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lgame杂谈第十五期 为2023年的年中做个总结

我的生日完美地分割了一年的前半与后半,因此在这个时间能完成一篇这样的文章,也算是多少有些仪式感了。

时隔良久,我重新回到这个系列去想写点什么的时候,身边竟然已经发生了种种的事情。可笑的是,无论作为当事人还是旁观者,我似乎都没有从任何一件事情中学到什么,而发生的这些事却都无一例外地反映了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我早已不再想拿这些丑事向我的观众和粉丝说明什么,而从来我都想从一个算不上合格的“杂谈者”发出一些微薄的声音,因此算是不安分的2023年的上半年,我还是愿意趁着这个机会和满座高朋聊上些许一二。

关于尊重
这是一个大而广的话题,以至于放在galgame杂谈中多少有些不合适。我曾经认为自己不会再对玩家的行为评价些什么,但是很显然,身处在一个不得不与人交往的世界中,尊重他人竟是如此的基础和重要,以至于今日我们仍然需要将这个词语放到台面上去讲。家庭教育的缺失和无法过早地接触社会使得某些人在自己的圈子中渴望得到与父母照顾他们一样的祝福,却始终很难如他们所愿。
一个充满戾气的时代不需要依赖逻辑,而是通过观点来陈述被一方曲解乃至造谣的“事实”。信息茧房的构造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个人的不作为,换言之,被动接受的、诸如课本和课堂的知识,异化成为了“完全应试的、无用的知识”,而主动学习却被认为是一种“脱离大多数的与众不同”。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狭隘的认知带来的必然是一种异化的理解,最终导致信息茧房的构造。换言之,有用的被认为是无用的,而自己也不愿去接受更多有用的。

站队的问题我早已在之前的杂谈中反复提及,人类社会文化的复杂性同样决定了他们渴望通过简单的分类来为眼前的人下定义。形成“圈子”文化无疑是人自古以来都在演变的一种特征,而这种特征在被信息高度概括的现代时代表现的愈发明显。无关的圈子漠不关心,有关的圈子便要分个高低,以此彰显自我的知识“确实在影响着一批人”。然而事实是,这个时代的矛盾不仅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主要矛盾,对人而言,更多的是享乐与圈子地位的矛盾,因为个人的能力被无限放大,所以自然而然在单独的,有界限的铁皮笼中,所有一切“我的臣民”必然在“这个圈子的所有”中“被我无情地碾压”。

因而造成的自负心理导致的就是此段标题所言的人与人的尊重问题。不从道德角度入手,而从你个人的能力,或者对自我所在的有界限的环境中造成的影响来判断事物,完美地反映了当今社会极端功利主义的特征。一个“对我有用”的人似乎远比“这个人值得我学习和深交”更适合交往,而同样一个“无用的人”或者“与我已有的观点有出入的人”便认为是真正的“无用”。
然而尊重本身作为人际交往的义务存在,是维持基本和谐的一种必然要素。讽刺的是,许多人宁愿打破这种和谐也希望自己的观点能够站住脚,这似乎是一种无来由的执着。如果说言论的正确性是为了有更多的教育意义来警示他人,亦或是以充满文学性和音乐性的文字来感化他人,甚至是作为单纯表达自我的一种方式,将情感与逻辑转化为语言符号,那么不难发现我们绝大多数情况下的发言——没有一点用。
因为这是一个充满立场与观点的社会——还是上文所提到的——一种极端的、非黑即白的、幼稚的、愚昧的、落后的、封闭的、自以为是的观点正在塑造一个不合格的社会人格,而这种错误的人格培养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归结于教育和家庭环境的问题:缺乏教养意识的原生家庭与不注重人格培养的教育环境,都应当承担绝大多数的责任——而一位地将这种教育的失败归结于现如今社会发展的必然是错误的,至于错误的原因,各位可以通过参考前文,关于现代日本文化符号的论述来理解现状。
过多的论述性文字带来的可能是一种较为复杂的理性思考,但是从感性而言,个人对于与人尊重的态度保持一种绝对的肯定。换言之,通过网络信息,而非当面与人交流——或者低一些的要求,与人交流——来判断他人的行为与对错,是一种主观臆断的无知与错误。

关于生活的全部与生活的部分
这个话题的讨论或许才是本文的重点。由于尊重在我的观点里是生活中必然存在的东西,那么“把一件事情视为生活的全部”与否完全取决于个人的意志。
这个观点最初是我与一些做汉化的后辈讨论起“人究竟能对一个东西吹毛求疵、斤斤计较到什么程度。”而产生的。至于汉化内容的细节与当时发生的种种不快,我仍然不愿意多讲,因为那些无非是酒足饭饱后与他人寒暄的谈资,并不值得学习与讨论。
“把一件事情当作生活的全部”同样可以通过上述提到的信息茧房言论来进行理解。环境与视野的局限性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生活方式的局限性,而自愿生活在井底的众多青蛙,做出的各种所谓贻笑大方的举动,无非来源于对自我狭隘理解的执着。

《怀疑的时代需要怎样的信仰》是一本曾被我高中老师推荐阅读的书目。光从标题就不难了解,现代的社会是充满了怀疑的。但是这种怀疑是内化为自身的“自我怀疑”,还是对“涌入自我圈子的入侵者”的怀疑,是值得考量的。现代社会中多数抑郁症患者是前者,而高中课文《宽容》序言中的所谓智慧老人是后者,从这个层面上看,一边大肆地为了巩固自我在小众环境中的地位一边拒绝一切可以学习和发展的空间的人,似乎阻止了一批优秀的人向更广的地方寻求规律与发展。权威带来的统治和教育的快感让他们对自我的理念深信不疑,转而开始怀疑起任何试图改变现状的个体和群体。对前者,导致的结果可能是某人被开盒(懦夫的一大表现),对后者,可能就是一场光荣革命。
去年的年终总结,我与大家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叫终身学习。它作为时刻伴随在我生活中的一种理念,始终在鼓励我去接触新的人和新的事物。同时,一种愿意与外界或者不同环境接触的行为习惯,在开阔视野的同时也同样地为我找到了不同的、合适发表观点与理解的场所。古语云“狡兔三窟”,我虽没那么狡猾,但是这种生活方式使得我可以自由灵活地选择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把一件事作为生活的一部分来看待,这样的生活方式允许我自由地支配我愿意所做的一切,譬如游戏、譬如运动、譬如文学、譬如数学。

反过来看,那些一直在发表观点,并以低级趣味为乐的人有一种共同的特征:不愿意学习新事物,尤其是有挑战性的事物。我当然不愿意单纯地将这种情况归结于现代社会的弊端,因为我们时时刻刻必须提醒自己,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这种能动性的体现并非要求个体去改变社会(这显然不可能),也并非仅仅要求一个人适应社会,而是了解到自己的追求与个人“美”的体验的探索。躺平与摆烂、内卷与内耗,这些词语的发明昭然若是地说出了当代社会的一种特征:找到合适自己的,然后对号入座。对社会而言,这是一个现象,对时代而言,这是一个潮流,但是对个人而言,这就是一个问题。在面对诸多的选择面前,究竟是选择了顺应,并以自我满足为目的在固守的茧房中做一个王,还是选择一条人少的道路,去发掘自我内心的价值?答案没有正误,自己的选择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因此我经常与来到汉化圈,或者与我在某些方面有着共同爱好的朋友讲说:你不应该把一件事当作你生活的全部。它值得你去花时间做,它就能够成为你生活中充实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你盲目地把它当作生活的全部,这是一种异化的宗教,你把自己的思想和逻辑锁在这个狭小的盒子中,最后当它不得不从你的成长中消逝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何了。所以就像《冰海战纪》中所提到的那样,托尔芬在自己认为的仇人去世后,立刻陷入了一种不知为何而活的思想斗争中。正是这种犀利地把问题表现的方式,使得这部作品成为近几年我最喜爱的番剧之一(当然漫画也很不错)。

展望
每每提到方法论的时候,声音总是会变少。或者说“所以你谈的这些问题到底应该怎么解决”这样的疑问句似乎很少有下文。因为在这样一个看重思想(其实只是个人浅薄的观点)的社会中,极少数有人愿意实打实地做事。
前段时间我帮一位朋友解决了一个问题,他称总有一个人把他当作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来看,但是这种频繁的骚扰已经影响了他的生活。对此作为半个年长者给那个兄弟打了一通电话。其实最后还是回归到一个问题:你为了你想要得到的东西,究竟付出了什么?
答案是:不劳而获,或者希望通过简单的劳动,或者更有甚者希望通过重复的愚蠢的动作来表现自己有多么的执着于努力来获得好的结果本身就是一个悖论。这也是为什么我如此地尊敬创作者的原因,任何一个在某一方面达到原创的人,在不违反人类社会共有的道德规范的前提下,他都应该是值得被赞扬和肯定的,因为他的思考和努力为我们带来了更为“新”的东西。以此为理由,我也僭越地向“把汉化工作当作生命”全部的工作者提出一点建议:你们做事的难度要远低于创造性的作品,你们能值得被赞扬的是你们做的工作数量庞大效率很高,而并非达到了多大的成就。从这个方面而言,我们创造的财富是“以数量取胜的”,这里并非带入了优秀的翻译者对文学名著、报告等的翻译,单纯是对目前广义的二次元民间汉化来说。

因此,学会尊重他人将作为一种评判他人的基准,而学会把做某些事情当作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一种处事的态度方式。在这个程度上,我的展望无非是能读到此文的各位消磨自己的戾气,并跳出信息茧房,多花些时间去学习更有用的知识。当然,如果下次有机会,我想和各位好好探讨一下关于功利性阅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