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红炉雪 第四十一回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骨伤科医生vs集病娇、傲娇为一体的腹黑皇子
架空乱世,仿多国互伐混战背景,杂糅化用一部分史实
文中涉及到的中医知识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理论依据,勿喷
虚构情节,勿上升!
四一回:醉扶归良宵不解渴 登凌霄难寻伤心人
————————————————————
杨九郎往正殿跑的时候,真恨不得先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明明就感觉到了张云雷不同于以往杀伐决断、变得优柔迟疑,明明张云雷已经十分积极的表现出要坦诚相待的态度了,可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就只是一味的对他宣泄不满,冷言相待。
大概人性就是如此贪婪吧,曾经的自己初次走进这座皇城的时候,只想要能够活着;活着走出去之后,又想要财富和地位;现在权势和富贵都占了,又想要独占张云雷。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他对张云雷的这种感情接受度也未必就有多高,更何况这里是古代呢。
杨九郎收回飞扬的思绪,平复了一下因为跑的太急而紊乱的呼吸,迈步走上台阶。
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张云雷的宣召,平日在正殿里侍奉的宫人全都躲开了,谁也不敢擅自靠近,故此与杨九郎离开的时候一样,他再进入寝宫的时候也是没受到任何阻拦。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到都仅剩一个矮矮的底座了,杨九郎吹熄了昏暗的火苗,只留书案上那一盏倒垂荷叶灯。
暖暖的烛光摇曳下,张云雷伏在案桌上的睡颜显得格外的岁月静好。
杨九郎痴汉一般驻足看了一会儿,自嘲着摇了摇头,走过去把手伸进他的腋下,轻轻把他抱起来送他回床榻上去,想让他睡的舒服些。
彼此间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杨九郎在他的唇边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才发现张云雷脸颊上的绯红并不是烛火映的。
“怎么,你竟喝了酒了吗?”杨九郎惊讶不已。
此前无论什么样的场合,他都执意不肯饮酒,今天竟然自己主动喝的这么醉,想必是心已经被自己伤透了吧。
杨九郎怜惜的腾出一只手,轻轻帮他理好额前的碎发。
张云雷明天登基要穿的玄色金丝滚边大礼袍就挂在内室的红木大衣架上面,长至拖地的大宽袖向左右两边直直的伸开,气势逼人。
杨九郎强迫自己主观忽略那件衣袍,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将他在床榻上安顿好,绞了湿毛巾帮他擦了一下,轻车熟路的整理好衣襟,然后妥帖的盖上被子。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弄好之后,见张云雷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杨九郎坐在床沿继续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脸。
张云雷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这般难过的样子虽然让人心疼,却也更显动人。
“既然你都可以因为我破戒把自己喝的醉成这般样子,为什么就不能……”
张云雷朝着他的方向翻了个身,蜷缩在被子里,发出小奶狗一边哼唧唧的呼噜声。
“真是被你给打败了,不是我j i n g 虫上脑,你说你老这么g o u人谁受得了啊。”杨九郎把他往里推了推,在外侧轻轻拢着他躺下。
凌晨时分,被渴醒了的张云雷迷迷糊糊的要水,杨九郎猛的惊醒,忘了自己是紧挨着床榻边沿躺着的,一翻身就掉了下去。
“哎呦!”
张云雷听到是杨九郎的声音,一下子也清醒了,趴在床边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了又忍没忍住笑出声来。
杨九郎扶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要水是吧,稍等一下啊。”
张云雷赶紧说,“不,我现在不渴了,你别走!”
杨九郎的大脑短暂的放空了一瞬,眼前的画面与记忆里的重合,这是张云雷第二次对自己说“你别走”了,这一次,真的不能再丢下他。
“好,我不走。”
张云雷绽放出他回到王都以后第一个由衷的笑容,从床榻上站起来朝他张开了双臂。
杨九郎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别招我啊,你不渴,我可是渴着呢。”
“离天亮还有多久?”
杨九郎转头看了看已经微微有些泛白的窗户纸,“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吧。”
“来得及,不会耽误大典的时臣的。”张云雷说着扯开了杨九郎亲手帮他系上的衣带。
杨九郎坏笑,“瞧不起谁呢?少说半个时辰,迟到了我可不负责啊。”
云层浮在山脉,好像只为对方存在,翻滚着、纠缠着,拥成一团白,飞过天外,
直到雨落下来,晨曦都湿透了。
被褥被汗浸湿,杨九郎反复冲//j i 着,张云雷吃力的呼吸,脖颈无所顾忌地仰露在他的眼前。
碧儿已经在寝殿外轻声叩门催了好几次,是时候该起来梳洗更衣了,登基大典要在城郊的太庙举行,从皇城里过去路上还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张云雷的身体抖的厉害,红着眼睛应了一声“知道了”。
杨九郎轻笑,d o n g //作没有停下,水声啧啧,然不能解渴。
张云雷眼角泛泪,哆哆嗦嗦道,“你……快一点儿……”
“别急,放松。”
张云雷眼前一黑,意识化成了一摊春水。
大礼袍是杨九郎抱着他在怀里帮他穿上的,碧儿进来慌忙帮他梳了头,也顾不上繁复堆叠的衣领遮不住他侧颈上的红痕,赶紧给他戴上攒珠累丝金发冠。
匆匆登上御驾马车,张云雷掀起纱帘看向站在廊檐下的杨九郎,四目相对,见他脸上交融着欣喜与亢奋,臊得张云雷用广袖遮住半边脸,轻声说,“你收拾好了快来,莫要迟了。”
“放心吧,你的登基大典怎么会少了我呢?”
回府更衣是来不及了,杨九郎折回寝殿里抓了一大把茉莉香片扔进熏炉中,把自己昨天穿的衣服挂在边上蒸去上面的味道。
用张云雷剩下的水洗了把脸,他整理好发髻,款步从内室走出来。
经过书案边的时候,余光里瞥见一本掉在地上的奏折,下面压着乱糟糟几张写满字的纸,心细如杨九郎这般,看到了自然就会走过去顺手帮张云雷捡起来放回去。
他拿起白玉镇纸把那些纸稿压住,无意间看到了字中有自己的名字。好奇心使然,他展开那些字稿细看,发现这些有一个角被烧毁的纸上,“九郎”二字反复多次出现,频繁到根本数不过来。
杨九郎看呆了,看着满纸的陈述,他脑子里只有一句以前觉得颇为矫揉造作的话,最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好大的一盘棋啊,张云雷是个狠人,他是执棋者,亦把自己放在棋盘上当了一枚棋子。
想起昨夜的种种,杨九郎的手不由得攥紧了,纸上的那些字因着张云雷写他们之时醉意深重,形态本就颇为飘逸,现在更是越来越觉狰狞,仿佛就要从纸上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杨九郎像是真的有被咬到了一般,疼的想哭。
登基大典上,满朝文武加上宗亲贵族乌泱泱跪满了祈福祭坛下面的空地,张云雷缓步上台,端坐在中央,听着担当大司礼的玄知高声诵读祭文。
幸好这祭坛颇高,底下跪着的人又全都不敢抬头,才没看到张云雷坐在椅子上一直单手扶着腰。
参加仪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穿的又都是差不多的颜色,张云雷面上假装严肃,私下以目光在人群中寻找杨九郎的身影,直到繁复的祭礼流程全部结束也没能找到。
他以为杨九郎是为了躲清闲偷偷开小差去了,表面上依旧平静,心里已经气鼓鼓的在想回去以后怎么罚他才解气了。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杨九郎去了大典现场,只不过没有按律例站在自己那一官阶的队伍里面,而是远远的躲在一间偏殿的廊柱后面。
杨九郎跟着众人的呼喊声一起低声默念,“吾皇万岁!”
“诸卿平身。孤必兴适致治,革故鼎新,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登基大典结束时已是当天傍晚,疲惫不堪的张云雷一回到寝殿就脱掉了足有十来斤重的大礼袍,撇下了王冠。
内室里有很浓重的熏香味道,张云雷揉着太阳穴喊,“碧儿,把窗户打开。”
碧儿快步进来,依次打开了寝殿的窗扇,而后走到熏炉边,打开铜网罩子想把里面残存的香灰倒出去,却看到了很多纸张烧掉之后留下的大片黑色灰烬。
“这里面金闪闪的呢。”碧儿随口说了一句。
张云雷扫了一眼,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到熏炉旁边,只见那里面的纸虽然都已经烧成了灰烬,但是纸上的洒金花纹还完好的保留着。
这种纸用料考究,上面的洒金均是使用真金制作,一锭银子只得一张,是专供帝王用的纸,全国上下除张云雷之外无人能享。
张云雷突然想起昨夜自己挥毫泼墨写的那些东西,跌跌撞撞跑去书案边查看,只见书案下面的地砖上并无纸张灰烬的痕迹,颓然跌坐在地上。
“碧儿,今天有宫人进来打扫过内室吗?”
“回禀吾皇,您一向不许旁人进入内室,平常都是奴婢在打扫,今日事多,未曾打扫,是奴婢疏忽了,请吾皇恕罪。”
张云雷看着书案上摆的整整齐齐的奏折,最上面放着一颗棋子“马”。
“他看到了……看到了……”张云雷此时才明白为何整日不见杨九郎。
被派去到杨九郎府上传委任书的内侍匆匆赶回正殿来报,说杨丞相府上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满王都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不见踪影。
张云雷抱膝坐在地上,楞楞的望着大穿衣镜中的自己,昨夜欢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今天就变得无法收场。
“无妨,无妨。杨丞相只是为体察民情,亲自去民间游历去了。丞相一职之委任,按原计划公示天下。”张云雷平静如水的说着慌,仿佛这话只要自己信了那就是真的。
他拿起那枚棋子,他知道杨九郎想表达的意思。
你已经拥有天下,你放我走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