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灰猎》翻译（第二章）
(注：本书序章至第六章为bill羽翻译，我进行校对。这里微调后重新投稿，附上原稿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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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格纳环视大厅，将战团的议事地点尽收眼底。在那些野蛮战利品的环绕之下，各位狼主和他们的扈从已经开始集结。所有狼牙堡内的大连首脑们都来到了会议厅。从他们阴沉的脸色来看，他们已经和罗根·格里姆纳商讨过，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件。
贝瑞克·雷拳已经站定，身边是他的吟游者（通常也是顾问之一）莫格利姆·银舌和他的狼卫指挥官米卡尔·石印。拉格纳、斯万和哈肯走上前去加入贝瑞克的队伍中，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大连其他一百多名勇士。他们之间没有日常的问候、勾肩搭背、嬉笑怒骂和大吹大擂。拉格纳能闻到空气中被焦虑和兴奋压制下来的紧张气息。
他仔细观察贝瑞克的脸色以便察觉什么有关的蛛丝马迹。
如果他期望能发现什么的话，他毫无疑问会失望。贝瑞克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他大大咧咧的表情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半是自得意满半是真诚友好的微笑挂在他厚实的嘴唇上。他的大手先是把玩着自己金色波浪般的卷发里玼出的鬃毛，然后又开始抚弄自己仔细修整过的胡须。
自从他和背叛者卡恩血战后，取代了他断手的古老动力拳套正下意识地舒张、收拢。微弱的电弧在它的表面噼啪作响，在空气中留下灼烧的气味。这是他获得雷拳之名的原因，而非拉格纳曾经以为的源于自己已经逝去的部落。和往常一样，狼主看起来颇为放松并有点过于自信了。
拉格纳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毕竟如果这里有任何人有资格自满的话，那毫无疑问是贝瑞克了。他曾史诗般地和无数致命的帝国大敌进行了短兵相接的战斗并最终胜出。他曾领导着远征军进攻凯因的世界，并摧毁了恐虐那肮脏的祭坛。他是战团最出色的战地指挥官之一，并且被很多人认为是当危机时刻来临时，罗根·格里姆纳出色的潜在继任者。拉格纳有理由，并确实在感激这个男人。但他有时也确实觉得贝瑞克有一个隐藏很深，难被发现，只能偶尔感觉到的缺点，就像你有时只能通过直觉感知到危险的存在一样。虽然贝瑞克确实未尝败绩，但拉格纳想他那些传奇事迹背后沉重的代价也能说明很大问题。贝瑞克领导着战士们走向荣耀和胜利，但代价经常是很多野狼们的鲜血。
拉格纳摇了摇头，怀疑这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没有其他人认为这是一种失败。很多血爪几乎是寻死觅活地请求跟随贝瑞克，只为能在他的大连里获得更多荣誉。说实话，拉格纳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群狼们从来不畏惧在能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到来时流血牺牲，但是……
拉格纳四下扫视着其他狼主。那里站的是艾吉尔·铁狼，他比贝瑞克年长许多，但依然和他一样强壮。一缕银发从他光头的一侧垂下，长长的胡须就像打褶的毛毯悬挂着，他面部厚实的皮肤上皱纹堆垒，一双蓝眼睛正用一种在战斗兄弟中都不寻常的冰冷、残忍眼神审视着周围的一切。通常来说，相貌都很具有欺骗性，这些弟兄们们显露的年龄，都取决于他们身体在成为太空野狼的过程中对所受的基因改造的反应。不过艾吉尔的相貌倒是和他的年龄相匹配，他甚至比罗根·格里姆纳还要年长，但他看起来矍铄、健壮得像个中年人。传闻他饱经风雨，已经在战团中服役了七个多世纪。
贡纳·红月是基因改造过程中年龄分化的一个力证。如果没有他那些狰狞的獠牙，他很容易被人误认为一个血爪。他的肤色白皙，相貌青涩得像一个最新进的候选者。以星际战士的标准来看，他是个纤瘦的人，如果加上那副脆弱忧郁的古怪神情，他就像一个年轻的吟游诗人而非一名战斗统帅。如果光看外貌，你永远也想象不到当年他在格里姆平原的战斗中丢失链锯剑后撕下一个兽人军阀的手臂当作棍棒将其活活打死。就像艾吉尔和贝瑞克一样，他脾性里的那种严酷让拉格纳没法从中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他来得及观察其他狼主之前，用代表着罗根·格里姆纳的巨大符文印记封锁的巨大铁门被一把推开。头狼本人在自己的祭司和诗人的簇拥下迈步进入大厅。他的扈从里还有两个拉格纳从未见过的人 — 一个高瘦的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人穿着华丽的灰色束腰大衣，配有金色的肩章。他们的头剃的干干净净，上有纹身，还系着一条有着奇怪符文的头巾。金色的武装带上悬挂着配有枪套的激光手枪和带鞘的长剑。他们还戴着金色的项链，在坠子的位置是一个独特的标志 — 两头相背的狼夹着一只眼睛。
“领航员。”拉格纳低声说道，相关的知识从他深层的潜意识里浮现。他感觉有一瞬间的疑惑。他清楚贝利萨琉家族的一小支领航员常驻在狼牙堡的一所圣坛内。这个家族和战团的古老友谊是黎曼·鲁斯亲自缔造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帝国建立之前。他们拥有引导太空野狼舰队的星舰穿越亚空间的重要使命，作为回报，战团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回应他们的请求。拉格纳思索着为什么头狼需要领航员们参与会议，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战团的舰队要部署到什么位置，这也意味着战团将要离开母星展开一场远征。
头狼登上了大厅中央的高台。他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的面容看起来古老而沧桑，却拥有年轻勇士一般惊人的速度。他举起了他手中巨大的双刃战斧，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弟兄们！”他说道，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加姆的神殿已经被异端攻陷，鲁斯之矛已然落入敌手。”
在场的很多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拉格纳看到老狼们脸上浮现惊怒的神情。他惊讶于自己内心深处对头狼的话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感触。毫无疑问这又是学习引擎的馈赠。瞬息间，古老的知识涌入他的脑海。加姆是太空野狼们最神圣的圣龛世界之一。就如其名，加姆以一位在军团建立之初就追随鲁斯的最强大的狼主命名，并树立着标记着他牺牲地点的纪念碑。正是在从堕落的千子军团手中解放该星球的战斗里，加姆直面千子的原体 — 红魔马格努斯，并最终陨落。那时正值最绝望的时刻，鲁斯摔倒在地，而马格努斯正耀武扬威地准备夺取他的性命。加姆拾起鲁斯之矛，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挡在自己的原体身前。
挥舞着鲁斯强大的武器，他击伤了混沌原体，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由常人完成的壮举。凶残的恶魔原体当场用邪恶的魔法杀死了他，但他英勇的牺牲给了鲁斯足够的时间恢复过来，并击败了千子之主。
这座纪念碑由鲁斯本人亲手雕刻，用以纪念他最初也是最杰出的追随者们。原体用一束喷射的蓝色火焰标记这个地点，并将自己有着神奇力量的长矛留在了纪念碑上，将他托付给了老友们的英魂保管，直到他归来重掌此矛的那一天。据说在此地那些狂风暴雨的夜晚，人们仍然能感觉到原体的存在。这里也是千子忌惮的眼中钉、肉中刺，群狼和千子曾就此地展开多次激烈的战斗，而狼群也从来没有让异端成功染指过这里，否则便是对太空野狼荣誉的亵渎，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至于鲁斯之矛，他正是由加姆的人民，也是这个星区工业世界里最杰出的工匠们，为了帝皇精心锻造并守护至今 — 当然，是在太空野狼们的帮助之下。
“加姆的圣龛陷落了，而我们将要夺回他，绝不容许任何混沌的走狗将他玷污。我们必将用血与火净化这处圣所，而鲁斯之矛将会完好地等候我主的归来，直到预言中的终焉时刻到来。”
头狼语毕之后，群狼爆发出赞同远征的震耳咆哮，拉格纳意识到自己加入到了其中。而从他战斗兄弟们的气味中，他只能捕捉到义愤和狂怒。
“在加姆上发生了什么事？”贝瑞克大喊道。
罗根·格林姆纳尔的声音隆隆得响彻大厅。
“整件事由此而起，一百年前‘白熊指令’集团的首领拒绝向加姆的帝国总督缴纳什一税。他背弃了自己曾发下宣誓效忠帝国的誓言，还砍下税务官的脑袋装在盘子里送还到总督府。这是事件升级的征兆。显而易见的，加姆的总督是个唯利是图的货色，他把税收涨到国教要求的十倍，用这些钱穷奢极欲，并搭建了一张由间谍、密探和强大的军队组成的阴影之网。理所当然的，他被加姆的人民所憎恨，这些人很容易得就被一个叫做瑟吉斯斯（Sergius）的叛教神父所鼓动，反抗总督的统治。惨烈的内战在地表蔓延，很多像‘白熊指令’、‘银色战象’这样的工业集团都倒向了混沌，并尝试从恐惧之眼召唤援军。现在混沌正在尝试将帝国最重要的铸造世界和军火储存基地之一变成他们在现实宇宙的桥头堡。如果他们的企图不被阻止，那么他们会夺取加姆并永远的将其变成一座邪恶的要塞。而一旦他们得逞，芬里斯到恐惧之眼的一条重要航道将被切断，而我们兄弟会悠久的传奇事迹中一个重要的圣所将会永远落入混沌的魔掌。我们能容忍它发生吗？”
“绝不！”群狼们一齐怒吼道。
“我们能临阵退缩并坐视鲁斯之矛被握在邪魔外道肮脏的魔爪中吗？”
“绝不！”
“我们会对求助和复仇的呼唤置之不理吗？”
“绝不！绝不！绝不！”
“野狼的战舰将会航行于星海前往加姆，与抵达当地的帝国舰队一道，将其从混沌的束缚和异端的污秽中解救出来。我们将教会那些侍奉邪神的奴才，玷污我等战团的荣耀意味着什么！现在，你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为启航做准备。”
头狼只停留片刻，确认了自己追随者们山呼海啸的大吼之声，便转身离开了大厅。几个呼吸过后，拉格纳就已经加入了返回居所点齐自己的装备和个人物品的人群之中，每个人都在为了群星间的远征做好准备。
“就这样，现在咱们要出发干一场大仗了！”离开他们房间的时候斯万大声说道。尽管他依旧还是那副抱怨个不停的样子，他的行为和气味都显露出难以抑制的开心和兴奋。他们在狼牙堡的廊道里扛着装有自己私人物品的行囊飞奔，向着大型机库，在那里摆渡的穿梭机正等着他们。
“勇敢的太空野狼们必须又要从黑暗世界的住民手中拯救一个世界啦。”
“这是帝皇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拉格纳用夸张地模仿着狼牧师给他们宣讲说教时候的语气，“而我们永远都不会辜负他！将会有敌人等着我们毁灭，战利品等着我们夺取，新的世界等着我们征服！此等壮怀，夫复何求！”
“也许是一点能入口的吃食，”斯万说道，“我可不想又和之前高特上那样吃蛆虫、蚯蚓和树皮。”
“舰队要起航了，”拉格纳说道，与此同时他们跃入一个速降管道，并向下方的黑暗坠落了一千米，“并且我很确信他会得到完善的补给。”
“你对加姆有多了解？我可不是在说那见鬼的古董机器教给我们那些，也不是什么圣龛的事儿。你老是在研究那些古老战役的档案，有什么收获吗？”
拉格纳思索片刻，比起星区内其他世界，加姆遭受千子的进犯更加频繁。自从拉格纳和叛变的混沌星际战士马多克斯交手后，他就对这些很感兴趣并且尽可能地阅读了相关资料。因为他有种切实的预感，他未来一定会再次遭遇这个变节的星际战士。
他屈膝卸掉落地的冲击力，并扛着行囊再次冲进廊道。斯万和他并肩而行，毫不费力地跟上了拉格纳的步伐。
“这是个工业世界，”他最后说道，“既是铸造世界，也是巢都世界。污染物形成的黑云充斥着天空。钢铁的城塞覆盖着整个地表。每一座都被一个忠于他们首领的工业集团所统治，而这些首领发誓效忠总督，总督则宣誓服务帝国。”
“集团的成员仅代表了总人口的一小部分，可是每个人都拥有工厂、铸造厂并由在其中像奴隶般工作的人们提供全套的服务。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主人。”
“听起来多少像是见鬼的芬里斯啊。”
“在加姆上，阶级和种姓之间的划分更加严格，服从是被要求和提倡的，反之则可能遭致死亡的惩罚。”
“听起来这系统现下运行得不太妙喽。”
“或许正好相反。”
“你是指啥？”
“如果他们的主人变成一个异端或者叛逆者，那么这些人也会如此。”
“他们为什么会追随一个叛逆或者异端？”
“只不过因为他们并非其主人那样的背誓者罢了。另外，他们可能想不到更好的选择了。”
“如果他们没法想出来的话，那么他们一定蠢得冒烟了。”
“这话等到你亲眼见过以后再评判吧。”
“遵命，我的智者。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见鬼的牧师了。”
“是你自己问我有关加姆的情报的。”
“我很抱歉问出来，我的圣座大人。”
当他们快步冲进机库内时，已经有大连在整队进入穿梭机了，每架穿梭机都会搭载一个大连的战士，进入这次远征中他们被指派到的那艘战舰上。这些战舰会携带各个大连在战场上活跃所需的补给、装备和机仆。这些穿梭机和他之前到“真理之光号”星舰上陪同审判官斯登伯格和卡拉·伊叁的时候乘坐的那艘有所区别。这些穿梭机块头更小，造型更具流线形，并且装备着更加厚重的装甲。他们装备着许多致命的武器，比起那些宇宙星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雷鹰炮艇。
当拉格纳还在观察时，一辆犀牛装甲运兵车咆哮着冲上尾门的斜坡冲进穿梭机内，另一辆紧随其后，接着是一个小队骑着摩托的迅爪。拉格纳向四周扫了一眼，看到几个穿着运输用动力外骨骼的机仆，正把很多个箱子扛在他们机械外骨骼的耙叉上。一个接一个得，他们把物资卸到运输机内后就快速离开。
纵观机库内，正有成百上千的机仆们在给这些穿梭机装载物资。有些防护力没有那么强的飞船，只被用作向星舰运送物资。拉格纳突然明白了这次行动规模之大和组织之缜密。在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下令仅一个小时后，战团的大部分就已经做好了启航飞跃星海的准备。
“希望这次出去我们也能分到自己的摩托，”斯万说道，“我最想要的就是这个了。”
“我估计你体内流着兽人的血。”拉格纳说道，一边想起那些酷得一比的绿皮战士和他们对于又吵又快机器的那种狂热。
“在我身上是已经流过不少兽人的血了，”斯万说完笑得像是他讲了什么可乐的事情一样。
当他和斯万登上坡道进入穿梭机内时，就如命运会指定的那样，负责他们的士官哈肯喊出他们的名字并在名单上做了确认。
“一个人都不能落下不能落下，是吧士官？”斯万腆着脸笑嘻嘻得说道。
“如果我们不弄这张表的话，你们有些人可能会直接睡过末日号角然后错过启航的时间。而我们现在需要避免这种情况，不是吗？现在快上船，还有把嘴闭上。”
“领命，我尊贵的阁下。”拉格纳略略躬身行礼，然后险险避过哈肯扫来的战靴。随后他和斯万咧嘴大笑着进入飞船内部。
机舱内很温暖、昏暗，弥漫着机油、武器、陶钢和载具排出的尾气味儿，润滑剂在磨损的地面上积成浅洼。拉格纳穿过一排有着狼头雕的座椅，走过一串闸门，直到他发现了其他血爪所在的起飞舱室。
快速扫视一圈，他发现了斯提尔和那帮子血爪新兵，所有人都到齐了。他们用一种兴奋和焦虑交织的表情看着他和斯万。他意识到有些年轻人可能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星球。回放自己的记忆，他对他们生出一股同情。他想起自己在斯万、斯提尔、哈肯、尼尔斯和拉斯的陪伴下初次进入宇宙。当他想起牺牲的战友和审判官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笼罩心头，特别是卡拉·伊叁，他曾对她抱有不该属于一个太空野狼的喜爱之情。
“在亚空间航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埃纳尔满怀热情地问道。
“糟糕透顶，”斯万说道，“整艘船震颤、飘忽，你还能听到舱壁外恶魔的嚎叫声和逝者的低语。你的胃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然后自己蹦跳着从廊道一路溜过去。你的肠道会变得脆弱又松散……”
“斯万只是在描述他自己遇到任何危险时的反应罢了，”拉格纳说道，“你们不会有事的。”
“啊哈你们就聆听见鬼的大英雄拉格纳的话吧！ ”斯万说道，“我现在要告诉你们，如果不是我几次在危急关头把他那身见鬼的腌肉给捞出来的话，他压根不可能站在这里。”
拉格纳还没来得及反驳，墙壁上红色的警示符文就开始闪烁起来，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一阵响亮的汽笛声。拉格纳听到很多气密门遥遥关上的声音。
“系好安全带，”他说道，“我们要起飞了。”
十个心跳过后，穿梭机直入云霄，飞向遥远的天空。拉格纳不知道有什么在前方等着他们，但他的心头掠过了一丝不详的预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