关系到魔法，多少情报可都不算多。”

 

露娜又摇了摇她的头。“老实说，我没什么能告诉你们的了。”

 

“我明白了。”余晖站起身来。“你可以相信我们，露娜副校长。现在我们知道该怎么解决黑晶了，我也相信我们能做到。”

 

露娜将椅子从两位年轻人面前转开，望向她桌后的窗户，看见外面生机勃勃的绿茵足球场。

 

“我希望你是对的。”

 

“好了，云宝，我们最好去通知其他人。”余晖拉着云宝向门外走去。

 

“最后一件事。”

 

“什么？”

 

“你们要比我做得更好。”

 

 

 

 

在余晖和云宝从露娜的办公室离开后，她们便向乐队的其他成员说明了情况。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面她们不停地进行研究和头脑风暴，但是就结果来看收效甚微。最后学校的清洁工将她们赶了出去，女孩们便在萍琪家的地下室开了一个睡衣派对来继续商讨这件事。

 

各种奇思妙想在女孩之间此起彼落，直到暮光将头从平板电脑前抬起。

 

“伙计们？”暮光说着，将头发从她眼前拨开。“我可能找到了一些线索。”

 

“更多的预测和计算。”余晖问道。

 

“哦！我知道！我敢打赌是个古老的预言！”云宝说道，她刚刚从露娜先前的训斥之中缓过神来。“一定是刻在挪威或者什么地方的大岩石上，对吧？”

 

“呃，实际上我只找到了这个。”暮光将她的平板电脑转了过来，那是在一个八卦交流网站上所发布的帖子。

 

爆炸性新闻:失踪已久的死亡金属音乐家黑晶宣布进行新的巡演！

 

“这也太快了吧。”阿杰皱起眉头沉思着。

 

“它是个无形的幽灵，应该可以使用控制他人精神的魔法，如果它和我故乡的黑晶相同的话。”余晖说道。“它不像我们一样受到时间的约束。”

 

“好消息是它的首秀将举办我们当地的圆形剧场里。”暮光一边说一边继续浏览这篇文章。“所以我们已经掌握了它会在何地出现。”

 

“我怎么感觉这句话还有个“但是”呢？”

 

“它的首秀将会在明晚举行。”

 

曲目四

第二天早上，女孩们便有了一个计划。

至少有一个开头。

“我还是不能接受我逃课了。”暮光的手指不自然地交叉在一起。

“我觉得露娜副校长会为我们打掩护的。”余晖安慰道。

“我讨厌这些家伙。”阿杰说道。

“没错!谁不是呢，”云宝说道。“我想给我的吉他换弦时他们可没少坑我。”

“我希望他们没有扒走你超细丁字裤上那根弦……”

“注意气氛，萍琪。”云宝抱怨道。

“哦呜。”

“听着，”余晖说道。“黑晶现身时我们必须在舞台上，这是最简单的方法。除非你们想从一堆重金属歌迷中挤过去，从观众席登上舞台。”

讲到这里，就连云宝也愣了一下。

“所以，”余晖说着并摆了摆手。“我也不喜欢那些家伙，但这是市里唯一的演出，现在该行动了。”

七个女孩虽心有不满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计划，然后走进了“油嘴滑舌兄弟音乐会预约公司”的大门。

“所以把话先说清楚，”桌子后面那个留着小胡子带着草帽的男人说道。“你们这些小女孩想在黑晶的音乐会开幕式上演奏，要知道他对所有音乐可都很挑剔。”

“对。”余晖回答道。

“带着你那帮小女孩乐队?”

“嘿!”云宝反驳道。“彩虹音爆和小女孩乐队可完全不沾边!”

 “不是?”油嘴（也可能是滑舌，云宝可分不清这俩家伙）将帽子略微撑起，问道。“那么我来提问，你们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你们是不是一群未成年的女孩?“

“确实，但……”

“你们的乐队歌曲是否都是在歌颂友谊?”

“那是关于友谊的摇滚乐!”

“那么你们是否还记得，你们的乐队里有一个人只会使用手鼓?”

“确实。”小蝶在队伍后面小声回应道。

“就到这里吧，另外，这和我怎么想可没关系。”滑舌（可能是油嘴?）靠回他的椅子上并且摸了摸他的胡须。“这要看歌迷的想法，我是无法接受你们的音乐品味。太多愁善感了，还没有班卓琴。更重要的是我了解我的顾客，我至少知道黑晶不会喜欢闪闪发亮的小女孩乐队。他们会把你们撕个粉碎，最好的情况就是你们在第一首歌结束之后就在一片嘘声之中溜走，而你们中可能会有一位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他盯着人群看了一会，指向了小蝶。“可能就是那位手鼓小姐。”

“确实。”小蝶躲在瑞瑞身后说道。

“抱歉了，孩子。彩虹音爆并不适合为黑晶进行开幕式演奏，重金属乐就需要重金属乐来开幕，这才像话。”

“哦，对哦?”云宝思考了一下，突然一个想法闪了过去。“对哦!”她弯起手指指向油嘴（还是滑舌?）“那么你今天可撞大运了!”

“今天?”

“没错!”云宝接着说道。“竟然你需要重金属乐，为什么不请史上最棒的重金属乐手?”

“我已经预约了黑晶，孩子。”

“没错，但如果你同时请到了梦魇之月和她的黑暗臣民呢?”

“梦魇之月?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或者搬去加拿大之类的。”

余晖和其余乐队成员现在十分紧张，但云宝给了大家一个“相信我”的微笑。“并不!她还活着，而且我还见过她本人!不仅如此她一旦知道黑金……”

“黑晶。”老板纠正道。

“……一旦她知道他想东山再起，她也会再次登上舞台!”

“你指望我相信你见过梦魇之月本尊?”

“我可有特殊渠道。”云宝吹嘘道。

“无法相信。”

“你有预约别的乐队来进行开幕式吗？”

“还没……”

“最重要的是!”云宝咧嘴一笑。“想想你能挣到多少钱，不止一支，而是两支传奇乐队将在今晚亮相!”

“你说钱?”人们放佛已经从他的眼神中听到了“ka－ching”的声音。

“对，没错。” 云宝接着说道。“最棒的部分是什么?梦魇之月可不想让那个家伙出尽风头，她甚至可以免费进行演出……”

“你说免费?”他开始有些激动地搓起手来。“那我就假设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六点演出开始，就在原定地点。不过可别指望休息室里有什么好东西，能有瓶装水和半袋玉米棒就算你运气好。”

“一板苏打水和一包完整的玉米棒，玉米棒要最大号的。”

“成交!”

云宝与面前的经历握手，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然后带着一群震惊的朋友从大楼中走出，来到阳光明媚的街道上。

“云宝。”余晖先开口说道。“我们都和露娜谈过了，她不可能再作为梦魇之月复出!”

“我都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将作为梦魇之月登台!”

“这真是你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主意，”阿杰说道。“也是最糟糕的。”

“这是我有史以来最疯狂酷炫的计划!”云宝说道。“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露娜副校长比你要高。”小蝶说道。

“增高鞋。”云宝露出了得意地微笑。

“她可有蓝色的秀发。”瑞瑞指出。

“一顶酷炫的假发。”

“她也有点点点点点老。”萍琪紧跟着说道。

“这就是脸彩的意义所在!”云宝转身面相她的朋友们，倒着向身后的街道走去，脸上依旧挂满自信的微笑。“这太完美了，我已经知道了梦魇之月演奏的歌曲，而且瑞瑞也能帮我定做酷炫的衣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那里全力摇滚，打败那个什么黑金小子。”

“可真简单，呵。”阿杰抱起双臂。

“好吧，也许不是那么简单。问题在于怎么让你们看起来像一支重金属乐队。”

“啥?”

“彩虹音爆这个名字得换掉，就像，就像……彩虹之血怎么样?梦魇之月与彩虹之血。”

“我们接受不能。”

“这就是个工名。”

“云宝，你可别对这个计划太有信心。”

众人又一次集合在学校的乐队练习室。

“注意，我们不需要什么传奇重金属乐队，我们只需要成为重金属乐队，然后拖延时间等待时机，那时候那个什么黑金一出现，我们就砰!用音乐友谊彩虹激光拍到他的脸上!谁要有异议?”

余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提一嘴，三思而后行，还记得露娜副校长说过什么吗？”

“当然，每个字都记得。那些恶心的东西不能阻挡我的脚步!以防万一我安排了小蝶拿着灭火器在台下巡逻，天衣无缝!”

“比没有好。”余晖无奈地承认道。“勉强。”

“可不是勉强嘛。”阿杰小声抱怨道。“老实说，把我们变成一支重金属乐队简直就像一个只有一条腿的人赢了踢屁股比赛一样荒唐。”

“等等，”云宝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踢屁股比赛?我现在就可以爆踢一堆屁股!”

“正事，云宝。”余晖提醒道。

“哦!对!重金属!”云宝笑着说道。“讲真，这也没那么难，我觉得我们应该利用好现有条件。像萍琪就很好搞定，我要做的就是给她很多咖啡然后告诉她狠劲地鼓。”

“双倍节拍!双倍节拍!芜湖湖湖湖湖湖!”萍琪疯狂地跺着双脚，拼命地敲打面前的架子鼓。

“你可别指望我去喝啥洋咖啡。”

“当然用不着。”云宝说道。“因为重金属与乡村音乐其实有很多共同之处。”

“说人话。”

“拜托，我很认真的!你不是经常谈起乡村音乐与悲情往事的关联吗？”

“确实。”阿杰承认道。

“那和重金属音乐的主题不能说非常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但是，你懂的，维京人变成农民，他们骑的是龙不是皮卡。”

“行吧，我信了。”阿杰揉了揉下巴。“听着有点道理，吧。”

“好耶!只要继续保持住乡村音乐的情感，然后练习更多的低音，没毛病吧阿杰?”云宝迅速转身离去并没有管她作何回应。“瑞瑞，”她说道，并靠在瑞瑞的肩膀上，看向其手中的线圈本。“我们的服装进度怎样?”

“啊，对。”瑞瑞回应道。“应该很快就能完工了，我认为我有了一些不错的灵感，如果我能将其建立在已有的成熟设计上。比方说运用深色调，这样应该很符合我们需要的主题，对吧?”

“听上去不赖，但……”云宝从瑞瑞手中夺下钢笔，当云宝接着夺过素描本时，瑞瑞发出了一声戏剧性的尖叫，接着她开始在素描本上涂改起来。“记住，这可是重金属，所以如果你加上一些尖刺?或者骷髅头?或者带着尖刺的骷髅头?”云宝在瑞瑞的设计上一通笔走龙蛇之后又塞了回去。

“我……会谨记的。”瑞瑞强忍着内心的尖叫声回应道。

“尖刺?”小蝶从她躲藏的角落探出头来。“还有骷髅头?这有些疯狂了吧……云宝，你不会……是变的有些邪恶了什么的?”

“啥?邪恶?想都别想!这词太蹩脚了!”

“但是……如果我们都身着黑色装束，演奏刺耳的音乐，我们不就有一些像……黑晶了吗?哪怕只有一点?”

“有点?”云宝稍加思索后说道。“有一说一，梦魇之月，还有咱们的力量应该全都是从重金属中产生的，但黑金不同。”

“声音?”萍琪猜测道。“我觉得差不多吧，怎么说他也活了几百万年啊。”

“不不不，黑金应该，差不多是黑暗重金属。”

“但他的穿着就是深黑色调。”瑞瑞补充道。

“这和你穿什么色可没关系。”云宝说道。“这关乎到你灵魂的颜色。”

“呃，行吧?”小蝶说道。

“我认真的!看这个你们就懂了!”云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弄了起来。“只要听听梦魇之月的歌就行了，像《瓦尔哈拉（Valhalla）*》《永恒抗争》或者《猎人之月》这样的歌，提一嘴，这是我最爱的一首。”

“然后?”阿杰问道。

“然后，我们再看看黑金的歌，就会明白问题所在。”云宝的拇指快速闪过，很快新的搜索结果便出现屏幕上。“看，黑晶的音乐名《绝对无序》《命为天灾》《撵弃希望》。”

“确实……我大致懂了。”余晖说道。“梦魇之月的歌确实有些喧闹和暴力元素……但同时又会激励他人?黑晶的歌就充斥着负能量以及虚无主义。”

“没错!黑金只想让你在摇滚中死去，但是梦魇之月会鼓励你去给那巨龙来两拳!”

“所以，呃，我们真的要去揍龙吗?”小蝶喃喃道，鉴于她与朋友们近期的经历，这个问题其实挺合理的。

“那最好了!”

“我看起来怎么样?”云宝边说边将一缕红发塞到蓝色假发下面。

“就像文艺复兴时发生了石油泄露一样。”瑞瑞抱怨着。

阿杰把帽子略微向后一推，由于帘子挡住了从后台向观众席的视线，她透过其中的缝隙向外看去。

“愤怒，”阿杰回应道。“可能是喝上头了。”

“经典的重金属观众，了解。”云宝喊道。“暮光，技术问题怎么样了。”

紫色挑染的女孩将视线从剪贴板上移开，一只手轻敲着刚刚找到的耳机，“调音板准备好了，可是你要的烟花实在是……”

“无需担心，”云宝带着有些可怕的笑容说道。“鉴于当前的情况，我们需要自己动手了。”

“我就怕你说这个。”小蝶边说边像灭火员一样抱紧了灭火器。

“拜托，大伙!”云宝喊到。“我们能做到!我们能搞定他!这个世界需要我们!”她将手举起。“谁跟我一起!”

余晖把手举到云宝上方。“总得有人在黑晶伤人前阻止他。”

阿杰随机说道。“舍我其谁呢。”

“好像很有趣!”萍琪喊道。

“我是有点……非常怕，但是我加入。”小蝶喃喃道。

“至少那件我不用穿那件皮衣。”瑞瑞微笑着说道。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对吧。”暮光说道。

“完美!”云宝说道。“让他们见识一下梦魇之月和彩虹之血的摇滚吧!”

阿杰喊道。“我告诉过你我们不接受这个名字。”

“呃，伙计们?”暮光再次将一只手放在耳机上。“广播响了，该我们上场了。”

“赞!摇滚时间!”

虽然太阳才刚刚落下，但舞台上的灯光让人感觉放佛艳阳高照一般。萍琪，阿杰和余晖共同登上舞台，她们在入口处听到零星的嘶吼声，很难分辨出究竟是喝彩还是谩骂。小蝶，瑞瑞和暮光依旧待在后台，毕竟梦魇之月的歌中没有手鼓，电子琴的戏份，暮光则是负责调音。

最后是云宝。

她在舞台上昂首阔步，伸展着双臂，让她的披肩和蓝色假发在风中飘舞。几盏聚光灯闪过，聚焦在她的身上。观众们欢呼雀跃，喝彩声此起彼伏，云宝沉浸在这份荣誉之中。

“准备好摇滚了吗?”云宝对着麦克风大声喊着。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前排的观众窃窃私语着，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这位“梦魇之月”。

云宝意识到不对，从麦克风旁向后退了一步，拨动了她的琴弦，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扬声器中，会场的观众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云宝又向后退了一步，俯身向余晖说道。“也许我们只用乐器更好。”

“做好自己就行，云宝。”余晖说道。

演出开始。

幸运的是，云宝和她的朋友们都是有天赋的乐手，仅仅几个小时的训练，她们便掌握了几首梦魇之月歌曲的基本内容，其他的则是通过一切即兴发挥蒙混过关。

差不多够了。

有些空话可以不去在意，云宝只是利用每一个小失误，更快地弹奏吉他。她陶醉于她的速度和琴声，高速地转甩动自己的头发。虽然那一头高傲的蓝发固定在了她的头上，但是，一名优秀的设计师显然没有考虑到云宝会给她的梦魇之月假发多大的冲击力。

假发最终脱离了原位，向着观众席飞去，落进了人群之中。

余晖，阿杰和萍琪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们的手都不由自主地从乐器上离开，只有云宝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依旧沉浸在摇滚之中，殊不知自己七彩的秀发正在聚光灯下纵享丝滑。

最后，连云宝都渐渐地感到了疲惫。她完成了自己的独奏，把头猛地向后一仰，露出胜利的微笑。一片寂静笼罩在观众席上，人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认清现实。

“她是个假货!”

“别这样!”

“把她赶下去!”

啤酒瓶等垃圾从观众席上砸来，一件件落在舞台上噼啪作响。

“我们要黑晶!”一些人吼道。

“黑晶!”带着挑衅意味的拳头在空中挥舞着，音乐也随之响起。

“黑晶!”

“黑晶!”

舞台剧烈晃动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异样使女孩们几近跌倒。可怕的黑烟从四周滚滚而出，把整个舞台淹没在一片能触及膝盖的云雾之中。地层深处的震荡越来越大。尖塔大小的黑色石英峰从烟雾中喷涌出，把场内的设备全部粉碎。云宝从一串锯齿状的水晶上跃下，她的手紧握在吉他上。

“准备开战!”她向着朋友们原本的位置喊到。“这……”

“我是黑晶。”

黑晶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种存在。无处不在的黑烟逐渐凝结成一根石柱，一个锈迹斑斑，刻满符文的头盔慢慢成型，其额头上有着一根散发着不详光芒的尖角，还有着一双令人憎恶的绿色双眸。

云宝退后一步，咬紧牙关，喊道“我们可不怕你!”

“那只能凸显你的愚蠢。”

“可以两者兼得。”云宝猛一跺脚。“就是现在，伙计们!我们……”云宝缓缓回头。“伙计们?”

“找她们?”黑晶的利爪向空中一挥，六根黑色水晶柱从黑烟之中缓缓升起，每一根都封存着一位云宝的朋友，她们僵硬的身躯让人望而生畏。“友谊，希望，爱，这些天真的观念。”

黑晶抬起另一只利爪，云宝周围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了更多的水晶，封住了她的去路。

“你那些小孩把戏最多对一些弱者有效，从很久以前，我的内心便只剩下了仇恨，无法和解，无法救赎，你那羸弱的魔法在我的灵魂中根本没有立足之处，我早就漠视了这些东西!”

“想打个赌吗?”云宝再次拨动了自己的琴弦，但是没有了扬声器，声音变的细小而空洞。更多的水晶继续向上扩散，将云宝的双腿包裹起来。

“你的垂死挣扎成功地取悦了我。”黑晶疯狂地笑着，那声音就放佛一把链锯在沙砾上摩擦。“你为自己赢得了最后的恩惠，来决定让哪位朋友先赴黄泉吧!”

“但……”她绝望地看向受困的朋友们。“我……我不……”

“那就让黑晶，替你选吧。”

“挺住!”

 

 

注释

瓦尔哈拉（Valhalla）:瓦尔哈拉殿堂（北欧神话主神兼死亡之神奥丁接待英灵的殿堂），英烈祠。

 

 曲目五

“堂堂黑晶，一代枭雄，竟堕落到要去恐吓小姑娘吗？“

梦魇之月将锃亮的银月盔甲武装全身，一把巨剑的长柄斜挂于她的左肩后方，而吉他则在其对侧。从她那刚毅的眼神中就可以猜出，这并非徒有其表。

当她向舞台迈步时，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便使人群向两旁退去。匪夷所思的是，这位全副武装的战斗士将手轻放于舞台边缘，随即纵身一跃，以放佛能将地面碾碎的力量，用她的钢靴踏上了舞台。

“那么，梦魇之月是来代替她们战斗的。”

“她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愚昧至极。”

“但她们仍然活着。”

“杀死她们易如反掌。”

“哦?”露娜将她的吉他解开，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凝结为实体的声波在空中扩散开来，困住余晖等人的水晶上随机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顷刻间，深黑的石英牢笼便化为乌有，众人也重获自由。但露娜却没有将目光偏离黑晶分毫，“撤退，孩子们，我会结束这场战斗。”

“没门!”云宝说着将鞋子上最后一块水晶甩开。“可不能让你把乐子全找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说的没错。”余晖站到了云宝身旁。“这是我们犯下的错，那我们就有义务弥补她。”

“我可等这句话好久了，那么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

余晖和云宝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拾起了她们的吉他。萍琪和阿杰等人也取回了自己的乐器。

“这令人作呕的情感，你已不复当年了，梦魇!”

“你的傲慢倒是和曾经一样毫无长进。”露娜再一次拨动了琴弦，舞台也随着弦震荡了起来。

“自从那一战后我就在筹备着!”黑烟逐渐凝聚在恶魔的掌心之中，形成了一把锯齿状的吉他。“打败你简直轻而易举!”

“拭目以待。”

黑晶发起了先攻，他的利爪划过附着火焰的琴弦，一种深邃低沉的尖叫声从地底传出。压迫感浸染了每个人的内心，这音符就如同一个捕食者的脚步一般，令人闻而生畏。

露娜摆好架势，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从她紧绷的嘴唇上略过。她用炽热的眼神回头看向彩虹音爆“跟上节奏。”

她以单一的高音调开始了演奏，一缕低音紧随其后，但这简单的音律却如火器一般在场内轰鸣了起来。露娜的手短暂悬空，任凭这音符在周围飘荡，随即弹出了一阵急促有力的节拍。她的指尖于红玛瑙色的吉他上飞舞，其跌宕起伏的节奏与黑晶简单粗暴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晶也不甘示弱，那虚无缥缈的黑雾放佛赋予了他身后的水晶生命一般，他们一同开始了演奏，但是其节拍却与控制者完全一致。

“就是现在!”云宝尖声喊到，顺势拿起了吉他加入到露娜的节奏之中，虽然她因为失去了主演的位置感到不甘，但一想到那可是梦魇之月便有了些许安慰。

阿杰，余晖和萍琪也立即开始演奏，一同构架起露娜的节拍。黑晶开始用尖锐的高音和琴声给予回击，他的每一个音符都附和着恐惧与绝望回荡于彩虹音爆的灵魂之中。

战斗还在继续。

一分一秒于这轰鸣的音符之中悄然流逝，沉浸其中的人们早已忘却了时间。观众很难从互相对抗的魔法烟雾之中看清演奏者们的身形。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袭击了露娜等人，但在同一瞬间，一圈荧蓝色的鬼火又燃烧了起来。这诡异的火焰暂时阻挡住了黑晶的烟雾，促使其更加猛烈的弹奏起重金属挽歌。就在这股烈火要殃及到周遭的建筑时，小蝶拿起先前准备好的灭火器将其浇灭。

露娜的节奏一刻也没有间断，放佛永无止境一般，她在黑晶的葬乐之中起舞。但是随着演奏不断地继续，恶魔的歌声也更加沉重，迅速。

鲜红的血斑浸染了露娜的银盔，一缕缕纤细的红丝从她的左手甲中垂下。

“她在流血!”云宝喊道。

“跟上节拍!”余晖回应道。

“弱小的凡人。”黑晶被眼前的惨像和血腥的气息所鼓舞，由黑烟凝聚的身形放佛愈加庞大，舞台上的黑烟也逐渐蔓延到众人的腰部位置。“你不可能一直撑下去，梦魇!最终你的意志也会崩坏，我至高无上的力量会将你连同灵魂一起彻底碾碎，所有人都会在绝望之中迎来灭亡!”

更加强烈的仇恨魔法再次向众人袭来，震荡的音符给予了彩虹音爆沉重的打击，余晖等人被震向四周。露娜勉强撑下了这次攻击，随即单膝跪地。她的琴弦崩断开来，吉他也从满是鲜血的手指中掉落。

黑晶向前伸出一只手，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戛然而止，放佛有人按下了静音键一般，寂静瞬间笼罩了整个场地。

“不出我所料，你终究还是输了。”黑晶走到了露娜身旁，俯下身去，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以欣赏她绝望的表情。“现在你可以好好享受失败的悲痛，以及观赏这世界注定的结局。”

“我还有个问题。”

“在你被这世界遗忘之前，我可以大发慈悲的给予你恩惠。”

“你的灵魂中并没有友谊的位置，黑晶。”露娜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狂野的笑容。“那么，有没有利剑的位置呢？”

露娜将她的巨剑从刀鞘中拔出，那亮银的剑刃在黑夜之中映射出银月的光辉。她迅速起身，银色的剑锋穿透了黑晶的身躯，她用那只浸染血的手掌按向黑晶面门，他在那淋着鲜血的头盔之下惊声尖叫。

“以此鲜血起誓，我将于此圣战之中，将你驱逐至宇宙的彼方!”

黑晶向前伸出了那只干枯的手掌，这是他最后徒劳的挣扎。他的躯体逐渐结为水晶然后碎裂开来，片刻间便化作尘土。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露天舞台，把曾经的恶魔吹向了遥远的彼岸，那邪恶的灵魂和力量已无迹可寻。

云宝从一堆倾倒的扬声器后探出了头。“这——简直——太酷了!!“

看起来不只有她这么想。

“梦魇之月!!”

“梦魇之月!!”

“梦魇之月!!”

蓝发的超级巨星看向了呐喊的观众，露出了一阵微笑。

“收工。”

她离开了。

最后一次复出表演结束。

 

 

周一，众人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规，至少是坎高式的正规。露娜的手指上缠着许多绷带，这便是那场拯救世界的圣战进行过的唯一考据。

“感觉好些了?”余晖将头伸进了昏暗的办公室中。

露娜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很好，我没理由不来工作。”

“呃，哈哈。”余晖一脸怀疑地笑了笑。

“余晖小姐，如果我们止步于此，等到有人搞出来什么魔法暴乱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这还真是……让人郁闷的事实。”

露娜耸了耸肩。“这就是事实，那么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或者你只是来慰问一下我的?”

“我还想要感谢你——我们都想感谢你，就是，关于你救了我们还有打败黑晶这些事。”余晖露出了微笑。“呃，提醒一下，萍琪想给你办个派对。”

“多谢。”

“我……还是有些好奇。”

“请说?”

“我不是想抱怨，但是整件事情是不是太顺理成章了?特别是在你说过不会复出之后。”

“我……改主意了。”

余晖坐在了椅子上，身体前倾，直视着露娜。“我并不知道你有多了解魔法，讲真，我甚至不知道这里的魔法和我的家乡是否相同。”

“所以呢?”露娜的眉头微微一皱。

“我学过很多魔法，远比你想的多。我至少可以确定放逐仪式和封印咒语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法术。”

“讲重点?”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次面对黑晶时放逐他。”

“很合逻辑。”

“那么我的问题是，”余晖将十指交差。“上一次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我一直在学习，成长，这是另一个让人郁闷的事实。”

“也许吧，”余晖继续说道。“又或者，这次有什么更加不同的地方。”

“比如?”

“你提到过黑晶在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他到底用了多少力量将自己化形?”

“你对魔法的了解远超于我。”

“但我认为不完全是这样。”余晖深吸了一口气。“这实在是太……顺利了，黑晶将自己彻底实体化，所以才能对我们造成物理的伤害，也正因此才能被驱逐。如果他真像你说的是……一个来自远古巫妖，他应该不会把自己彻底暴露于我们面前，除非，有什么东西在引诱他，给了他足够的自信。”

“有趣的理论。”

“你把我们当成诱饵。”

“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会和黑晶战斗的。”

“你没有警告过我们。”

“黑晶……他会使用精神控制，如果他从你们的脑海中得知了计划……”露娜将文件整理好，放进了一个塑料文件夹中。“我对你们有足够的信心，余晖，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冒这个险。”

“但这还是有风险。”

“梦魇之月不是个恶魔。”露娜停顿了一下。“但这不代表她不能使点坏。”

余晖凝视着露娜，几秒钟后，她爆发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声。“如果说世界上有人能理解你，那一定就是我了!”

“不然我为什么会告诉你?”

“怀念吗？”余晖说道。“就是，成为梦魇之月?摇滚演出?狂热粉丝?……还有封印咒?”

“那……那都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

“当然。”余晖将手伸向皮夹克的口袋，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传单，放到了露娜副校长的办公桌上。“如果你改主意了，我听说下周本地剧团会进行一次海选。”

“梦魇之月可不唱歌剧。”

“我知道。”余晖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但没准露娜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