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故城喋血
【二十二】
“我们不过是人类史上转瞬即逝的角色，而如今也仅仅是英灵座在现实中的投影。没有人可以改变历史，过去的一切，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早已成为既定的事实。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说出‘那就算了吧’这种话来哦？”
“乌里扬诺夫，你我并无恩仇。我的家庭代表着旧时代，而你代表着所谓的革新。尽管生前互为敌人，但我们都同样深爱着这个国家。我接受历史要求我们接受的——退场的命运，因此我并不会向你寻仇。更不会异想天开到纠结当年谁对谁错的问题。”
“但是啊，我无法容忍自己忽视内心一直存在的悲愿。如不了却，这灵基便永远不会安宁——我无法容忍我的家人生前最后一刻所受的虐待。因此，我无法容忍那个刽子手，那个手上沾满我亲人鲜血的男人的存在——雅科夫·尤罗夫斯基！即使时隔百年——你也必须为你的虐杀付出代价。”
安娜紧盯着雅科夫，眼中似有火焰燃起。
“.........”，Ruler看了看身边的从者，“看来这件事需要你来解决呢，雅科夫。”
“是。”雅科夫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杀死你们是我的任务。”他答道，“而现在，阻止你的继续存在也是我的任务。——与你战
斗意味着，有失败的可能性，即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小姐，我也必须要规避这种失败的可能。因此，吾主啊，”他恭敬地朝Ruler鞠了一躬，“我请求您动用裁定者的权能、发动您的宝具，以确保任务的完成。”
“.........”
“好吧，为了完成任务，我许可你。”Ruler点了点头，右手放在胸前，呢喃着吟唱着什么咒语。随着吟唱声响起，一层层魔力流动编织的魔力网在他身边逐渐成形。
“吾辈乃深渊之外的灯塔，吾辈乃迷雾之中的航标，吾辈即时代的前行者，纵历经百年而不变。曾为吾辈而战的斗士们啊，醒来吧，肃清吧，于此现身吧——‘愿我们的铁骑，永续奔流’！”
随着Ruler的呐喊声，大约数百个魔力构筑的人形在他身边缓缓现身。他们身着老式军装，戴着御寒军帽，手中清一色是上了刺刀的遂火枪。阳光洒在刀尖上，闪烁逼人。
“呵，果然如此。”虞美人冷笑着说道，“这些就是我们之前遇见的、雅科夫手下的‘士兵’们——没有生命的使魔。”
“这算是概念构建吗？”我屏息盯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们。
“不完全是。这些士兵都曾是真实存在的人，但他们的事迹远不足以成为英灵。Ruler用裁定者的权能命令他们暂时现界，以使魔的身份再次为自己作战.........嘁，这算什么啦，这种才叫死不瞑目吧？”
“猎兵！——”皇女迅速拉开了与人群的距离，随着她的呼唤，二十四名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杀戮猎兵将她护在内圈，枪口对外，闪着点点寒光。
数百人围着数十人，这本应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但安娜却没有惊惶。
“千诉离阁下，”她向我笑了笑，“请不要讶异。过去的我也是遭受了这样的对待呢......不过，还请您不要插手我的战斗。那名刽子手就站在我的对面——这是我，安娜斯塔西娅，一直以来期望的复仇啊。”
“安娜.........”
“不，请您不必困扰。即便相识不久，我也能感受到您和您朋友身上的善良与正直。因此，我愿意将你们，视为我寥寥无几的、少得可怜的朋友和值得信任的人。这次战斗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了呢......我这个人啊，并不是完全体的皇女哦？倒不如说，我更像是‘生命即将结束之时的安娜斯塔西娅’，对，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吧。所以我才会如此执着于与我憎恶的人直面相争。不管怎么说，我的存在即将结束，在此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将恢复正常。克里姆林宫将会解冻，一切异常存在都会消失。您也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了。而在此之前，还请您为我见证——我的最后一刻。”
“............”我沉默了。
是啊，这不是属于我的战斗，我无权干涉。但是想到这个受尽苦难的孩子即将消失，还是会有些难过呢。
“皇女小姐。我当然知道沙皇麾下的杀戮猎兵战力惊人，但是啊，”雅科夫抬起帽檐，盯着安娜，露出了笑容，“为了完成任务，我可是有充足准备的哦？还请您看过这两个人之后再做决定吧？”
他拍了拍手，两名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每人手中拉着一个小女孩。
“缇娜！玛丽！”皇女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
“别担心，她们只是昏迷了。只要您让您身边的杀戮猎兵让开，这两个孩子自然是安全的。您看，您想和我对决——是吧？——那当然应该是您自己面对我的枪啊。”雅科夫耸了耸肩。
“喂！雅科夫，你——”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发生的意外，简直不敢相信“劫持人质”这种阴险手段竟然会被运用得如此淋漓尽致。
虞前辈拉住了我的手，转头看了看我：“你失控了。”
是啊，明明说过不会干涉的，可是......
“我的事情，与她们无关，雅科夫，你果然是个刽子手。为了杀死我，竟然如此卑鄙？！”安娜气得咬牙切齿。
“没错。公主殿下——我当年就是这样称呼您的吧？——为了完成任务——换言之，为了你的退场——我愿意背负一切骂名，无论是卑鄙还是无耻，只要能完成主君的任务。——这就是我这个存在的宿命啊！——生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是军人，皇女小姐，我没有选择，也从来没有过选择的权利。我必须这么做。”
他从缇娜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年龄相仿的四个女孩子笑得美丽而恬静。
O.T.M.A.
照片的一角写着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母。
“放下它！”安娜颤抖着声音喊道。
“猎兵，你们......退下吧，一直以来，多谢了。忠于我父亲的你们啊。尽管在历史上来看，你们不过是助纣为虐的鹰犬，但是啊，从我个人的立场上——我，安娜斯塔西娅，还是要谢谢你们的保护。”
“殿......下......”为首的猎兵口中缓慢地吐出了这个词。
“嗯，辛苦你们了，退下吧。”
“退下吧......”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