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女人就得漂亮）

“女人就得漂亮，说真的就得漂亮，查理！”

酒杯碰酒杯，麦液滴洒，查理与巴勃尔已不知喝了几杯。

仿旧时钟不停的走，时间匆匆流过，可又与两个醉汉有什么关系，一切事物都落在酒杯里，碰一碰，洒一洒，一口全下肚，吐出来的全是不过脑子的真心话。

“所以你就娶了卡罗琳娜？那比你还壮的丑婆娘，迟早要你狗命！”查理冲了一句疯话还不够，脸上醉意很浓，接着又重复了一遍：“要你狗命！巴勃尔，和她过活叫你短命！那丑婆娘上边下边你早叫你瞧腻了吧。”查理还想说，一个酒隔顶到嘴里，他不得不停下。

巴勃尔抓住机会，恶狠狠的咬了上去。

“哼！卡特（爱称）比谁都好！你也不瞧瞧你那位小姐，呜哈哈，病殃殃的种！早晚有一天，还没等你求婚，就死在那银餐桌上，正正经经的死痨鬼。”巴勃尔还想说，不想脸上挨了一拳，栽倒木地板上去了，查理站了起来，挥舞着粗壮的手臂。

“长长记性，巴比（戏称），这拳头可不病殃殃，揍你，还是你那五大三粗的臭婆娘都不在话下。”说完喝了一大口便宜的美国酒，动作夸张，身旁还有三五成群的人喝彩，他像在宣告获得了胜利。

不料马上就轮到自己遭罪了。

防水用的硬皮靴，上面还有好几个豁口，但不影响他一脚踹在查理脚上。

查理吃紧摔了个跟头，巴勃尔撒了疯，骑了上去，他身板小但拳头劲大，够比他高一个头的查理吃上一壶。

在人们欢呼中，两人扭打在一块，不时战场上会传出“丑婆娘”“死痨鬼”之类的粗话。

这一架足足打了又半个钟头，四周一片狼藉，两个醉倒家的傻瓜，没劲的全趴下了。

谁输谁赢？管他呢，这不重要。

直到睡到后半夜，店员摸完两个醉鬼的裤裆，才踢了踢他们的脑袋，示意要关门了。

“干！查理，有人乘我睡着了扁了我一顿，呸！我门牙还掉了半个！”巴勃尔吐了口血，张着大嘴让查理看豁牙。

“是我干的！蠢货。哎呦，妈的，你牙在这呢。”刚醒过酒，查理嘴里骂骂咧咧，刚想坐起身来，腰上就吃痛，扭头一看，他向房东用五角钱租的好皮带，被咬了一个口子，上面还嵌了一个黄不拉几的断牙。

两人互相看了看。

哈哈哈哈，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了。

“蠢驴！”“傻蛋！”互相骂了一句。

互相搀合着起来身，又叫了两瓶朗姆，跌跌撞撞出了门去。

夜已经很深了，风又大，是标准的寒冷天气。可这两个衣衫褴褛的蠢蛋，就那样互相搂着借着好酒，没有一个叫冷的。工业的浓云遮盖了天空，半颗星星也找不到，但没有关系，他们用不着去看天上，烦那些艺术病。嘴里一齐哼着毫无音律的粗俗歌曲，空空的脑袋里，欢欢乐乐好不开心。

走过一座大宅，羸弱白晃晃的路灯旁，温暖的黄光透过明窗渲染了两个人眼睛。

他们瞪大眼睛去瞅，一身白礼服的漂亮美人，不知从那场沙龙赶回家，小脸还有些绯红，大眼睛对着镜子不住的眨着，脱下细纱手套，拿着帕子小心翼翼擦着脸上的碌汗。

两个呆子看着入神，直到那个女人在窗户上消失，两人才如梦初醒。

“女人就得漂亮！”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