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光辉》

第1章旧帝国的新生儿 走廊里的灯在闪，“呲呲，呲呲......” 一个人，准确点说，是一个男人，坐在走廊尽头的长凳上。闪烁的白光刺在他的脸上，残存的黑发也在那一瞬间显得惨白。 这已经不是他的妻子第一次临产了，这是他的第四个孩子，幸运的话，可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前三个孩子都早早的夭折了，小的没能挺过两个月，大的也不过一岁。 “这是上帝的诅咒吗？”男人心想，“因为我娶了我的侄女，上帝要来诅咒我。” 想到这，男人不由得撮起那双麻布般的手，这是常年在海关工作留下的印记。他是海关的公务员，这份工作他已从事了二十五年，当初他在数十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海关的工作很平稳，一眼就望得到头，对家境贫困的他来说，已心满意足。 男人今年四十七岁，但即使他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六十岁了，也没有人会质疑。几乎全白的银丝中穿插着几缕黑发，常年被海风拍打的皮肤粗糙不平，过度饮酒导致的啤酒肚连衬衣的扣子都崩掉了两粒。每当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他都会下意识的回避。 “或许我不配拥有孩子，这是上帝的诅咒。”男人嘀咕道。 一想到这是诅咒，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既然是诅咒，那自己又何必苦恼呢？反正是命中注定的，强求不得。 “埃尔克·沃·维尔兰斯！维尔兰斯先生！维尔兰斯先生！维尔......” 护士的呼喊打断男人的思绪，他站了起来，久坐使小腿有些发麻。“我是维尔兰斯。”男人答道。 “先生，您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情况还算不错。”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辛苦你们了。” “谢谢。不过真是稀奇啊，这孩子出生竟然没哭，即使拍她屁股她也不哭闹，这还我第一次见。”说完，护士指了指一间病房，“您的妻子和女儿在这一间，911号病房。” 男人道了谢，转身走向病房。他的步伐逐渐加快，匆忙的脚步声被医院的嘈杂所掩盖。“908、909、910、911。”男人小声念叨着数字，最终停下脚步，站在一扇门前。他下意识伸手去推门，但在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又仿佛被电了一般地把手抽回来。 “我在害怕些什么？”男人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想到这，他心里一发狠，径直推开了房门。他看见妻子半坐在床上，旁边是则是一张婴儿床。 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正躺在床上，瞪着一双未睡醒的大眼睛，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你看，她一点都不哭。”女人看到男人进来，指着女婴说道。 男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女婴一会儿，然后向前走去。他坐在床沿，轻轻握住妻子的手。 “这孩子叫什么呢？”女人紧紧握住丈夫的手。 “叫什么？”男人轻声低语，仿佛是在问自己。霎时间，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里，迫使他不得不说出来。 “爱尔莉丝。” “嗯？”女人没有听清。 “爱尔莉丝，爱尔莉丝·沃·维尔兰斯。”男人如释重负般说出这个名字。 此时，名为爱尔莉丝的婴儿已进入了梦乡。这一天，是帝国历666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