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魔女（六）
“体检记得带上身份证。”爱娜面容严肃地提醒，尔后又不放心的补充道：“那天我去接你吧，陪你一起去。”
“欸——”可蕾苦着脸拉长尾音，缩起纤白的脖颈，小声反抗。“不用了吧，我都快三十了，自己去就行了。”
“可是你的心理年龄最多才十五岁……你刚才就在盘算那天说睡过头，不去是吧？”
利欧端起咖啡杯的手骤然僵住，心里咯噔一声，凝固起来的面部唯有眼睛不断往极限瞪圆。他是觉得可蕾的实际年龄可能会比看上去要大一些，但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比自己还大……好几岁……
那爱娜小姐……利欧的目光转向一旁说教可蕾的爱娜。她原本外貌年龄看上去就在二十岁后半，职业装使她看上去更老成一些，要是以可蕾为标准计算……不会吧。利欧摇摇头，他现在只能想爱娜和可蕾的年龄其实差不多。若是爱娜换上显年轻的装扮，偏银的长发弄得蓬松一些……话说为什么是银色的，以前他看到的是银色吗？
“……我最近一直活得很健康，根本用不着体检。至少等我三十岁以后……”
“你从现在开始就得每年体检一次。”爱娜用不容置否的口吻逼近可蕾，气势上表现出来的双方身形差距越来越大，“别的不论，就你的高血压就得好好注意才行，我可不想将来看你坐上轮椅，要我给你当护工。”
“就算我再怎么注意保养，也熬不过你啊。”可蕾喝了口咖啡，一脸不喜欢地吐出舌尖。
“问题不大，以你的天赋，只要够努力，在你有生之年，我一定会督促你完成一个延长寿命的办法。”
对话渐渐偏离常识，利欧无法从爱娜的表情中看出她的话是真是假。只能继续停留在可蕾其实快三十岁，还患有高血压的话题上。
“在我充当监护人接手的孩子当中，你算是最有趣的那个。”爱娜将可蕾逼到墙边，终于如愿以偿摸到了她的脑袋。
“只要是个人你都会觉得有趣吧。”可蕾无情吐槽，利欧下意识点了点头，之前他就隐隐感觉爱娜有腹黑的属性。
“不止是人类哦，猫和狗我也很喜欢。以后我想去动物园或者宠物医院工作。”爱娜欣然接受可蕾的吐槽。
“那是你的自由……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这次的情况吧。”可蕾用余光指向利欧。
“利欧先生没跟你说吗？他向请你帮忙给他的青梅竹马解决一下烦恼。”
“……”
“我想你最近一直宅着，又没什么收入，帮帮忙对你们都有好处。”爱娜说着对利欧柔柔一笑，随后神色正经起来，压低嗓子道：“魔力已经蔓延到了他身上，这次的事件不容小觑，放着不管迟早会出大事。你是协助我管理这片土地灵脉的协会成员，其实也算是你分内的事。”
“……那个，蔓延……魔力，是指我吗？”利欧弱弱地插话提问。
“是的。”爱娜没有藏着掖着，一边可蕾则是理所当然的表情，“虽然我的魔法天赋一般，不过正是因此才说明事件的严重性——连我都能察觉你身上沾染上的魔力气息，围绕在那个女孩身边的魔力绝非一般的魔力残渣。”
利欧怔着好久说不出话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今天惊讶了几次，可是现在就算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非常严重吗？”
“还不好说，现在需要确认的是，强大魔力是否真的与你说的那个女孩的魔力天赋有关。”爱娜顿了一顿，接着说，“魔法的世界没有国家层面那种强大的法律执行体系，研究严令禁止事项的人比比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排除有人在背后操控的可能性，得让可蕾亲眼观察一下才能确认具体应对方式。”
“她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不会有人能连续几十年……”
“魔法使的世界里可没有人觉得，几天几年就能成事。强大的魔法使背后必定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或是组织，几十年根本算不了什么。”爱娜的话语冷酷地否定利欧的常识。
利欧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是想过魔法世界的人类和生活着的世界中人类想法、作风不同，然而之前可蕾各种行事和发言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淡化了本来拉开的隔阂。
注意到利欧的目光投向可蕾，爱娜换上轻松的语调说，“可蕾是个特例，毕竟是在我的关照下长大的。”
“少来，明明转手就把我丢到协会的学校里去了。”
“那也是为了你好，跟着我这样连魔女都算不上的人，会埋没你的天赋。”爱娜耸耸肩，半认真地回应。
“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魔力，你们……我们要怎么办？”利欧问。
“交涉，或是交战吧……在尽可能允许的范围内，我们也不希望燃起战火。”爱娜用叹息的语调回答，指了指天花板与墙壁交界处反射诡谲光芒的摄像头，“现在的社会到处都是监控，想像过去那样悄无声息地进行一场战事，简直堪比登月。”
“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可能性没那么大。”可蕾有气无力地补充，宝石般无机质的美丽瞳孔涣散地游弋。“魔眼的可能性更高。”
“……魔眼？”利欧重复新名词的声音毫无起伏。
“关于魔眼的来源众说纷坛，有魔法之眼，或是魔力之眼这样的解释，不过魔女的世界观一直将其定义为魔女之眼。事实上，魔眼在魔女之间的诞生的频率确实远高于其他巫师、修道者之流。”爱娜继续充当解释的角色，一旁可蕾没什么性质地埋头对抗咖啡。
“魔眼是人类对魔力的渴望，同样是魔力对人类的回应。拥有魔眼的人可以经由某种形态直接看到魔力，而不必要分出大量精神力进行感知，无论对修行、研究，还是战斗，拥有魔眼，都是不可多得的强大助力。”
“小梅……她是因为拥有魔眼，才会看到魔力……被袭击的吗？”利欧突然感觉能够将之前说的的魔力之类的东西，系统地给连上了。
爱娜平静地望向利欧因为激动，按住桌面的手掌。犹豫片刻，接着说：“魔眼广义上是对能看到魔力眼睛的统称，不过大多数人……魔法使口中的‘魔眼’并非来自于这个普遍的能力。”换了口气，再开口时，女性的俏脸紧绷，嗓音干涸沙哑地低沉，“……魔眼所带的附带的能力才是魔法使所关注的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