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唏嘘与抽象化，我的V圈奇幻之旅——V圈六年侧记

本文主要记录分享我在V圈的部分见闻和流淌过的思绪——究其根本，V圈是虚拟文化的奇葩与新秀，是我难以绕开的记忆与话题。

初识V圈

今天， “V圈”一词主要用来指以虚拟形象进行直播或视频投稿者，联系其粉丝所形成的一种亚文化圈子。

而VTuber一词最开始仅指在国外视频网站YouTube上进行活动的虚拟形象，现在可泛指所有平台的虚拟主播。

2016年末，绊爱在YouTube上发布了她的第一支视频，标志着世界上第一个VTuber的诞生。

时间来到18年前后，我浏览到绊爱直播的视频切片。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V圈，当时的我一定没有料到日后V圈能席卷出怎样的风浪。

切片中看到的绊爱头顶粉色“晃悠悠”，可爱讨喜，对着直播的《生化危机》中的游戏语音进行模仿，只见绊爱刘海轻扬，眉头一蹙，发出极具反差萌的咆哮——“花Q！花Q！”（fxxk的谐音）。

绊爱是V圈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我和V圈故事的起点。

多年间，蠢萌的爱酱给世界各地的观众带来了无限欢乐，绊爱的ai设定也深深影响到后世的一众VTuber，虚拟世界与无限潜力的ai，的确很契合。

2022年初，爱酱宣布无限期停止活动，不禁让人感叹岁月易逝，青春易老。怒音花Q今犹记，不见当年江江机。

相遇视频势

VTuber通常由一位“中之人”进行扮演。（当然，也有少量的不由真人扮演的“真”ai VTuber。）VTuber的形象与这位“中之人”往往紧密绑定着。

在2018年，VTuber的风潮早已席卷到国内，当时我关注着b站up主可可味，她成为了B站账号“兽耳放送”下的VTuber“米露可“的中之人。

我的喜爱在这里得到延伸，米露可成为了我第一个关注的Vup。

当时我们更多称她为Vup，即虚拟up主，早期国内的虚拟形象很多都以视频投稿为主，并非注重直播，依此，也可以称呼他们为视频势VTuber。

米露可的杂谈，游戏，小剧场等节目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首先来讲，二哈美少女的虚拟形象本身具有外在魅力，而虚拟形象同真人up主一样在网络上投放节目，又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

Vup的节目很大程度上区别于真人出镜者，他们更方便营造出神秘感，完美感，化虚拟性为优势。

相比通常的动画，在V圈这里，虚拟与现实的界限更加模糊——虚拟形象是直面观众活动的，更有亲和力。

Vup的节目经由许多想法的碰撞，容易产生更加独特的效果。细节更少的虚拟形象背后，是更加自由的创作表现世界。

国V“始皇帝”

大家一般将绊爱亲切地称作“V圈始皇帝“。而国V的“始皇帝”则是早期在虚拟世界中创世纪和炸房子的“虚拟次元的小希”，据小希本人统计，她还是世界上第七个虚拟up主。

小希的成功不在于她的老资历，她和米露可一样，是一位注重于视频内容的Vup。

我在19年之后开始关注到小希，以及和希酱共用账号的小桃。很快，我便迷恋上小希小桃账号中的一系列节目——讲述ai控制世界的沙雕相声，统合社会热点激浊扬清的沙雕观察，硬核兼顾沙雕的科普剧场虚研会等。

土妹子小希的沙雕属性是我对她爱的催化剂！但沙雕本身不应该是我对她的最高评价。

整活诚可贵，真心价更高。

小希小桃的节目，策划和脚本新颖又接地气，农机美少女配相声；硬核又有立场，敢于触碰各种话题（例如蛋壳公寓），加上小希小桃本人作为V圈“老艺术家”的表演能力和饱含技术力的画面制作，极具含金量。可以这么说，在视频势没落之前的V圈，这样的节目也很难找到对手。

试问，谁能抵挡身披比基尼铠甲还一心竞选美国总统的活力美少女？谁又能拒绝谈笑间无差别开团多次“内容已失效”极具态度的土妹子？

回望过去，很多虚拟UP主的视频节目往往很用心，但播放数据却不容乐观。

小希小桃以及背后的整个虚研社在这方面遇到过太多挫折，这也是日后视频势逐渐没落的一大原因。

这是一条人迹更少的道路，我深深敬佩着那些坚持输出高质量视频节目的Vup们。

官方力量的下场与收场

在20年，我关注到三位经由官方力量推出的VTuber，分别是“共青团中央”账号下的“江山漫”与“红旗娇”，以及来自于央视控股公司中央新影的“新科娘”。

不得不说的是，V圈具有极强的饭圈属性，这是由以偶像崇拜为主体结构的生态决定的，V圈中也存在着许多无法收敛的异化现实的情感，存在着不加反思的党同伐异的行径。

当时“饭圈女孩”，“阿中哥哥”等梗一度火热，但互联网上也有很大一部分用户排斥着饭圈和文化的饭圈化。共青团官号在这样的时间点推出的VTuber，一出现便受到了网友猛烈的抨击。严肃的官方形象是否可以偶像化，的确是个需要考量的问题。

在内容发布的一天之内，相关账号就删除了所有有关“江山娇”与“红旗漫”的推广内容。这次风波可能也造就出了营业时长最短的Vtuber。

来自央视控股的中央新影新科动漫频道的虚拟主播新科娘同样令人感叹。

一般来说，虚拟主播的中之人不会轻易更换，大部分时候，观众其实更在乎中之人本身。而新科娘的团队却在几个月内由于各种原因两次更换中之人。

新科娘原本是新科动漫已有的虚拟形象，早在14年就在新科动漫的电视频道主持过节目，可以说，新科娘承载了不少人的童年。而虚拟主播出道后，几代新科娘都有着相对优秀的直播效果，虚拟主播新科娘，本可以更加成功。

而在21年初，新科娘四代目因为个人原因再一次要离开大家，这样频繁的变动让人猝不及防，让见证过两次更换中之人的粉丝们更加难过。

“噔噔噔噔，收到信号了吗？”这是新科娘惯用的开场白，告别直播中新科娘最后一次像这样同大家打招呼，然后，也是最后一次的向大家告别。

不久，新科动漫宣布根据上级安排停止企划，我们再看不到“领导血压上去了”这样的弹幕，作为虚拟主播的新科娘似乎已经永远离开大家。

V圈去中心化的佛罗伦萨

20年末，由乐华娱乐和字节跳动联合企划的虚拟女团A-SOUL出道，关于A-SOUL，可以聊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我想说的是，在21年，A-SOUL和粉丝们完成了V圈最大的去中心化实践。

A-SOUL是V圈中非常特殊的构成部分，由于出道时的一段的“灰暗时刻”（起源于NGA老哥曾因对乐华娱乐的排斥而发起的声讨），A-SOUL聚集起了互联网最复杂，最“魔怔”的一帮人。

这里有饭圈化的内容，而粉丝里却聚集有向来持反饭圈姿态的电竞粉，抽象怪，有乐子人，甚至恶俗粉，有来自于互联网各个圈层角落的用户们。

A-SOUL展现出强大的综合实力，而持续增加的粉丝也在21年集中展现了无比强大的活力，各种类型的高质量高热度的二创井喷般涌现，粉丝们的造梗/运梗周期甚至需要以天计，每个粉丝都有可能成名一星期，这里，是V圈不断膨胀且最大的集体狂欢基地。

饭圈粉丝往往有着高度的组织性，控评打榜应援推广的任务分配井然有序轻车熟路。而A-SOUL的粉丝与此不同，很难看到中心化的系统，大部分的二创、推广都可看作观众的情难自禁。

评论区小作文最能看出这种无序性的百花齐放。因为《嘉然小姐的狗》这篇“惊世奇文”，我可能要永远记住新户眠子这个id了。

小作文不落窠臼，二创视频惊世骇俗，梗文化究极大杂烩，在去中心化的浪潮中，我仿佛看见了某种在V圈的文艺复兴，而A-SOUL的粉丝们，就生活在时代的佛罗伦萨。（雾）

A-SOUL时代，那时最为沸腾期待。

但是，当我们能够远离漩涡的中心，看着满屏的弹幕，“爹”，“口水红豆”，“带我走吧”“你再想想”“两眼一黑”，这其中的狂欢也很值得思考。

这种热潮中明显有着一种强烈的去严肃性，远超普通的娱乐活动，他们在文字中展现着原子化世界中催熟分化的意识形态极化，似乎用夹杂爱欲投射的幼化反抗着现实性秩序，但许多人实质只是在这里逐渐将自己置入纯娱乐心态，难以自拔。

当然，我始终相信，无序的狂欢总是暂时的，青年们总归会向上走，历史会留下那些珍贵的回忆。

后抽象V圈时代

伴随着整个互联网文化的蓬勃发展，也因为一些重大事件的影响（例如asoul的发展，hololive退出中国市场），21年之后，国内V圈似乎已经完成了抽象化。

不论你是什么人设，一旦你得到关注，成为“大V”，很可能在粉丝的循循善诱下便会远离“纯良”，粉丝是抽象化的，钓鱼反串不亦乐乎，而反过来讲，有的V也会因为生存，主动拥抱抽象，为自己增加热度。

萌萌人，或者说纯良粉的生存空间逐渐缩小，但也并非完全无处可去，抽象之中也有相对不抽象的部分，萌萌人或许也可以和抽象粉共生，乱花渐欲迷人眼中的清流，更为难能可贵。

抽象的概念太广，笼统地来讲，主要表现为“说怪话”，V圈的低俗炒作和适度玩梗都可能算作抽象，难以厘清。

有时抽象并非坏事，但是，抽象文化总的态度并不是积极的，我想这也暴露出了V圈的某些缺陷。

亚文化与每个人面临的现实处境并非是完全割裂的，我不认同那种 “我既可以在某处宣泄狂欢，又可以无缝衔接回归秩序性生活”的思维方式。

如果在情境中总是选择用言语解构，选择而不寻找实际的秩序，那么在面对现实的困境时难免无力。或许，那只是很多人一种面对迷惘的权宜之计吧。

结语

回顾这六年，我看到V圈用它独特的魅力吸引到各种各样的人，创造了许多欢乐而生动的记忆。无论如何发展，它都将是虚拟文化的重要部分，一个能够连接人与人、激发想象和创造力的地方。V圈中的人们，或许更能体会到虚拟与现实的差异所在。