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 第十四章 绽

计都这才如梦初醒，

司、司凤……我、我这是在做什么？

法术骤然停止，司凤摔落在了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鲜血沿着地面的纹路，狰狞的蔓延着、交织着，在地面上勾勒出一朵火红妖冶的凤凰花，鲜血浇灌而来的凤凰花，美得有些凄惨、有些虚幻。

抬头却见司凤唇角也开着凤凰花，他身着一袭红衣，与那凤凰花相交相映，妖冶的火红似是绽满了世界。

那凤凰花，亦如他，红衣的他，绽放着无法掩饰的风华。

记忆闪回千年前，这份元神变作战神时，他替他拦住了柏麟的天诛、舍却一身仙骨替他挡下了柏麟的一击。

那个时候，凤凰花也是开了满地，开在他唇角的那一朵，更是煞为好看。

还有那九世，那些记忆全部一幕幕的出现在脑海里。

［我赌你，会不会把我记在心里……］

［谁会把你记在心上。］

［你莫要忘了我……］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为何要记得你。］

［我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

［那我死，你可要好好活下去……］

［我既入你劫，只能得此解。你不懂也罢，只是你、莫要忘了我……］

［这是你的劫，与我何干，我为何要记得你。这是你的劫，何必强求。］

［纵使你用一生来画我，我也还是不会看你一眼的。］

［我心甘情愿……］

［你输了。］

［终究是我，一厢情愿……］

［我死后，不要忘了我……］

［我凭什么要记得你。］

［信王的罪，还需要孤来安吗？］

［望陛下日后，信可信之人，莫要坐拥江山、无边孤寂……］

［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记得你。］

九世的记忆闪过，这九世里，每一世，他都死在他眼前，因为他而死的。

他能做的，却唯有替他点上那一颗朱砂痣。

“司、凤……呃啊啊啊……”

罗喉计都痛苦地捂住头，那些记忆不知道为什么都好像失控了一样，相互碰撞、不断膨胀、乱作一团。

谁？是谁？他是谁？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他！

他到底是谁？

他的意识陷入一片混乱，头痛欲裂，两手捂住头，跪倒在地。

司凤慌了，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挣扎着起身，可下一秒，他却忽然愣住了。

罗喉计都意识恢复一丝清明，却是这一世的记忆最为清晰。

我是……褚璇玑？

随着魔力退散，这具身体变回褚璇玑的样子。

“璇、璇玑？”

司凤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罗喉计都决计不会愿意再变作这个样子。

那个“璇玑”睁开眼睛，本应灵动清澈的眸子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木木的、似乎没有带着什么感情。

“司凤？”

“璇玑！”

司凤却没有在意这一丝怪异，连伤痛都顾不上，一下子扑了上去，用力的把“璇玑”抱在怀里，紧紧的，生怕一松开就会永远失去一般。

少顷，“璇玑”伸手推开他，

“司凤，你不该来这儿的……”

司凤还是不愿意放开手，

“璇玑，我们说好生死不离的。”

“璇玑”狠狠甩开他的手，

“你不要这么傻了！呃……嘶……”

计都的意识又开始混乱，就像是陷进了记忆的泥沼，越是挣扎、就沉落的越快、就越是痛苦。

他捂住头重重的喘着气，千年前做战神时的记忆又渐渐占据上风。

难道、我是……天界战神？

刹那间，计都的容貌又发生变化，变回了罗喉计都原本的模样。

他已是头疼得站不稳了，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计都！”

司凤支撑起自己伤痛的身体，咬咬牙忍住疼，飞身上来接住了计都，计都的身体就这么倒在了司凤怀里。

计都失去意识前，在眼前还看到了一个人影，这感觉、好熟悉……

千年前被他护在怀里，他张开他的羽翼，挡住了一切危险。

“羲玄……”

计都轻轻唤出声，没有等到回应，他的力气便已不足以支撑他的意识了。

司凤眼眸一颤，有些惊于计都会喊出这个名字来。可也来不及多想，便看见计都一点点脱力、晕在了自己怀里。

 

执笔：烽火入梦未成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