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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芽衣和我的日常 外(一)

2021-11-17 22:22 作者:我最喜欢雷电芽衣了  | 我要投稿

        半夜的时候窗外突然打起了雷,我被雷声惊醒,不久大雨就下起来了。不仅雨声不停,雷光也忽闪忽闪地透过窗帘照到屋里,窗前所有东西的轮廓都随着经常闪过的光亮短暂地显现了会儿。如果是普通的雷光就不怎么用在意的,只要转过身去就能继续睡觉,但当我注意到那照亮屋里的是紫色的雷光时,两只眼睛就怎么也不愿再合上了,更重要的是:心一直咚咚地跳个不停,仿佛不论眼前还是内心,都预感到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我根本没有睡意了。

         早晨雨也没停,不过听声音可以知道雨势已经小了很多;雨滴细密地触碰着枝叶和水潭,但更多更清晰的是叶子相互拍打的声音,也偶尔听到落在窗上的雨声,看来外面还不时有风吹过。我倒了一杯烧开的热水,坐在客厅静静看着杯上白色的水汽能飘到什么地方,水汽却一直在我的鼻息下时隐时现,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心仍旧没有安定下来。因为我还没忘记昨夜的雷光,尽管不时记起,但已经开始认定那是我的梦景或睡眠不足导致的幻觉了,还有就是今天芽衣迟迟没有醒来的缘故,平时她总在我以前起床,我因此能看见她每日清晨的第一个笑容,其实她是似笑非笑的。反正我看见她的眼角已经眯起来了,超可爱的,不小心没打理好头发的时候就更可爱了;她留的虽是长发,却会不知缘由、不分时刻地从耳朵后面慢慢翘起来,然后在中段部分垂落下去,独立地伸在外面。我一般不会马上提醒她,要到快离开家门的时候再说,那时她会在一瞬间的慌张下脸上显示出被突然吓到的模样,原本庄重沉稳的姿态也就不见踪影了。好在这不是我个性卑鄙的缘故,毕竟那个样子她真的很可爱嘛,我克制不住的,之后可以维持一整天的好心情哟。今早却连芽衣的影子也没曾见到一次,不是少有的睡过头的话,只可能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生病了也说不定,因为最近的天气常常是阴雨连绵的,气温也骤升骤降。恐怕在每天入睡前,不为第二天可能发生的变化而在心里着急一会儿,做一点儿准备,是不能安心入睡的吧?总之,芽衣要是生病了,那就糟糕了。

         眼下悬在水杯上白色的雾气已经完全消散,我将温水匆匆饮尽,又倒了新的滚烫的一杯,杯壁会发烫,这是待会儿留给芽衣的。趁它的雾气也要消散前,我赶紧起身到芽衣的卧室去。

        我一路使劲地缩紧着全身的肌肉走上二楼,每一步触地前都要先用脚跟探探石板的虚实般,当终于来到门前时,已经相当疲劳了。我靠在门前,用手指关节在门板上一碰一顿,一碰一顿,以此发出微弱的响动,我也知道她不可能听得见这点声音,又只敢这么做来试试运气。结果等到自己都没耐心时才轻轻贴在门缝喊了声“芽衣—”。

        门内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每次喊过一声我会住嘴好久,可是周围始终静悄悄的。因为已经深入室内了,除了自己鼻腔的呼吸声外,就什么也听不到。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开始时暗自念叨着听不到也理所当然,听不到也理所当然,却忽然一下子就断定她此时肯定是生了非常严重的病,正独自忍耐心灵和躯体的煎熬。甚至猛地感觉那雷声仿佛又在我的耳边响起,雷光仿佛又忽闪忽闪地照在眼前似的。我这才着急地咔哒咔哒扭动把手。真像一个没胆量的小偷啊。

        房门渐渐敞开了,我首先闻到淡淡的花香味,屋内熟悉的淡蓝色调也投入眼中,但当我确认过一样样物品的时候,仿佛怎么也不能好好理解一切了。

        芽衣的卧室一定从来是整齐、洁净,让人心情爽朗的,可如今无论我朝哪边转动脑袋,看去的物件也排不成行,也不成列,看起来都只是首尾颠倒地或倚或躺,全像找不到重心,也不知道该往哪才能定身似的。窗口大开着,发光的台灯下,只有芽衣一如既往地端坐在书桌前垂眼凝视书本,身上还没换下带有浅色动物花纹的白连衣睡服。

         我是不是发不出声音了,自己也不明白,我就这么看着她,也不敢开口说话;有什么东西妨碍着我开口,我就要叫出的“芽衣”两字,好像完全不适合用在前面这个人的身上。她仍坐在书桌前看书,眼睛也不动。我一直盯着她,书页又简直像是自己动起来的,或是被风吹起来的。我开始这么觉得到:就算此时我关掉台灯,拿走书本,她也会一直这样看下去。但是她没有如我的设想,我不过打算动动步子,还没抬起脚来,她自己提前停下了动作,不对,是她终于做了动作———缓慢放下合好的书本后关掉台灯,微微朝我侧过了身,用灰紫色的眼睛注视我。这种感觉……如果有人曾在黑洞洞的广天底下抬头凝望皓洁满月的话,他应该是知道这种感觉的;哪怕双目渐渐干涩,身体感到酸楚,想让月亮映入视线的愿望却怎么也不可动摇,非要说的话,只能理解为当时受到某种来自月亮魔力的驱使般。现在的我就经受着这种类似的魔力控制。我看着她的瞳孔,总觉得从里向外越发的明亮了,不单眼睛照出了光,身体也有一道道细小的光丝闪现,仔细看就能看出,那是小小的闪电在将她环绕———发出的,是昨夜久久不绝的紫色雷光。

        “你好。”好像她第一次开了口,声音倒不像从她口中传来。我的心跳得剧烈,不知道怎么张嘴应付才好,在喉咙里咕咚了声也算作回答了。“看起来你就是我的同居者?”芽衣不顾我的反应算不算失礼,提出了问题。“嗯,”我没问出口芽衣对我说这句话的意思,赶紧接着说,“是同居者。”她听完以奇怪的腔调哦了声就转身向窗台边走去,在转身前眼睛已经从我身上离开了。她合上窗子后一直驻立不动地看着附在窗上滑落的细雨和外面灰蒙蒙的景色。

        我似乎知道自己在她眼前毫不自在的原因了,她的模样仍是芽衣的,却由不同以往的环境衬托而出,说话的方式和态度也变得疏远、陌生,更不能不去在意那些奇异的紫色光亮。我大概可以这样去理解这一现象:现在这个外来的“灵魂”是占据着芽衣的身躯的同时,正想要做些与芽衣平时所做的截然不同的事情。

        我在离开门前问了句“要不要吃早餐”被随口拒绝后,就独自下楼看起电视了。

         我的眼睛一直停在电视屏幕上,却怎么也放不下大概还在卧室看着窗外的“芽衣”,这位奇特的“芽衣”不管怎么说,看来大概也是独身来到这里,没见她非要对我展现怎样的恶意,那我也可以对她不管不顾吗?或许是这样了,不如说这样做最合适,她看样子也希望不受我的打扰,自己总不会想再停留多久,没准她一会儿就可以离开。脑内浮现起她发光的瞳孔时,我不禁这样认为到,在始终听不到楼上任何声音的时候,我就更加这么认为了。否则我再去找她,她也还会把我赶出来的,或许她就是没有亲口说吧,那我也是能听出、能理解的,只是想不到她也并不坦率,还是说她明白自己对我的威慑呢。至少现在看不见她要接受我的痕迹。我却要使原本芽衣的身体受难……

        我却要使原本那个芽衣的身体受难,里面和外面都不受同情的话……那不是很可怜?芽衣温和,从来带着包容他人的笑,现在只能……窗外的雨声什么时候更大了,落在窗上的雨滴越来越多,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我把声音调高些,接着让人物的争吵埋没雨声。直到后来响起了雷,我看见天边的闪电还和平常的一样,大概是白色的。我想她这时还在继续看着窗外的雷光。

         她如果明白自己拥有的威慑,还愿意还给芽衣身体……再说,芽衣哪里会在相让后返回去抢夺别人呢。她要不是外来的、可恶的,无理的存在……

        她可能终于在屋内感到无聊了,我听到她下楼的声音,脚步轻微又缓慢,好像把楼道也拉得长长的,我为此不由得常常向楼道口望去,总以为她到了,又不见她走出。最后,她又回了楼上。

        整日我几乎都在客厅里看电视,雨也从早到晚下了一天,她之后就再也没下过楼了。明天我还是无事在家,于是打算到时候至少让她告诉我点关于她的什么事情。

        在街道上彻底没有人声的深夜我才刚刚要回卧室休息,我想尽量避免冷天洗澡所以径直走去了卧室,却发现卧室门虚掩着———

         门不该开着,我说的开着,不是没将门扇关上,而是没有钥匙转动后的反锁,哪怕平日我不反锁,今天不锁好是绝对不行的。芽衣当然有钥匙,可怎么能任由“她”来。

        我踏进屋内看清里面全部……

        有什么东西的位置变了,有什么东西的位置没有变化,好像都没变,但是看来又好像是这样———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模样……我所有的东西……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我推开门瞪眼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灰紫色,卧室内只有盏台灯朝里照亮着,我的双眼却在黑暗中干涩而发烫。她站在桌前面朝我,柔和的双眼凝视我的时候,样子好像在说早早预料到我会来,自己就是在等我似的;她就像要等我先开口说些什么才如静止般站在我身前。

       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后来也一言不发,只在我离开前以奇怪的腔调哦了一声。明天,只能明天才问的……我是在刚才决定过了……

       到了第二天,“她”已经消失了,不管会不会再来,芽衣的脸上又恢复原来的神采,我高兴得直想落泪,想要克制微笑。

       但我察觉后来自己却只敢呆望着她的面容,好像再多往哪儿瞧上一眼,“她”奇异的光芒就会再从那里冒出来。

        




后面的话


是老雷律还和芽衣共存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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