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48【哀、恨、怒、疑、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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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李撷扇追上了林子诚一行四人，在背后悄悄干掉旁人，而后使出全力朝林子诚袭击一掌。杨撷湲受掌风波及，卷入其中，遭受九成掌力，登时性命堪忧……
“此毒是……东瀛祭魂散。中毒之人情绪起伏越甚，毒性则……越重。”李撷扇误伤了杨撷湲，震惊之余，终于开口。
林子诚含泪托着杨撷湲的脖子，头也不回地吼道：“那要如何解？！”
“整个华夏都没解药，三天之内赶到东瀛，或许有救……不可能的，即使是金通天，也没这能耐。”李撷扇都有些站不稳了，声音也颤巍巍的。
“还有别的解法吗？啊！”
杨撷湲呕血呕了半天，此时刚刚适应苦楚，勉强有余力表达些什么。她轻轻摇摇头，气若游丝道：“子诚，子诚……”
林子诚见她终于开口，忙俯下耳朵道：“我在，在呢，你说。”
杨撷湲以仅有的一点力气握住林子诚的手，小声道：“别要……白费力气了，我要不行……不行了。”
林子诚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清醒些！千万挺住啊撷湲！”
“你……你让我平躺一会儿，我好难受。”杨撷湲道。
“好，好。”林子诚小心翼翼将她身躯放平，见她伤势稍有平缓，内心怒气又压了上来，拔出龙渊剑便砍向李撷扇：“我要你填命！”
林子诚这一剑虽然谈不上用了任何高明的招式路数，但倾注了自己的滔天恨意，其威力断然不可小视。李撷扇亦有龙泉剑在手，他虽然呆若木鸡，却还知道要保命，连忙抽剑格挡。
“砰——”
一击之下，龙泉、龙渊双剑皆断。这两把同源同料的宝剑，都无法承受这般重击，断成了两半。
林子诚毫不犹豫，扔掉手中残剑，将仅剩的功力全部灌注在拳头上，使出一记玄霜拳。
李撷扇双掌一划，轻松卸掉了这本应惊天动地的一招。
“你怎么……怎么？”林子诚最后一点功力也耗尽了，再加上自己所受的重伤、奇毒、绝悲，他已经只剩下大口喘气的劲了。可他实在不解，李撷扇之前已经跟金通天打了许久，怎么还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全力而出的杀招？！
他有所不知，李撷扇当日服下金通天所给的风麒麟血，功力早已暴增，只是一直藏着。但李撷扇现在空有一身功力，又有何用呢？他既没有一点办法去救杨撷湲，又没有任何决心再对林子诚下手，只余下不知所措。
而杨撷湲见他们二人争斗，万般思绪变得更加混杂。她一激动，稍有缓和的毒势又攻上心头，害得她再次狂吐污血。平躺身姿之下，呕出来的血浸得她满脸都是，又顺着呼吸呛入了鼻子里，引得她不住咳嗽。
“撷湲！”林子诚忙到她身边，李撷扇放心不下，也跟了上来。
林子诚绝不希望这个混蛋再出现在自己身边。但他已没有能耐中伤李撷扇，只好歇斯底里地长吼一声：“滚——”
李撷扇怯懦万分，手足无措，只好道：“好，我走。但我走了，金通天还是会追上来的。”说罢，他看着撷湲，一步一步向后退。
杨撷湲耷拉着脑袋，从侧面看见李撷扇远去，眼泪中竟也带着一丝血色。
林子诚擦拭着她嘴边的血迹，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招？”
杨撷湲摇摇头，含泪笑道：“只是不小心摔了出来……”
林子诚心底相信，杨撷湲挡在他身前的这一跃绝非简单意外，还是在说：“撷湲，你怎么这么傻？”
杨撷湲五脏六腑的剧痛再次传遍全身，疼得说不出话来。林子诚连忙住口，百般思索毒药解法。但他穷尽心思，却还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救她，也不知如何才能让她减轻痛苦。想起李撷扇说这祭魂散毒药会随着人的情绪起伏而变，他只好说：“撷湲，你快别难过了，那厮已经走了，咱们多想想开心的事。”
杨撷湲点点头，缓声道：“子诚，我……我……”
“你别着急，想说什么，慢慢说。”林子诚轻抚着她的头发道。
杨撷湲知道自己可能随时会走向生命尽头，留给她说几句话的时机恐怕是不多了。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还有千言万语没说尽，越觉得不知从何开口。
惆怅良久之后，她终于道：“我们真是错过……太多了。太多，时间，都花在怄气上，真是，真是……”的确，他二人自从相恋开始，就多有心结。撷湲易执拗，子诚恐争闹，二人之间的许多不愉快，确实都是采取了互相不理不睬的“冷战”策略，很少有把话说开的时候。总想着过了这阵子，再将心结解开，却不知这阵子过完之后，已经没命再过下阵子。
“我真是对……对不住你，要是我能少跟你，闹些别扭，就，就好了。”杨撷湲泣道。
林子诚止不住地摇头，显然不想再让杨撷湲陷入自责。他强挤出笑容，可连上扬的嘴角，都因为要和心中的悲伤作对而太过勉强，所以不住地抽动：“不是说，多想点开心的事吗？”但他自己的眼泪，也一直在往撷湲衣襟上滴，没完没了。
杨撷湲听从他的意见，想起了自己最憧憬的画面：“我说过，想让你陪我，归隐山林……”
“嗯，嗯！”林子诚竭力噙着泪，使劲点头，颈椎骨都能听见咔咔声。
“你不要再忙……那些凡事俗务了，我想，我想让你陪着我。我每天都给你煮粥喝，这样……这样可好？”杨撷湲说着说着，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一片山水田园般的幻觉。在她的幻觉之中，自己和林子诚就坐在溪边的小房子里，一起说笑着吃她亲手做的点心，喝她亲自熬的粥。
她笑了，即使这般令人向往的生活能够在她面前出现一瞬间；即使这是幻非真，但她的幸福非虚。
“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什么事都不管了，我陪你隐居。你说，最想去哪里？”林子诚把脸贴在杨撷湲的脸颊上，亲吻着撷湲的眼角，连她带着血色的泪滴都被他的唇间触到。
杨撷湲笑道：“哪里都好，只要……有你。”
林子诚想了想道：“那，天水绝音谷，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那里云气缭绕，清幽安宁，由此向西一直走，过几天就能到了。你想去那吗？”
“这么好啊，那就去吧，”杨撷湲露出孩子般的纯洁笑容，脸上血色也略显充盈，甜甜地道，“我走不动路了，你可得背我。”
“好，咱们这就走！”
林子诚一乐，他的办法似乎见效了。此时告诉杨撷湲一个值得她坚持下去的目标，或许她就能挨过这阵子，身体稍有恢复。
但林子诚一只胳膊已经断了。他勉强把撷湲扛到自己背上，却怎么都不能单手拖起她。没办法，林子诚再也顾不上拿什么龙渊残剑，一狠心，右手绕过背后的杨撷湲腿弯，握住自己左腕，忍痛将早已错位的左臂整个掰到了背后，使之变得更加错位。他用右手叩着耷拉的左手，正好能托起撷湲。
“你要稳稳扶好，咱们走啦。”林子诚疼得一身猛汗，身体微微发抖，却咬着牙装作无碍。
撷湲此时趴在子诚背上，心中全是暖意，外伤和内毒似乎都没有那么痛彻心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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