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微眸(上)
世界就像是一座孤岛,孤岛上的人们无不好奇眺望海岸的远方,人们渴望远航,即便在那漆黑的海洋中只有死亡……
“我必须记下这一切……”
淅沥的雨水不断拍打着早已模糊的玻璃,微弱的灯光照耀着一位面容憔悴的侦探,侦探拿着钢笔伏案书写着他那些渴望留下的痕迹
窗外的大雨逐渐躁动了起来,雨点不断击打在玻璃上发出了如同狞笑一般的音节,呼啸的大风扭曲着悲鸣着,天空之中巨大的雷电轰鸣闪烁,仿佛是在警告也仿佛实在嘲笑
户外的暴雨雨连绵不断,漆黑的夜空看到不到任何星光,侦探书写着,刻印着那源自宇宙的真相,在这雨中孤宅,侦探喘息着勇气
雷声断断续续,他的神志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那寄宿于手中的笔不断书写着那脑海中的文字,而在这些文字之中,有着这样的一句话,仿佛是为了刻意让人注意到般,侦探笔锋急转原先的英文消失不见,转而浮现出了一句中文
那文字其言到
“在那高远的黑色穹顶,罪恶的目光渴望混乱……”
2015年6月18日
在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一条普通的街道上,一家普普通通的侦探事务所正在处理着一个不同寻常的案件,事务所中所长安迪·王先生正在阅读着一封他刚刚收到的信
这封信源自于特伦缇·阿隆纳斯教授的女儿玛丽莎·阿隆纳斯,安迪与阿隆纳斯教授算是老相识了,安迪在许久之前曾是阿隆纳斯教授在职大学的学生,安迪也上过很多次玛纳斯教授的课
由于二人有着相同的阅读爱好,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两人平时都非常喜欢阅读知名作家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阿卡姆故事集,同时也喜欢研究一些相关的怪奇事件
但自从安迪大学毕业以后他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教授了,如今时隔多年,安迪竟收到了来自教授女儿的信件
敬爱的安迪先生
——您好,我是阿隆纳斯教授的女儿玛丽莎,请原谅由于特殊原因我不得不以纸质信件来寻找您,今日来信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请您救救我的父亲,您曾经的老师,近日他老人家的行为都异常的反常,时常远出多日不归,而就在三个月前,原本就算是出远门也会经常发消息报平安的他,最近却一个消息也没回一个电话也没打过,直至前天,我收到了父亲寄来的一个古怪物件以及一封求救信,具体的内容我并不方便在此透露,希望您能在收到信件后来到华盛顿州的西雅图,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安迪先生。
———————————————致玛丽莎·阿隆纳斯
安迪一头雾水的放下了信件,虽然有着诸多这样或那样的疑惑,但安迪可以明晰的是阿隆纳斯教授应该是遇到一些麻烦,安迪将信件放到桌子上自己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大脑中的理性与感性不断纠缠着他提醒着他,安迪走到了窗边不自觉的看向了外面晴朗的天空,一股莫明的不安渐渐爬上了他的心头,起初他对阿隆纳斯教授的失踪并不是太过于担忧
毕竟依照他的经验,阿隆纳斯教授如果长时间处于失联状态时,一般都很有可能是正在研究重要的课题,或者是在研读那些巨著,可当他注意到这信件背后附加的一张照片时他的态度便瞬间转变了
那一张诡异造物的照片,安迪拿起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起来,虽然照片有些模糊并不是非常清楚,但安迪还是依稀能看到那东西癫狂扭曲的造型,安迪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或许是神像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通体暗红色被镶嵌在黑色棱锥上的如同眼球一般的偶像雕塑,安迪眯起眼睛看了看又看这才发现,在那粗糙不平眼球其实是由无数分叉扭曲的细植组成的球体,而眼球瞳孔的部分则是像是无数疏密不均的奇怪的空洞组成的
在那眼球与棱锥结合的地方则有着类似焊接或者溶解压和而突出来的痕迹,在其上还有着许许多多细小的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虽然这个雕塑是那样的怪异,那样的令人厌恶,但是隐隐之间安迪还是觉得自己曾经貌似见过这个或是与之类似的东西,突然一股寒意夹杂着些许尘封的记忆逐步爬上了安迪的脊背,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安迪想起了那个东西,但记忆与现实出现了些许冲突,安迪感到了些许慌乱,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阿隆纳斯教授可能是真的遇到了麻烦,在度过了一段无比纠结的思想斗争后,安迪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订下了前往西图雅的火车票
安迪带上了自己的行李,同时也拿上了那张照片来到了火车站,一段时间后安迪坐在火车上,回忆着脑内残破的记忆,在那模糊的记忆之中,有着一个与那个偶像类似但却又大相径庭的影子
那影子就如同火车车窗外队伍景色般,虽有其型但却又无比模糊,无论安迪如何回忆,那影子就仿佛在故意躲藏般从不现身
虽以过去多年,但仅存的片段还是在无时不刻的刺激着安迪的神经,或许阿隆纳斯教授真的接触到了那隐藏在明镜暗面的事物……
许久之后,安迪走下了火车,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向玛丽莎打去了电话,手机中充满了未接通时的嗡嗡声,安迪呆呆的站在原地期盼着手机传来的响应,但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玛丽莎并没有接电话,安迪感到了些许沮丧,他只能自我安慰玛丽莎应该是有些什么是耽误了才没接到电话,一会应该就会打过来
安迪这样想着走出了火车站,他站在路边叫住了一辆出租车并给了对方目的地的地址,明确了地点后,司机当即便发动了车子带着安迪前往了阿隆纳斯教授的宅邸
也不知道算是不幸还是万幸,一路上司机师傅都在不停的向安迪搭话,师傅的嘴中途就没停过,安迪挠了挠头虽然很不情愿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和司机聊了起来
“这位先生,看您这样子怕不是一位侦探吧?”
“啊是的,您的眼力真强。”
“那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都要见一堆人,当兵的、做销售的、做生意的什么都有,见多了,也就看的出来了。”
“那确实,你们这一行看人一般都挺准的。”
“话说这么说,但终究也只是(一般),偶尔也会有我们根本看不出来的人,就好比说啊,前段时间就有一个特别古怪的家伙搭过我的车,起初我看他的那个样子第一反应以为他是个保镖杀手之类的家伙,结果一问才知道是个卖画的……”
“卖画的?艺术家?”
“可能吧,他说自己是卖画我也不是特别惊讶,毕竟艺术家都很古怪,但他属实有点怪过头了,留着长刘海遮着半边脸,眼神那看上去就和职业杀手似的,更诡异的是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他那个被遮住的眼睛总是是不是冒出红光。”
“红光?美瞳吗?也不太对劲……”
“可不是,如果是带美瞳那还不是给别人看的,这眼睛遮起来怎么可能是给别人看的,你是当时不在,就在那个人上车以后,我就感到了一股莫明的压力,半天都说不来话,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个被遮住的眼睛的时候,最后我壮着胆子向他问,结果他竟然说他那只眼睛是瞎的。”
“瞎的?遮起来?还犯红光?这伙计是恶魔吧,师傅你这经历挺丰富啊。”
“哈哈哈,还好吧……”
在经过了将近3个小时的路程后,安迪终于到达了阿隆纳斯教授的宅邸,安迪拿着行李下车,他抬头看着这栋自己多年未曾拜访的地方,心中依旧止不住的忐忑
他慢步上前轻轻按响了门铃“玛丽莎小姐,您在家吗?是我安迪·王。”
“安迪先生?”
不一会屋内就传来了响应,那是玛丽莎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算正常,安迪忐忑的心多少缓和了一点,很快玛丽莎就前来打开了房门
随着房门打开,安迪看到了玛丽莎那写满了焦虑的脸,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安迪甚至感到了些许陌生,若不是现在正事要紧他真是很想与这位老友叙叙旧
玛丽莎如同面对救世主一般长出了一口气并说到“安迪先生您终于来了!”
“阿隆纳斯教授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迪急切的问道,玛丽莎愣了一下,随后便请安迪先进了屋,玛丽莎为安迪准备了些许茶点让他先稍作等待,安迪坐在沙发上看了看茶几上的茶点又看了看四周
而在一遍遍与记忆中的宅邸反复对照后,安迪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些往日被摆在屋内的阿隆纳斯教授的收藏品很多都已经不在了,起初他并没有太过于在意毕竟也不排除阿隆纳斯教授在这几年将收藏品整理了一下
“让您久等了……”
过了一会,只见玛丽莎抱着一个纸箱子从二楼走了下来,她将箱子放在了安迪的面前并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随着箱子上的遮盖物一层层的消失,那个东西的样子逐渐再度且更加清晰的显示在了安迪眼前
这下安迪终于明白那张寄给他的照片为什么那么模糊了,就在那个雕塑彻底完好的展现在他眼前的刹那,安迪猛的倒吸了一口寒气
玛丽莎看着安迪的反应一时间也有些难为情,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让安迪观看这个东西,但随后安迪的话语便打消了她的顾虑
“那个……玛丽莎……能请你将它从箱子里拿出来吗?”
安迪有些颤抖的说到,玛丽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将那个雕塑从箱子中完整的取了出来放在了安迪面前,安迪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这次开始正式观察其了这副雕塑
纵使这雕塑是那样的精细精美,但这也只不过是一个由整块墨玉的雕刻而成的仿制品,安迪对此十分确信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也让安迪看清着了这个雕塑的更多细节,它大约半米多长,最宽约为30厘米左右,其雕工简直可以说是巧夺天工,正因如此安迪才发现那镶嵌于棱锥上的眼球其实由无数细小干枯狰狞的人手交错拼接而成
而眼瞳则是无数或痛苦或病态的面孔组成,而在眼球与棱锥的交接处,其实是不计其数的怪异触手组成,在那个黑色的棱锥上刻满了犹如无数骸骨的花纹以及极其精美的怪异铭文
这整个雕塑嫣然就是一个邪神的尖杯,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雕塑的用料,仅仅只是常见的次品墨玉,这也是安迪确信这只不过是一个仿制品的原因,但纵是这只是一个仿制品那也足够令安迪后脊发凉了
因为他曾见过,见过与这个雕塑无比相像的另一个雕塑另一个偶像,只不过材质与外形都大相径庭
“这个雕塑是前天我突然收到的,同时也有着这封求救信,还有这个……”
说着玛丽莎便从箱子中拿出了一个信封和另一个经过折叠的纸条,安迪接过信封和纸条分别拆开查看,信封中的信并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上面仅仅只写着他遇到了麻烦,并且让玛丽莎去请求安迪的帮助
而那张纸条中的内容则令安迪感到了无比的不安与困惑,根据信中的内容来看,这张纸条正是教授特意留给安迪的,这个纸条上的内容并不多,仅仅只有一段如同诗文般的话语
“荒原的风沙阻挡不了他的视线,滚滚的乌云不过是薄薄水雾,他渴求无序,规则便无法限制,他渴望湮灭自然便会死亡,纵使身在万米至无穷深空,罪恶之手仍可轻浮大地,暗夜之下遥望银河,黑暗亵渎的意志久久回荡,在那高远的黑色穹顶,罪恶的目光渴望混乱……”
这诗文没头没尾,但安迪仿佛看出了其中门路,他向玛丽莎问道“玛丽莎,请问你知道阿隆纳斯教授最后前往的地点在哪吗?”
“最后前往的地点……好像是一个叫做帕斯格的位于科罗拉多州的小镇。”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马上出发前往那里的,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就目前的信息来看,阿隆纳斯教授这次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平安带回来的。”
“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时间紧迫,安迪在向玛丽莎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几乎立刻就起身前往了那个叫帕斯格的小镇,他一边订好了前往德克萨斯州的车票,一边搜索到了帕斯格小镇的具体位置并拟定好了最佳的前往路线
安迪计划着先通过火车前往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市,再通过长途巴士或者搭车前往帕斯格镇
通过出租车安迪重新回到了火车站并坐上了前往科罗拉多的火车,路上安迪都在一刻不停的回想着思考着那个仿制的雕像,以及那个不断闪回在他眼前的那个同样怪异的雕塑
同时他也在不断揣测着,在帕斯卡上会发生的事情,随着思考与回忆的持续,安迪的头慢慢开始不自觉的刺痛了起来,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前进了
安迪仍然还记得,在那多年前的过去,那次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卷入了一起离奇的事件,也正是在那此事件中,他看到了那个雕像
那仿佛来自天外,由非人之手雕刻塑形而成的亵渎神明的造物,或许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阿隆纳斯教授才会调查至今的吧,安迪这样想着,身子慢慢后仰静静的靠在椅背上
带着疑问与不安,安迪在经过了长达几个小时的路程等待后再,终于到达了科罗拉多州,此时时间已经下午临近夜晚的时候了,安迪虽十分担心,但也只得先去找一家旅馆,等到明天再做打算
安迪带着东西在火车站周边兜兜转转寻找着附近的旅店,很快安迪就在距离火车站两条街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旅店,可就在他准备订一间房间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就是安迪先生了吧?”
“啊?你是?”
安迪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穿绿色大衣,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那个男人的脸上挂着极富亲和力与自信的微笑右手上提着一个箱子,脊背如石柱般挺直,体格之高大显得站在他身前的安迪都有些瘦小
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配着男人那富有亲和力的微笑,使得他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压迫感
“您好,我是阿隆纳斯教授的私人医生,大卫·李甫西,请问您就是安迪先生了吧?”
“啊是的,我就是安迪·王,您说您是阿隆纳斯教授的私人医生?”
“没错,不得不说,您来的正是时候,阿隆纳斯教授现在急需您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