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27盎司》(6)一杯身份 科幻 长篇小说

27盎司：

一个关于八个半小马的故事

作者：Chatoyance

 

第六章：一杯身份

瑞恩回头看到四个粗野的人踏出了建筑物的废墟。‘高个’拿着一条锁链，其末端是一根手工制作的刺坠。‘高个’开始用锁链旋转地晃起刺坠。“你哪也去不了，你这个他妈的怪胎。”

‘胖男孩’拿着一根曾经是棒球棍的东西；钉在金属部分的是一些钉子，这些钉子当中没一个看上去是干净的。他只是在轻笑，那是一种恐怖的声音。

‘安静’双手各拿着一把长刀。他的移动犹如蛇般，他的眼睛里没带着一点情感。

最后一个是个女人。她称自己为罗伯特，并且她杀掉了那些把她叫成女孩的人。她没穿上衣，汗津津的肮脏文胸随着她的走动晃来晃去。她拿着一把步枪，她是他们的头。在几分钟以前，她还是瑞恩的老板。当然，现在，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好的关系存在了。

“你不必这么做。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罗伯特。我会走开，到很远的地方。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了。那是个糟糕的生意，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对你很有用，罗伯特。”瑞恩退后了几步，他半蹲着站着，他的胳膊放在了靠近夹克的位置。

 “这和生意无关，混蛋。”‘罗伯特’是个非常记仇的女人，以过度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出名。“对于这是关于什么的，你她妈的一清二楚。而且你知道对于像你这样的怪胎我只有一个原则。”

瑞恩迅速地扫描了下形势。他在两座建筑物废墟中间的开阔地带。没有专门的地方可供逃跑；无论他跑到哪里，罗伯特和她的打手们都会跟着。他们看上去对这个地方比他熟悉得多。他们不会让他跑掉。他不想使用它。他不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尽管他们心胸狭隘。

罗伯特是主要威胁。他不想这么做。

 “散开。”随着罗伯特发出命令，‘安静’开始滑向左边，试着攻击瑞恩的侧面。‘胖男孩’停下了轻笑然后移向右边。‘高个’靠近罗伯特站着，暂时的。

“罗伯特，停下。让我走就行了。我不值得。我从没做过针对你的事。我从没让你失望过。这只是出于偏执。全都是。”瑞恩得试一试。他不想这么做。

“去你妈的，畸形。”罗伯特挥舞了下她的胳膊。‘高个’开始冲锋的同时‘胖男孩’和‘安静’开始移动起来。

瑞恩从他硕大的外套中掏出了手枪，直接瞄准了罗伯特，然后把她的头打开了花。

“妈的！”是‘胖男孩’在说。“妈的！妈的！妈的！”他一直不断地说着这个词语就好像它是某种魔法咒语。

“这个怪胎有枪，妈的。”‘安静’不再安静了。

 “罗伯特死了，她死了，她就这么死了。”‘高个’看上去惊呆了。

瑞恩把他的手枪对准了‘安静’。“你来选择。”瑞恩尽自己所能地自信并且平稳地说出这些词语。他感到肚里的肠子好像在打结，并且感觉他可能会随时随地尿湿自己的裤子。在他稳稳地举着枪对着‘安静’的时候，他逐个地直视余下三个人中的每一个。‘安静’现在是三个当中最危险的。

“嘿，瑞恩，管他呢，好吗？”这是‘胖男孩’说的，这会儿他再也没轻笑了。“这是罗伯特的问题，不是我的。都是她自找的，好吗？老兄？”‘胖男孩’在最后一个词上特地加重了语气，瑞恩感到内心升起的愤怒增强了他的决心。

 “走开。现在。”瑞恩嘶嘶地说出这些词语，眼里燃烧着谋杀的怒火。这三个人逃跑了，每个都跑往各自的方向。‘胖男孩’逃跑的像一个小孩。‘高个’小心翼翼地后退，直到他能转身消失在废墟中。‘安静’留下的时间比瑞恩希望的要长。他在揣摩着事情的进展。瑞恩瞪了回去。

‘安静’终于点了点头然后悄悄溜走了，利用掩护的时候甚至都不用思考，动作沉稳并且精确。瑞恩从没让他的枪抖动过一毫，在整个时间里一直对着‘安静’，然后对着他消失的最后一个地方，瑞恩仍然保持那样站了几分钟。

最终他放下了他的枪。他的胳膊在颤抖，他的腿感到无力。感谢老天上周他在尘土里找到了那颗孤零零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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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啦，鸡蛋培根来啦！”罗丝琳的个人面板已经唱了有好一会儿了。戴着厨师帽的卡通鸡全息图像浮在了面板上，拍打着它的翅膀，摇晃着一只爪子上抓着的木勺。

罗丝琳没睡好；她模糊地记起了这个令她不安的梦，还带着一阵胃酸的反流。“醒醒啦，鸡蛋和培根好啦！”她用手扇在了这个透明小鸡的身上，只是穿过了空气，但是面板识别出了这个动作随后这个全息家禽大叫着抓着膨胀的脸颊转起了圈子。确实非常舒心。

随着这个过于高兴的叫醒闹钟安静了下来，罗丝琳.帕斯特医生开始着手于她的早间日程。她大口喝了口纳米杀菌剂，然后含在嘴里等了二十秒来让分子级机器杀死她嘴里所有的细菌膜。她吐在了她的水池里，然后用水漱了漱口，有额外的水用于做这种事是种奢华的待遇，这毫无疑问的是她职位的福利之一。有水可喝；甚至有水仅仅是用来冲洗她的口腔。转化局的职员被分配给两到三倍于世界集团的标准定量水供给；罗丝琳每天有九夸脱的水任她使用。这绝对是种奢华的待遇。

当她穿衣梳理完成后，帕斯特医生走向了食堂。早餐被定在了七点，所以她有一小时来振作起来。罗丝琳从来都不是个早起的人，所以每天她在睡醒方面都会遇到麻烦。这种早间日程是设计给申请者们的，以便让他们准备好一种几乎肯定是乡村的早起生活方式，当他们到小马利亚的时候；很明显集团的首脑们不知道前工业时代农场的一天是多早的时候开始的。据说，罗丝琳并不对此抱怨；六点钟起床已经够糟的了。她当然不准备让任何人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罗丝琳拿起一杯她通常的“不完全不像咖啡”的饮料直接走上了转化局建筑物的楼顶。这同样是她的早间日程；刺痛她眼睛和脸的温热并且潮湿的旧金山雾霾足够让她清醒了。飓风米夏造成的影响现在正在减弱，所以事情毫无疑问地正在恢复正常。罗丝琳想起了前天看着小马利亚屏障边缘的前景；这是能看到的最美妙绝伦的事了。她试着想象当这个世界在被永远吞没的前几天它会是什么样子。

当她到达屋顶的时候，门被虚掩着，一阵奇怪的微风吹进了门缝里。这阵微风凉爽而且并不刺痛。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说话声。搞什么？

罗丝琳，拿着她基本是咖啡的饮料，打开门发现了一小组群体聚集在了前苹果软件建筑群巨大的屋顶上。这是来自于013诊所的钱德拉医生，还有来自于041诊所的接待员 — 还有格罗夫纳，局长也在这里，还有很多来自于这座建筑物里其他诊所的人们。在他们中间的是各种各样的新生马驹们，还有待转化的申请者们。在屋顶上俨然形成了一个市集。

然后她抬头去看看是什么吸引了这个群体。她的眼睛眨了几次，光线和眼前的景色让她的眼睛不太适应。天空是蓝色的，不可能的，完全的蓝色。她所能看到的围绕着地平线的巨大雾霾正在不断地被整齐有序的彩色飞马军队们移走。每个排都以紧凑的队形飞行，将一锥雾霾拖在他们的身后，就好像他们在剥落着天空。偶尔的一个这样的排从不断扩大的雾霾洞口中转移出来，然后把它们的一锥锥黑色云朵物质拖离小马利亚的方向，现在小马利亚清晰可见，在地平线上。这真是不可思议。

帕斯特可以看到屏障的几乎整个弧线，现在升起在了超越地球曲线的某个地方，在太平洋上。小马利亚屏障的尺寸让人惊地无法接受。她知道它的直径已经超过了四百英里，这意味着它的大部分已经扩展到了近地轨道上。弧线的顶部会处在真空中，刚刚处在大气层之外。

更不可思议的是。小马利亚现在很明显正处于夜晚。在那个闪亮的肥皂泡泡般的穹顶后面，她看到了黑色的天空，还有一个只能是月亮的东西。这个穹顶是通往另一个现实的大门，一个比泡泡本身还大的现实，她正在看着一个巨大的球形窗口，这个窗口通往一个宽广到不可思议的外星天空，这种想法让她感到头晕目眩。无论从那个角度接近这个巨大的球体，看到的那一边只有小马利亚。

小马利亚的屏障包裹着一个空间与时间的洞口，一个通往其他现实的球形超空间窗口。现在想这个还是太早了。太早了。罗丝琳得转过身去看往那片焦黑的旧金山废墟。她抿了抿她基本是咖啡的饮料。它里面有咖啡因，那就行了。

罗丝琳看了最后一眼蓝色的天空，还有屏障的曲线。她强迫自己看着这堵闪亮的墙壁，在那里一轮不可思议的月亮正在破除着黑暗。如果要不是屏障外面仍然是如此明亮的白天，她会想在那里的天空中是否还点缀着星星。如果她在屋顶的时候小马利亚的夜晚碰巧遇到了地球的夜晚，那么她会试着去看并且找出答案。现在这片天空会保持干净，或者看上去是这样的，站在这个屋顶上开始变得更有趣起来。

但是这同样变得更另人不安 — 随着她走向大门，她粗略地扫视了下旧金山；被烤地焦黑，遍地布满废墟。在废墟和辐射地带允许的地方，小蔟苍白的建筑升了起来对抗着绝望的境地；那就是棚屋，世界贫民窟。无尽的摇摇欲坠的人类家园。190亿人类生活在一个小小的星球上。罗丝琳计算过 — 把他们全部转化是不可能的，除非血清的产量能巨量增长。

她不能拯救每个人。但是她能帮助那些在她照顾下的人们，在旧金山转化局042诊所。

这些‘动物们’，即艾力克西让工作人员将其代表的申请者们，正在排队进行早餐。罗丝琳饿了。她走过去拿了个餐盘。燕麦粥？不要，她昨天吃过了。啊！薄饼！如果它们的主要成分不是干草的话，她会吃的。事实上，加上足够多的糖浆，她可能会的。在局里的生活真好。

“帕斯特医生？”贝瑟尼碰了碰她的胳膊并且看上去很担心。“我们可能在第一个转化上遇到麻烦了。我想你需要和他谈谈。”

“不能等等吗？ — 我还没吃任何早餐，贝丝！”帕斯特医生看上去确实不高兴。

 “他说这非常紧急。听着，我会让艾力克西给你带点东西拿进去。或许你能边吃边和那名病人说？他相当坚持。你想要吃什么？”贝丝不打算走开。

“他的名字是瑞恩.奈奎斯特，26岁，他就是那个带着那种态度的矮个子，记得吗？”贝丝正在把帕斯特推离队伍，推向通往医务室和转化室的过道。

她该如何记住所有的‘动物们’？那是贝丝的工作！罗丝琳回想并模仿起了随想在那天的可爱举止，在她的转化前，试着像猫咪一样抓着空气，同时还发出喵喵叫的声音。“你……你感觉还好吗，罗丝？”好吧，那真是尴尬。“额……姆，是的，当然。很好。只是……别管了。”把可爱的东西留给真正可爱的人吧；罗丝琳在心里记下了不要再去尝试那个。

贝丝把帕斯特医生领到了医务室。“瑞恩？这是帕斯特医生。我会关上门，没人可以从外面听到，这样你就可以把你的问题告诉她。过会儿有人会路过给她送早餐，只是让你提前知道下。”贝丝离开了，同时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瑞恩是个有点矮的年轻人，有着相当精致的五官。他穿着某种像工装裤的裤子还有剪掉袖子的宽松夹克。他的棕色头发是不规则的短发，或许是用了某种尖锐的岩石剃的，或者是用了从废墟上掉下来的金属。他的前臂有着相当发达的肌肉，罗丝琳注意到，大部分像是他定期锻炼的结果。他有着常见的肿瘤，一个在他的前臂，另一个在他的脸上。他同样有着不少的伤疤，从它们的位置和严重性来看，它们很像是某些相当不愉快的冲突的结果。

 “我需要和你谈谈。”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很紧张，甚至有点惊颤。

“我知道了。我正在错过早餐。你的转化日程被安排在了一小时内。所以，有什么问题？”罗丝琳的胃在低吼。

“这……这有点是私事。我不想让其他任何人听到，好吗？患者保密，这仍然算数，是吗？”瑞恩的眼睛左看右看，就好像在扫描周围是否有攻击。

“不管是什么，我会试着保密。但你需要明白不管你的问题什么，如果影响到了你的转化 — 比如禁止安装的植入物或者非法附属物，我的助理会在这里，并且那样的东西会在转化过程中直接被挤出来。她会看到的，因为她会在旁边帮我。但是别担心，老实说我不在乎……”

“不是，不是像那样的东西。”这个人看上去甚至更紧张了。

 “好…… 好的，那么，告诉我是什么。”帕斯特坐在了一张靠近全息终端的办公椅上试着放松下来。她是真的，真的饿了。

“听着，我需要你首先为我回答些问题。”瑞恩现在正在看着她，相当地专心。

“好的，什么？”

“你有宗教信仰吗？我的意思是，你是任何大教堂中的一员的吗，或者伊斯兰教，或者任何像那样的东西？”瑞恩听上去很气愤并且非常的戒备。

“我没看出来那有什么关系，但是，不是。我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如果那有帮助的话。”事实上，罗丝琳把自己定义为一个不可知论者，但是无神论听上去更不错，并且，从技术上来说，即使她接受确实存在的……奇异…….现象，严格的定义对她仍然适用。

瑞恩看上去松了口气。他吹了好几次然后扇了扇他的腿，试着平静下来。“好的，好的，很好，很好。”瑞恩暂停了一会，焦虑明显减少了。“那个粘液 — 那个你用来把人类转化成小马的东西，是吗？它是靠DNA起作用的，是吗？”

帕斯特不是很肯定他在干什么，但是她试着跟下去。“或多或少。小马转化血清重构人类的组织让其变成小马的形态，使用来自于小马利亚小马的DNA作为模板。纳米机器程序从病人自己的细胞分裂开始，然后执行一系列的迭代和交叉，逐渐地将一个模板转化成另一个，粗略地来说。那就是你要说的吗？”

“不。是的。我要说的是，你会变成什么基于你现在已有的DNA，是吗？”瑞恩看上去现在很担心。这种担心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简单来说，是的，那是正确的。即使后天形成的特征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转化；平均来说，高智商的人类更像会变成独角兽，但对于那样的事。这也不是完全的百分百。额！”现在罗丝琳明白了。那个老问题。这个孩子大概想做一匹飞马或者类似的东西。他们总是想选择。“听着，听着，我现在明白了。不行，没有方法来让你选择变成哪种小马。我们不能把你转化成飞马，或者独角兽或者不管是什么的东西。”他们经常希望变成这两种，没人想变成一匹陆马。

“不是！不是这个。我不在乎我是否会有翅膀或者能使用魔法或者不管是什么的东西！”瑞恩的眼里闪烁着愤怒，只是短暂的。那有点吓人。“我的问题和那个无关。”

这要走进死胡同了。“好的。瑞恩……先生。”帕斯特已经忘记了这个人名字的后半部分，她需要食物，该死的！“冷静下来，只要告诉我就行了，你准确地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会为此保密，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并且我不会评判你，我只是在这里做我的工作，就是转化。那就是全部。所以告诉……”

门上传来了一声敲门声。“稍等一下，我还没吃早餐并且快饿死了。”罗丝琳几乎冲到了门口，打开门后，在过道里的是艾力克西，端着一个餐盘。

“我给你带来了薄饼，果汁，还有一个像蓝莓玛芬的玛芬并且我撒了一些莓子进去。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啊！我给你拿了两瓶糖浆。”艾力克西检查了他手上端着的餐盘“还有黄油。这些可以吗？”罗丝琳感到想要拥抱艾力克西，但是她保持了专业素养。把可爱的东西留给真正可爱的人，她提醒自己道。

 “完美，完美极了。太感谢你了，艾力克西。”罗丝琳害怕艾力克西变成小马然后离开的那一天 — 她无法想象042诊所离开艾力克西会怎么样。每样东西都会四分五裂。吃的！她从艾力克西那里拿过餐盘。“有客人在这里，抱歉。拜！”帕斯特严严实实地关上了大门，然后把餐盘放在了全息终端旁边的台子上。

再次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她开始将黄油挤到薄饼上。“好的，继续。告诉我问题是什么。请继续，我会全盘接收的。”

瑞恩挠了挠他的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好的，医生。我是个跨性别男性。”

除了那句。她没听到那句。“转……男性？就像改造人？如今每个人都带着点改造……”糖浆！美妙的糖浆。粗略的枫树口味但是它们的量足够多。额，老天那真是太好了，她心想。

 “不是，医生。我说的是……”这名男孩停了下来，强迫着自己说出，“我是个跨性者，我是个跨性男人。我出生时是……女孩”他用和其他人说出‘怪物’这个词一样的方式说出了那个词。“只要能找到荷尔蒙我就使用它们。我注射睾丸素一旦在我能找到的时候。”那不容易，在外面的贫民窟里，帕斯特心想。医疗补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得到的。

嗯。她之前读过这种情况的文章。性别认同障碍，和雌雄间性有区别，但是也有关联。神经系统的雌雄间性，那就是了。婴儿伴随着他们的性别认知中心变成了相反的性别出生。同样偶尔会有生理学方面的证据……身体形态学方面的小东西。舔了舔手指后，她呼出了终端的术语条目，嗯，糖浆真不错。

是的……那就是了。环境中化学物质的影响，表现遗传机制，这里有些遗传力的证据但是含糊不清……啊，找到了；人机神经接口的发展演示了有些大脑就只是神经线路搭在了和身体特征相反的位置上。典型的治疗方案……荷尔蒙，手术，当然，那些只是给精英准备的。但是对于大部分人……黑市荷尔蒙，贫民窟诊所和大部分人能付得起的街头手术室。艰难的环境。但是…..这些人们真的很绝望。这对他们来说是生死攸关的事。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了。现在她知道了问题所在。小马转化血清根据当前的基因模板来定义新生马驹的身体性别。这是染色体方面的问题。瑞恩担心如果他被转化，他会变成一匹雌驹，而不是一匹公马。并且会再次受到他出生时的羞辱。

这个就解释了他的小心谨慎，问关于宗教信仰方面的问题等等同样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当大教堂被强制接受同性恋的时候，他们抓住跨性者们作为新的攻击对象。那同样也解释了所有的那些打斗伤疤。瑞恩肯定过着非常艰难的生活，直到现在。

“自从我记事以来，我就知道我是个男孩，医生。”瑞恩看上去放松了一点，他的内心开始有点敞开了。“即使当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的妈妈就说我表现的像个男孩。我就是喜欢男孩的东西，并且我是个坚强的小男孩，总是打过来打过去，我相当粗野。我和其他男孩们一起玩耍。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帕斯特正在往嘴里塞薄饼。它们有点‘绿色’的味道，这意味着它们可能是干草或者苜蓿薄饼，但是在局里呆了六个月后，她几乎就发展出了对于这种东西的喜爱。另外，糖浆解决了所有问题。它是她新的人生座右铭。

“一天我剪短了我的头发，并且坚称我是个男孩。那个举动让我被踢到了路边，并且我从没回头。为了生存，我做了任何必须要做的事。我不会对你说谎，我做过一些相当……有争议的事。但我不是个坏人。如果要不是我没选择的话。我从没杀过人……除了自卫。我不会做收割器官的工作。但是我运送过。”瑞恩正在提到地下器官交易。这说得通；这是他能获得医疗补给的少数机会之一，比如睾丸素和注射器。器官收割强行取走受害人的大部分器官，不在乎他们会死还是会活。‘渡船工’运送这些活体器官到接受地点，一个通过卖给精英阶层从中获利的地方。

有一阵子，帕斯特对瑞恩感到非常愤怒，但是然而，她还能做什么，如果那样的工作是她唯一可行的希望？她重新阅读了全息屏幕上关于跨性别者绝望程度的部分。它被描述成了永不结束的痛苦。自杀是这个群体中的普遍行为。只有性别重新改变才能治好他们，然而这种选择对于大部分这样的人来说限制重重或者根本不存在。很显然，在大崩溃之前，事情并非总是如此。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瑞恩。首先，这没事。我和你之间一点问题都没，并且我想帮忙。其次，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是我的第一个跨性者，我的一个跨性别病人，所以你需要对我有耐心。最后，我想我们可能已经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如果没有的话，我愿意试着去找到。”

瑞恩突然松了口气躺在了他正在坐着的桌子上。他长叹了一声。“额，太好了，医生，我无法告诉你这对我意味着什么。”罗丝琳可以看出他的脸绷地紧紧的，就好像他在克制强烈的情感。“该……死”瑞恩大口呼出了口气。

 “我最好先解释些事情。”帕斯特医生暂停了下来然后往嘴里塞了些玛芬，然后抿了些像柑橘的饮料。“小马转化基于对象的染色体创造雌驹或者雄驹。在你的例子上，我们能假设你的染色体很可能是双X，而不是XY，所以这意味着如果我现在以你当前的状态转化你，你会变成一匹雌驹。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帕斯特试着给瑞恩一个支持的微笑。

“所以我们该做什么？”瑞恩已经用他布满伤疤，肌肉发达的前臂支撑了起来，满怀希望地看着帕斯特医生。

“性别不是完全单单取决于染色体。有很多以特定性别和性征出生的例子，在他们后来的生活中才发现，比如说，在男性的例子中，他们的染色体是双X，而在女性的例子中，染色体是XY。他们没有感到不安，他们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这只是他们的染色体和他们的性别相反而已。在很久以前的日子里，这样的情况让很多运动员失去了资格，他们肯定对此感到极度惊讶。”

 “还有极度糟糕的被对待。现在有任何机会能让我改变染色体吗？”瑞恩看上去尤其的满怀希望。

“尽管这是有可能的，但恐怕其中的可能性不会让你感到乐观。很抱歉，瑞恩。”帕斯特看上去不太自在。“当小马转化血清首次被研发出来的时候，它只能把人类转化成雌驹。它是亮红色的溶剂，而不是我们现在广泛使用的紫色物质。”她往下看了一会，然后抬起了她的头。“它只是基于少数几个模板，这些模板全都来自于小马利亚的雌性。早期的血清起作用了，但是它停产了。”帕斯特医生现在看上去有点悲伤。“尽管如此，也有几瓶保存了下来。但这不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同样也存在有着额外染色体的人。或者性染色体嵌合，即一些细胞的染色体是XX而其他的是XY，分散在身体的各处。还有其他数不清的变异情况。大体来说，大自然犯了很多错误。我们在这里必须得说明那点。”帕斯特博士在她的屏幕上唤出一副图像，展示出两个容器，一个是粉色，另一个是蓝色。“表观遗传控制。这些溶剂能解决这些问题。粉色的强制变成雌性，蓝色的强制转化成雄性。如果患有克莱因怀特症的人来，或者单染色体，或者染色体中有三个X，或者不管什么类似的情况，我们能强制改变小马转化血清的选择。等下……事实上在这点上我有份集团的指导原则。”

帕斯特开始在数据库里搜索起来，瑞恩满怀兴趣地看着。

“啊！我想这里有些东西！”帕斯特看上去如大获全胜般。“我只是从没看到过一个像你这样的情况。无意冒犯。”

“没关系，如果你能帮我的话。”瑞恩笑道。

 “我们来看看……为了防止申请者表现出……好的……啊……找到了。姆……很显然世界集团在处理跨性者的问题上有着很严格的规定，并且你会很高兴听到他们完全支持你。我被直接要求协助将你转化成你倾向的性别，如果可能的话，除非这会导致受伤或者扰乱…….”帕斯特读了一会。“总的来说，集团站在你这边，即使我不是。但你真的是双倍幸运，因为我愿意帮你。没理由让你作为小马的时候还受苦。”

“所以我们该做什么？挤些蓝色的粘液到紫色的东西里然后我就能转化成一匹公马？”瑞恩看上其很急切。

 “那是一种可能性，但是在尝试之前我要确定一下。你的情况不是通常的性别异常或者雌雄间性。看上去你的染色体都正常，你只是在脑袋里想着一种性别，而身体是另一种性别的情况下长大。我不确定表观遗传控制能足够。我需要研究这个。”帕斯特医生想了一会。“告诉你吧……你和下午两点要进行转化的不管是谁交换下怎么样，并且到时候我可能就会找到答案了。这对你来说可以接受吗？”

“当然，医生！我无法告诉你我是多么感激你这一路以来所作的一切。老天，医生，我真的是宽心极了。”瑞恩屈伸了他的胳膊和脖子。“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

 “尽管如此，还有一个问题。”帕斯特看到瑞恩已经跳下了桌子来到了门前。“这已经有点是最后一刻了。你为什么不在培训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个？你有整整两周时间！”

瑞恩看上去有点难为情，“我只是在今天才发现这些基因方面的东西。我在公共信息亭里面上网搜索并且……这让我有点恐慌，说实话。”

“我理解。我会尽我所能。嘿，你能告诉贝丝到我这里来一下吗？”

“当然，医生！”瑞恩发出了一个大大的咧嘴笑。

瑞恩走后，帕斯特可以完全大快朵颐他剩下的早餐了。如果他们提供培根的话。额……培根。为什么小马必须得是素食者？这真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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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进入了食堂。早餐时间结束了；工作人员正在清理。他突然意识到他饿了。和帕斯特医生交谈花了很长时间。

一个年纪大点的女人正在拖动着台面上曾经是装着燕麦粥的容器。

“打扰一下？”瑞恩打断了台后的女人。

“我能帮你什么吗？”瑞恩看到她的铭牌上写着‘米莉安’。他之前看到过她，他只是从没注意过她的铭牌直到现在。

“我……有点错过早餐了。我和帕斯特医生在一起并且……好吧，后面那里有什么东西是我能吃的吗？我不挑食。任何东西都会很棒。我真的饿了。”瑞恩的胃发出了低吼。

 “额，管他呢，我来看看。”这个叫米莉安的女人开始检查起曾经储存过今天第一餐食物的箱子和柜子。“我这边有些不错的苜蓿剩了下来！”米莉安拿着许多焯水的茎秆咧嘴笑着。

“我不确定我能咀嚼那个。或者能消化它。有任何……人类的食物吗？”瑞恩感到有点蠢。他或许应该在早餐后再和医生交谈。他只是太过于担心了。

“啊！”米莉安把几个柜子移到一边“我这里还剩下些玛芬还有一块已经冷掉的薄饼，想要吃吗？”

 “太好了，谢谢你。请给我吧。”经历过废墟的生活后，甚至连局里厨房的残渣剩饭都能比得上一顿大餐。米莉安向他递过去了放在纸巾上的食物。瑞恩急切地狼吞虎咽起来。玛芬很棒，薄饼真的顶饿，即使是冷的。

“我想你饿了。很抱歉这里没给你留下更好的东西。”米莉安回去继续清洁起来。

“谢谢你……米莉安。太感谢你了！”在转身离开前，瑞恩发出了一个他最好的笑容。

食物起到帮助了。瑞恩现在感觉好多了，身体方面还有情绪方面的。在局里他把他的秘密保存了如此长的时间，告诉其他人有种奇怪的解脱感。她所告诉的人能表示出支持并且想给他提供帮助真的是让事情变的格外不同。那真是罕见，如此的罕见。

他能在局里保住秘密非常困难。他的室友，内森，很幸运的是他很年轻并且不是最聪明的。那起到帮助了。瑞恩需要想出一些关于为什么他‘喜欢’穿着夹克睡觉的解释。有一次内森在瑞恩脱掉夹克的时候进来了，感谢老天他没解开他胸部的束带。打架造成的伤口是她给出的解释，并且内森看上去接受了。有很多次，瑞恩考虑过让一个街头屠夫把这对该死的东西给锯了，但他知道在那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可能性。

即使是这样，也有好几次他差点就暴露了。

瑞恩揉了揉下巴上的软毛。他从上个月以来就没注射过睾丸素了，并且他可以感觉出他该死的身体正在重新恢复自己。如果他能获得合适的小马转化，他的问题就结束了。他会有一个雄性身体，就如同他本来可以在出生时拥有的一样。比起那个，蹄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在他等着帕斯特医生的时候他该做什么？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培训课程。他在用小马利亚语书写方面仍然一无所知，并且小马利亚的语言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根本不可能完全发出来。他们声称说这个早期训练会起到帮助，一旦在他有一个新的大脑后，但他不知道这如何起到帮助。或许重构身体会强制让旧大脑变得更加灵活或者类似的东西。他希望如此。

不想坐在这里重复上着课，瑞恩决定去公共休息室转转。在那里可能有些人可以聊聊。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里上着同样的课。

公共休息室紧接在入口大厅后面，接待员贝瑟尼在那里有着她的前台。食堂在后面，经过食堂是通往医务室和转化室的过道。食堂用餐区域的另一边是洗手间，配套有淋浴间和很多水池。

公共休息室有很多门，这就是申请者们呆的地方。大枕头，折叠椅，还有一个基本不成形的沙发落在了公共区域。他在局里的两周时间里，公共休息室里偶尔有些活动。这里曾经举办过合唱，各种各样的故事和诗歌朗诵，有一次他们玩了一个充气沙滩球，在人类和小马间投来投去，蹦来蹦去。那时很有趣，直到它爆掉了。

沙发被占用了，瑞恩认出了在那里的人；他的名字是罗根。瑞恩记起了好几个充满强硬争论的夜晚；罗根喜欢把时间花在一个叫伊利亚的申请者身上。争论的话题通常是一样的；宗教。伊利亚是个狂热的信徒，罗根正好相反。一天晚上他们吵得特别精神；贝瑟尼进去把他们两个分开后才让大家能睡觉。

罗根坐在沙发乱七八糟的一团上，神情看上去很凄凉。“老兄，怎么了？”瑞恩发出了声问候。

 “那个迷信的蠢货现在正在被转化。我希望小马利亚能在他这种人的手上幸存下来。”罗根够向他的下面，他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有杯东西。他抿了抿里面的东西。“额。”

瑞恩在一张折叠椅上坐了下来。“小马利亚是个很大的地方，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变大，据我所听说的。”从他们的新家园那里来来回回的飞马们带来的消息，并且他们还带了很多信息。在太平洋上扩张的伟大屏障在小马利亚有个对应，一个有着地球视野的巨大泡泡。在小马利亚的对应球体比较小，但是与在地球上的一一对应。从两边看，它们同样都是空间中的球形洞口，

在小马利亚的对应球体升起在一片巨大沙漠中的沙地中，这片沙漠远离着绿色的土地，一个大部分人通过被允许进入小马利亚的探测器知道的地方。远离那片绿色国度的沙漠在一直不断的扩张，在小马利亚的领域里生成了更多的土地。地球的人类进入小马利亚后，就被送入到了这些新的大地中，来殖民和居住。这就是数不清的百亿人口要去的地方，并且随着他们的殖民，小马利亚的绿色边界，小马国，同样也在扩张。

地球在被吞没，被消化；在另一个空间里，它变成了更多小马利亚的领地。它转变后的范围让人感到困惑。

“我们的世界足够大了，但是却被少部分人毁灭了整个文明。科特斯对阿兹特克人，遍布整个南美地区的方济会，穆斯林占领英国 — 所有的这些征服从根本上都是出自少部分人之手。我为小马利亚感到担心，如果像伊利亚这样的人变成小马。”罗根伸展了他的胳膊然后把他们叉在了头后。“幸运的是，我很快便会一同跟过去。或许那样会在事情的发展过程中对他进行平衡。”

瑞恩把他的胳膊放在膝盖上然后靠了过去，看着地板。“你们两个真是对上了。伊利亚有点是个宗教傻瓜，但是 ……”

“你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传教士，是吧？”罗根抿了抿他的 — 果汁？ — 再次的。

“看上去他认为他能在那边拯救几匹小马的灵魂，我想。”或许来这里休息不是个最好的主意，瑞恩开始想。

“灵魂！拯救！又来了。看到没，他准备把我们人类所有的垃圾都塞到这个新种族的喉咙里。据我们所知，小马们幸福地远离宗教。他们似乎是一个典型非宗教文明！‘教堂’这个概念对于他们来说就和尾巴对于我们来说一样陌生。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我们极端并且可笑的信仰！”罗根相当生气，看上去。

“那两位公主怎么说？”瑞恩感觉自己被带入到了争论中。“她们就像女神，老兄。她们升起太阳和月亮，她们用星星装点天空。小马们不膜拜她们吗？”

 “他们不。我听说的所有事都表明小马利亚的统治者没有被当作神来膜拜。表现出遵从，是的，但是没有供奉塞拉斯提亚和露娜的教堂，并且没有小马向她们祈祷。她们只是作为‘公主’被提到，不是上帝，不是天神，不是神灵。至于升起太阳和月亮 — 那是个老花招了；古埃及自称为上帝的国王们用了相同的技巧 — 唯一的魔法就是能早起。”罗根又抿了一口，一直像那样显然让一个人的内心失去了很多东西。

瑞恩不是一个很容易就离开战斗的人。“那魔法怎么说？野花可以用她的角举起东西，并且当她把盘子变成一个花瓶的时候你也在场。魔法，老兄！”野花是一匹从一开始就显示出惊人天赋的新生马驹，后来她坐船去了小马利亚。

 “又来了。听着……瑞恩，是这个名字吧？”罗根正在站起来，对于新来的挑战感到兴奋，“不存在‘魔法’。魔法只是对一些我们还未完全理解的科技的描述。我们正在面对一个全新的宇宙，并且看上去它有着不同的物理法则。我们无法证明独角兽做的就是‘魔法’，或许那就是个幻象！或者，是某些先进的科技，那些角里有某些小马利亚植入物或者增强物……”

“老兄 — 野花的花瓶就立在这儿！这里没有幻象，看看它。你当时在那里！”瑞恩示意向两个申请者舱房中间的小型书架，在书架的顶部立着野花的创造物，里面装着干草枯萎的根茎。

“那么独角兽的角里就有分子重构射线植入物。或者它们起到控制某种来自于小马利亚本身科技的天线的作用。某种‘放大机’，或者或许是传送射线或者类似的东西。但这不是魔法！”罗根变得狂热起来，如果形容得当的话。

现在这个争论再也不好玩了。瑞恩有其他事情要担心。“好吧，老兄，不管你说什么。我选择相信这是魔法。”瑞恩起来走向……基本是随便选的任何地方。

“看到没，信仰！那就是一开始的问题！如果你依赖信仰，如果你依赖武断的概念……”但是罗根的声音已经远的听不到了，因为瑞恩已经走向了入口大厅。他经过了贝瑟尼的桌子。

 “你和帕斯特博士之间还好吗，甜心？”贝丝足够好了，除了有点专横，瑞恩心想。

“她在研究我的问题。她说她会尽全力帮忙。我只需要有点耐心。”瑞恩认为他或许要去散散步。

“如果能做到的话，帕斯特博士就会让它实现。她确实是个非常出色的医生。不管你的问题是什么，如果它有答案，她就会找出来。”

那听上去真好。瑞恩当然希望如此。

在042诊所的外面，瑞恩发现自己来到了前苹果软件建筑群里巨大并且充满回响的洞穴里。穿过巨大的窗户，被巨型对角线支撑物分割的错综复杂的晨光照射在了早已死亡的树木点缀的干涸喷泉上，让它闪烁出了辉光。这条路通往转化局的西部入口。

金属楼梯编织出了自己的道路向上通往这个巨大建筑物的悬挂层，在这里，局里的其他诊所坐落在各自的地方。穿过它们，一路向上，就来到了屋顶。这是个有点长的爬升。瑞恩可以用到一些锻炼，他感到需要运动下他的肌肉，突破下自己；这让他头脑清醒。那么就去屋顶吧。

瑞恩踏上了第一阶台阶然后开始爬上楼梯，穿过了局里一个又一个其他诊所所在的楼层。他想起了他的童年，在洛斯阿尔托斯和山景城。他的母亲试着理解他，至少她纵容她所发现的关于他的‘男性化’，但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和罗伯特一样偏执和短视。

有一阵子，罗伯特一直是个好老板。瑞恩尽责地扮演着‘渡船工’的角色，运送器官给甲板上的代理人。很多精英住在巨大的人造岛屿 — 船舶上，远远的在大海中；他们的代理人总是在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作为‘渡船工’的工作让得到医疗补给成为了可能，如果停止有规律的睾丸素注射，瑞恩叛徒一样的身体就会往复。没有男性生殖器，绷紧乳房就已经够糟的了。但是长时间没睾丸素意味着会来月经，那可是终极的羞辱。没有男人应该忍受那个。

瑞恩加快了脚步，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喜欢锻炼他的肌肉，他想变得尽他所能的强壮。

罗伯特发现了。瑞恩没料到那个女人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罗伯特把自己当成男人一样生活；瑞恩认为如果要是有任何人能理解他的话，那个人应该是他的老板。但是罗伯特对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着非常强烈的想法，看上去，很显然，取一个男性的名字没问题，尽可能地表现的像一个男人一样也没问题，但也只有在绝不跨过性别界限的情况下才行。对于罗伯特，这是女权主义的行动方式，并且她非常明确她是个女人而且极度对这点感到自豪。

当她碰巧发现瑞恩真实身份的时候，那就是她决定永久解除瑞恩合同的时候。瑞恩不想射杀她。当他完全迷失的时候。她真的帮到了他。但她就是不想让他活着离开。她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把自己当成女人，他知道自己是个男人，他愚蠢身体是什么样子这些为什么会是这么大的问题？为什么她在乎这么多？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想？人类是疯狂的。那是瑞恩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通往屋顶大门的打开带了一阵奇怪的感觉。一种凉爽，几乎寒冷的感觉。旧金山一直都是酷热难当，不是被普通光线就是被能穿过雾霾的紫外线和红外线烘烤。但是这里没有雾霾，并且高温消失了；蓝色的天空伸展到了瑞恩所能看到的地方。但那些都不是最美妙绝伦的景象。

第二个早晨正在小马利亚屏障的巨大弧线里破晓而出。

瑞恩安静地走向栏杆。在那里，超越这个世界曲线的地方，在那个不可思议的穹顶里，一个黄色的天空随着第二个太阳的升起愈发明亮。瑞恩看着他的右边，地球的太阳已经在升往顶点的半路上，然后他又看向西南方，看向坐落在太平洋上的小马利亚。第二个太阳。它明亮无比，但不像在他头上的太阳，小马利亚的太阳不会灼瞎他的双眼。他对着这个奇怪的盘状物和它后面正在变蓝的天空看了一会。小马利亚看上去就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高速公路隧道。

从根本上来说，它或多或少的是的。

在那第二个太阳下面的某个地方，在那片不可思议的土地上，有着瑞恩的第二次机会。他在想终于能让他的性别和身体性征变的和对方一致意味着什么。他可以变的正常，再也没有挣扎，再也没有受苦，只是正常。就像其他人一样。

好吧，就像其他公马一样。那是个完全非人类的层面。那里就是。

但是那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性别是身份认证，身份认证凌驾于生理性征之上。那就是瑞恩如何知道他是个男人，尽管这和他现在的身体所代表的互相矛盾。他的灵魂是雄性，如果他的身体能适合那个，那么他就不会过于担心它的物种是什么。另外，他得承认，‘壮的和马一样’这个短语的存在是有原因的，即使地球上没有他能付得起去观看的马。

瑞恩喜欢变得强壮这个想法。

 “哈喽。”这个声音温柔并且精致。瑞恩回头看到一匹有着深粉色鬃毛的粉红色雌驹。她是叫‘随想’的那匹。当其中一名职员咬了她含在嘴里的苹果的时候他吹了口哨。这是个很酷的表示，他当时想。

“嘿。你是随想，是吗？”瑞恩一直努力变得友好，但是他的情况让他有变疏远一点的必要。和任何人走的近都没用 — 他的历史在某些时候会不可避免地引起麻烦。

“如假包换！哇呜！”随想浏览着海面远端小马利亚的惊人景观。它现在是白天，魔法国度的天空几乎够到了地球的天空。“那是……家。”这匹小马谦恭地说出这些词语。但同样带着一种逐渐明晰；它确实会变成永久的，家。

 “你很急切去小马利亚吗？”瑞恩正在闲谈，他并不总是能确定该对其他人说什么。

“不是，不完全是的。”随想抬头看着瑞恩，她的翠绿色眼睛在两个太阳的光线下闪闪发光。“我确实想去那里，我想在那里度过我的余生，当然，但是…….”这匹小马短暂地低头看了下。“……我……在等着某个人。直到我能等的最后一刻。如果他加入我，我就不会带着遗憾回……家。”她看上去在尝试着说出那个词语，就好像那个词曾经对她毫无意义直到现在。

“那个昨晚和你一起吃饭的家伙？”

随想的脸上泛出一阵红晕，这是某种她现在正在习惯的感觉。“是的。艾力克西。我非常在乎艾力克西。”

“如果让一匹如此漂亮的小马走掉的话，那么他就是个傻瓜。”这看上去是该说的话，瑞恩得承认，对于一个非人类生物，她并不缺乏吸引力。他认为他应该试着多往那方面看看，考虑到几个小时后他很有希望变成的生物。

随想看着瑞恩然后笑了，但是然后看上去有点迷惑。她嗅了嗅空气。然后看向瑞恩，她看上去更小心了。随想把头低下了一会，嘴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突然她又变得灿烂起来。“每个人在小马利亚都有他们所追寻的东西。我全心全意地希望你同样能找到你所追寻的东西。”她给了瑞恩一个温柔的，几乎是母爱般的眼神，瑞恩感觉他内心一个非常坚硬并且寒冷的地方温暖了起来。

这匹粉红色小马转过身去然后走向大门。

瑞恩不确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他有一个猜测。他之前看到过那种困惑的眼神，但从没带着友善与慈爱。小马感官，它们比人类的感官强多了。不知怎么的，这匹新生马驹读懂了瑞恩，看出了他的内在，发现了一些关于能泄露他历史的身体异常。

害怕和愤怒的旧感觉在瑞恩的心中升起。但她没表现出恐惧，她没为瑞恩感到悲痛。她的言语友善，还有她看着他的眼神，这是某种他从没考虑过在这种认知后可能存在的眼神；这是一种认可。完全的认可，没有批判。不对……这里有批判，他想，但却是坚定地站在了他的一边。这是从没有过的。

在帕斯特医生面前，他不需要为自己辩护。随想刚刚给予了支持，就好像他的情况是常见的事。帕斯特医生同样几乎是二话不说就接受了他，现在他想了想发生了什么。这只是因为随想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小马转化真的把人类变的…… 更加友善？

瑞恩转回向西南方。小马利亚的太阳现在正高高地挂在它的天空中。瑞恩的胃咕咕叫了。地球的太阳已经到了顶点。现在肯定是午餐时间了。瑞恩不想错过第二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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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特医生有点沮丧。指导原则再清晰不过了，她应该协助像瑞恩一样的个体达成他们作为小马时的性别倾向。但是试着找到关于适当的方法能达成这点的相关信息看上去不可能。她搜索了这种情况的所有可用文献，但那些全都和标准的变性人有关，并且没有一个是和小马转化中的性别规格有关的。

有着关于早期测试的一些常见文章，关于只创造雌性小马的红色血清。她找到了关于染色体异常的信息，还有表观遗传控制附加血清的研发。难道在所有的诊所里，在所有的转化局里，就没有一个人以前处理过这种情况吗？这看上去不可能。但是话又说回来，人口中的变性人比例很低，他们相当稀少，并且转化程序的正式存在才只有仅仅的六个月。

使用表观遗传控制足够了吗？她不知道在屏障那边存在着哪种解决方法，在小马利亚。如果控制失败了，瑞恩会被永远困住 — 据她所知 — 困在一匹雌驹的身体里，并且如果那样的话，对于大部分真正的变性人来说，这无异于判了死刑。瑞恩不会像那样忍受一生的折磨，如果他处在典型的范围内；他的故事很可能会以自杀结束。她得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瑞恩是一个男性变成女性的变性者，解决方案会很简单。016诊所有一些停产的红色旧血清，一剂药剂就会解决所有问题，又是一次属于医学的胜利。在东部地区甚至记录过一个这样情况的例子。但是女性变成男性，什么也没有。不管怎么说，现在什么也没有。

帕斯特得面对一个事实：她的病人瑞恩或许是小马转化史上的第一个跨性别者。她得把这个处理好了。

在她的身后，琳恩正在检查今天她们的第一个转化者，那个接替瑞恩位置的人。伊利亚很快就可以走路了，并且需要关注，罗丝琳可以再次把瑞恩的问题进行搁置。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她承诺过帮助他，但是到现在为止，她一直在失败。在午餐时他几乎肯定会问她。

小马伊利亚开始醒了。现在几乎到了午餐时间。伊利亚在这时候是她的病人，现在她得集中注意力到他的需求上面。

对于瑞恩，她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