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致冷静的沙雕进入规则类怪谈会发生什么事?
当一个极致冷静的沙雕进入规则类怪谈会发生什么事?
这就是现在发生的状况了。
我叫唐小白,是个高中生,今年十七。与此同时,我还是个户外娱乐的B站up主。
虽说有点粉丝,但总是没啥直播方向的我,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所谓的“灵异”主播。
而我现在正站在一个极为阴森的民俗展览馆前,一边打量着四周阴森森的环境,一边打开了直播。
开场就这么刺激,手上用自拍杆固定好的手机上,弹幕瞬间多了起来。
这个地方叫定州湖,是我老家比较有名的小景点,但据说之前风评不是很好,尽管如此,还是会有大爷大妈来这里遛弯,但这个看起来阴森的紧的民俗展览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地方之前有这东西吗?”我凑近展览馆门口的石雕,上面用标准的字体镌刻着三行大字。颜色鲜红无比,像是墓地的墓碑才会刷的红漆。
【一、本展览馆所展览之民俗,多带有封建迷信色彩,请相信科学,理智辩证的参观。】
【二,本馆所有人形展品,包括但不限于扎纸人,冥婚尸,黄皮影戏,点天灯等,均在右手手腕系有红绳。请仔细识别展品与工作人员的区别。】
【三、馆内参观形式为沉浸式互动式演绎,若在过程中感到害怕,紧张等身体不适的情况,本馆不承担相应责任。】
“哇好拽啊这个景点,至少也得提供医疗和休息场所吧。万一真的吓死人你们展览馆还开不开了?”我撇撇嘴,有些无奈的道。
此话一出,弹幕飘来一片的“哈哈哈”。其中也不乏催促我快点进去的。
“不着急,我先将这些规则拍下来嗷,万一出事就按这些东西来,赔死他!”
秉持做人留一线的我老老实实摸出备用机将这些东西拍下来,直到拍完才下定决心走进去。
从大门进去后,就是一小片广场,最中间立着刚刚所说的那块石雕。
石雕后头则是一栋洋房般的建筑,总共三层,看着挺大的,就是不知道纵深多少,房门全都紧紧关着,里头透着没有半点光亮。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门边的另一侧,广场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屋子,上头写着【售票处】,此时正亮着灯光。
「有人?」
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向着那边走去。
可是走到小屋门口,我却愕然发现,里头虽然有灯光,可是压根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窗口,里头的桌子上摆着铁盒和票据。
而屋外,则竖着一块白底灰字、锈迹斑斑的牌子。
【定州湖民俗展览馆售票指南】
【1.本售票处为自助售票点,并无工作人员进行售票。请勿从任何工作人员手中购买票据。如发现有同伴的票据系此途径购买,请立刻将票据就近焚毁,并从地下紧急逃生出口离开本馆。】
【2.本馆的展览开放时间为 0:00—24:00,请勿在此时间段以外在馆内逗留。】
【3.本馆由四部分组成,不同展馆票据需单独购买。具体价格如下:
传统馆(死物):5 元
传统馆(非人):6 元
西方馆:8 元
现代馆(建设中):3 元
套票:21 元】
【4.本馆仅支持现金付款。请将现金自行放入铁盒中,并从票本上撕取相应票据。请勿无偿撕票或无票入场,否则本馆将不保证您在参观过程中,不会以其他形式被收取代偿。】
【5.请按照票据上的介绍从相应入口进场,购买套票的玩家请按照死物—非人—西方—现代的顺序进行游览。】
【6.藏品回馆无须购买门票,请领取票根后从 C1 口进入,并向管理员按时销假。】
【7.莫湖民俗展览馆售票处全体工作人员祝您游览愉快。】
无人售票?
我把头往里探去,小屋里一览无余,除了空荡荡的桌椅和铁盒票据之外,没有再多东西了。
铁盒子里放了三四张纸币和两三枚硬币,铁盒子边上的票本则是分成了五小摞。颜色都不同,前四摞上分别标注了5元,6元,8元、3元的字样,最后一摞黑色的票据,看不清上头的字迹,应该是套票?
我呼出一口凉气,明明是下午,这个地方却阴森的了不得。
想干什么啊,空调电费不要钱的?
我掏了掏兜,正巧还有22块钱,我放入21块后,伸手准备拿票,动作却顿住了。
这黑色的票据,怎么看都不像是套票啊?如果这不是套票,那套票在哪里?
我的手一颤,低头瞥一眼弹幕,密密麻麻的都是一片“?”
不是吧,我不就顿了顿吗?这届观众老爷的脾气都这么大吗?我有些心虚,手一抖,一不小心从黑色票本上撕下了一张。
“完蛋了家人们,我觉得可能要出事。”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眼睛往屏幕上看去,却发现他们的关注点似乎与我不同。
“不是说不要跟工作人员买票吗?主播为什么交钱之后不拿桌子上的票,而是拿那个穿白大褂手里的人的票啊?”
“哪来的白大褂,楼上看错了吧?”
“你们没看见吗?主播手里的票明明是他给的啊?”
“卧槽你们别吓我!主播不是从桌子上拿到票的吗?明明是他手抖撕下来的啊?”
“你们胡扯什么呢,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坐在桌子前头也不说话,就光递了张票给小白,眼睛还直勾勾的瘆人的很,你们没看到?”
“我去这地方有东西的啊······”
这是我所认识到的第一个怪异之处。
我缓缓抬头,那一瞬间我意识到,看来我已经在劫难逃了也说不定。
因为我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人”。他身穿白大褂,平头国字脸,五官敦实的很,并不令人害怕,但是,他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就让我明白他绝对不是正常人,甚至是不是人都难说。
我的整个心一沉,颤颤巍巍开口道:“抱···抱歉,请问能换票吗?我不小心撕错了。”
但那男人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脊梁骨爬满整个背部。
“对···对不起打扰了。”
丢下一句最基本的礼貌问候,我落荒而逃般向馆内冲去。
情况没法问了,无人售票的规则被打破,这下出事是肯定的了。
再回头,售票窗口那里已经是空无一人。此时的弹幕也变得出奇一致:
“卧槽我也看到那个人了!”
“是主播故意吓观众的效果吧,举办了。”
“小白行啊,那几步跑的不比当代娱乐圈小鲜肉nb?”
“好活,666了”
我强颜欢笑一下,心里的危机感越发强烈。我本身就比较喜欢灵异方面的事情和小说啥的,这种情况基本就是妥妥要寄啊!
我翻开黑色票背面,整个人瞬间定在了那。
上面清晰的写着:“请从C1入口入场。”
“完了家人们,我成藏品了。”
“?怎么了?狗主播你别吓唬人,人吓人能死人的!”
我对着摄像头展示了黑色票据,声音颤抖道:“你们谁还记得C1入口干嘛用的?”
“C1?狗主播你等等我想想······”
“卧槽我想起来了!小白快走!这他妈不是套票!这是‘藏品’回馆的请假条!”
“啊?有这东西吗?”
我已经顾不上看弹幕中所弥漫的惊慌感了。
因为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更棘手的难题。
一个身穿红白制服,长发及腰,笑容甜美的女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右前方,脸上的笑容温暖到不真实。
“您好,欢迎回到定州湖民俗展览馆,请问您有购票吗?”
我刚想开口,却又硬生生收住话语。“回到”?我的身份不应该是游客吗?为什么要说回到?
虽说如此,我的脸上却没表现出任何惊恐的表情,只是点点头,将手中的黑色票据出示了一下。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评论区里都是群什么胚子。此时的弹幕多半没啥正经人。
“卧槽,这地方行啊,这么晚了还有美少女接待!”
“这妹子胆子有够大的,这么晚还敢在这种鬼地方值班。”
“这不会也是这狗主播安排好的吧?”
“别瞎说,小白一个高中生哪里有这么厉害?”
我看着直播间飞速增长着的人气,面无表情的把票据交了出去,就在她伸手借票的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见了她手腕上绑着的一截红绳,那一抹暗淡的红色在阴暗的天色下竟然如此刺眼。
跟藏品说话绝对没好事,于是我决定把嘴封死。
“哎?小白怎么不说话?”
“狗主播水泥封心了是吧?你不行换我来!”
“卧槽小白别搭理她!保持沉默!”
“对!别说话!”
“红绳!那女的是个展品!我靠主播快走!”
我一边听着那女生的询问和介绍,一边看着弹幕从兴奋变成惊恐。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终于传来一句:“请进吧,记得进去后先找管理员哦!”
我脸上依旧不作出任何回应,迈步走入了C1入口。
我知道,如果我做出任何违背目前情况的动作,那个“小姐姐”应该会直接动手吧。
2
一片阴暗的馆内,我只听得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只听背后传来闷闷的“吱呀——”声响,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身后的大门被缓缓关上,我也彻底被一片黑暗吞噬。
我连忙用手推了推,大门像是被焊死般纹丝不动。
手机里的弹幕依旧在刷着:
“这应该是主播故意搞的节目效果吧,说实话这个梗在灵异圈里算老的了,不过气氛还真到位,我现在都觉得鸡皮疙瘩开始在胳膊上窜了。”
“这确实顶啊,刚刚小白还装模作样不跟小姐姐搭话,那红绳估计也是临时说让绑上的。”
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不可能是我搞的节目效果,我似乎被卷进了一场看似必死的怪谈里。
压抑了一小会,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算了,好歹直播间还有这么多人呢,有怪事也能及时报警吧?
抬起头,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馆内的黑暗,我这才转头四顾,视线余光瞥见一抹微光反射在屏幕上。
我凑近一看,原来是块铜质铭牌:【展览品:鬼吹灯】
【说明:人应点烛,鬼须吹灯,红烛生阳,白灯出阴】
我乐了,这么玩,不怕某个真去盗墓的作者来告你啊?
低头看一眼直播间,人气依旧在疯狂飙升,但是弹幕却冷清了不少,似乎也是被这种恐怖的气氛感染了,不敢再多发。
一想到这群瘪犊子也害怕,我却是胆大了不少。正四处打量寻找牌子上所说的红烛白灯,发现了铭牌上方有两个小牌子,左边是一根与婴儿小臂差不多粗的红烛,而右边台子上正是用来给鬼吹的白灯。
“嘶,家人们,我摸摸我的万能包,看看有没有带防水火柴。咱是人啊,不点烛难道下去鬼吹灯啊?”
我将摄像头对准这两个台子,一边打趣一边伸手去拿我出门必定在腰间放着的一个小包,里面瑞士军刀,防水火柴等野外常用的工具,没想到能在这鬼地方用上了。
但当我在腰间一摸,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我的腰包,不见了。
而此时弹幕上的气氛也开始逐渐欢脱:
“狗主播还是行啊,这东西都能常备,没少在外面野吧?”
“你可以不相信小白的智商,但你永远能相信小白的谨慎。”
“那个说不相信我智商的我记下来了嗷!等我私信告小白去!”
“楼上你是真出生啊······算我一个!”
我看着弹幕,表情管理还是绷不住了:“家人们,我的万能包,可能被摸走了······”
顿时,弹幕上一片“?”飘过。
我连忙解释道:“可能是刚刚那小姐姐在抬手接我票的时候捞走了,可能怕我携带了啥危险物品吧。现在咱咋办啊?不点烛没光源,光靠手机手电筒也不是事儿啊。”
弹幕这时候顿时来劲了:
“没火就吹吹边上白灯试试,万一亮了呢,现在这地界有亮不就最重要吗?”
“支持楼上。”
“+1”
“+2”
“+10086”
虽说都是些没边没底的破主意,眼下我也只能照着观众老爷的建议转转蜡烛,吹吹白灯。
其实这地方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按现在的眼力,周围三步之内还是能看清的,三步之外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像是有什么东西埋伏在黑暗中。
就在我吹白灯的时候,忽然间“哗”的一下,整个馆里依次亮起了光。
但这种光亮非但没让我安心,反而让我觉得更加瘆人。
那铭牌上说,人点烛,鬼吹灯,那把灯吹亮的我······呸呸呸!想到这里,我连忙吐了几口唾沫去去晦气。带着手机开始顺着光亮起的展厅参观起来。
面前的馆内是一片空抵,中间白这两个玻璃柜子,高大的很,但是由于灯光的原因,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东西,左、右两边分别有两条路,似乎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
在我的左前方,一个小小的木质路标站在那,似乎在等待着 下一个游客到来。
【左:传统馆(死物)、传统馆(非人)】
【前:现代馆(建设中)】
【右:管理员办公室】
看着路牌,我的步子少有的陷入了迟滞,如果按照这个路标和之前的地图,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莫非是西方馆?
但是套票的条例上说,买套票的应该是从传统馆(死物)开始参观才对,这从C1口进入的“人”的身份,绝对不应该是游客!
低头瞄一眼弹幕,还没来得及问,弹幕就开刷了:
“卧槽主播千万别去那个管理员办公室啊!赶紧跑,左转跑!”
“这展览馆太怪了!,刚刚主播吹灯吹亮的时候,就已经不对了。”
“主播要不要试试去那个建设中的现代馆?建设中的话应该会给工人留出口吧?去那找找吧?安全第一啊!”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想逃出去已经是难如登天的了,如果现代馆真的有出口倒好,要是正好撞进那名为“管理员”的怪物的圈套,我可真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妈的有道理!还是赶紧跑再说!先去传统馆!”
“就算里头有邪门的,中国鬼不害中国人!这个破烂西方馆里指不定还有啥鸟事!”
一边说着,我一边立刻向着左边跑去,连前头玻璃柜里的展品都不看了。
很快,我就跑进了左边的一条走廊上,走廊不算长,但是弯弯绕绕一眼竟然看不到尽头,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脚踩上去十分舒服,让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一下。
而走廊入口的左边墙上,挂着一块白底红字,写满了字的告示牌。如此醒目,让我一进走廊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它。
【定州湖民俗展览院工作人员须知】
【1.本馆系白虎河精神病院合作公益组织,一切工资待遇最终解释权归白虎河精神病院所有。请全体工作人员工作期间,保持按时服用药物,并服从检查。】
【2.馆内工作内容包含清洁、管理、封存、收容、销毁,并不包括任何与游客接触的工作。请确保你的工作对象均为馆内藏品。】
【3.任何工作人员均不允许伪装藏品或直接成为藏品,违者将立刻被带回处理。】
【4.不同展馆民俗藏品按照不同颜色区分,藏品均不知晓自身颜色,请确保不要回答关于颜色类的问题,无论对方是藏品、工作人员或是游客。】
【5.售票员不是你们的同事,你们亦无需再听从售票员的任何工作指示命令。除非该指令中提到了要寻找他的儿子,请立远离并向院内汇报。】
【6.现代馆尚未建成且不对外开放,现代馆内不会且不应有任何游客,不要理会现代馆内关于任何游客迷路的求助。游客不会迷路。迷路的不再是游客。】
【7.红绳是假的。】
【8.由于馆内藏品的特殊性,馆中可能会出现任何你们熟知的场景及存在,不要相信馆中的家人,不要亲近馆中的宠物,不要进食馆内的食物,不要害怕馆内的疯狂。工作人员一定是安全的。除非你其实不是工作人员。】
【9.任何情况下,如果在镜子里、走廊对面、楼上的窗户或者远处的树林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请立刻脱下工作服,并向管理员寻求帮助。在此期间,不要回应任何呼唤及回头,否则本馆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10、工作人员入馆无需门票,请不要从售票员手中购买黑色票据。如果看到售票员出现,无须紧张,他的目标并不是你们。】
【11.如果正在阅读本条例的你并非工作人员,且从 C1 入口到达此处,请确保自己没有和任何馆内人形生物进行过对话与交流,并立刻右转进入现代馆,寻找安全出口并离开。立刻!马上!】
【12.若已经进行过交流,请带着愉快的心情继续参观本馆。】
【13.白虎河精神病院携定州湖民俗展览馆管理员祝您工作愉快,生活顺利。】
细细看完并且用手机拍下来后,我的紧绷着的心瞬间得到了缓解。
弹幕的那个大兄弟是对的,现代馆的确有安全出口,但是,“与交流”,肢体,眼神交流也算是交流的话,那这第十一条守则我已经违背了。
那样的话,严格上来讲,我可以继续参观,但我所要保持的规则,已经从游客,悄然变成了工作人员,或者说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个身份。
看了看手机,直播间里又开始了一波讨论,我没在意,刚想跟着思路继续推下去,可是忽然间,原处的白灯一盏一盏,开始缓缓的熄灭了。
而身后的黑暗尽头,那个所谓的“管理员办公室”方向,似乎传来了某种低沉的脚步声。
而且,绝对不像是一双正常的脚能发出的!
这他妈已经不是精神病的问题了啊我靠!
整个展览馆都已经不正常了,就凭那一句“如果你看见另一个自己”这一句话就能看出那个东西能制造一个和我外观一模一样的藏品了,我看了看直播间,弹幕依旧活跃,我深呼吸了一下,金钱的欲望战胜了恐惧,我还是选择继续开着直播。
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再说吧!
那个脚步声,已经在往这里来了!我赶紧冲进了走廊里,向着传统馆的方向跑了过去。
走廊两侧是两排办公室一样的木门,此时都紧紧关着,门上挂着不同的小牌子,奇怪的是,上面写的不是中文,而是我看不懂的各种弯弯曲曲的符号。
看起来,我可能真的走错门了,这个地方比起展览区,更像是工作人员休息的区域。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地方已经不可能有工作人员了啊!
就即使是开头那个美少女,也是他妈的藏品啊!
要人影没有,鬼影后面追着一个呢!
这些我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自然觉得我是进入了鬼屋中常有的追逐战部分,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在那里喊加油。
但是我却是越想心里越发慌,脚下的速度就更快了,还好走廊不算长,很快,我就走到了尽头处的一扇没上锁的防盗门前。
拉开门,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我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来到正常的展览厅了。
那双脚步声似乎也平息了下来,我连忙看了看身上,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后,我才又好好举起手机,开始认真参观展览。
这是一个圆形大厅,布置的比上个大厅奇怪的多,没有任何玻璃柜的展示,仅仅是在最中间竖着一块材质类似木头的牌子,上头用略微扭曲的字体写着{传统馆(非人)},而除了这扇防盗门之外,还有六七扇厚重的石门,围着大厅一圈,而防盗门的正对面,又是一条黑洞洞的走廊,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进入大厅,我举起手机,随意走了两步,随便来到一扇大门前,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展览品;三不娶】
看到这里,我少有的惊异了一下,这三不娶和我想的一样吗?
之前在班里,也有人搞怪说过,什么男人三不娶,护士幼师银行女,然后被女同学追着打来着,但我这种把灵异当兴趣的人自然明白,三不娶说的其实是性格面相。
看了眼手机,果然,弹幕里刷问号的自然是满屏幕都是。但紧接着就是不少让我赶紧进门看看的。
“比起这东西为哈能在这,我更好奇里面能有啥。”
“总不能是三个分别身穿相应职业衣服的美少女吧?像开头那小姐姐那种级别的?”
“狗主播赶紧进去!我要康!”
“我去这tmd什么岛国片情节,我要兴奋了!”
“楼上的,戒哥对你很失望!”
观众老爷的话自然要听, 但我还是凭着本分解释道:“咳咳,观众老爷们,这三不娶其实上是说性格和面相,古语三不娶,绵羊老虎四白眼。”
“绵羊,说的是性格懦弱无主见。”
“老虎老虎,母老虎嘛。性格凶暴,命格克夫。”
“至于这四白眼,咱们还是进去再说。”
一边说着,我一手持着手机,一边推开石门,缓缓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正对大门的展台上面就是一只小小的布偶老虎,头上纹着金线,做的十分精致。
我回身合上门,刚要转身,一声粗重的喘气声打破了寂静,吓得我一嗓子嚎了出来。
“卧槽!”
猛地转头看去,却是只看见一只羊正低着头,对着面前的一堆草细嚼慢咽。
绵羊有了,老虎有了,四白眼呢?
我环顾四周,一抹血红划过眼角,让我的呼吸猛然停了一拍。或许是我关门时直接被羊吓到,没有仔细看门后,门的右边,此时正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凤冠霞帔的女人,整个脑袋都被红盖头罩住,看不见里头的脸庞。
脚下踩着一双青口布鞋,与一身喜服显得格格不入。身体严严实实,唯有一双手腕露出,肤白胜雪,宛如牛奶一般滑嫩。
而右手腕上,一圈猩红如血的红绳牢牢拴在她的手腕上。
我愣了愣,直接一个箭步上去准备掀了她的盖头!
既然已经违反了交流的规则,那我他喵还不如大胆一点。
举起手机看了眼弹幕,满屏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或者是被屏蔽掉的脏话,显然都是被吓的不轻,就是不知道是被这红衣女人的出现吓到还是被我那大胆的举动惊到了。
我现在只能希望藏品没有恶意了。
此时,弹幕里的一句话让我的动作瞬间僵住:
“主播,你快看,那个藏品的左手里,是不是你进馆前交的那张黑票?”
3
我连忙凑近细细打量,嘶,没错,与我的那张黑票如出一辙。我抬手小心翼翼地将黑票从那女人手里抽出,入手冰凉,看来这女人的确是人偶之类的东西。
我将黑票缓缓展开,正面依旧一片漆黑,而背面则与我的那张黑票一模一样。都是“请从c1口入场。”
“看来那句关于藏品入场需要持黑色票据的规则是真的,我现在的身份应该被算作藏品了。”我在心中盘算到,“但是,如果像工作人员守则上说的,工作人员的工作对象只能是藏品的话,那游客是必定会触犯不能与藏品进行任何对话或者交流的规则的啊。”
也就是说,只要是外人进馆,八成概率就是会直接被这个所谓的“管理员”变成藏品吗?
我深吸一口气,将黑票扔在一旁,依旧准备抬手掀掉那女子的红盖头。但将要触碰到的那一瞬,我的手却是停住了。
弹幕瞬间就炸开了锅,目前的人气水涨船高,观众老爷们自然也想看更刺激的:
“woc狗主播你不会怂了吧?”
“快掀快掀!我要看!”
“主播是真的胆小,你不行我上!”
看着这些,我连忙贼笑道:“嘿嘿,想让我掀盖头可以,但是我在这里被吓倒了不就没人带你们看了吗?来点精神损失费啥的呗?诸位老爷?上个舰长?”
话音刚落,屏幕上直接蹦出来两个舰长图标,直接把我看傻了。
不是,这届网友这么有钱?一个舰长不是他喵的128一个?真就为了吓死主播不要钱呗?
“哈哈哈有舰长了!狗主播不想掀也得掀了!
“富哥说:无所谓,我会出手。”
弹幕里都快乐上天了,一个个叫嚷着让我掀盖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一抬手掀掉了那女人的盖头,然后迅速转身别过头去,只把手机从肩膀上露出来。
过了一会,没有手从我肩膀上把住的感觉,我才敢慢慢回过头来,当然,我依旧保持着后撤步的姿势,防止她给我来个跳脸杀。
我眯了眯眼,又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往她的脸上碰了碰,入手柔软却冰凉,很有弹性。但明显不是人类的肌肤,而是硅胶一类的东西。
不仅如此,无论我做什么动作,它都一动不动,连最细微的动作改变都没有。
还好还好,这要再冒出个尸体,我觉得我可能就真英年早逝在这地方了。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开始细细打量这个人偶来。
不得不说,这虽然是个人偶,但是做的确实精致啊。
我没解说,只是看着,明眸灿灿、琼鼻樱唇,好一张欺霜赛雪的美人脸!尽管知道这玩意不是个活人,但看着也是让人心中一动啊。
直播间?那自然是早就炸开锅了。
“卧槽?!这不是活人?狗主播你住手!别占人家便宜!”
“真不戳,好漂亮,这馆里行啊,就这级别的娃娃,一个就得颇好几万了吧?真是舍得下血本。”
我一边翻看着弹幕,右手下意识摸向门把手,一用力,门却纹丝不动。
嘿······这是困里面了?不讲全展览品不让走?
正好,一条特殊弹幕的冒出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主播,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展示绵羊老虎四白眼的吗?这四白眼呢?”
我当即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娃娃,可这眼睛明显不是四白眼啊?
先不管这个,我向观众老爷们科普起来:
“面生六相,四白在目。若人双目瞳孔狭小,上下左右四角均不与眼眶相接,露出眼白,则称四白。面相中说,四白乃是心胸狭隘,奸佞之相,可是这个人偶的眼睛,显然不是四白眼,你们说她怎么会放在这个房间里?”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准备摸人偶的眼睛,准备更好的展示给观众老爷们看。
谁知我的手刚碰到眼皮,忽然间,那双眼珠却开始猛地上下拨动起来。
“艹!艹艹艹艹艹!”
我脱口而出,顺出去的手自然是如触电般缩了回来,只见那人偶的眼眶一张,眼珠一转,里面的眼睛竟然变成了一双重瞳,死死地盯着我。
原本明艳动人的人偶,此时瞬间变得阴气森森。
“好家伙,这是让我拨出一双四白眼?!”
先是鬼吹灯,又是这个三不娶,这下我算是终于领教到,展览入口处的石雕上的那句「馆内参观形式为沉浸式互动演绎」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真的就密室机关是吧……
这是哪个天杀的反社会心理变态设计师做出来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不适感伸手,再次拨动了眼珠。
······然后便更夸张了。
里面的重瞳变成了纯白的眼眶,里面没有一点黑色,好似先天目盲的盲人,眼角甚至还渗出了丝丝血泪。
再拨一手!
终于,一对细小的眸子被我翻了出来,上下左右皆不与眼眶相接,正是我刚才所说的四白之相。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果然,房门应声开了一条缝。
正当我全身放松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我的衣角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那似乎是一只手。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如坠冰窟。寒意从那只手上蔓延开来,死死地粘住了我半边身子。
一个声音细微地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带我走…”
“老虎吃光了我的肉,绵羊在杀我……”
“我只剩下这个了……请带我走……我不是藏品……”
“我想……回家……”
很好,不可与藏品进行任何接触,寄了。
我现在必须从售票员那里求得生路了。下面的展馆,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慢慢转过身,不理会直播间内弹幕被吓倒所爆出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各种脏话,开始面对人偶。
人偶站在那里,仍是一身霞披凤冠,粲然好似云霞一般。
只是她的脸上,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了一双血肉模糊的黑洞洞的窟窿。
她冲着我的方向,微微伸出了手。
在她玉葱一般纤细无瑕的五指上,两颗圆滚滚的血肉眼珠微微向上,正对上了我的眼神。
五指之间,鲜血黏稠垂下,丝丝缕缕,滴落地面。敲打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而那对眼睛,就这么无悲无喜地摊在手掌心上,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恳求,绝望地看向我。
我不说话,只是伸手接过那一双眼睛,入手温热,明显就是一双刚刚被剜下来的活人眼珠。
似乎是感受到手中的物事被接去,人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接下来,但是我冥冥中觉得这双眼睛绝对会有用的。
我转过身,拉住门把狠狠地把门关上。
瞥一眼直播间,满屏幕的问号甚至差点把直播间卡住,我看了眼时间:22:17。
很好,是时候去售票员办公室碰碰运气了。
我关上直播,不顾观众们的挽留,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似乎都理解不来。
4
顺着那重新亮起苍白微光的曲折走廊,我再次回到了那个怪异的西方馆大厅。而再一次踏入这里,我的目的却不同了。
既然已经八成活不下去了。
那还不如直接拼一手!当然,是遵循目前规则的拼。
很快,我又看见了那方类似木质的指路牌。
但这一次,牌子上的内容却变了。
那上面工整的类隶书字迹,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红字,似乎是知道我一定会回来,特地展示给我看一样:
「莫湖民俗展览馆游客须知(偷偷版)」
看来是先驱者留下的保护诀窍了啊
我顺着红字继续往下看去。
【1.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不要露出任何表情,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看到了这些字。它看不见这些字。】
【2.它就在你背后。】
【3.不要害怕,从你进入这座展览馆开始,它就注视着你。它无法伤害你。它只想变成你。】
【4.时刻记住,你不是馆中的藏品,你不是工作人员,你是游客。游客是客人,客人总要回家。】
【5.售票员可以信任。工作人员全都是疯子。管理员……嘘,我们不要提管理员。】
【6.接下来,请按照我说的去做。】
【7.立刻找一个展厅进入,并进行参观。不要害怕藏品,藏品们没有恶意。】
【8.对藏品的恐惧会让你无法进入任何展厅,从而迷失在本馆永无休止的回廊中。】
【9.然后,你就会变成它。】
【10.本馆所有的出口都是欺诈。真正的出口,藏在某个伪装的展厅里。】
【11.进入展厅,然后找到我的下一条指示。我会带你逃出去。】
【12.记住,快一些,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13.你正在……慢慢变成它。】
在我掏出手机拍下所有内容后,我开始对之前所看到的规则内容进行总结和分析。
目前我的身份已经比较混乱了,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要是不逃出去或者改变现在的处境,我肯定会死在这。
如果将这比作一则前段时间最为红火的规则类怪谈,那这则怪谈中的“它”,就是管理员和售票员其中的一个。
但无论是员工守则还是面前的这个偷偷版游客守则,都表明售票员可以信任。
那毫无疑问,管理员就是一整个怪谈的发起者,或者说,感染源。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如果偷偷版守则可以信任,那么我现在应该做的只有在这个场馆内挑选一个展厅参观,并且不能有一丁点恐惧感。
时间不多了啊。
我抬起头,将手中的手机手电筒打向那两个我之前并未仔细注意观察的玻璃置物柜。
那里面是两尊截然不同的,类似塑像的东西,在我左方的,并未有身体一说,只有一只血粼粼的眼珠作为塑像主体,四周是凋落破碎的羽翼和肢体。似乎像是某个文明的神明的凋谢。
而在右边的置物柜中的那尊塑像,则无法让我理解他有什么意义。似乎只有神志不清病人或者信仰邪神的疯子才有能力辨别出来。
他有数不清的肢体,仅是我所在它体表所见的就有七张似乎是嘴的器官。
他的体表有着数不清丝线,似乎因为做得太过精致,让我感觉他似乎是活着的。
“如果藏品没有恶意的话,那么,为什么我身上会有数不清的黑色丝线?”
借着手电筒打在玻璃展柜上的微光,我看清了身上的怪异。
有数以百计的黑色丝线缠绕在我的四肢上,它们微微蠕动着,似乎有着生命。而我面前的展柜里空无一物,我所看见的,是我身后的“它”,倒映在玻璃上的倒影。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特别是在那个走廊里出现了穿着一身工作人员服装的另一个我时,我的恐惧被放到了最大。声音因为恐惧变得嘶哑和难以辨析。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穿着工作人员的服装?!我明明是个主播!是个游客!我不可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而面前的另一个我显然没有那么慌张,只是缓缓脱下了身上红白相间的工作人员制服,径直向管理员办公室走去,很显然,他很熟悉这样的状况了。
“那我,是谁?”
但我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一种冰凉,四方的感觉嵌入了我的脑袋中,一阵低沉暗哑的 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
“最后一件藏品,找到了。”
·······
“这是第几次了······?”
躲在管理员办公桌下的那个少年轻声自问,这已经是他在这间民俗馆内见到自己的第三次了。
幸亏每次都遵循规则进了管理员办公室进行规避。
最奇妙的是,每一次见到自己,自己对于这些规则的理解就加深一层,而这一次的自己似乎是集合守则最全,分析守则也最细致的,这离我逃出去就更进一步了。
说到这里,第一次的我似乎还见到了一篇新的守则,而且不属于任何一个身份的,混乱却又似乎正确的守则。
似乎叫【定州湖精神病院管理守则】不过似乎又换了名字,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一边这么想着,我的目光一边顺着「藏品管理条例」的记忆往下想去。
【1.馆内所有藏品,请服从管理员的安排,任何试图逃脱、自伤自残、不服从管理的藏品,管理员均有权予以销毁。】
【2.为方便辩认,请馆内人形藏品均于右手腕处佩戴红绳,以便与工作人员区分。】
【2~1、补充条例:馆内自 2021.2.21 起,不再有工作人员。馆内仅有藏品。上条予以作废。管理员宣。】(这一条是灰白色的小字,插在 2、3 条的夹缝中间)
【3、超过 10 件的藏品可予单独开辟场馆。目前馆内藏品数量:
传统馆(非人):20/21
传统馆(死物):45/47
西洋馆:11/11
现代馆(即将开放):9/9】
【4、本馆没有售票员,严禁任何藏品与售票员接触。严禁任何藏品成为售票员。】
【5、本馆并不对外开放,仅作收藏之用。馆内并无游客,若新入馆藏品误认为自己是游客,馆内其他藏品有义务对其进行告知。】
条例到此戛然而止,似乎原本还有下半部分,但是纸张从中间被撕开,仍然贴在墙上的便只剩下了这部分。
除了条例之外,在黄纸的空白部分,还留有许多歪歪扭扭的红色字迹:
「2022.3.11,我看到有工作人员了。」
「馆内真的又出现工作人员了,楼上说的是真的。」
「售票员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心他的儿子。」
「现代馆到底啥时候才能建好啊,我不想再……」
「管理员还在吗?」
「馆里真的还有管理员吗?」
“看来不仅有管理员,而且这个管理员还就是这三次我见到的那个恶心东西啊。”
我在心中默念道,“不仅如此,这个藏品管理条例下面与守则语气不同的字迹,似乎是其他藏品留下的遗言,看来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售票员了。藏品,一定有恶意!”
我庆幸着没有接受任何藏品的交流和对话,即使我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这是我第二次遇见自己时,从地上捡起的遗落品。
但是售票员在馆外啊,我还能通过什么东西把他叫进来吗?
我钻出办公桌,起身开始打量着这数次进入却从未观察过的“管理员办公室”。
这个地方虽说是“它”的办公室,但这三次它似乎都没有进来过,似乎是一个在我处于清醒状态下的安全屋?
但我都能看见三次另一个自己了,我这还算清醒吗?
正打量着呢,我的余光忽然瞄到了一个类似于铃铛的东西,铃铛下面压着一张残缺的白纸,而白纸上书写的,正是下半段藏品管理条例!
【6.若管理员不存在其办公室中,则藏品可以在20:00到24:00进入其中获取逃生出口的钥匙,但时间若超过24:00,处于管理员办公室中的游客会立即被管理员捕捉并做成藏品。】
【7.管理员会不定时出现在树林,回廊,或者窗户另一侧。如果藏品在经过时被管理员发现,则会立即变作藏品。没有缓冲时间!】
【8.如果某藏品已经在馆中见过三次及以上藏品样本,且没有变成藏品,则可以立即寻找C1出口离开,无需在意任何逃生标志。那是虚假的。】
【9,现代馆中存在概率性安全出口,一,三,五,为正常逃生出口(50%变为瓦罐坟展品入坑)二,四,六绝对为瓦罐坟藏品入坑。】
【10.若藏品入馆时被售票员注视,可立即通过西方馆找到售票员办公室,里面有一件售票员制服,可以穿上制服安全离开。但在三日内必须回馆一次注视下一名游客,否则立即销毁。】
【11.请努力活下去。】
读完后,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管理员会将这半张残破条例藏在此处了,这里面所隐藏的完全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方法啊!
第八条和第十一条我都做到了,而现在的时间是······我掏出裤兜中仅剩一点电量的手机开始查看时间:“23:30。条例上并未说明钥匙在何处,但半个小时内我不太可能找出所谓的逃生口钥匙。”
我收好手机,眼神中的惶惑已经被坚定覆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
我打开门,看着门外走过三次的漆黑走廊,再次走向西方厅。
那里干净整洁,似乎不久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到C1口的路我很熟悉,所以并不需要再走一遍以作确认。
馆内很寂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苍白的微光依旧闪烁着,我走到那名为“鬼吹灯”的展品跟前,将之前在工作人员制服中摸到的火柴拿出,点亮了那只手臂粗的红烛。
“红烛生阳,白灯滋阴。”我轻声说道
一瞬间,一排红烛依次亮起,而亮光的尽头,有一盏泛着枯黄光芒的煤油灯,照亮着一扇防盗门,而上面写着;“售票员办公室”。
5
看到这个,我连忙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以扑的方式进入了管理员办公室中。
这是个很简洁的地方,只有两个柜子,一张办公桌和一只椅子,椅背上放着和之前在售票室里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模一样的白大褂,而办公桌上,放着另外一份管理条例。
【定州湖展览馆售票员守则】
【1.如果你看到了这份守则,就说明你已经从管理员手中逃脱三次以上并且来到了这里。请立即穿上制服遵循这份守则,否则你依旧会被管理员变成藏品。】
【2本馆为自助售票,但当新藏品入馆时,售票员需在售票窗口注视并驱赶藏品,防止本馆因藏品太多而重新进行调整。】
【3.时刻记住,藏品都是不安分的,他们都有恶意,他们不想呆在这里,如果有藏品要求离开,请立即寻找管理员并说明具体情况,放心,他不会向你出手。】
【4.如果管理员有意出门进行搜罗藏品的行动,请用柜子中的木剑阻拦,并立即在售票窗口添加黑色票根。】
【5.售票员可以任意出入本馆,但三天内必须回来整理票根并添补缺失的门票,否则会在馆外立即死亡。】
【6,如馆内有藏品装作工作人员,请立即向藏品提出寻找自己的儿子,并将其带向管理员办公室进行处置。】
【7,现代馆内有隐藏出口,如下一任售票员来到,可将制服脱下并搭在椅背上,取一张白色票根握在手中,进入现代馆寻找隐藏出口离开。】
【定州湖民俗展览馆连同白虎山精神病院祝福您工作愉快。】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售票员明显要比工作人员安全而且自由的多,但是那明显由管理员撰写的管理条例上明显表示出售票员也是会死的。看来走到管理层面的“人”,要惧怕的就不是那个被称作管理员的“它”,而是整个规则。
我披上白大褂,迈步走出办公室的门,开始向现代馆走去,我心里很清楚,那另一个我被做成的藏品,此时应该就被摆放在现代馆,而他,自然是最想取代我的一个了。
走入现代馆,入眼就是一个极大的舞台,而舞台上,他穿着观众们熟悉的 T 恤,顶着一头观众们熟悉的鸟窝般的乱头发,长着一张……没有人认识的脸。
准确来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
从额头到嘴唇上方,大半张原本应该是唐小白的脸的位置,此时镶嵌进了一部四方四正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仍然在闪烁着,无数弹幕此起彼伏,可右上角的人气,始终显示着 99.9w 的字样。
仿佛没有人能从整个直播间逃出去。
就像没有展品,能从定州湖逃出去一样。
而那张脸上最下方,唯一还保存着些许人类的血肉特征的那张嘴,此时,正在低低地一张一翕。
如果仔细听的话,仿佛还能听到,他在不停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快跑……
「……快跑……
「……管理员……早就疯了……」
我缓缓从他身边走过,脸上没有一丝感情。
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
我走到舞台后,寻找到了那个逃生出口,逃生出口一旁,有着一根收票用的针,而上面只有稀稀落落几张白色票根。
我抬起手,狠狠将白色票根按在收票针上。
几乎是一瞬间,逃生出口打开,我脱下白大褂,听着背后沉重的脚步声和暗哑的怒吼,轻笑着走出了出口。
没有任何翻转和异样。
我见到了熟悉的阳光,但,这也是虚假的。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怪谈。我打破了没有人能逃出去的定论。
6
实验室内。
我睁开眼,活动了下因为平躺太久而僵硬的身体,入眼是一片雪白的设施,我的身边,是负责人略带谄媚的笑容,见我醒来,他连忙将我扶起,笑着招呼道:“我的白哥,你终于醒了!这次的破除速度和标准依旧是世界顶级水平!这回我们可长脸了!”
我点点头,这种事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站起身,开口问道:“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怪谈?是最原初的动物园怪谈,还是王朝酒店,还是妈妈的纸条?”
害怕这种感觉,对我来说似乎已经可以随意控制,进而是感情。
负责人笑了笑,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应道:“谁知道呢?但总有一天,我们会生活在一个没有怪谈的世界里的。休息一下吧,下面有个更棘手的,我们已经有不少突破员死在里面,变成它的一员了。”
我清晰地觉得自己的眼神微微一亮,却终究再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出了房间,无声无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